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刺殺
回到城守府,只見黑壓壓的坐滿了一屋子人,嘈雜一片,有點混亂。李龍飛皺眉道:「怎麼了?大家現在還不能平靜啊,不就是打下來個小小拓城嘛。安靜!真象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般,成何體統!陳希遠,開會的人都到齊嗎?」
陳希遠這個軍師也急了,忙說道:「主公,除了華子歆在治療病人,其他人都到齊了。現在如何處理拓城的事啊?大家都很焦急,現在拓城內俘虜這麼多,糧食這麼多,我們的兵力又這麼少,雖然對拓城實行了軍事管制,但是未來怎麼管理拓城,又怎麼抵擋遼人的反攻報復啊?」
見陳希遠這個軍師眉頭深鎖,焦慮不安,李龍飛心中也有點歉意,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壓在了他身上,他根本就沒有時間停歇下來,哪裡還能凝心費神,深思熟慮!自己還是缺乏人才啊,連自己的軍師都是如此焦慮,其他人可想而知了。現在的事情千頭萬緒,機會稍縱即逝,已沒有時間先與他通氣商量,只能快刀斬亂麻了。
大堂上除了李定江面色鎮定外,各級軍官們都是面色變幻莫定,顯然也是各有想法。李龍飛自己早先也是同他們一樣,既有攻克拓城的振奮,又有外敵將臨的緊張,不過現在總算有了思路,那就是堅持既定方針不動搖!不管敵人多麼強大,多麼可怕,自己內部萬不能自亂陣腳,必須統一認識,團結起來,象緊密合攏的手指般,成為一隻力挽狂瀾的鐵拳!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好處!決策者有著絕對的權威,絕不會出現後世當中,特別是那些所謂的民主社會,開會就象菜市場,為了利益甚至於大打出手,每個人都從自己的利益出發,毫無全局整體觀念。面對危機,面對困局,多數人都會猶豫不決,徘徊不定,這個時候,可就需要決策者把握全局變化;這個時候,總會有高瞻遠矚的風流人物把握住時勢脈搏,創造出一條金光大道來!機會與出路只會降臨給先行先知者,從而體現出先行者的偉大,先知者的智慧!在危局和困境當中,我們就是需要英雄,就是要崇尚權威,這正是幾千年傳承得來的不朽結晶!
正所謂登高才能望遠,對於從政的人來說,何嘗不是如此!普通人么,只會人云也雲;政客么,學會見風使舵;政治家么,擅長取捨平衡;而偉大的政治家么,追求創新開拓!故而可以說,想要從政么,要麼自己有真本事,親歷親為,要麼身旁有高參智囊,知人擅用!
李龍飛不由想起毛公,毛公雖說在某次著名會議上成為掌權決策者之一,但由於未出過國門,在他的團體高層來說,他始終還是孤獨的,屬於少數派,這樣一來,毛公對王明、張國燾等不同政見者,從來都是網開一面,能保則保,能放則放,就不奇怪了。
不過毛公並沒有聽任命運的安排,正所謂亂世出英雄,在戰爭年代,靠打壓排濟沒有用,靠拉幫結派沒有用,得拿出真本事、真學識來,才可能如毛公一般,幾起幾落而不倒。毛公的成功沒有什麼秘訣,而是緣於他超群的能力見識,緣於他對時勢的準確把握,緣於他擅長營造對自己有利的時勢。
後世的人們都清楚,毛公有兩大福地,一是井岡山,二是延安,在井岡山,重武得武,確定了毛公在軍事領域的地位,算得上毛公的發源地;在延安,重文得文,奠定了毛公在政治領域的地位,算得上毛公的發家地。
井岡山出了不少帥才,有些更是左右了華夏發展進程,這已被歷史所認可,不用再說費話。不過呢,在延安,毛公除了在軍事上繼續總攬全局外,實際上還非常重視培養文人,特別是懂經濟的文人,應當傾注了毛公的大量精力,但這點一直未被人們所重視注目。這些文人都是年青人居多,正是崇拜偶像的年紀,正是富有創造力與想象力的年紀,有些人從事文藝創作,有些人從事政治經濟,正所謂「吃水不忘挖井人」,自然會心向毛公多些。
但這些成長起來的文人還是太年輕了,太生嫩了,政治上從來都是論資排輩,想要參政議政么,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
李龍飛心中明白,打仗么,不是過家家,而是有許多因素制約,但首先還是看家底是否豐厚,後勤是否保障,就象自己這次主動出擊,撈取了大量的物資糧食,山寨才能勉強渡過困境,才能有了立足的根本。而毛公在延安呢,只怕沒有自己這麼好的運氣,只能生產自救,自力更生了。正是在惡劣的環境下,在貧瘠的土地上,在延安造就了一批既懂政治、又懂經濟的文人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毛公的威望漸增,毛公總算有了自己的文人班底。正是這些文人,把毛公的威望往上拔高,而且是越拔越高,大大拉開了與身邊其他人的距離;也正是這些文人,創造了延安精神,並挑起了延安經濟發展和後勤工作的大梁!
