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你還要我嗎(十)

10.你還要我嗎(十)

虞安是從笑笑嘴裡聽到了楚寒為他出氣的整個過程。笑笑不愧是跟他出宮過聽過茶樓里說書先生說過書的人,將整件事說的繪聲繪色,虞安都有一種自己就站在一旁看見了的感覺。

尤其是楚寒那句「在這侯府里,主君才是你們的規矩」,聽完這話的虞安臉蛋止不住的泛紅,彷彿楚寒本人對著他耳朵將這話說了一遍一樣。

等笑笑退下后,虞安咬著嘴裡的櫻桃又開始思索起來楚寒這話的意思。這人到底對自己是個什麼想法?

虞安還沒想明白,那人就已經推開門進來了。

楚寒看著懷裡抱著果盤盤腿坐在床上勾著頭看自己的人,心猛的跳快了一拍,趕緊藉助轉身關門的動作掩飾了一下自己的緊張。

她來之前已經洗漱過了,此時一身雪白中衣,外面就穿了件披風。進了屋脫了披風掛在一旁的衣架上,伸手打開了衣櫃。

虞安愣了一下,張口喊住她,「你打開衣櫃做什麼?」

「拿被子。」楚寒回了三個字,半響兒沒聽到身後有動靜,才又回頭看著他解釋道:「我睡軟榻,你睡床。」

虞安一雙好看的眼睛幾乎要把眼珠子瞪出來,氣的想伸手抓起盤子里的櫻桃砸她,咬牙說道:「你我已經成親,侯爺就是不想動我也不必委屈自己睡軟榻!」

他把懷裡的果盤猛的往床頭的矮凳上一擱,自己扯過被子蓋到脖子,轉身背對著她躺下了,「要麼上床睡,要麼出去睡,你自己選吧。」

楚寒看著他的背影站了好一會兒,覺得自己要是出去睡,恐怕他又得生氣,要是氣出個好歹,她自己肯定沒出息的心疼。可要是睡床,又怕自己好不容易想要疏離他的心會瓦解。

出不出去睡都是煎熬。

楚寒最後還是悶不吭聲的關上衣櫃,走到床邊坐下來,看了他一眼,伸手掀開被子的一角躺了下去。

她睡在外面,幾乎靠著床沿睡,勘勘只能保證自己不掉下床,和睡在裡面的虞安中間留了一道好寬的距離。

楚寒伸手揮掌,掌風吹滅了蠟燭,她才輕聲對裡面的人說道:「睡吧。」

虞安心裡堵的慌,翻來覆去的根本睡不著。轉身看著臉朝外背對著自己睡的楚寒,抿了抿嘴唇,微微伸手搭上她的腰。

就在他想把自己身子也跟著貼過去的時候,明顯感受到楚寒身子僵硬了一瞬,隨後慢慢放鬆下來,不吭聲也不回頭,一副裝睡默許他動作的樣子。

虞安覺得自己這樣跟強人所難似得,收回了手,翻身背對著她。

沒過一會兒,虞安卻感覺到楚寒往自己這邊挪了挪,隨後一隻胳膊橫過他的腰,虛抱著他,同時頭上熟悉的聲音響起,就兩個字,卻讓虞安乖乖的閉上了眼睛。

她聲音低沉,有些溫柔又有些無奈,貼著他的頭髮說道:「睡吧。」

虞安咬了咬嘴唇,輕輕嗯了一聲,不動聲色的往她懷裡縮了縮,閉上眼睛睡著了。

窩在楚寒懷裡的這場覺是虞安重生后這段時間裡睡的最安心的一次,時間好像又回到以前,不管發生什麼,他都可以在她懷裡安然入睡。

一覺醒來已經日上三竿,床邊的人已經不在屋裡了,只有貼著自己掖好的被角。

虞安伸著懶腰起床洗漱,笑笑聽見屋裡有動靜了才推門進來。

昨個聽侯爺說沒有允許任何人不許擅自進入她的卧房,早上笑笑站在門口時還有些犯愁,想著自己不進去怎麼伺候主子。

侯爺開門路過他身邊時,卻主動開口說道:「等他醒了再進去。」

笑笑倒是愣了一下,隨後笑著哎了一聲。侯爺這是允許他進去伺候主子呢。

虞安聽了這件事後雖沒說什麼,而一天的好心情正是從這件事開始了。

笑笑是個能看出他心事的人,知道他喜歡楚寒,所以總是在他面前跟她說些楚寒為他做了哪些貼心的事,再小他都願意說,就盼著自己聽到后能高興點。

「侯爺呢?」虞安收拾好了準備去吃飯才問笑笑楚寒人呢,這個點她應該已經吃過飯了。

「侯爺在花園裡呢。」笑笑眼睛彎彎的,楚寒在花園裡做什麼他卻不說,明顯是想讓他自己去看看。

虞安笑著點了下他額頭,腳不由自主的往花園邁去。

楚寒親自看著讓人把虞安覺得順眼喜歡的老梨樹給挪了回來,怕這一拔一栽間傷了樹根梨樹活不下來,她就讓人在路旁又種了幾棵丁香。

本來想種兩棵跟梨花花瓣相像的海棠,卻被李平支支吾吾的說法攔下來了。她說要是沒有梨樹種海棠還行,這有了梨樹再種海棠不好,總會讓人覺得有「一樹梨花壓海棠」的意思。

楚寒今年才二十,虞安也不過才滿十五。兩人相差五歲,算是哪門子的梨花壓海棠?

