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風起漣漪(下)
當盧真和今西回到指揮部時,在門口迎接他們的凌霄第一句話就是:「大人醒來了。」
「大人醒過來了?」兩位紅衣佐領驚喜道,頓覺心頭輕鬆不少。
「正是。他要馬上見你們。」
午後,雪又下起來了。窗外是紛飛的白雪,屋子裡是暖烘烘的火爐。
當三名紅衣佐領小心翼翼的走進房間時,他們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頎長的身影佇立在窗前,冷漠的注視著窗外飄飛的雪花。
軍官們齊齊立正,敬禮道:「大人!」在看到宇文霸天的第一眼,他們都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激動的心情,那種感覺——說起來很令人難堪,但在這位比自己年輕了不下十歲的上司身上,軍官們有一種小孩在父親身邊的感覺。只要有宇文霸天帶領,大家頓時心裡有了底,有他在,無論怎樣的艱苦和危險,他們都能忍受,都能堅持。
窗前的身影轉過了頭,於是一張俊美的臉孔出現在眾人面前。
監察長穿著一身沒有領花的黑色軍法官制服,筆挺貼身,纖塵不染,連一絲皺褶都沒有。除了略顯疲憊以外,他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這位鎮定而冷漠的軍官與數小時都那個狂性大發的瘋子彷彿是兩個人。
「剛才的事,凌霄已經跟我說了。」宇文霸天溫和的說,他凝視著面前的人,「你們做得很好,我很感謝你們。謝謝!」他對兩個人說話。但他的眼晴,自始至終只望著今西。
很明顯,監察總長已經知道了,在那個最危險的時刻,叛軍頂住了崩潰的壓力,其中誰是真正的功臣。
一股熱流湧上了今西心頭,他用力再次敬禮:「大人,這是下官該做的。」
宇文霸天微笑的望著他,那笑容讓今西心頭暖洋洋的。
「如今,大夥生死未定。我說這個話,也許有些狂妄了。」宇文霸天的聲音很柔和,讓人聽得非常舒服,他一個個的望過眼前的人:「宇文霸天可以在此發誓,倘若大業能成,我與諸君共享富貴,絕不相負。」
凌霄第一個領頭跪下,盧真、今西二人跟著跪倒。
「能追隨大人,是我一生的幸運。」凌霄誠摯的說:「無論成敗,請允許我們跟大人您一同奮戰!」
今西激動得滿臉通紅:「大人,豁出去干吧!我們跟你轟轟烈烈鬧一場。成了,他日凌霄閣上有我們的肖像;敗了,我們這些堂堂漢子也不枉來世上走一趟!」
盧真跟著用力的點頭:「大人,我們跟你走!」
望著部下們,宇文霸天露出了微笑。他正想說些什麼,這時,房間的門被推開了,沙布羅紅衣佐領大步走了進來,叫道:「大人,我……」突然看到眼前的一幕,他愣住了。
宇文霸天鎮定自若:「沙布羅,有什麼事嗎?」
「大人。我們勝利了!」憲兵一〇七師師長抬頭望了下牆上的鐘:「大概十五分鐘前,我軍已攻克了攝政王府,上官雲天死了。」
對這個消息,大家是早有思想準備了,但此刻,人們依然感覺十分震撼。大家都抬頭看牆上的掛鐘,懷著不同的心思,他們都記住了現在的時間:七八六年一月一日的下午五時十三分。
沙布羅彙報了總長府失陷的經過。在叛軍打到最後防線的時候,紫川參星把自己關在了辦公室里。半個小時后,察覺不妥的待衛們撞開了門,他們看到了老人的屍體。消息傳開后,禁衛軍官兵失去了抵抗的信心,他們大批大批的放下了武器向叛軍投降。
而禁衛統領皮古堅持到了最後,在前來收繳武器的憲兵面前,他堅決不肯放下手中的刀——皮古年近七十,又有心臟病、高血壓,稍動一下就氣喘吁吁,拿著把刀純粹是個象徵意義罷了,根本不存在殺傷力,就連前來受降的憲兵都不忍心了,苦口婆心的勸了他好久,可他就是一個勁的搖頭,也不知道他到底聽清楚了沒有。最後沒辦法,幾個憲兵結果了他。
