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殺鬼符
我說過,對於走陰這事兒是有心理陰影的。難怪我更加忌憚一些。不過我也好奇啊,這跟我以前聽過的故事完全不搭。
李欣寧看我的樣子,她竟然還感到很好笑。
「李長生,你也算是見過世面了,怎麼現在還這麼膽小啊。別怕別怕。讓姐姐抓著你的小手手。」
說著,她果然抓了我的手。
女孩兒的手纖細光滑,柔柔軟軟的。帶著溫度,我真想厭惡的甩脫,想這時候了,你竟然還戲弄我。
不過我還任由她抓著。給李欣寧抓著,感覺心安了不少。
「什麼情況?」我縮著脖子,偷偷的問。
「據說,跟隨死人便能到達幽冥彼岸。我們是跟著那五個死人步伐……那幾個人呢……」
我指著河邊遊盪的幾個人,可我緊張的說不出話。
「走。」她立刻說。
李欣寧拉了我一把,我不情願,也只好硬起頭皮跟著。這時候了,後悔也無用。跑去跟前我就一怔,前面有個人。在灰霧裡影影綽綽的,那樣子像極了劉大山。
我嚇的呆在原地,李欣寧卻已經放脫了我的手。她直接就跑了過去。
劉大山看起來有些渾渾噩噩的,但是他們確實是正在對話。看到那場景。我不禁捏了一下自己。
很疼,眼前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那幾個人,看起來好像還很感激李欣寧。李欣寧回來的時候,跟我說已經搞定了,我們猜的沒錯。
「劉大山親口說的,割走他頭的就是王浩然。他一直都拘禁和折磨他們,如今他感激我們送他們離開。」
「離開?」
「枉死的人,很難過奈何。他們只能在奈何邊上遊盪,最後成為孤魂野鬼。何況,王浩然並沒有放他們走。」
「奈何?」
我聽到這話,急忙朝著那河去看。
河水竄急,看起來就好像沸騰了一樣。那河裡隱隱的,這才散發著一股股腥臭的氣息。
「可怎麼一下子變成奈何了?」我又問道。
「你知道么,民間出殯,有時候是要搭建金橋銀橋的。實際上,就是搭建一座橋,好送了亡靈離開。」
原來李欣寧是要找一座橋。
奈何橋實質上並不是一座特定的橋。任何一座度了亡者去到陰間的橋,都給稱作奈何橋。這和我想象不一樣。
我以前總覺得,奈何橋就是一座很特別的橋樑,橫亘在陽間和陰間交接處的某個固定的地方。那幾個人一直在河邊遊盪。後來便真的通過一座橋過河去了。
那河上本來有一座小橋。
李欣寧說,這是跟隨亡者的腳步,找到了通往陰間入口。
她看起來蠻興奮的,聯想到她也是第一次見識。她成功了,這也不難理解。
既能夠獲知事情的真相,又能送了這些亡靈去他們該去的地方。我覺得事情還算完美,這也算是一件功德。
但沒想到的是。我們的此舉有些冒然了,其實已經打草驚蛇。
回去村裡,立刻就要對付王浩然。
李欣寧驅散了那些霧氣,太陽又露出了頭來。村民們站在河堤之上正嘰嘰喳喳的議論個沒完。
看到我們出現。村長當先快步走了過來,問我們剛剛去了哪。其他的村民也已經全都圍了過來,紛紛詢問。
李欣寧說,亡者已經安息。
她要大家把棺材和屍首抬回去,交代他們,可以入殮下葬,全由村長決定。
「王浩然呢。他不會還要對我們不利吧。」村長說。
這引得其他鄉親都跟著問。大家最關心的還是以後的安全問題。不過這事情還不好說。
「那就看今天的事情順不順利了。」李欣寧下了決心。
我們回到村子里的時候,已經傍晚時分了。
回去我們就開始做準備,準備好對付劉小山。我看到女孩子又小心翼翼的把那張符咒拿出來了。
金色的符咒,上面畫著殺鬼符。
貌似李欣寧也有些緊張。她拿著那符咒,偏偏還回頭過來問我,說你緊張不緊張。
我早緊張的不行了。感覺兩排牙齒都不由自主的打架,一說話聲兒都顫。我說緊張,竟然沒說清楚。
