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道門

第十章 道門

李龍飛抱著一位姑娘,在眾士兵的眼光注視下,直入城守府臨時治療房,把耶律霜交給華子歆,自己也敷藥裹傷,還幸沒有傷著骨頭,已無大礙。華子歆說,這位姑娘只是脫力,休息一下就好。李龍飛讓華子歆代為照料,自己與歐陽問天進了城守府會客室內。李龍飛又讓孟達雄去找李定江、陳希遠、黃樹國幾人過來。

李定江見到歐陽問天,驚訝地說道:「歐陽問天!道友怎麼來了?」

歐陽問天笑道:「李道友風采依舊,貧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原來卻是李堡主在後面撐腰,難怪李寨主混得如此得意,一下子把拓城都攻下來了!」

黃樹國也認識歐陽問天,忙上前見禮,極為客氣。只有陳希遠疑團滿腹,見眾人慎重的表情,不敢大意,心裡不禁暗暗嘀咕:「這歐陽問天作為幽雲兩地道派元老級人物,可謂是百姓心中的活神仙!他這個時候來拓城,不知道有何貴幹?」

李龍飛從後世中模糊知道道教有南派與北派之分,南派重視濟世救人,捉妖避邪,迎合了宋朝上層統治者的需要,從而得以大力發展;北派則重視修身練武,劫富濟貧,倒有點禍亂之源的態勢,故被完全打壓,後來不得不北上遼國,在遼國發展求存。遼國作為外來民族,能夠被華夏文化基本同化,很大程度上應歸功於這些道教精英在北地開枝散葉,開花結果。故從個人內心來說,李龍飛對這些修道之士還是存著幾分敬意,不過現在陣營不同,李龍飛不得不多了幾分小心!

李龍飛說道:「歐陽前輩,倘若只是以個人身份前來,我等後輩必待前輩為上賓,前輩但有所請,我等無不依從!但倘若為耶律雄做說客而來,後輩等為山寨大計,就恕難從命了!」

歐陽問天說道;「貧道來得甚為唐突,我本與小徒在外遊歷,湊巧你們攻佔拓城,小徒年輕氣盛,得罪了李寨主,還請李寨主饒恕其過,貧道不勝感激!」

陳希遠作為唯一不認識歐陽問天的人,知道李龍飛等人不好把話說得太僵,只能自己唱黑臉了,故忽地朗聲說道:「你好象是漢人吧,我有一個疑問,自己愚昧難明,想請你指教。你能在遼人的土地上活得如此滋潤,難道你已變節投敵,大義不分,為虎作倀?」

這句話來得甚為突兀,也甚為不禮貌,歐陽問天不禁為之一愕,但他道成高深,城府通幽,知道倘若不說出一點什麼理由來,只怕等一下的事情就不好談了,故笑道:「你實在是太抬舉我了。我們修道之人,只求天道,只論天理,不問俗事。貧道行事,但求心之所安,問心無愧,並不在乎身在何方,身做何事。遼國的土地上漢人也不少,也是炎黃子孫,我們不能讓他們在異族的強壓下而不聽不問,而是能讓他們尋得一片心中安寧,莫要在外強欺壓下斷了文化傳承。」

李龍飛在旁邊聽得好笑,心裡想道,這個陳希遠不分場合,不論身份,不看對象,就架起「大炮」亂轟,倒還真有點湘人性格。這湘人啊,女的素有「辣妹子」之稱,男人么,都有點「大炮男」的性格。在三湘大地上,每隔數里,都有外號叫「大炮」的,這倒並不是什麼貶義,而是那些算得上人才且有膽氣的男人才有的尊稱,所以說啊,湘人素有「敢為天下先」、「勇不怕死」的傳統,這既是環境造成的,也有那些成功的文人武將們的激勵之功。