「就這樣,孩兒們用馬刀,呃,就這樣把他給砍死了。嗯,砍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像根木頭一般……嘿嘿,這該死的老頑固!」
彙報的時候,沙布羅臉上一直帶著笑,他越說越開心,笑得越來越歡,樂不可支,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屋子裡沒有人笑。大家都知道。皮古是沙布羅的老師。同僚們不敢望他,生怕眼中流露出對他的同情。對監察廳的男人來說,同情是一種侮辱。
「那個老傢伙……」宇文霸天喃喃說,他揮一下手,搖搖頭,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什麼。
大家都沉默著。無論對上官雲天憎恨還是熱愛,但誰都不能不承認,那是足以影響一個時代的重要存在,誰都無法忽略。尤其他的死亡是自己一手促成,於是這種震撼感就來得更加強烈了。
但很快的,將軍們意識過來,拿下攝政王府對他們意味著什麼。一條通往權勢顛峰的道路已經出現在他們腳下了,紅衣佐領們精神抖擻,大夥齊齊躬身對宇文霸天說:「恭喜大人大獲全勝!還望大人就任總統領之時,莫要忘記我等的效勞!」
宇文霸天也不謙讓,微笑道:「將來若有那麼一天,諸君的功勞,我自然是不會忘記的。但現在,我們還沒到能放心慶賀的地步。當下就有幾件大事,我們不得不立即做!」
「是!請大人吩咐!」
「禁衛軍雖然被我們清洗過了,但這支部隊駐留城內,一旦被人煽動事生變故,必成心腹之患。沙布羅,你帶隊駐紮禁衛軍大營協助辛列紅永佐領,嚴密監控,絕不許他們異動!」
「是!」
「今西,內情司負責監視帝都城內的元老會和貴族勢力,元老會的蕭平、西加的方青,還有那幾位嫡系的公爵。你想辦法安撫好他們——原則就一條,不要讓他們跟我們搗亂就行了。用什麼方法,你自己看著辦。」宇文霸天笑笑:「當然,你若能讓他們表態支持我們,那就更妙了。」
今西也笑了:「大人,那幾家豪門精得跟耗子一般。大局未定,他們不可能表態的。但若只要他們乖乖的話,這個不難。政治司對他們一直都是注意著的。這個,大人您可以放心!對他們,我們是有一套的。」
「很好!剩下的就是達克的遠征軍了。遠征軍必須安撫好,這是最重要的大事。我打算親自出發去達克,凌霄、盧真。你們兩個跟我一起過去。帶上憲兵的騎兵十一師。」
「大人!」幾個聲音同時發話:「您親自去錦州,太危險了!」
凌霄懇切地說:「大人,我去就行了!我一定會儘力壓制好西征軍的!」
宇文霸天搖頭道:「你不行——別板著一張死人臉。我不是說你能力不行,你是資歷不夠!去達克,要跟文河、方雲、斯塔里那幫軍頭打交道,他們都是些什麼人?都是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悍將,打仗打了無數,連呼吸都帶著殺氣。你殺人還不夠多,去那邊震不住他們。」
他環視眾人:「這事,非得我親自過去。」
眾將無語。宇文霸天說得有道理,但讓宇文霸天親自去西征軍的大營——此事非常危險。雖然隨行帶了一個騎兵師,但若是蕭風被害的消息傳出。西征軍肯定會炸營的。面對那支憤怒的復仇軍團,一個憲兵師跟沒有差不多。
此去,九死一生。
今西肅然行禮:「大人,您多加小心!」
沙布羅也肅然說:「大人,一路保重!沒有了您,我們就什麼都沒有了!」
宇文霸天笑道:「別搞得那麼嚴肅,不過就達克而已,我明天就能回來——你們給我看好家,別讓那些兔崽子翻天了!」
今西和沙布羅同聲唱道:「大人,您放心吧!有我們在,帝都穩如泰山!」
「很好,那我們這就準備出發了……」宇文霸天目光一掃,停在了一個人身上,奇道:「盧真,你沒事吧?怎麼臉色那麼差?大冷的天,你還出汗了?」
