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歇下吧。」他驀地起身。
「臣回府里再歇下。」
他回頭瞪她一眼,墨眉一沉,不悅氣勢排山倒海而來。
「臣立刻歇下。」褚蓮城連眼都閉上了,一手還擱在肚子上一醒了,就覺得好像有點餓了。
「我派人傳膳。」
她很快地點頭,並微紅了臉。
黑拓天揚起唇角,但在發現自己竟不由自主地又朝她跨近一步時,神色一沉,驀地轉身大步離去。
他親政的第一日便告訴自己,他可以擁有天下他想要的任何女人,但他不會被任何女人所影響,後宮也休想干政半分。他有自信不會為任何女人而改變。
褚蓮城在夏朗的服侍下用完膳、喝完葯,又讓御醫把了一回脈。跟御醫說了她體內毒性與所服丹藥的成分之後,她原本想閉目養神一會後就回府,沒想到眼才一閉,便已體力不繼地睡去,再醒來時是因為——很「吵」!
「皇……皇上……嗯……嗯啊……啊……」
隱身在榻邊暗處的褚蓮城睜開眼,一時之間不清楚發生了何事,只聽得嬌聲亂啼,不明撞擊聲隨之益加強烈。
她微動了下身子,半側身朝著明亮處望去,但見一褚蓮城的臉孔瞬間辣紅起來,明知道該別過頭,但她卻驚愕到完全沒法子移開目光。她閱讀過許多書冊,包括市井之間所謂的艷詞淫書,可這畢竟是她頭一回看到真實的男女交歡,那激烈程度嚇得她連眼都眨不了。
於是,她眼睜睜看著他側過頭,黑眸直望向她_褚蓮城閃躲不及,只能硬生生撞上他火般的眼。她倒抽一口氣,一手捂住胸口。
他在明,她在暗,他應當是無法看清楚她才對!
只見黑拓天將身下女子翻了個身,讓她背向以對,雄偉身子再度沉入女子體內。女子一聲聲嬌喘低吟,二人肉體交纏之聲更加響亮。
黑拓天緊盯著褚蓮城的眼,想從最微暗的燭光間看出她此時神態。
若她此時在他身下,那一身冷涼肌膚沁著他,該有多舒心。「皇上……臣妾……啊啊啊……」
他盯著褚蓮城的眼,慾望驅策著他動作更加激烈,逼得身下女子嬌吟著半昏了過去,逼得他的血液沸騰著要求釋放。
在抵達顛峰的最後一刻前,他退出女子體內,在錦被上留下縱情痕迹。
褚蓮城望著他因為慾望而火燙的眼,驀地背過身,不敢再看,就怕心會跳出胸口。
黑拓天看著褚蓮城的背影,微眯起眼,正坐起身。
「皇上,可要到臣妾那裡安歇?」床上女子以嬌軀挨著他,歡愉后的眼神魅惑至極。
「凈身。帶她退下。」黑拓天下榻走向屏風之後。
女子眼神一黯,輕咬了下紅唇,神態楚楚可憐,可惜黑拓天連一眼都沒瞧,兩名內監便已上前將她用銘黃被褥捲起,扛在肩上走了出去。
黑拓天讓內侍們凈了身,披上雲紋黑絲單衣,簡單擊上腰帶后,揮手撤下旁人,手執一燭盞,大步朝褚蓮城走去。
褚蓮城聽著腳步聲,全身不覺緊繃了起來。不會吧?隔那麼遠,他不可能發現她在偷看吧?褚蓮城咬著唇,緩緩蜷著身子背對著外頭,儘可能地挨在床角。「看夠了?」
她身子一僵。「臣不是故意要看——」
言未盡,她身子被轉了過來,只見——他長發披散於肩后,淡了肅穆之氣,可一對黑眸火灼似地亮著,逼得人不敢迎視。
她面紅似血,連大氣都不敢喘,飛快地垂眸。
自己瞧見他這等親密之事,現在只想去鑽地洞。可……明明是他隱私被窺,她該有何不自在?況且,他明知她在此,還這般放縱,能怪她嗎?
