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鷸蚌相爭
李龍飛舉目細看,原來卻是被劉彬射傷而逃的馬大成!沒想到他躲避於馬幫內,難怪一直找不到人。李龍飛直覺地想道,這大概就是劉寶山的暗招了,馬大成與劉寶山一定勾結在一起,難怪劉寶山意態輕閑,毫無緊張,不過馬大成自受傷后躲藏於馬幫,能有什麼能耐和本事,讓雷保大難臨頭,翻不了身?李龍飛心懷疑惑,連忙讓孟達雄停頓下來,暫緩通知馬元威行動,先看看馬大成有什麼布置再說。
劉越站在劉寶山身邊,早就躍躍欲試,也沒有經得他父親同意,手中寒光一閃,大吼一聲,說道:「我來!」
雷保反而略退,蔑視說道:「手下敗將,也敢出來送死,你父親出來還差不多。」
劉越氣得滿面紅紫,也不再答話,直撲雷保,雷保當然不會怕他,也是舉刀相迎。劉越似乎武藝大進,劍如電閃,奇詭無倫,雷保知道今天形勢險惡,不敢過早地使出全力,只使用了七成功力,招數精妙神奇,剛勁威猛,兩人恰恰打了個平手。雷保似乎頗感意外,數十招過去,漸漸不耐,心想我雷保倘若連你這小子都拿不下來,又怎麼能同你父親對戰,招式倏緊,內力又加了一成,刀招霸道絕倫,隱含雷電之聲,手中刀如電閃雷鳴般,疾刺劉越的面門,令人窒息。
劉越雖然武功大進,但還是有點差距,不得不藏頭縮頸,左支右突,慌忙應付。劉越冷汗涔涔而下,急怒之下,只好行險,使出絕招。但見他猛喝一聲,倏地身形急旋,快捷了數倍,場地僅剩下一道影子,劍光飄忽,雷保也找不到劍招走向,似是刺他咽喉,又似刺他胸腹,又不敢發力,形勢瞬間翻轉過來,只得連連躲閃,萬幸這被動的時間並不長,劉越不知使了什麼秘法,急提自己功力,但也有時間限制,時間一到,已是氣喘吁吁,劍招散亂。
雷保抓住機會,心裡想道,劉寶山膽敢侵犯山寨,肯定還有手段,可不能麻痹大意,先把劉越抓住,當做擋箭牌,故下手再不客氣,招狠力沉,刀光如電,不停地向他捲去,劉越跳躍不靈,只好硬接他這如山般重的硬招,再也立足不住,耳鼓嗡嗡作響,喉嚨發甜,冒出一口鮮血,身子一晃,雙膝一軟,倒下地來。
雷保見機不可失,伸手疾抓,劉越只是硬拼脫力,強作鎮定,本能地往後翻滾,避開了雷保的手掌,雷保正想登身疾進,卻發生了意外。
倏地,數十支箭簇疾向雷保身上射來,雷保慌忙躲避,再也顧不及抓獲劉越,劉越趁機滾回自己的隊形之中。
雷保突遭暗算,冷不及防,幾乎給箭射著,急怒攻心。他急怒的不是這箭,而是這箭射來的方向,那是他意想不到的方向,正是來自他的身後!
雷保發出雷鳴般的怒吼,身法如電,倏的已是移形換位,幸好那箭僅為了救出劉越,此時箭雨已停,總算有驚無險避過。
雷保轉過頭來看,卻是自己去年救回來的馬大成,帶領著數十人,正張弓搭箭,指著自己,不由氣得滿臉青紫,大怒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老子好心救你回來,讓你在山寨中休養,你卻在背後突施冷招。我對你以兄弟相待,更是河水不犯井水,你說你為什麼如此做,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的行為真比劉寶山還要可恥!」
馬大成嘿嘿冷笑,總不答話,揚手一招,頓時不斷有人從建築物內出來,陸陸續續地站在馬大成身後,佔據了緊靠房前的地坪一側,在側面與劉寶山形成了夾擊之形,居然聚集起了五六百人之多,而且都把弓箭刀槍對準了雷保及他的屬下這個方向。雷保絕對沒想到自己馬幫還有這麼多人反對,沒想到劉秋生的勢力隱藏得如此之深,即使他死了也還有這麼多人為他買命!臉上神色連變,心中既沉痛,又失望,複雜的實難描述。
因為內訌,馬幫瞬間少了四分之一有多的人員,而且還失去了幾個武藝好手,實力頓時大降,雷保一下子陷入了危險的境地,心裡恨不得把馬大成捏成粉碎。望著馬大成身後的馬幫人員,面色一變,失望地說道:「我們都是同處山寨的馬幫之人,原來也是在一起稱兄道弟,大鍋吃飯,大碗喝酒,何必自相殘殺,你們可知道,皮之不存,毛將焉在?」
馬大成身後站出一個疤面大漢,抗聲說道:「雷寨主,我們也不想成心反你,這也是被逼無奈,你自己想想,為什麼不去為劉副寨主報仇?既然你認為我們都是馬幫的人,就算不能為劉寨主報仇,也不能去仇人那裡喝喜酒!」
