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風中狂龍(4)
龍曠在背後緊緊追趕,蒙緬沒命地奔逃。
蒙緬邊跑邊叫:」我只是出來打醬油的,你老追著我幹什麼?」
龍曠一語不發,取出一片樹葉,向前激射出去,蒙緬「嗷」的一聲回應。
其實怪不得龍曠,蒙緬偷偷潛伏在草棚附近,趁人家不留神,往裝水的竹筒里撒了一泡尿,躲在旁邊的大樹上,看見龍曠拿起竹筒喝了,還要「吱吱」叫著嘲笑,說什麼「喝了猴子尿,陞官又發財」,龍曠不憤而追之才怪。
前面已是大海,龍曠越追越近,蒙緬走投無路,把心一橫,捏著鼻子「撲通」一聲跳入海中。
龍曠趕到岸邊,立住了腳,蒙緬從海面上露出頭來破口大罵,不外乎是「腦袋被門夾了」、「神經短了路了」諸如此類。
龍曠喝道:「有膽量你上來!」
「有膽量你下來!」
龍曠將左手一揚,一片樹葉向蒙緬射去,蒙緬忙把頭縮進水裡,樹葉從海面上劃過。蒙緬剛把頭伸出來,龍曠手又一揮,蒙緬連忙縮頭,誰知龍曠卻是空手。如此幾次三番,蒙緬叫苦不迭。
蒙緬大叫:「天靈靈、地靈靈,伏兵快快現身!」
龍曠後撤步,舉掌護住身體,四周卻沒任何動靜,龍曠笑道:「就你們那三、兩隻小貓,塞牙逢還不夠飽。」
無人響應,蒙緬也是著急:「伏兵再不出來,我可要開罵了,急急如律令!」
四下里沉寂無聲,龍曠將手中樹葉一片一片發出,一邊說道:「你喊吧,你喊吧,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的了。」
龍曠撒開喉嚨大喊:「打雷鑽桌底,晚上尿褲子……」
倏地,說時遲那時快,憑諦從草叢中飛身撲出,攔腰將龍曠緊緊抱住,朝外用力一扳:「你個『腦袋被門夾了』、『神經短了路了』的傢伙,膽敢揭我的短!」
龍曠急道:「不是我說的……」
話音未落,兩人相互糾纏著,「通」的一聲掉進海中,龍曠的後半段話,變成「咕嘟、咕嘟」的吐氣泡聲,說的卻是:
「……你錯怪好人了!」
龍曠猝不及防,落入海水中,只見無數氣泡在眼前升騰。卻是臨危不懼,將真氣運轉在奇經八脈之間,替代呼吸,使身體機能運轉如常,右腳尖在左腳掌上一點,向上蹬水,身子浮起,看看將出海面。
忽然屁股一涼,褲子被人在下面扒拉下來,忙沉下身子,將褲子束好,這麼一折騰,上升浮力盡消,身體逐漸沉到海底。
融雪在海底靜候已久,和憑諦、蒙緬一起,成品字形將龍曠圍在中央。龍曠手指著三人,口中「咕嘟、咕嘟」說個不停。三個人同樣指著他,口中「噗咚、噗咚」回罵,一時間海底氣泡大作。
融雪伸手打住,大家都閉上嘴。待氣泡漸漸散去,像是消除了迴音,融雪才「噗咚、噗咚」向憑諦和蒙緬一輪比劃:龍曠是說,你們設下圈套陷害我,不是好漢所為。
憑諦向融雪「噗咚、噗咚」地比劃一通:告訴他,今天落入我們手裡,乖乖投降吧。
融雪剛「咕嘟、咕嘟」地向龍曠說完,龍曠情緒激動,又是「咕嘟、咕嘟」一輪比劃。
融雪向憑諦和蒙緬「噗咚、噗咚」翻譯:龍曠說,士可殺不可辱,讓我們放馬過來。
憑諦「噗咚、噗咚」說,那就別怪我們三個打一個,得罪之處,敬請諒解!
融雪「咕嘟、咕嘟」說完,龍曠「咕嘟、咕嘟」回應,融雪「噗咚、噗咚」翻譯:不必客氣!