楚寒雖瞪了李平一眼,卻還是讓人把海棠換成了丁香。那天虞安就說她為誰守心如玉呢,今個要是把海棠種上,難保他不多想,覺得自己在外面養了個比他還小的人。

自己前世今生都是栽在他身上的人,兩輩子都只娶了他一個,不管是心還是身給的都是虞安一個人,她還能為誰守身如玉……

丁香才剛挪過來,虞安就來了。

「起了,」楚寒見他要往自己這邊來,皺眉道:「這邊泥多,別沾了鞋。」

說著自己長腿一邁,站到了他的身邊,問道:「怎麼來這兒了,吃飯了嗎?」

「沒呢,聽說你在花園裡,就來看看。」虞安見著年長有經驗的花匠正在給指揮著侍衛栽丁香,笑了笑,仰頭問她,「侯爺吃了嗎?」

楚寒本想說吃過了,低頭時正好對上他明亮的眸子,這話就卡在喉嚨里了。

虞安看出來了,換了種說法,「侯爺要再吃點嗎?」

楚寒順著他的心意,應了句好。

今天楚寒似乎不是很忙,吃完飯一整天幾乎都在府里,偶爾進書房處理公務。

虞安前世自己無趣時也會跟著她進書房裡翻翻書,身旁跟著伺候的笑笑和小安自然跟著進來侍奉。

笑笑以前是在虞安父親身邊侍奉過的,因此比小安跟虞安更親近,多數時候都守在他身邊。而小安性子較為沉悶,是個不愛說話的人,即使和笑笑站在一起也總是被他忽略。

正是因此,虞安才沒注意到身旁最不起眼的一個小侍才是最會隱藏心機最深的人。

如今午飯後楚寒轉身去了書房,虞安跟著她走了一段距離后卻突然轉了個彎去了花園,悠閑的看著花匠重新布置整頓花園,時不時還會插個嘴提個建議。

他這麼突然的轉彎倒是讓跟在身後的小安愣了愣,目光望書房方向看了看,在拐角那停頓了一瞬,又趕緊快步追上虞安。

他倒是個能沉住氣的。不然,前世也不會將一切做的那麼不動聲色隱藏的那麼深。

前世皇上突然發難,在楚寒回京在府之時說收到密報,有人說鎮北侯通敵,跟邊疆敵軍有書信來往。

皇上一邊說著相信楚寒的為人一邊命人封鎖侯府大肆搜查,最後在書房的一個暗格處搜出來通敵的書信。

楚寒的書房一向是禁止外人出入,唯一能隨意進出的就是虞安,她不願意,卻也不得不將這書信的來源懷疑到他頭上。

書信上的筆跡是被人模仿的,最可怕的是跟楚寒本人筆跡一模一樣,再加上信上的公章,如此「鐵證」讓皇上痛呼不可能的同時卻下死手的要將楚寒捉拿歸案。

這種陷害被楚寒一眼看穿,怎麼可能束手就擒,帶著府中內內外外幾百來個親衛軍且戰且退,最後還是被皇上的禁衛軍圍困在京外郊區的一處峽谷之中。

楚寒到底是上過戰場的人,即使處於如此劣勢情況也不見絲毫頹態。皇上怕拖下去有人救援生出事端,在這個時候將身後的虞安推了出來。

在皇上派人搜查侯府之時,小安就下藥迷昏了虞安和笑笑,將人捆綁后藏了起來。這也導致楚寒事發準備先逃時沒找到虞安而更加懷疑他的原因。