李龍飛不敢說毛公是否有想制約別人,但可以肯定,達到了培植本土新人,進而有權力分散,勢力平衡的效果。或許這也是歷史發展的必然吧,毛公只是順勢而為罷了!
哎,正所謂有陽必有陰,有正必有邪,有人造勢,必然有人破勢!治國如同治家,倘若兄弟不能齊心,想要發家致富,一個字就是難,進而就是亂,接著就是敗,最後就是散!
此時大廳內安靜極了,所有的眼睛都聚精會神地盯著李龍飛,等待著李龍飛的回答。李龍飛不得不收回紛亂的思緒,用平靜的語氣鎮定說道:「各位都辛苦了,也都立下了大功,時間緊迫,我就不一一表彰了。為了統一大家的思路,才臨時召開這次會議。因為時間緊急,我也沒有同陳希遠軍師通氣。這次我們主動出擊,順利地攻克拓城,算是超額完成了第一階段目標,我們獲得了大量的俘虜、大量的糧食、大量的武器,不過,我們不能自滿鬆懈,不能盲目樂觀。就好象走路一般,我們僅是跨越了一道山樑而已,路還在我們腳下,仍然需要我們小心地走下去。或許收穫出人意料,許多人都在擔心遼軍的不甘與反撲,都在擔心將來要面對的困境與不利!」
李龍飛知道現在時間不等人,也沒有時間從容地去布置,自己必須拿出點魄力來!在這危機四伏的時刻,容不得拖泥帶水,更需要高瞻遠矚!見大家都望著自己,便詳細地解釋自己將要採取應對的思路,最後大手一揮,總結性說道:「我們不用空想了,等遼軍攻來,還早得很呢!遼軍是很強大,但我們的實力也不弱,不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我們有數萬士兵,並非不堪一擊的散兵游勇,遼軍就算有數倍於我們的軍隊,想要拿下拓城,也絕不容易。我們要有信心,要有奮勇當先的決心!我們仍然要堅持以我為主的原則,以大山為依託,不要在乎這小小的拓城得失,而在乎的是我們的隊伍能不斷地發展壯大。城池丟棄,則還可再奪;士兵丟棄,則人地兩失!倘若遼軍真的不肯罷休,為免士兵受損,我們可以放棄拓城,但不能輕易放棄!當然了,俘虜、糧食和武器等物資,既然到了我們手中,就萬萬不能放棄!我們仍然堅持奪取拓城,再夾攻通冀關的作戰計劃,這點絕不能動搖!現在我宣布命令!」
眾人精神一振,磨拳擦掌,特別是幾個軍長面色嚴肅,凝望著自己的主公,接下來是攻打通冀關吧,心中雖有想法,但還是要主公決斷。
李龍飛說道:「馬元威,你立即派人把城外的步兵營調入城內換防。林望春負責拓城城防,整頓城內治安;袁勇協助城防,並重點負責糧庫安全;飛龍軍負責看守俘虜,並配合情報機構審查俘虜;參加攻打通冀關的軍隊全部為騎兵營,有桃源軍、虎躍軍、飛鷹軍以及葉子吟的兩個營,劉彬負總責,馬元威、李世輔、葉子吟協助,劉彬你們吃過中飯後,就率軍出發。時間倉促,也是沒有辦法之舉,我希望各軍克服困難,打下通冀關,再來慶功!各軍立即做好交接,并行動吧!散會!」
各軍長官都走了后,僅剩餘李定國、陳希遠、黃樹國三人。李龍飛說道:「黃老,你說說俘虜情況吧。」
黃樹國站起來說道:「主公,我們已經問過,那些車夫們大多是被遼軍抓來的,早已家破人散,無家可歸了,很多願意跟隨我們。那些遼兵中的大多數漢人俘虜也表示願意加入我們的部隊,不知道是否可以?」
李龍飛大喜道:「這是好消息啊!這些漢人俘虜全部拆散,併入到我軍當中,可以很快地被我軍消化。黃老,可以從各軍抽調部分人,一是加緊審查遼人俘虜,二是多派細作在拓城周邊活動。遼軍現在有什麼動向沒有?」
黃樹國搖頭答道:「未發現有遼軍向拓城方向而來。」
李龍飛說道:「那就好,只要小心防範就行。陳希遠,城內居民情況怎麼樣?」
陳希遠苦說道:「拓城居民約在五萬左右,種族散亂,以漢人居多。城內居民都緊門閉戶,不願與我們接觸,我們也拿他們沒辦法。」
