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你還要我嗎(九)

9.你還要我嗎(九)

虞安剛才把笑笑趕出去後門只是掩上,並沒有上鎖,楚寒伸手輕輕一推就推開了。

她進來后看見虞安背對著外面躺在床上,只露出一頭披散著的黑髮和消瘦的肩膀,床上鮮紅喜慶寬大的紅棉被更是襯得縮在裡面的人十分清瘦,看的楚寒心頭一酸。

她也沒想到,自己只不過出去一趟,他就受了這麼大的委屈,被幾個刁奴給欺負了。

楚寒走到床前,抿了抿唇還是撩開衣擺坐在了床沿邊,「還沒吃飯怎麼就躺下了?」

虞安自然聽到了開門的動靜,以及感受到床上身旁棉被的凹陷,只是他沒吭聲。

「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楚寒見他一點動靜反應都沒有,皺了皺眉頭,伸手去探他的額頭。

寬厚溫熱的掌心輕柔的覆蓋住自己額頭時,虞安眼眶一熱,手指緊攥衣袖咬著嘴唇,差點哭了出來。

他本來也就沒覺得今天的事有多委屈,更沒想過要用這個示弱得到她的關心,緩和兩人的關係,可當這隻手關心的蓋在自己額頭時,虞安覺得,那所謂的驕傲自尊跟眼前的這人比起來根本什麼都不算。

「沒有不舒服。」隔著被子虞安聲音有些悶,他吸溜一下鼻子,手指頭纏著被角,有些彆扭的開口問她,「你不是要明天才回來嗎?」

「事情辦的很順利,就提前回來了。」楚寒收回手,垂著眼眸看自己的鞋尖,極力忽略掌心中觸碰到的那光滑肌膚。

虞安見她這次態度很好,語氣也不是之前那麼冷冰冰的,才沒話找話的問她,「你回來吃飯了嗎?」

「沒有。」楚寒掌心蓋在膝蓋上,側頭看他,「起來吃了飯再睡吧。」

她似乎有些緊張,放在膝蓋上的手指慢慢握緊,眼睛不自然的看向一旁,說道:「剛才回來的時候見著集市上有賣櫻桃的,想著你可能會覺得新鮮,就讓李平買了點回來……吃完飯嘗嘗?」

楚寒也是一個不會表達自己感情的人,前世的直白嚇著了虞安,此世本來打算繞開這人走,誰知道回來路過集市時看見有賣櫻桃的,記著他前世愛吃,就控制不住的買了點回來。

之前自己大婚之夜睡書房,第二天還出了一趟門,從那天早上虞安對她的敬詞和嘲諷來看就知道,他肯定是又不高興了。

楚寒很少哄人,也不太會哄人,現在這櫻桃買回來也是試試虞安的態度,心底略微有些緊張。

虞安倒是愣了一下,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這次來似乎有因為前兩天大婚之夜的事想和自己和解的意思,也就順著坡讓這件事過去了,「行,那我吃完飯嘗嘗。」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與其卡在兩人中間鬧的更僵,還不如先翻頁呢。虞安才不會承認自己是因為她剛才關心的語氣和敷上自己額頭的手而心軟了。

聽他清脆同意的聲音以及看見他利落的下床穿鞋梳頭,楚寒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鬆開攥著的手跟在他後面,心情也不由自主的跟著他輕快的動作微微飛揚。

虞安坐在梳妝台前梳頭,楚寒就坐在他後面的桌子旁看著。等他收拾好了,才跟著他一起去大堂吃飯。

走在廊下虞安自然能看見大堂門口跪著的人都不見了,因為心底惦記著楚寒的櫻桃,也就沒問。

晚飯吃的雖然簡單,卻也是楚寒第一次和虞安共同吃完的第一頓飯。楚寒這人話少,吃飯時更是不說話,而虞安還在思索著那櫻桃所代表的意思,也沒說什麼,兩個人就這麼相對沉默的吃完了晚飯。

漱完口后,楚寒才讓人把洗好的櫻桃放在果盤裡端上來,虞安先捏著嘗了一個,味道酸酸甜甜,正合口。

楚寒在一旁端著茶抿了一口,側頭看了一眼大堂外,對他說道:「端回去吃吧。」

一些事,她還不是不希望他親眼看到。

虞安微微愣了一下,抬頭看她。

楚寒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連手中端著的茶杯都不知道該不該放下來。等看清他眼底的情緒后,才微微別開眼,聲音有些不自然的說道:「我待會兒回去睡。」