現在看著人就在皇上那邊,楚寒才會徹底相信是虞安厭惡她的,這才幫助皇上害她。

虞安昏昏迷迷醒來之時就看到了眼前這幅對峙的場面,腳不自覺往楚寒那邊走的一瞬間就被侍衛扣著手腕拉了回來。

皇上沖侍衛使眼色,頓時那抓住虞安手腕的勁更大,痛的他臉色瞬間扭曲,毫無還手之力。

「你若不降,我便先殺了他。」

虞安聽到這話從自己母皇嘴裡說出來的時候渾身都在發冷,沖著楚寒直搖頭,淚水模糊了視線,卻隱約看見她放下了手中的劍。

楚寒說,我喜歡你虞安是我心甘情願,心給了你,如今命也給了你,算是將娶了你的債給還了。

虞安這時候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被人給利用了,讓楚寒誤會了他。他奮力掙扎,拚命沖著她喊,然而耳邊突然的破風聲卻讓他腦袋瞬間一片空白。

皇上之前調的弓箭手如今已經全部到齊,對著峽谷中的人亂箭齊發。

虞安無法形容自己當時的憤恨和絕望,眼睜睜的看著那人被利箭穿透胸膛還倔強的不肯倒下去……

楚寒死了,皇上帶著人馬回宮,留下虞安這個已經沒了利用價值的廢棋子在這裡自生自滅。

他連滾帶爬的來到楚寒身邊,額頭貼著她的。虞安那時候才知道,一個人真正傷心絕望到了極點是哭不出聲的。

他半抱起楚寒,將心口對準射穿她胸膛的箭,用力的抱住她。

……

目睹楚寒死在自己面前時的絕望窒息感躥上心頭,虞安只覺得心猛的抽了一下,眼前頓時一片漆黑,腳步有些不穩。

他往一旁一歪,身子猛的撞到了一個花壇。半人高的花壇磕在腰上,虞安痛的抽了一口冷氣的同時上面的花盆也被他撞了下來。

花盆落地時清脆的響聲才讓虞安慢慢回神。心頭的那股絕望之氣像是被聲音嚇到的野獸一樣漸漸退了下去,同時他如同離了岸的魚一樣,整個人都有些脫力。

虞安反應很快,一手捂著心口一手撐著花壇,這才沒有在身子脫力之時倒下去。

他之前陷進自己回憶時什麼都聽不到看不到,如今慢慢回神才發現自己突然的異常早已讓身邊人慌亂成一片。笑笑更是讓人去通知了楚寒,此時人已經來到了他面前。

楚寒見虞安臉色蒼白的難看,二話不說彎腰就將人打橫抱起,大步流星的往卧房走,同時讓人去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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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之拾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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