李龍飛在華夏的家附近啊,就出了三個這樣的大人物。毛公的「斗」字訣,已經很出名,不再多說了,彭大將軍的勇猛,僅看他的面相,就知道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了。再一個就是劉公了,他的故居花明樓離李龍飛的家就更近了,說起來,劉公更是勇不怕死的性格,還真有點那個「大炮」性格。倘若他的性格稍微改變或者手段稍許靈活,只怕華夏的歷史將重新改寫。

在李龍飛看來,劉公的政治理論水平很高,可以說,只怕除毛公外的第一人了,這已是許多人的共識,但他的政治手段相對毛周來說,就差了點,特別是成為領導集體成員以後,倘若同朱公一樣,站在中間,朱公偏左的話,就偏右;朱公偏右的話,就偏左,又或者建國后,性格含蓄一些,只怕毛公建國后,最多二屆過去,就會交權到劉公手上,第二代領導集體的首座哪裡還能輪到鄧公去坐。因為毛公建國以後,多次提出過要做學問,最多當名譽主席。

當然,歷史沒有假設,劉公就是那個「大炮」性格,眼睛里容不得什麼沙子,已經沒有辦法改變!或許有人利用了湖南人這點性格,讓湖南人做了先鋒而不自知呢,又或許出於毛公的授意,僅是敲打那些居功自滿的人呢,卻被有人擴大化了。

或許有人會說,劉公是反毛公的,想把毛公趕下台,自己做主席!那也太少看劉公的政治水平了,在華夏,在當時的大勢下,毛公的威望如日中天,誰能把毛公趕得下台!只要有點政治認知的人,都不會有這種愚笨想法!

大家想一想,劉公作為一位傑出的理論家,能把毛公思想放在很高的位置上,不僅體現了一個理論家的精準眼光,也說明劉公跟隨著毛公太近了,因為啊,那個時候還不知道華夏什麼時候建國呢,不存在什麼做主席之想吧,或許出於報恩,飲水思源更恰當些!倘若劉公另有想法,就絕不會替毛公造勢,否則的話,只能是拿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對劉公毫無好處,因為劉公走的是黨的路線,不是政府路線,而想做黨主席且又有野心的話,在毛公在世的情況下,不可能在自己頭上頂著個大太陽,這樣很容易受傷受束的!

李龍飛想道,看來有機會的話,再次穿越回湘,去作個教書先生算了,一心培養幾個懂得王道之術的人出來,改造一下湖南人的性格!

李龍飛收回思緒,見雙方還在爭執,連忙搖了搖手,有些事只要點醒敲打一下即可,故而接道:「好了,歐陽前輩所作所為,素為天下所稱道,如果耶律霜不是耶律雄的女兒,倒無關緊要,前輩直接帶人即可!但現在呢,只是後輩很難辦啊!」

歐陽問天說道:「小徒耶律霜此行完全是小孩子行為,已與大局無關。放了她,說不定李寨主佔領拓城之事,還能獲得耶律雄的默認。」

李定江問道:「歐陽道兄,遼國國內現狀如何?遼國對宋國取回幽雲,將作何打算?」

歐陽問天答道:「實不相瞞,遼國已有大變,似有大夏將傾之勢,哪還敢增兵南下!完顏家族建立金國,佔據著遼國不少土地,與遼國分庭相抗,故遼國以後的局勢難定啊!耶律雄對於幽雲邊防,本就有收縮防禦的打算,只不過李寨主佔領了拓城,將加快了他的步伐而已!」

黃樹國掌管情報,對遼國內的戰事非常關心,故說道:「歐陽道長,金國人少勢弱,怎麼會在遼國越鬧越強啊?聽你的意思,好象遼國還會失敗?」

歐陽問天緩緩說道:「我可不會掐指測算,不過金國以完顏家族為首,就如同未出鞘的劍,一旦出鞘,就會發出耀眼的光芒!遼國曆來傳言,金兵不過萬,過萬不可敵,可見金國有多可怕!現在金國有了生存的機會,發展壯大了勢力,金國崛起已不可阻擋!遼國前途堪憂啊!」