聽說要隨著宇文霸天到遠征軍大營中去,盧真的腦子裡嗡的一聲響,想到要到那十幾萬如狼似虎的銳兵中去,他怕得心裡直打戰。雖然蕭風並非自己所殺,但那些大兵哪裡會跟你講什麼罪有應得,他們只知道蕭風是死在監察廳手上的,而自己又是監察廳的高官……
「會不會被挖出心肝來祭奠蕭風呢?」想到這裡,盧真嚇得臉白如紙,汗濕重衣,心裡只有一個念頭:「絕不能去,絕不能去……」
聽到宇文霸天問話,他打了個哆嗦,陡然間,腦子裡靈光一閃,連忙出聲說:「大人,下官有要事稟報!」
「何事?」
「今天早上,下官與今西去走訪了遠征軍駐帝都的辦事處……」盧真繪聲繪色把今天的經歷說了一遍,反正都是事實,他也不怕今西揭穿:「北征軍那邊強調,一定要保證詩雨和李清大人的安全。下官想問沙布羅閣下,可找到他們的下落了?」
沙布羅一愣,搖頭道:「沒有,大人。戰場很混亂,到現在我們還沒發現他們二人。」
盧真肅然道:「大人,李清閣下是蕭風大人的遺孀,在安撫遠征軍這事上的,他的作用巨大;而詩雨是帝國的繼承人——哦,不,雲天殿下身亡,詩雨已是我帝國的總長了!控制此二人,對我們意義重大,更不要說他們還是遼北司馬得樂大人指名道姓要保護的人了!」
聽到司馬得樂的名字。宇文霸天的秀眉輕輕一挑,眼中閃爍,神情頗為耐人尋味。
他點頭道:「盧真,你提醒得好。這事,我還真是疏忽了。找到他們。若沒死,他們應該還躲在總長府的哪個角落。」然後,他說出了盧真最想聽的話:「盧真,你就不要去達克了。你留在帝都,專門負責搜查,但,不許傷害他們!」
盧真高興的立正敬禮:「遵命,大人!下官一定完成任務!」
盧真在宇文霸天面前誇下海口,說一定能找到上官詩雨。再怎麼說,這個任務都比到那狼巢虎穴一般的達克來得安全多了,所以,他也抱著極大的熱情雷厲風行的開始了搜查。
在搜查之前,盧真先審問了禁衛軍俘虜們。他們都招認了。圍困時,詩雨確實在府中,還親自指揮過戰鬥,但他後來去了哪裡,誰也說不上來了。
擔心上官詩雨姐妹在混戰中身亡。盧真下令將戰場上的所有陣亡官兵遺體通通辨認了,其中並沒有上官詩雨姐妹和李清,這讓他大大鬆了口氣。
因為攝政王府的封鎖禁令還沒解除,盧真認為,上官詩雨姐妹肯定還躲藏在攝政王府的哪個角落裡,找到人並不困難。
入夜,大規模的搜查行動開始了。火把將數小時並還是戰場的廢墟照得通明透亮,鏖戰結束的憲兵們沒來得及擦乾淨身上斑斑的血跡,就被命令要在攝政王府內搜查三個年輕女子,而且不能傷害他們。
為了搜索方便,盧真將諾大的攝政王府劃分為十五個區域,每個區域指派兩個中隊進駐搜查。總長府建築眾多,為了加快進度,盧真調動了監察廳的刑偵專家組前來助陣,他們指揮著士兵翻箱倒櫃的查看著每個壁櫃和衣櫃,連床底都搜遍了。
但一直到半夜十二點,各個搜查組傳回的報告都是:「沒有找到人。」帝國的未來繼承人杳無音訊,這讓盧真十分震驚。上官詩雨是個關鍵人物,他不但關係叛軍和北征軍之間的關係。而且沒有了上官詩雨做掩護,監察廳就是一夥叛軍這個事實將會**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遭到四面八方圍攻。
「繼續搜!找不到人,大家都別想休息!」
對於部下們的埋怨聲,盧真充耳不聞。他紅著眼睛在總長府斷牆殘壁的廢墟中走來走去,不時對路過的官兵破口大罵:「飯桶!無能!廢物!」彷彿這樣對找到人有很大的幫助,心裡卻是充滿了惶恐和絕望。
在盧真瘋狂的進行搜查的時候,七八六年一月一日的深夜,在帝都城外的荒野上,漫天的飛雪中,一隊披著蓑衣的行人正在雪地中艱難的前進著,在他們身後,一串深深的足跡散布在腳腕的雪地中顯得分外顯目。
「停步,大家休息一下!」李清紅衣佐領解下了頭罩,回過身來走向隊伍後面。一名披著斗篷的兩名少女已經被落到了隊伍最後,正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看著這位兩位少女,李清的眼中滿是關切和疼惜,他攙扶著對方起來:「兩位殿下,請不要坐雪地里,會凍壞身子落下病根的。」