但是再想說別的話,卻沒能發出聲音來,只是一個用力的點了兩下頭。
我心想,要是忽然間就直接面對那種惡鬼,恐怕自己也不至於這麼害怕的。偏偏這種準備階段,這氣氛搞的,這就像是初上戰場的新兵。其實真的上了戰場反而好說,就閉著眼衝鋒,朝著對方開槍。
「我也緊張。可是,待會咱可不能讓敵人看出咱倆害怕來。李長生,你是個男人,可不能太丟臉。我到時候還指望你能保護我的。」
我壓根沒有李欣寧厲害,她懂得比我多,見識的場面也更廣。
我知道她是為了鼓勵我才這麼說的。
每個男孩子。在他的內心深處,其實都有一股子保護弱者和女人的熱情,把這種本能激發出來,便能有了不少的勇氣。
李欣寧這麼說的時候,我確實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板。
「好極了。」李欣寧說,「咱么這就出發好了。成敗在此一舉。」
「是不是只要把符咒貼到劉小山的身上,或者,還需要什麼道具。」我記得李欣寧曾經用鏡子困差點住過王浩然。
李欣寧搖了搖頭。說,「這次咱不那麼干。以前做過的,就不靈了。王浩然肯定有了防備。這次咱必須出其不意。咱們給他來個鴻門宴。」
莫非還要請對手吃飯不成。
李欣寧還真是要請王浩然吃飯,不過她顯然不懷好意。李欣寧找了一瓶白酒。把酒倒在大海碗里。
農村的大海碗還真是大的恐怖,倒了滿滿的一大腕。
倒完了酒,她竟然將殺鬼符點燃了。呼啦一下,燃燒起來。我正不知她要做什麼。卻見她已經符咒放進了碗里。
碗里的酒也隨著符咒開始燃燒。
待那殺鬼符燃燒殆盡,李欣寧便熄了那酒里的火焰。她看起來十分滿意,又把那酒重新裝回到了瓶里去。
「到時候,想辦法拿給王浩然喝。只要他喝了。一切也就能搞定了。」
我算明白了。雖然是酒,但說起來,也還是製作了符水而已。可是不是真能對付得了王浩然。
「我們就是要除害。殺不死更好,活捉了。對於追查那陰間來的電話又多了一份希望。」李欣寧信誓旦旦。
這符水估計的確是很厲害的。李欣寧看起來,似乎總有著十足的信心。
不過我們這麼暗算,估計會讓王浩然很生氣吧。說起來就好像我倆是個小人一樣,躲在家裡準備下毒。
這女孩子做好了一切。摩拳擦掌的,甚至露出了某種險惡的表情。
「太好了!」我心裡琢磨了一番,覺得這樣做最好,說道,「我堅決支持你的英明決定。這樣一來,就不需要正面衝鋒了。可以兵不血刃啊,誰知道正面對付,那兇猛的惡鬼會有多麼難纏。」
不過我有一個問題。如何能讓他喝下一杯酒,我們以什麼樣的名義。
李欣寧說這個不必擔心,她說機會多的是,因為村裡就要出大殯了。死了五個人。一起出殯的話,那場面可想而知。
在農村的人大概都會了解一個傳統。沒到村裡有紅白事情,全村人都必須到場的,稱之為「勞忙」。
說來這是農村自發形成的一種互助的生態體系。
一家有事。全村幫忙,一般而言,你做為村裡的一份子是必須到場的,因為只有這樣。當你家出了事情的時候,別人才會來幫你。
五個人一起出殯,涉及到五個家庭。
到時候,村裡的人手一定緊張。不允許有人偷懶。
而出殯的這些「勞忙」的人,是一起吃飯的,所謂大鍋菜,流水席,吃飯的時候他們都有酒水,只需找個機會讓王浩然喝上一口就成。
「可是,他不承認自己村裡的人怎麼辦。他裝傻充愣的,有可能不去參與。」
「你放心。即便他不以村民的身份去幫忙,也得以劉小山的身份去參加葬禮。劉小山失蹤了,他頭上畢竟頂著劉小山的腦袋。到時候我會讓村長幫忙,總也要把他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