憑諦「噗咚、噗咚」大喝一聲:看招!隨即擺開架勢,龍曠卻茫然不解,融雪「咕嘟、咕嘟」向他解釋,龍曠才連忙做準備。
憑諦雙腿一蹬,直臂握拳,向龍曠衝去。龍曠見來勢兇猛,不敢硬接,忙兩腳用力,向旁邊游出,避過攻擊。蒙緬飛起雙腳,向龍曠面部飛踹,龍曠水中無法借力,只得伸臂來擋。
融雪卻向上急升,她在海底過久,雖是內氣綿長,也即將消耗殆盡,急需上海面換氣。
憑諦和蒙緬雙戰龍曠,龍曠絲毫不懼,拳來腿往,可惜樹葉在水中發射不出來,時間一久,只落得個左右招架。眼見內氣消耗得差不多了,龍曠不敢戀戰,雙臂划水,向上游去。
卻見頭頂一人當頭踹下,龍曠已是強孥之末,全身乏力,被擊下海底,頭撞在礁石上。原來融雪在海面上休息夠了,潛下來參戰,正好接個正著。以生力軍之勢從上而下突襲,果然一招得手。
龍曠被三人圍住狂毆,可憐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像個沙包一樣被踢來撞去,人人打得高興,都不留手,龍曠連「咕嘟、咕嘟」喊救命的力氣也沒有了。
正在千鈞一髮之際,海中忽然潛下兩條身影,疾速游來,加入戰圈,卻是柴灞和顏駿。憑諦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憑諦「噗咚、噗咚」大喊:風緊,扯呼!融雪和蒙緬會意,三人掉頭遊走。
龍曠雙目圓睜,瞳孔放大,雙手無助地伸在水中,像斷了線的風箏,輕飄飄地沉入海底,柴灞和顏駿急忙朝他游去……
海浪扑打著沙灘,海鷗在空中掠過。
龍曠仰面躺在海灘上,猶如一具浮屍,顏駿和柴灞一左一右跪在他的身邊,顏駿不停地擠壓著他的胸腔,一下、兩下……柴灞低下頭,嘴對嘴地給龍曠做人工呼吸。
龍曠的身子忽然抽動起來,一張嘴,「哇」地一口海水噴出,柴灞與顏駿避之不迭,龍曠支起身子,一陣嘔吐,源源不絕的海水灌入沙中,良久,龍曠方才緩過氣來,呻吟道:
「剛才誰親我的嘴?」
「他!」柴灞和顏駿齊聲應道,手指著對方。
龍曠的目光在柴灞和顏駿臉上遊離,有選擇地停在柴灞的臉上。
「是你?」
「不是我……」柴灞覷見龍曠的樹葉袋子丟在一旁,伸腿偷偷地踢入海水裡。
龍曠一把抓住柴灞的手腕:」我以前這樣對你,你竟然這樣對我;我都對你這樣了,你竟然還對我這樣……」
「大哥!你醒一醒再說話。」顏駿在旁邊急叫。
龍曠一手把顏駿攪過來,一手拉著柴灞:「是我錯了!我一門心思出人頭地,忽略了身邊兄弟的感受,對不起!」
柴灞和顏駿被感染了,三人沉浸在和諧的兄弟情義中。許久,柴灞抬起頭來:
「既然你把我們當兄弟,我有一句話,要跟我的兄弟說。」
「請講。」
「以後你不要再去那個山洞了!」
「什麼?」
「我們剛才去了溪水源頭的山洞,我們都看見了,」顏駿的聲音哽咽起來,「裡面沒有豬……」
龍曠默默無語,他又何嘗不知道,這是一個飲鴆止渴的方法。從那一刻起,他再也感受不到喜悅和快樂,因為他已經失去靈魂。
「提高自己的辦法很多,並不是只有折磨自己這一條路的。」柴灞沉聲說:「我們可以一起切磋,一起提高,三個人加起來,怎麼都比一個人厲害許多。」
龍曠凝重地點點頭,這些天來,他陷在困局中不可自拔,在屈辱和自卑的交織中,把自己更緊地封閉起來。猶如一隻落入陷阱中的困獸,不能傷害別人,就只能傷害自己。
「你們意思我明白了,我答應你們,不會再干這樣的傻事。但是,那個山洞,我還要去一次……」
龍曠眼望天際,雙眸明亮,清楚地映出堅定的決心:
「……這是最後一次!」
當天傍晚,龍曠來到山洞前,注視著正前方幽暗的洞口,等待他的啞巴師父,日出又日落,巍然不動。
柴灞和顏駿依舊潛伏在老地方,兩人俱是疲憊不堪,睡眼惺忪。顏駿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已經站了一天一夜了,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柴灞推推他:「好像有動靜,快看看。」
龍曠慢慢彎下腰,撿起腳邊裝著白菜的布袋,用力從洞口擲了進去。
龍曠大聲說:「你不來就算了,我不會無休止地等下去。這也是我最後一次來這裡。」
顏駿和柴灞睡意全消,目不轉睛地看著。
龍曠接著說:「有些話,不管你聽不聽得見,我還是要說。」
柴灞和顏駿毛骨悚然,抬頭四處張望,樹木中沉寂幽靜,見不到有人出沒。
