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來旺被揍了
近日來,沈葭發現一個讓她意外的現象,袁來旺自上次來過之後竟然沒有再過來騷擾她。
這幾度讓沈葭以為是自己猜錯了,袁來旺其實對自己並沒有什麼不軌的意思。
後來一日夜裡跟葉子說起此事,方才知道,那袁來旺竟是被人給打了,如今身上臉上都是傷,在家裡躲著沒敢出門。
具體是什麼情況葉子也不甚清楚,只聽說是前幾日夜裡從花街柳巷回來時,半道兒上突然被人給揍了一頓。讓他憋屈的是,揍他的人長什麼樣子他都沒看清。
葉子說起這事時滿臉興奮:「小葭姐,你說這是不是就是惡有惡報啊,想到那傢伙被人給打了我心裡就舒坦。那次險些把我推到灶台上的事我還記著呢,如今他吃了教訓可真是活該!」
沈葭躺在炕上滾動著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珠,緩緩道:「他這種人想必仇家不少,會被人半路偷襲倒也不覺得奇怪。不過……如果那人真的跟袁來旺有仇,幹嘛不讓看到他的長相呢?」
葉子想了想道:「誰知道呢,沒準兒是他得罪了什麼人呢?管他呢,反正有人揍他我就高興。那傢伙如今不來咱們家礙眼,也就謝天謝地了。」
沈葭沒再說什麼,只是覺得這件事有些怪怪的,可又說不上來。
葉子也滾動著大眼珠看著房頂的黑暗,心中尋思著,前幾日袁來旺在門口偷瞄小葭姐被遠山哥撞見,緊接著袁來旺就被人給打成那樣。
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關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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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來出了幾日太陽,前幾日的雪水總算是化乾淨了。
難得遇到好天氣,沈葭便尋思著和葉子一起去山上挖些野菜,以免過些日子天氣再冷下來不好出門。
山上多野獸,縱使不往深山裡面進袁林氏仍是不放心,恰好侯遠山便在山林里打獵,便提前一日通知他,讓他到時候照應著。沈葭想到當初在山上遇到狼的事,便也乖乖聽從了乾娘的安排。
三人用罷了早飯到了山腳下,侯遠山便道:「你們先在這裡找找看,別往裡面進,我待會兒過來找你們,再一起上去。」
沈葭應了聲:「遠山哥你快去打獵吧,我們保證不會跑遠的。」
侯遠山看了看二人,又望了沈葭一眼,心想這地方是山腳下,時有人來往,想來不會有什麼危險,這才自己背了弓箭前去打獵。
此時正是寒冬,山上的樹光禿禿的,地上的草也大都是乾枯的。所以哪個地方但凡有點兒野菜,倒也是極容易瞧見的。
沈葭在現代生在城市裡,並不認識什麼野菜,後來穿越到這裡,又整日圈養在王府後院兒,對野菜自然是不認識的。
不過好在葉子對這些比較熟識,在她的帶領下倒是很快便認識了一些野菜的品種。這個季節里,車前草和灰灰菜比較常見,兩人不多時便挖了不少。
其實灰灰菜沈葭是認得的,記得以前每到暑假回姥姥家的時候,姥姥總是愛去地里挖了又嫩又鮮的灰灰菜回家,拿沸水淖一下炒肉,再拌入蔥、姜、蒜、鹽、味精和香油,她還喜歡在裡面放上牛油製成的辣椒油,香噴噴的,很是美味。
那個味道她現在還有些懷念。在這裡呆了十六年,她早就忘了那到底是什麼味兒,但只要想起來仍是下意識覺得好吃。
沈葭正盯著手裡的灰灰菜回憶著,卻聽葉子突然驚喜地叫了一聲:「哎呀,有黑木耳,小葭姐你快看!」
沈葭聞聲看過去,只見一顆粗壯的桐樹樹榦上當真長了不少黑木耳,不過那木耳長在樹榦的高處,她們兩個根本夠不到。
「小葭姐,你會上樹嗎?」葉子扭頭問她。
沈葭搖了搖頭,整日養在後院兒,她哪有機會學什麼爬樹啊。
她將自己的竹籃子扔在地上:「那我上去吧,小葭姐你在地下接著。」
沈葭有些擔心:「這樣不行吧,上面既然會長黑木耳,可見樹榦潮的很,你如果滑倒了怎麼辦?」
葉子皺眉在周圍掃視了一圈:「可是也找不到竿子什麼的把它們敲下來。」