褚蓮城縮在錦被裡,胸間悶悶地痛著。那般情景對她來說,畢竟還是太過於震撼。
她用力呼吸,幾回之後,也就慢慢鎮定了。
黑拓天大掌握住她的下顎,眯眼看她。
她揚眸回視,已是平日鎮定神態。
黑拓天看著她的平靜眼色以及臉頰微紅,勾唇笑了。
他自小身分尊貴,且面貌出眾,哪個女子看了他不是嬌羞以對,即便是微服出巡各國,他的艷事也從沒少過。
可她除了初時的驚慌之外,看他的目光始終與看尋常男人無異;或者,該說她只動搖了一瞬。那瞬時的她,臉上神色嬌艷……
「耳朵紅成這樣,可是動情了?」他傾身鎖緊她的眼。
「方才……動……動情的人是陛下。」她避開他的眼,偏偏呼吸間又儘是他沐浴后的氣息,鬧得她心慌。
「朕問的是當你看見之後,可有什麼感覺?」他再逼向前,鼻尖輕觸著她的。
「臣保證會忘記的。」她身子一顫,力持鎮定地說。
「我不認為。」他笑了,長指拂過她面頰,滑至她的耳珠,再順著她冷涼的頸項拂了下去。
她不住輕顫著,決定自己不喜歡這樣被影響,於是身子又往後挪了幾寸,防備地看著他。
「臣用生命作擔保。」「那就更不用了,你原本就是朕的。」
褚蓮城睜大眼看他,還來不及說話,便見他朝她俯下身來,她嚇得閉上眼,唇冷不防被他吻住。
唇舌冷涼、葯香微苦,正是他想像中的滋味一黑拓天攬過她不盈一握的腰,放縱地吮吻得更深。
「停……」她低語。
聽她低喘之聲掃過他耳邊,他感覺那就像她讓他流連的唇舌及肌膚,清凈微涼,讓他愛不釋手……
「停!」她捶他手臂。
這一捶,她傻了眼。
他直起身,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皇上恕罪……」她勉強自己說道。
「無罪。朕只當這是床笫間的嬉戲。」他再度低頭以鼻尖嗅聞她染了葯香的肌膚。
「為……為什麼是我?」她身子止不住輕顫,小手不由自主地揪著他衣襟。他抬頭看她。
「朕想要女人,還需要理由嗎?」
「我非女人,我是陛下之臣。」「朕何必為了一個臣子,出兵去救南褚百姓?」
「陛下是為了北墨的疆土、南褚百姓的將來而出兵,絕非只因為我身為女子一事。」她擰起眉,一本正經地說。
「我說過要對南褚用兵了嗎?那也得看你能讓朕為你做到什麼程度。」他正坐起身,雙眸似笑非笑地睨著她。
「這……這……」她一急,氣息便亂,雙頰也隨之酡紅。
他欣賞著她雪頰上綻出粉櫻紅暈,目光隨之在她修長頸項及半敞的衣襟間繞了一圈。
「總該不是要我把皇上迷到神魂顛倒吧,那我不會……」她的眉頭愈鎖愈緊。
「美貌之人,朕看得夠多了。」
「所以是想換口味?可我這面貌……」
「擔心什麼,朕就要你這樣子。」
黑拓天揚臂將她拉向懷裡。
褚蓮城的臉貼在他結實暖厚胸前,感覺他的體熱暖烘地包圍住她。她心跳如雷,身子卻僵直如屍。
他撫著她長發,指間在她火紅的耳珠上流連。
她怕癢,身子微動,不自覺地往他懷裡鑽進了些。一會後,見他沒有鬆手之意,且他懷抱實在溫暖舒適,她體力畢竟不佳,最終決定舒服地挨著他——反正她也推不開他。
黑拓天看著揪著他衣襟、蜷曲得像個孩子似的她,俊顏神色愈來愈和緩。她還真放心把他當床榻?完全不懂得逢迎巴結求他垂憐?
「我還是不知道該做什麼。」她揉著眼,只覺又有睡意襲來。
「先把身子養好。」
「最好也就是您平時看到的那樣了。」她咬唇,忍住一個呵欠。
「是嗎?那可得再好一些。」
「為什麼?」她努力睜眸看向他。
他將她放平,傾身吻住她的唇,恆久綿長到她差點昏過去。
「懂了吧。」
褚蓮城想起方才女子的叫喊,頓時苦了一張臉,脫口說道:「臣不擅長體力活啊。」
黑拓天驀地大笑出聲,笑到整座殿內都回蕩著笑聲,笑到門外守著的內監都驚跳起身了。他們幾曾聽過皇上笑得如此開懷啊。
而褚蓮城看著他的笑,只覺得他模樣真是好看到極點二個這般英挺的君王,即便不是君王,亦能讓天下女人傾心啊。
她不諳情事,也慶幸自己沒因為這事而傷神。因為她早認定自己不會長命,只想死得無牽挂,萬萬不想愛上一個男人,病了死了,一顆心都還牽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