雷保怒聲說道:「楊疤子,劉秋生私自行動,帶領數百兄弟不顧道義,不顧兄弟生死,跟從著馬德標去強攻別人,又把我這個幫主置於何地?要不是他已死去,我也不會放過他!無論如何,在外敵面前我們不能自相殘殺,若是與我無怨無仇的兄弟,我不怪你們的莽撞,希望馬上退出去,來去自由,我絕不追究!若定要與我作對,別怪刀劍無眼,我絕不留情!」
雷保餘威猶在,馬大成身後人員一陣混亂,有二百來人聽從了雷保的話,臨陣退縮,撒手不管,離開了反叛的人群,但其他的人都露出了仇視的眼光。
李龍飛躲藏於暗處,心想,原來劉寶山所謂的精心布置,卻是馬大成!馬大成受傷,被雷保所救,潛伏於馬幫當中,又與劉寶山搭線接觸,收買了劉秋生原來的部分人,致使馬幫分裂成兩派。自己倒要警惕了,正所謂人心不同,親情有別,進而爭執也就難免了,爭執久了,自然也就有了派別,想要消滅派系之爭,就必須心堅似鐵,心狠似刀,不然的話,唯一的辦法就是在遊戲規則下平衡了。現在李龍飛對於古人說的宰相肚裡能撐船,又有了新的感悟。
李龍飛已清楚劉寶山的盤算,一場血戰難免,雷保這邊高手不多,但玉堂山卻有劉寶山父子及身旁另有兩個好手,馬幫叛徒當中也有馬大成、楊疤子等好手,只怕馬元威率領的人過來遲了,雷保的馬幫將死傷過於慘重,留下了一個爛攤子,再沒有什麼價值,反而讓自己的士兵拼盡全力,那就划算不來了,故忙把自己的計劃告訴黃炳虎,讓他通知馬元威馬上行動。
劉寶山見馬幫分化,哈哈笑道:「雷保,你感到很意外吧,實際上,你馬幫分成兩派,鬧得水深火熱,雖未分裂,但又與分裂何異,憑你的能耐和本事,怎麼可能在幾個月的時間內,就能整合到一起,不是天方夜譚么?」
雷保好像受了傷的猛獸,狂叫大吼,吼道:「劉寶山,你好卑鄙!」
劉寶山說道:「雷保,我說過你逃不出我的精心布置,現在投降還來得及!」
雷保哪肯輕易認輸,哪肯把馬幫連同身家性命都交給這個陰險小人,冷笑道:「我雷保縱橫江湖,什麼場合未見過,有膽放馬過來,我都接著!」
劉寶山拿出一把黑黝黝的毫不起眼的大刀,揚手一震,但見寒光閃閃,定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刀,嘴裡說道:「現在兵對兵,將對將,你我單打獨鬥一場,如果不能在武功上勝你一籌,只怕你還不會心悅誠服!」
混戰開始了,底下的嘍兵們首先開戰,玉堂山和馬幫叛徒邊放出利箭,邊迅捷衝擊,直奔馬幫的人而去,馬幫的人大聲驚呼,紛紛張弓射箭,非常激烈,場中箭去如雨,相互紛飛,雙方互有傷亡。
雷保與劉寶山也打了起來,兩人都是用刀,你來我往,已對戰了數十招,劉寶山輕鬆自如,飄逸如風,手中刀不停了躲閃,雷保刀猛力沉,有心發力,卻連連打在了空處,有心想退,卻又被劉寶山的刀光所阻。雷保心裡焦急,對自己手下被動挨打的局面也沒辦法。
嘍兵們好象商量似的,箭支都甚少攻往他們的首領方向,讓首領們用心對戰。馬幫在坪地上的人最為吃虧,受到了來自兩面的進攻,不停地有人中箭倒地,後面的舉起盾牌防守,前面的張弓放箭,慢慢地向房屋方向退縮,與雷保的身形越來越遠。
側面造成的殺傷力都來自馬大成,馬大成可都是狠狠地射擊,而且一射一個準!馬幫叛徒終究還是有點香火之情,沒怎麼下死手,反而還有點懶洋洋的,若不是馬大成在旁邊使勁地催促,只怕早就躲避開了。因此緣故,相對於玉堂山來說,馬幫叛徒受到的攻擊較少。
玉堂山的人死傷就多了,而這些死傷大多被房內的暗箭所傷。呆在房內的馬幫弓手發揮了絕對作用,在小頭領們的帶領下,拚命地拉弓射擊,如疾風暴雨一般,例無虛發,將箭雨無情地落在敵人的陣地之中,在房內射出的箭都是慢慢瞄準了射的,而且都是奔著玉堂山的致命之處,縱有盾牌護身,仍然有大批的玉堂山嘍兵中箭倒下身亡,僥倖未死的還是少數,急忙躲入幾個高手的後面,再不敢直往前沖。
幸好玉堂山方面有兩位武功一流好手,舉刀左劈右擋,不停地拔打射來的箭支,刀光如電,所向披靡,在他們的帶領下,玉堂山的人不斷推進。馬大成和楊疤子帶領的叛徒也是慢慢進逼,不斷壓縮馬幫的陣形。
玉堂山嘍兵不計損失正面猛攻,馬大成和楊疤子帶了一幫人在側面佯攻,馬幫眾人雖然依靠建築物掩護,佔有地利,但他們玩馬是把好手,據陣自守遠不如玉堂山的人,受到猛烈打擊之後,終於承受不住,慢慢退回房內,運氣差的被射來的箭支穿透身軀而倒在門外。
場內形勢對馬幫漸漸不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