李龍飛說道:「這些居民人數還不少,盡量與他們多接觸吧,講明我們是抗擊外強的隊伍,儘力讓他們對我們認同,力爭拉入到我們的隊伍之中。當然,我們也不能為了擴軍,就強壓逼迫他們加入。另外約束我們的士兵,萬不能發生強掠姦淫行為,否則嚴懲!派出執法巡邏隊維護治安,我們絕不能對城內的老百姓造成傷害!」
諸事安排妥當,各軍都行動起來,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李龍飛空閑起來,剩下的時間只有等待,但等待的滋味並不好受。李龍飛內心並沒有心靜神安,反而有著一種莫名的壓力。李龍飛現在深深地體會到領導者在心不在身,面對困局獨自頂著壓力的滋味了!此時此刻,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裝滿了整個腦袋,如放電影一般,一一在腦中閃過,心中頓感一陣無奈。一會兒想到遼軍反攻而造成的後果,自己這麼弱小的部隊如何抵擋;一會兒想到攻取通冀關后,與邊軍連成一片,將怎麼與梁中書打交道;一會兒想到在桃源山寨的眾位妻妾,沒有她們在身旁,自己連個傾訴心思的對象都沒有,心中的那份孤獨沉悶難以排渲!
李龍飛哪裡還想睡覺,茫茫然信步而行,不知不覺地走出了城守府。
陳希遠見主公沉默寡言,表情沉靜,心中肯定背負著所有的壓力,就時刻在關注著。此時,見李龍飛獨自走出城守府,忙讓孟達雄率領數十親兵跟隨。陳希遠心中清楚,雖然拓城已被掌控在手,還有不少巡邏士兵維護治安,但也要防止暗中的武林強手猝然發難,一切小心為要,特別是自己的主公,可別出什麼意外才好!
孟達雄帶領數十親兵戰士遠遠跟隨在後面,亦步亦趨,也不敢過份靠前,他們也看得出李龍飛渾身不痛快,那模樣真如恨不得找人狠揍一頓,這個時候,誰敢去觸摸這個火藥桶啊。
李龍飛鬱悶地走在街頭,入眼所見,街上居民房門緊閉,除了巡邏士兵外,沒有什麼人走動,冷冷清清,一片蕭條,一派凄涼景象。李龍飛心思複雜,心中想道,老百姓還是害怕啊,看來要想他們認同自己的部隊,還有不少的工作要做!
陡然間,一股殺氣瞬間從側面小巷處疾速向李龍飛湧來,快如光速的一劍,李龍飛驟出不意,閃避中左臂中了一劍。幸好神功在身,反應得快,躲避得宜,劍鋒僅剌破手臂衣裳,擦傷了表皮肌膚。
劍如暴風疾雨般連連剌來,李龍飛倉促間也拔不出刀來,只得施展輕功閃避,饒是跳躍得快,也是險象環生。兀地寒光一閃,已當胸擊到,李龍飛似早已料到一般,在劍風臨體的剎那間,跳躍閃避,前後之間,相差不過一瞬!
與此同時,趁勢穿出,跳出寒光範圍,搶了有利方位,才得以拔出刀來,氣注刀身,光芒閃閃,直撞刺過來的凶辣一劍,刀是寶刀,劍是寶劍,金鐵交鳴,火花四濺。刀劍相碰,李龍飛連退數步,對面那人也不好受,顯然力量遠不如李龍飛,竟退了十餘步遠。現場瞬間沉靜,李龍飛才有時間細細打量對手。
但見一個年約十七八歲的少女,長得一張瓜子臉,柳葉眉,面色非常嬌嫩,粉雕玉琢似的,身材高挑窈窕,身穿白色的緊腰綢布棉襖,腳系鑲玉的粉色戰靴,顯得非常青春靚麗。不過此刻那少女滿面怒色,晶瀅明亮的大眼睛裡面,充滿了忿恨,一頭烏黑的長發因剛才拚命般的攻擊,顯得略微零亂,舉目細瞧,那少女緊緊抿著嘴唇,配上瓷娃娃般的嫩臉,既顯靚麗女孩的個性張揚,又顯稚嫩未訓的野性刁蠻,使人不由得想起未經風情而又憤怒中的小精靈。與李瓶兒有點相似,或許稍弱白嫩,但更勝未訓的野性!
孟達雄率領親兵戰士趕到,見李龍飛遇險,嚇出一身冷汗,急忙上前相助,卻被李龍飛揚手制止,只得執刀在手,屏息以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