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對決
事實上,王浩然就是以劉小山的身份參與的殯葬,他以孝子的身份給劉大山出殯。我覺得,他心裡是很不情願給劉大山當兒子的,不過他好像忍了。
兩天後的那個葬禮,埋葬了那幾個人回來,他們在那流水席上吃午飯。我和李欣寧拿著那瓶酒去找王浩然喝。
進去裡面的時候,我最後問李欣寧。到底有多大的把握。
「這符咒絕對厲害,是高人所畫。最重要的是上面畫符的顏料,聽說,混合了高僧的金身聖骸。」
我一下子意識到了什麼,瞪著眼,說什麼金身,那不就是屍骸。忽然就感到了一陣一陣的反胃,我差點兒吐了出來。
「你要是真害怕的話,要麼我來。」李欣寧握著我的手說道。
我說,他一定提防你,我比較弱,還是我來。
箭在弦上已經不得不發。我就咬了咬牙,進了那擺宴的棚子里。我跑去裡面吃流水席,故意挨著王浩然。裝的就好像是無意間碰到了一樣,但是吃著吃著。我就開始動了心思。我招呼王浩然,說要請他喝酒。
說著,我就給他倒了一杯。
王浩然看起來挺隨和的,他一開始並沒有拒絕。可是他也並沒有立刻喝掉,而是舉著那杯子,不斷的審視打量。
我們心情本來就緊張極了,看到對方這麼不上道,漸漸的,似乎還充滿了猶豫和懷疑,心裡不禁開始打鼓,不知道這傢伙是不是已經識破了什麼。
少頃,王浩然忽然把酒倒在了地上,倒了個乾乾淨淨。
「我從不喝酒。」他這麼說。
我心裡一顫,但是還不甘心。
「怎麼可能。你不是挺喜歡喝的。」我竭盡全力裝淡定,隨口這麼說著,然後我又給他倒滿了。
王浩然愣了一下,問,「你以前認得我么?」
他說著,可是卻又把酒倒在了地上。
我的冷汗下來了,說。「我猜的。你自己什麼都忘記了,怎麼會記得自己以前從來都不喝酒呢。」
我就又給他倒了一杯。
王浩然忽然笑了,說,「我不喜歡喝。我自己的感覺我總知道吧。」
這混蛋端起酒杯,竟然又給倒掉了。
你不喝,也未必需要倒掉的。事實上,我們彼此都知道了什麼。只是都不願意點破。他表現的很有涵養。
還在跟我裝是不是,那我們就繼續好了。
反正我也沒別的退路,於是又舉著酒瓶子,要給他再倒滿。不過這次他直接把桌上的酒杯拿開了。
我們就好像在進行著一場拉鋸戰。但是我已經冒冷汗了。
看了我半天,他忽然噗哧一下笑了,說你這小子還挺執著的,然後說道,「可真沒意思。咱們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好了。你們已經知道我是誰了。我也知道你們知道,我知道你這酒是有問題的。」
王浩然忽然不再裝傻充愣,我還真有些不能適應。他一下子就變得聰明絕頂起來。說我來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一早就知道你們在監視我。
「劉小山也是我故意放走的。每到晚上的時候,劉小山身上的鬼性就露了出來。我以前控制著劉小山,讓他幫我對付那些想要報復的人。如今,我要他出去,咬噬那些村民。」
你們不知道吧,劉小山半夜會直接跑到村民家裡去。劉小山的工作完成的很好。
後來給你們發現了,用符水壓制了鬼性。
「可病毒一直都在,潛伏在他們的身體里。村裡的村民都已經給我控制了。我要報復的,是全村。」
這麼說著,王浩然猙獰的面孔露出來了。邪惡,再加上得逞后的狂妄,更讓人感到討厭。
「你們真不該把劉大山送走的。我一直都防著你們倆,你們送走了那五隻鬼魂。我就知道,你們就要對我下手了。」
看起來我們的謀划是暴露了。
情急之下,我舉起自己酒杯里的酒水,直接朝對方臉上潑了過去。那酒水是符水。王浩然輕巧的躲開了。
