第七章 一個淫賊[一：淫賊休走3]

石龍四人見他光了屁股，大跌眼神，笑得更加起勁了，狂笑不止。

只聽那石獅大聲笑道：「淫賊，光了屁股不正和你意嗎，你他娘的做起事來更加省事了，光著屁股……」

話未說完，只見一道寒光閃過，一把鋼刀結實地釘在了石獅胸口之上，石獅半張嘴巴，沒及弄清怎麼回事，一句話噎在嗓子眼裡卻再也吐不出來，就此栽倒在地一命嗚呼。

石龍三人突見兄弟喪命，大為震驚，一時被眼前景象震懾，緩過神后連忙跑過去扶起石獅屍身，見石獅圓睜雙眼，面帶不甘之色，早已斷氣歸天了，三人拋下石獅屍身，憤怒地齊首看向花痴痴。

花痴痴偷襲得手，好不得意，獰笑道：「這就是笑我的下場，花爺我賞他一個穿胸過膛！」

石龍血脈噴張，暴跳如雷道：「可恨惡賊，害我兄弟，我要把你碎屍萬段！」

三一一躍而上，手下再不留情，勢必要將他撕成碎片。

花痴痴乾笑一聲，道：「花爺先前讓著你們三分，別不知好歹，勸你們識趣離開，得保小命一條，如若惹毛了爺爺，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抖擻了一下膀子，一隻手騰將出來，身下褲子拋脫，恍若無物，再無羈絆，頓覺身子無比輕快舒暢。

石龍三人哪裡肯聽，為兄弟報仇心切，群起呼嘯而上，刀槍齊戳。花痴痴手無寸鐵，卻極為沉著，刀槍及身，猛地向右側疾速滑出一丈有餘，此時正處石豹正側，只見他身如鬼魅，緊接著一個箭步靠上去，叉開手掌便去奪那石豹手中長槍。石豹目不斜視，餘光警覺，手中提起鐵槍畫一個弧線橫掃過來，那花痴痴反應神速，左手一把接住鐵槍木杆，身子跟著一個大旋，已是轉到了其身後，右手懷中一掏，手裡竟然有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隨之送了上去，那匕首閃著寒光插進石豹後頸，一直從前面喉管穿透而出，匕首拔出剎那，鮮血從脖頸前後狂噴勁射，石豹慘呼一聲，當即翻著白眼仆倒在地，一命嗚呼。

花痴痴暗中出手擊斃石豹一招石龍二人根本不及所見，直到石豹莫名其妙跌倒在地，二人方才察覺，目睹兄弟倒在血泊一命嗚呼，驚出一身冷汗，震驚之後隨即變得狂暴起來，不顧一切衝上前來拚命，二人過度激憤，手腳招式全無章法，儘是拚命的把式。花痴痴左手懷中一摸，又是掏出一把匕首，雙手揮舞匕首，光著乾巴巴的屁股，從容與二人激斗。石龍二人恍惚間失去了兩個兄弟，只感是難以相信之事，嗜兄之仇悲憤交鳴，狀態幾近瘋狂，恨不得立時將花痴痴剁為八段。雖是竭力相搏，一時卻無可趁之機。

花痴痴手持匕首短兵相接，那匕首長處在於近身相搏，那料石龍二人刀劍全力攻擊，刀劍有進無退，有攻無守，招式亦儘是長擊無一短捭，一刀一劍遞出加之手臂長度就有一丈有餘，逼得花痴痴身處丈余之外，哪裡還能近身半寸。這時間一久，花痴痴只能忙於招架，頗有些吃力，見力斗不得，隨轉為智取，拍了拍屁股，掉頭就望遠處一座極陡高坡上跑去。石龍二人以為他招架不住，心中竊喜，起腳緊追不捨，花痴痴一路狂奔，心中卻飛輪疾轉琢磨對付二人的法子，快要跑至土坡高頂之時，猛然抬頭一看，一人正靜靜地立在那兒，瞪著一雙烏黑大眼珠盯著自己。花痴痴冷不丁見到一個大活人，還以為是雞籠山四雄的伏兵，心裡著實嚇了一跳，卻見那人靜身不動，仔細審視，見這人原來是半路上遇見的那個背木箱的少年，這才鬆了一口氣。