「沒事的,清姐。」上官詩雨的頭臉裹在斗篷里,用力掙扎著起來。他的臉蛋被凍得通紅,額頭上卻冒出了細細的汗珠,雙腳又疼又酸,已經被凍得麻木了。他的眼中含著淚,卻依然倔犟地說:「這點累,算不了什麼。妹妹,我們繼續走」
「兩位殿下……這樣的雪天里,讓殿下如此跋涉……對不起,都是臣等無能,讓您受罪了!還請您再堅持一下,只要到錦州就好了。我夫君蕭風雖然無能,但對帝國卻是赤膽忠心,只要與他會合,我們就安全了!」
上官詩雨努力對李清微笑著:「清姐,這一路過來,多虧了你。將來平叛討逆,還得倚仗蕭風大哥。清姐,我發誓,只要我上官詩雨尚存一天,蕭風就與我上官家共存同榮!」
「殿下,您言重了。」李清嚴肅的說,「微臣與蕭風都是帝國臣子,受帝國厚恩。值此危難之際,只要有一絲良知的人都知道該勤王衛國,不過盡本份而已。殿下您如此掛懷,倒令微臣不安了。」
他緊緊握住了上官詩雨的手,懇切的說:「殿下,您不必擔心,宇文霸天不過一時猖獗而已。達克駐有帝國的精銳部隊,有拙夫輔佐,殿下統領大軍轉瞬即可殺回,誅殺逆賊易如反掌!」
「嗯!」望著李清明澈的雙眼,上官詩雨用力的點頭。他回頭望去,漫天的風雪中,帝都巨大的輪廓在夜幕下若隱若現,上官詩雨又一次熱淚盈眶。
「叔叔,我一定會為您復仇!」帝國年輕的女皇暗暗發誓:「帝都,我會再回來的!」
極北之地,烏雲下,趙無雙仰望著長空,一片片巨大的半透膽槍形倒映在他漆黑如同子夜的眸子上,眼看那滿天幾可毀天的槍影斬落,無雙背後一頭長發突然飛舞起來,與此異變相伴的,是子夜般的左眸中,一點銀暈從瞳孔突出擴展開來,如絮狀散開,成旋渦狀將整個瞳孔佔滿。
淡淡的若有若無的銀輝從趙無雙左眼之中射出,體內,意念的真元從一條偏僻的經脈快速的通過,越轉越快。
『破妄之瞳』這是趙無雙給這個無意中發現的能力命名的名字,以往有過二次,趙無雙憑藉這似乎是突然出現的能力度過了兩次難關,但是這種技能似乎不可自行控制,而且極耗精神力。北海之巔,悠悠數月,終是被趙無雙掌握到激發這一能力一點決竅,雖然並不能完全自行控制。
這個能力似乎跟血瞳不盡相同,血瞳跟注重的是物理攻擊,強大到可以撕裂空間的程度,而破妄之瞳在精神意念方面更加強大,甚至可以影響到時間的改變。
看著滿天的烏雲,天天漸漸的黑了,陣陣雷鳴呼嘯而過,弗蘭克立在高山之巔,看著南方的茫茫中原自言自語說道:「有一個輪迴開始了么,群雄逐鹿,天下又改姓什麼了,不愧為神,這麼快就拋棄了上官家族了,也許我們都一樣,在神的眼裡,都是螻蟻一樣,所謂的千古一帝不過是神的玩偶吧,當厭倦的時候就會被無情的拋棄,何時天上的星辰會再次閃爍,何時封印會解開?」
弗蘭克的話如同晴天霹靂一樣擊中了無雙,無雙目瞪口呆,震驚的無雙連話都說出來。
弗蘭克看著無雙驚愕的表情沉重的說道:「其實你父親並不是被教廷所殺,教廷根本沒有哪個實力,是教廷的教皇背叛告密,天上的神親自出手的,不然以你父親的實力,怎麼會被神發現,而當年的教皇名字叫上官燕雲,現在龍之帝國的開國皇帝。」
無雙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任憑風雨淋過自己的身心,心如同碎了一樣,不能在癒合,雨越下越大,天地只剩下茫茫一線,遠處水天交接,誰也分不清哪裡是天哪裡是地,只剩下一個身影佇立在那裡,一動不動。
風起雲湧,天水漣漪,誰有能說清那,漣漪,無盡處。只剩故人,千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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