回哪睡?自然是回虞安的卧房。

虞安這才心滿意足的端著果盤迴去了,至於楚寒為什麼讓他先走,以及跪在院門口的人都不見了,他心底微微有了一個猜測,只是不敢去證實。

楚寒見虞安走了之後,才讓人搬了一把太師椅出來,放在門中央,自己一撩衣擺坐了上去。

相比於之前虞安這個主君喊人來大堂時的磨磨蹭蹭,這次管家的速度可謂是利落迅速的很。楚寒還沒吃完飯,她就已經召集了府里所有的下人站在大堂門口等著了。

府里各處都掛著照明用的燈籠,尤其是大堂門口,今晚顯得格外的明亮,恍如白晝一樣,能讓人清楚的看到楚寒臉上的寒意。

楚寒從邊疆帶來的十多名侍衛分成兩隊一字排開的站在門口台階下,一副隨時聽候調遣的待命模樣。

管家臉色在瞥見一旁空地上的長椅時就瞬間變得煞白,如今一看這陣勢更是冷汗直流,直覺今晚得有事。

楚寒眼睛往下一掃,看人來齊了才沉聲說道:「我楚寒是個武人,不是很懂府中後院里的那些彎彎道道,但我是個帶過兵的,凡是都講究功賞過罰。

你們這些人中,除了本來侯府里的幾個下人,其餘的都是前幾天招進來的,我事情繁忙,自然沒時間跟你們立規矩,但這並不代表我侯府裡頭是個沒規矩的。」

她聲音低沉有力,冷峻的眸子在人面上一掃,將軍威嚴盡顯,嚇得府里嘩啦啦的跪了一地。

「我昨日才剛剛離府,這才沒過兩日,就發現府里沒個規矩恐怕不行。今個,我就好好跟你們立立規矩。」說罷楚寒冷聲吩咐道:「把花匠和管家拉出來。」

李平立馬讓侍衛從人群中架出來縮在後面的花匠和雙腿早已發軟的管家,往前一推,兩人齊齊的又是一跪,上半身俯在地面上直喊饒命。

「花匠陰奉陽違,忤逆主君心意,理應打二十大板趕出府。而管家更是以下犯上,為了維護自己夫家侄子,在主君要見花匠時推三阻四,更是企圖在本侯面前顛倒是非黑白,模糊事情原委。」

楚寒手掌猛的一拍掌下的扶手,問道:「是誰給你們這麼大的膽子?」

院子里的人頓時靜的連彼此的心跳聲都能聽到,管家更是身如抖篩的跪在地上,一句求饒的話都不敢說。

她算是看出來了,侯爺現在一心要為主君出氣,她現在不說話還能保住一條命,要是再說錯了什麼,恐怕今天都出不了這侯府。

楚寒見她乖覺的跪著,這才道:「管家撤去管家之職杖打五十,一同趕出府。」

接下來要輪到的人是誰別人不知道,阿青卻清楚,他恨不得自己馬上昏死過去來逃脫這場處罰。

可惜楚寒不是一個憐香惜玉之人,即便你昏過去,她也得讓人用涼水把人潑醒接著罰。

楚寒看著跪在院子中央臉色白的彷彿隨時能暈過去的阿青,臉色更是一沉,「我在你們入府時便說過,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入我的卧房,這話,你們可曾記得了?」

楚寒此話一出,阿青臉色更白。「昨天早上,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去我卧房收拾床鋪的?」

阿青俯在地上,哭道:「奴只是倚著規矩辦事……」

「規矩?誰的規矩?」楚寒道:「在這侯府中主君才是你們的規矩!你不僅擅做主張,還在背後亂嚼舌根,侯府容不得你這種人。

來人,將他杖打三十,沒死就賣出去。」

領了命令的李平邊指揮著侍衛把人拖到長板凳上,邊在心底腹誹自家侯爺。這話當著主君的面,侯爺是怎麼都說不出口吧。

別看這人臉上處處疏離人五皇子,其實心裡頭比誰都在乎。她也不清楚侯爺跟自己的心鬧個什麼彆扭。

打人的都是上過戰場的兵,下手一向只重不輕。楚寒怕他們叫喊出來讓虞安聽見,便讓人拿布堵了嘴。

院子里的一干侍從看著那三人屁股被打的皮開肉綻紅了一片,都是閉著眼睛不敢再看,膽小的更是相互抱著頭縮在一起。

楚寒站起來,沉聲說道:「從今個起,若是再有這種事情發生,可就不是打幾板子趕出府的事了。」

下面的人自然趕緊點頭說是。眾人更是心知肚明。今個晚上哪裡是立規矩,立的分明就是主君。沒聽見侯爺說嗎,主君才是侯府裡頭最大的規矩。

處理奴才這件事楚寒就沒打算跟虞安說。即使這人前世傷她百遍,但始終都是自己捧在手心護在心頭的,怎麼能讓別人欺負了去?

楚寒到底邁不過心裡頭那道坎,做不到看見他受一丁點的委屈。

但這種不自覺的「護犢子」和自己本來疏離他打算完全相反,這讓楚寒內心十分煎熬,一度都懷疑虞安是不是在她心裡下了蠱,不然怎麼他一不開心,自己心裡頭就跟被蟲啃咬了一樣控制不住的難受呢?

所有人都退下后,楚寒獨自一個人在院子中站了許久,最後依舊沒找到最適合自己和虞安兩人的相處方式,只能放棄似的回了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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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之拾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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