追兵急追在後，腦袋也轉得疾快，忽地計上心來，大喝一聲：「小子，賊人就在下面，快放暗器！」

一語脫口，那少年一愣，未及反應。石龍石虎二人聽罷卻是大吃一驚，倒是真把這個立在高坡上露出半截身子的少年當成了伏敵，登時停住腳步，虎目耽耽直視少年。趁此機會，花痴痴一個轉身翻過土坡消失無影。石龍二人突見花痴痴消失，再仔細打量少年，少年一副童稚面孔，表情坦然，臉色全無敵意，面對二人猜忌目光，只是沖著二人擺了擺頭，二人此時方知中了花痴痴的詭計，不再耽誤片刻，急忙小心翼翼地向花痴痴逃逸的那處山坡背面摸去。

正在此時，身後一陣勁風襲來，接著聽見少年一聲驚叫，石龍二人頓覺不妙，回頭探量之時，雙腳疾速往後倒退。不知何時花痴痴竟如鬼魅一般摸到了二人身後，左右手各自持握的匕首閃著寒芒同時向二人後心刺來，那石龍是四兄弟中武功最高的，聞聽風聲已知兇險，大喝一聲：「背後有人，二弟當心！」不曾回頭查看，就向前方一個翻滾躲避。

不料石虎反應卻是慢了一些，回頭探望之時，匕首已是刺來，石虎退步不及，鋒利匕首正中胸口，立時當場斃命。由於石龍躲避及時，那另一把匕首卻是撲了個空。

花痴痴收回匕首，在袖口拭了拭血跡，向驚心未已的石龍乾笑兩聲：「算你小子躲得快！」一句話脫口，迅即手持匕首又撲了上來。

石龍見二弟頃刻斃命，驚魂未定，手中鐵劍惶然間也幾欲脫落，狼狽地從地上滾爬起來。那料花痴痴身形神鬼莫測，只一個越步就竄了上來，石龍方欲有所應對時，一把閃亮的匕首已是抵住了他的脖頸，登時駭出了一身冷汗，心想這下子晚了。萬念俱滅，閉上眼睛只等歸天。

卻聽花痴痴陰聲陰氣道：「奶奶地，花爺還沒想要你命呢，你這鳥人閉著眼睛干甚？」

石龍驚愕地睜開眼睛，見天空依然明亮，方知自己沒有喪命，不解地問道：「你……為甚麼不殺我？」

花痴痴奸笑道：「你們四個狗兄弟，就你沒有出言譏笑花爺，所以花爺我對你小子有點好感，就此留你一條性命！」說著，伸手在他臉蛋上猥褻地摸了一把。

石龍頓覺心中一陣噁心，身受挾持，無法反抗，便忍聲吞氣道：「在下落入你的手中，已無活生之念，痛快一點殺了我，莫要羞辱在下！」

花痴痴見他錚錚面容，贊道：「好樣的，有骨氣，花爺欣賞你！你越是這麼說，我越不忍心殺你，偏要放你一條生路，這就去罷！」說罷，做出一個赦免開恩姿勢，大度地揚手一揮。

石龍毫不領情，怒道：「你殺我三個兄弟，我石龍與你此生不共戴天，你要麼快快殺了我，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花痴痴哈哈一笑道：「依你的這點三腳貓本領，再練上個十年八年也動不了我一點皮毛，殺你何用？勸你趁著花爺我還有耐心時，儘快在我面前消失，不然，我可要隔斷你的喉嚨！」說罷，即轉身離去，顯然不想取他性命。

石龍環視土坡上下慘死的三兄弟屍身，仇恨之火再次點燃，撿起落在身畔的鐵劍，猛地立起身來，大喝一聲：「惡賊休走，還我兄弟命來！」

起身便猛撲過來，花痴痴身子一側，猛然轉身，雙手匕首當空劃過，石龍「啊」地痛叫一聲，鋼刀「蒼啷」一聲脫落在地，手捂右手手腕，面顯痛苦之色。

花痴痴怒目道：「這一刀，我手下留情，如果再不知好歹的話，花爺絕不客氣！」說完，踏步向高坡頂方走去。

石龍絕望地跪倒在地，呆望花痴痴背影，仰天悲叫一聲：「奇恥大恨，石龍為兄弟報仇無望，無顏活在世上！」說著，竟雙手抱起地上鐵劍剖腹自亡。

花痴痴回頭看了一眼，面色微帶傷感，搖頭慨嘆：「是條漢子！只可惜非要和爺斗，自找死路，怨不得我！」

丟下一句話，便繼續向高坡上走去。土坡之上，那少年仍舊沒有離開，只是一動不動地立在那兒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幕幕血淋淋情景，那一雙烏黑的眸子里竟無一絲畏懼之色，面色平靜如水，似乎在他面前方才甚麼可怕地事也沒有發生過。