李龍飛當然知道金國的強大,不過現在有了自己,世道與命運已拐了幾道彎了,金國僅是游牧悍騎而已,人口少,經不起幾下折騰,故說道:「歐陽前輩,金國就如急馳的健馬般,看起來兇猛,實際上奔波不了多遠!相較於金國,我倒更關心耶律雄近期有些什麼方略!」

歐陽問天蹩眉道:「拓城不僅貯藏了許多糧食,而且是連通幽雲的城池,位置顯要。丟失拓城,耶律雄再要掌控雲州就不容易了,耶律雄會不會報復你,我不敢肯定,不過倒能肯定他會暫時容忍!耶律雄南邊稱王已久,本就與遼國皇帝利益並非完全一致!據我所知,拓城內的糧草遲遲未動,很大原因就是耶律雄猶豫不決,既想把糧食運回國內支援,不讓遼國皇帝說閑話,又想頂住國內的壓力而留給自己的軍隊!」

李定江呵呵笑道:「道兄,難得我們相聚,你就先在拓城歇息幾天,正好談經論武。你放心,李龍飛是我孫婿,定不會把你徒兒怎麼樣,等幾天拓城局勢穩定下來,就可以離開了。」

李龍飛盡悉底蘊,恍然大悟,心中想道,只要我們再拿下通冀關,讓王進的宋軍入幽,再也不怕耶律雄報復了!想起自己後世對道家的神秘深為嚮往,故而問道:「歐陽前輩,說到談經論武,道門以博大精深見長,不知對修武煉心方面有什麼訣竅?」

歐陽問天說道:「李寨主,人們之所以迷戀修武煉心,是因為人的身體正如浩瀚宇宙,神秘莫測。天道之下大道三千,人的修鍊也是如此,可謂千差萬別,追求的正是殊途同歸,道家講求天人合一,佛家講求真如圓滿。不知李寨主主修哪門武功?」

李龍飛虛心說道:「晚輩煉武較晚,真正學武還不到一年,在數位妻子的幫助下修習雙修神功,這門神功倒乃是一位修道前輩所創,玄秘精妙,晚輩機緣湊巧,得到了煉體、煉神兩門神功,倒也到了先天境界。不過還有煉心神功不知流落何方,晚輩正苦尋不得。」

歐陽問天笑道:「你倒是好機緣!你說的這門神功,我倒略有所聞,煉體神功專煉內氣,沉丹田;煉神神功專煉神氣,入識海,而煉心神功,則是專煉精血,活心性。你能進入先天境界,說明三者都有所成,只不過煉心部分仍是順其自然,無師自通而已!這倒正合修道之人無為而為的道心!說到煉心,倒是修道關鍵,宇宙由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組成,五行相生相剋,循環往複,生生不息。實際上人也與宇宙類似,每種屬性均可修鍊,心似金,肺似木,腎似水,肝似火,胃似土,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屬性,選擇功法不同,修鍊略有偏重,不過最後功成,都會五行俱通,臻至天人合一。你所說的雙修神功的煉心神功,貧道倒知道去處。」

李龍飛倏聽仙音,急道:「前輩知道煉心神功在何處?」

歐陽問天頜首道:「十多年前,山東清河縣有一藥材商人,貧道記得複姓西門,從東北販參回返,路經貧道道場,重金拜訪,問及這門武功如何修鍊,正是你所說的雙修神功的煉心部分!貧道當時告訴他,這門神功可煉,但因為缺少煉體神功打底,強煉的話有可能流於偏門,不知這西門商人後來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李龍飛無意中聽到了煉心神功的去處,簡直喜翻了心,連番道謝,恨不能把自己的心窩裡的話語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因而未經大腦般口無遮攔地說道:「晚輩本來對佛、道和儒雖有敬意,但也存有偏見,不過見到前輩,倒令自己重新審視以前的觀感了。」