龍曠自顧自地說:「這些天,很感謝你的教導,我的武功精過了許多。山洞裡這些白菜,是孝敬你的。」
「但以後我不會再來,如果你想知道原因,我可以告訴你,很簡單,因為我不樂意!」
「我能夠忍受練功時的折磨,即便它再痛苦十倍,但我不能夠忍受,你一次又一次地傷害我的自尊,從現在起,我可以說『不』!」
柴灞和顏駿聽得呆若木雞,現在他們才知道,這些日子以來,龍曠經受非人的磨難,遠遠在自己想象之上。
風吹過陰森森的洞口,雜草微微搖動,天氣並不冷,卻讓人豎起寒毛。
見無人回應,龍曠豎起中指,狠狠地向山洞方向做了個猥瑣的手勢。
柴灞低聲向顏駿道:「老子不伺候了。」
顏駿正待發問,聽見龍曠大聲說:「老子不伺候了!」
柴灞:「哈哈哈。」
果然聽見龍曠哈哈大笑起來。
顏駿頗感驚奇:「你怎麼知道?」
柴灞不屑地說:」我和龍曠從小打架打到大,不用他脫褲子,我都知道他屁股上有幾根毛。而且他來來去去,也就這麼兩句台詞。」
龍曠叫:「出來吧。早知道你們躲在那了。」
顏駿和柴灞期期艾艾地從躲藏處出來,趴得太久,以至於有些腰酸背痛。
龍曠說:「我們回去吧。」攪著柴灞與顏駿的肩膀,三人往回走。
柴灞和顏駿滿肚子疑問,龍曠卻像放下了心頭一塊大石,輕鬆自在,一路吹著口哨。
顏駿遲疑道:「不再等等你那位師父嗎?要不我留下,替你轉告一聲。」
龍曠道:「順便再拜個師,學個藝什麼的?」
顏駿訕訕地說:「反正這師父你也不要了,不介意的話,就讓給我吧。」
龍曠立住腳,看著顏駿,認真地說:」我剛從裡面出來,不會把我兄弟往火炕里推。」
「其實是我自個願意往裡頭跳,你只是順便推一把嘛。」
「沒門!你死了這條心吧。」龍曠扭頭就走。
「哎,要不再考慮考慮,我真的自願跳火炕……哎,求求你,把我往火炕里推吧……」
三人的背影漸漸遠去,從樹後轉出一個人來,他的身材高大,身穿一身黑色的長袍,慢慢地把臉上的青銅面具摘下來,竟然就是約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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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答應一聲,上前來一扒拉,樂可頓時遍體生涼,六夫人本想羞辱他一下,好顯自己的手段,卻沒想他裡面中空,僅有的外袍一除去,精光的身子赫然在目。
幾名女子瞧得眼都直了,樂可雖然過了幾天無衣遮體的原始生活,但被一室女子圍著觀看,還是頭一次,心下窘迫不安,好在還有手上新領的衣服,遮擋要害部位。
六夫人眼珠一轉,說:「把領取的衣服呈上來,我看看質地如何。」
侍女上前,將衣服從樂可手中強扯過來,交給六夫人,她卻不看衣服,一雙妙目只定在樂可身上。
樂可充滿青春活力的身軀一覽無遺,年輕的肌膚鮮亮光澤,四名女子都是目不轉睛,嘴角微微噙笑,臉上盡顯貪婪之色。
樂可心中已是雪亮,幾位夫人錦衣玉食,正處虎狼之年,加迪夫老頭子有心無力,自然不能滿足,她們饑渴已久,猝然見到美食,垂涎之態就不知不覺表露出來。
一名女子忽然掩嘴輕笑,「哧」的一聲,幾位夫人才像解除了定身咒一樣,六夫人微笑地指著她說:「這是八夫人。」又指著另外兩名女子介紹:「這是五夫人和七夫人。」然後看著樂可說:「我是六夫人。你記著,以後要聽我們的話,否則……嗯,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樂可報了名字,六夫人又說:「不管你來歷如何,我都不過問,就算你是王府公子,來到這裡,也要乖乖聽話,你若是不乖,這麼一個大男人,我們怎麼按得住……」
見她走神,語多不堪,八夫人猛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六夫人自知失言,忙收住口,忽然間滿室皆靜,只剩下幾位夫人放肆的目光在樂可身上掃來掃去。
樂可抵不住挑逗,很快有了反應,蠢蠢欲動,男子氣概呼之欲出,四位夫人又是讚歎,又是歡喜,眼見就要一發不可收拾,忽然門外傳來一個恭謹的聲音:「石磨奉命帶新來的奴隸去地里幹活,候著等夫人問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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