他一直都有防範,格外注意著我的一舉一動。
我又急忙去抓那酒瓶。
那酒瓶里的符水還有許多,那是我的希望,也是我的護身符。王浩然一看,趕緊來搶。他的力氣很大。我沒能搶過來。
可是慌亂中,王浩然的手那酒瓶口殘留的液體沾染了。王浩然殺豬似的哀嚎,他的手,彷彿給硫酸燙傷了似的開始潰爛。
王浩然痛苦的哀嚎起來。
可是那並不足以真的傷害他。王浩然將手中搶到的酒瓶奮力摔向地面,瓶子碎裂,酒水撒了一地。
我一愣,意識到了什麼,立刻轉身就跑。忽然就感覺有一隻手扳住了我的肩膀。
王浩然的勁頭還真挺大的。我給拽住了,一點兒都動彈不得。王浩然得意起來,說道,看你還有些資質的。以後跟著我當小弟如何。
濃郁的腥臭氣息鋪面而來。
我回頭看,雖然我做了最壞的心理打算,可那情形還是把我給直接嚇傻了。
王浩然的樣子,駭得我的心開始狂跳起來。
頂著劉小山腦袋的王浩然一下子變了樣子。慘白的臉上出現了黑眼圈,他的牙齒長了出來,就好像齜牙的瘋狗一樣讓人覺得恐懼。
而就在我一回頭的瞬間,他已經撲了上來。朝著我的脖子咬了下去。
那搭建了流水席的棚子里,本來還有一些人吃飯。剛才接連的變故,早嚇得那些人四散逃竄,不知道去向了。
那個時候。我不知道自己命運如何。
脖子上傳來的痛楚,然後變得有些麻木,但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忽然感覺那裡的傷口灼熱一樣燃燒。
那惡鬼王浩然如同給燙傷一般。再度哀嚎起來,猶如之前給腐蝕了皮膚一般,他放脫了我,後退幾步,摔倒在了地上。
他掐住自己的咽喉,不住的嘔。
因為痛苦,一直打翻了四周的桌子板凳,稀里嘩啦的碗盤掉在地上。摔了個稀巴爛。那些剩飯剩菜弄的滿身都是,不過他已經顧不得了。
他的嘴上,滿口都是殷殷血跡,那是我的血。
可是那血。就如同之前酒瓶子里的酒水一樣,在來這之前,我和李欣寧都喝了不少那種酒,如今我們的血液里也一樣混合著符水的力量。
王浩然沒有喝酒。但是他喝了我的血。
李欣寧沖了進來,她首先跑過來看我脖子上的傷,一把拽過我的腦袋,掀開我的衣領瞧了半天。
然後輕鬆的嘆口氣。說,還好沒事。我用手自己去摸,傷口的灼熱感已經逐漸消失了,竟然那麼快就結了痂。
稍一用力。乾巴巴的傷痂給我摸了下來。我的脖子完好如初,就像根本沒有給咬破一樣。我這才安了心。
李欣寧看了看委頓在地上的王浩然,欣喜的說,任務完成的不錯,這下對方總沒有勁兒折騰了。
王浩然變得很虛弱,不過他仍舊很嘴硬。
這傢伙忽然笑的猖狂,說,事情還沒完呢,「你們不敢怎麼著我。我有後台。」
正是那個時候,李欣寧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竟然還能嘴硬。我氣不過,上去就是一腳。摸著自己的傷口,想你不是想咬我么,你有能耐再咬一口試試。
李欣寧阻止我,說犯不著這樣,「王浩然其實也挺可憐的。咱們只管把他帶回去就是。」
她這麼說著,就拿起電話來接。
看到手機顯示,她的眼神很困惑,而當她接通那電話后,神情就變得更古怪了。
李欣寧打開了手機的外放功能,我就只聽到對方說,王浩然是他的人,要我們放了人。那是個男中音,深沉,有些沙啞的感覺。
連同電話也一樣,帶著一種電流的沙沙聲音。
我和李欣寧驚恐的對望一眼,而一邊的王浩然笑了,得意而猖獗,說,我是地下的人,你們這些人,能奈我何。
地下的人,陰間的人,怪不得當初想把王浩然送往陰間那麼困難,原來是他們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