歐陽問天捻髯笑道:「噢,李寨主,你如何看佛、道和儒呢?」

李龍飛說道:「先說道門和佛門,道門玄妙,佛門慈悲,本是修真習禪之所,不過真正修鍊的佛道高人又有幾許?老百姓大多見到的是,他們本身不事生產、坐收租米,哪像誠心禮佛或追求天道的樣子,反而常有裝神弄鬼、欺騙愚弄百姓之事,這樣一來,日久天長地不能細加管束,倒令佛道兩門產生惰性或詭詐,進而道心生魔,利字當先,進而墜入魔道,順我者生,逆我者亡,可以完全忽視公理法制的存在。如這亂世,貪污橫行,魔鬼遍地,佛道焉在?實際上越是危難困苦,老百姓越希望佛道能來救助一把,從而脫離水深火熱的生活!可是往往呢,災難過後,百姓重建家園,正需幹勁,佛道才珊珊來遲,說道什麼天道有損,或佛渡有緣,反倒有點摘現成的桃子之嫌,難怪不為各個統治者所喜。我對修道禪佛並不存偏見,也不存在打壓之心。在這亂世當頭之時,誰好誰壞,蒼天有眼,舉頭三尺有神靈,誰接濟了百姓,誰保護了百姓,誰就能得到百姓的擁護。我一直想呢,佛道還是不要站在岸邊的好,而是真正抱有先入地獄的入世態度。不過,現在聽得前輩論述,倒是自己對佛道所知有限,再不敢胡亂說下去了。」

歐陽問天點頭笑道:「說得好!那麼儒家呢?」

李龍飛並沒有馬上說,反而思緒回到了後世,想起還有少許人在論斷歷史的時候,竟然不停地顛倒是非、不分黑白、不辯忠奸,還洋洋得意地歪曲歷史,連天理都不顧,連良心都不要!作為一個人嘛,想搞資本主義或者想干其他的什麼名堂,就堂堂正正地說出來,怕個啥,最多坐個牢!

正所謂人間有正道與邪道之分,傳的道不過是邪道而已,有什麼可以沾沾自喜的,不過昧著良心說瞎話而已!

哼!這樣的老師去教書育人,就不怕誤人子弟啊!難怪後世的父母們都擔心,自己的孩子讀書不行倒不可怕,可怕的是過得了幾年,孩子們的眼睛都弄壞了,變成了個近視眼,看什麼東西都模模糊糊,分不清紅黃黑白,看不見深淵陷阱,就得不償失了!

哼!有些人既然說身不由己,也就是明知故犯了,真正是罪加一等啊!作為人啊,千萬要記得,倘若髒話說得多了,造孽多了,影響了華夏的進一步發展,就不怕與秦檜相伴而跪,難道看中了那個地方的風景么!

當然了,知錯就改,跌倒了可以再爬起來,但錯誤么,可一不可再,更不能再明知故犯啊!正所謂各有各的神通,各有各的感悟,作為做學問的人,作為講歷史的人,可以偏心或喜好,可以指出疑惑或感悟,但不可以罵人,不可以對歷史口出穢言!倘若自己對歷史都不懷著一顆敬重之心,又怎麼可能要求別人來尊重歷史!

李龍飛收回思緒,接著說道:「我倒有點佩服儒家的氣節!儒家雖然也有敗家子,但是更多的是熱血書生,身懷滿腔浩然正氣,特別是在這亂世,儒生可愛可貴的不怕死精神,激勵著不知多少的愛國青年奮勇當先、衝鋒陷陣,這更顯得彌足珍貴。儒家之所以總能力壓佛道一籌,這方面的原因應是主要的,不過儒生們有一點不好,本來禮多人不怪,但酸氣太重,也不幹脆,譬如說,即使自己才高八斗,也要裝作識字不多的樣子,常常碰到機會了,卻拉不下面子,好象不食人間煙火似的。謙虛使人進步,過度謙虛反而會失掉許多機會,進而失去拼搏的勇氣和決心。還有就是儒生清高,以讀書者為尊,看不起別的行業,以什麼士農工商來排位。在我眼裡,七十二行,行行皆平等,個個是兄弟!」

堂內幾人歡聲笑語,不知時光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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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定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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