花痴痴不由皺了皺眉頭，開口問道：「小子，你多大了？」

少年平靜地道：「十五歲！」

花痴痴撇了下嘴，道：「看你就是個沒長大的雛子！」

目露凶光，又厲聲問道：「剛才你看到了甚麼？」

少年面對他厲聲喝問，豪無畏懼，只是淡淡地道：「看見你殺人了！」口氣朗正，一點不像一個不懂事的毛孩子。

花痴痴滿臉殺氣四溢，道：「你是真得不懂事，還是故意和我作對？」

少年道：「我只是實話實說，做人不可以撒謊！」

花痴痴面色略為舒展，道：「還挺誠實，那你知道說實話的後果嗎？」

少年道：「父親一直教導我，做人要誠實，我不知道說實話有甚麼後果！」面色透著一股童氣，眼裡也帶著一點童真。

花痴痴道：「我還是勸你對我說說假話為好，那可以保住你的小命！」

少年搖搖頭，卻不做聲。

花痴痴突然面色變得平和，仰天大笑幾聲，道：「花爺我今天可算遇上獃人了，一個是英雄好漢，不要他死，他偏要自個找死；一個是沒見過世面的死木疙瘩，要他說假話罷，他偏要說實話，真箇難纏的獃人，這世上人人都像你們這樣不珍惜生命，豈不都要死光光了？哎！真是搞不懂呀！」

搖搖頭，苦笑兩聲，又道：「小毛孩子，花爺今天心情好，不想多殺無辜，以後再遇上爺殺人，最好不要睜著眼珠子看，爺干好事時也最不想見到有人在旁邊窺視！」前面殺人，後面幹事，後面這個幹事無須直言，當然就是那個那個好事了。

少年正氣道：「你欺負那位姐姐是不對的，還是把她放了吧！」

花痴痴把話交代完畢，方欲轉身離去，忽聽少年竟出此言，立時火冒三丈，惡狠狠道：「小子，管得了爺爺？我看你真得是不想活了！」

殺氣四溢，一步步向他逼近，正在這時，遠方又傳來陣陣馬蹄聲，南邊大路上突然出現幾匹快馬，朝這邊疾馳而來。花痴痴一驚，站在高坡上看得清楚，眼望遠方那處，咧嘴罵道：「奶奶地，又來了！」

顧不得教導這童真可愛的少年了，撇口道：「小子，嘴巴關緊點，小心惹毛了爺，花爺我從不殺不懂事的黃毛孩子，看在你沒長大的份上，今日暫且放過你！」說罷，扭一扭身，疾速奔下高坡。

他本手腳功夫非凡，光著屁股竟能斬殺雞籠山四雄猶如屠鴨，這腳底功夫更是非凡，光著屁股一路小跑下去就如旋風一般。到了土坡下，第一件要事當然是先要找條褲子遮當要害，自己的褲子早已撕碎不能再用，賊眼一轉，於是來到那石獅屍身前，對著屍身譏嘲道：「死獅子，花爺我與你借條小小褲袋，你卻那麼吝嗇，惹得花爺不爽，那就實在對不住了，爺要扒你褲子穿！」

話不多說，三下五除二便剝了褲子，穿整好后便即奔至那劫來的胖妞跟前，那胖妞受其驚恐仍未蘇醒，便重又將那胖妞捆綁妥當，用布袋包好，背在身上，接著翻身躍上近處的那匹坡腳馬兒，手中揚鞭，調頭疾奔。

來至少年所處的高坡下，略一停頓，厲聲喝道：「花爺說得話，你小子可給我記好嘍！」

留下一句警告，那時一拍馬屁股，飛也似的轉到黃土大路上，急竄而去。

少年身子仍舊不動，只是腦袋隨著他去得方向微微偏移，眨巴眨巴眼睛，面色平靜地望著花痴痴遠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