她盯著那黑木耳看了一會兒,心下一橫:「不管了,好容易才遇到的,總不能便宜了別人吧。」
她說著提了提褲子,作勢就要往樹上爬。
沈葭嚇得還想攔她,但看她這架勢今日是鐵了心要把那些木耳給摘下來,不由嘆了口氣,只祈禱著這丫頭可別出事了才好。
不過葉子爬樹的本事還真不錯,蹭蹭幾下便跨坐在了其中一隻樹榦上。
「小葭姐,你快把竹籃子往這邊挪一下,我直接扔進去。」
沈葭聞聲走過去,並且把竹籃子舉的高一些,以便於她扔的更輕鬆。
將樹上的黑木耳摘完了,沈葭將竹籃子放在地上,擔心地看著她:「你小心點兒。」
葉子兩隻腳夾著樹榦正準備下來,沒想到樹榦太滑,腳下也往下面滑了幾寸,她嚇得大叫一聲,趕緊抱住樹榦:「哎呀,娘呀!」
沈葭覺得自己的心都揪在一起了:「葉子,你還能不能下來啊。」
葉子看著下面突然有些怵,這桐樹該是有不少年頭了,長的又大又粗壯。她如今離地面有兩個人加起來那麼高,若是不小心著點兒,掉下去也不是鬧著玩兒的。
她撞著膽子又試了一次,但每次都是滑的她根本無法支撐,也不知剛剛到底是怎麼爬上去的。
這下她有些為難了,皺巴巴著一張臉看著地上的沈葭:「小葭姐,怎麼辦呢?」
「我……」沈葭不會上樹,讓葉子跳下來她這身板兒也接不住,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
「要不……我去找幾個人來?」沈葭道。
葉子對這個法子不甚滿意:「這會兒附近鐵定是沒人的,村子離這兒還有一段距離呢,不說我一個人在這兒怎麼樣,你來來回回跑著迷了路怎麼辦?你對這裡的地形又不熟悉。」
沈葭想了想:「沒關係,我照著來時的路原路返回就是了,你先在這兒等著啊。」
她說著正要轉身回去,卻聽樹上的葉子突然驚喜地叫:「遠山哥!」邊叫著便對著前方的山坡揮著手。
沈葭聞聲一看,果真是侯遠山背著弓箭正往這邊走,聽到葉子的呼喚步子也快了幾分。
侯遠山原本離開的時候便不甚放心,打獵的時候根本集中不了精力,在林子里轉悠兩圈也便下山來了。
沈葭一見侯遠山過來趕忙迎上去:「遠山哥,葉子在樹上下不來了,怎麼辦啊。」
侯遠山看了沈葭一眼,轉而望向騎在樹上的葉子,心中無奈,這棵樹這麼滑她怎麼爬那上面去了。
他略微停頓一下,突然縱身一躍,沈葭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帶著葉子從樹上平穩地跳了下來。
沈葭頓時眼睛瞪得老大,遠山哥好俊的功夫啊!
葉子也很是震驚,她們倆在這兒糾結了大半天,遠山哥一來輕輕鬆鬆便搞定了。
「遠山哥,你在哪兒學的功夫啊,好厲害。」葉子一臉崇拜地看著他。
問起這個,侯遠山眸中閃過一絲兩人看不懂的複雜,隨即道:「以前在外面拜了師父,學過幾年。」
葉子還想再問,沈葭瞧見侯遠山神色不對,忙拉住了她,搶過話頭問道:「遠山哥,我們倆野菜挖的差不多了,就不往山林里去了。你呢,還要繼續打獵嗎?」
侯遠山每次面對沈葭的注視都有些不太自在,但又總想著跟她待在一起。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好矛盾。
他沉默了一會兒道:「我……送你們回去吧。」
「那樣多不好,我們倆挖個野菜都耽擱了你大半天了。其實我們不往山上去也沒什麼危險的,要不然你就繼續打獵吧,我和葉子自己先回去。」
「不要緊,今日獵物不好打,我明日再來。」
沈葭聽他這樣說,這才點頭應下來。
三人到了村口的時候,正好撞見一群婦人在河邊洗衣服,其中一個看到向這邊走來的三人突然起身迎了上來:「山子哥,你今兒個打獵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那是一個約莫二十歲左右的婦人,身材消瘦,個頭也比同齡的女子矮了半個頭。但長相卻也算得上秀麗,柳葉眉,丹鳳眼,談笑間粉嫩的臉頰上留下兩個淺淺的酒窩,有股山泉女兒家們的清麗之氣。
尤其是看向侯遠山時,她眼眸略微低垂,露出欲語還羞之色。雖是婦人打扮,瞧上去倒像是個未出嫁的小女兒家。
這婦人沈葭原是沒有見過的,如今又見她這般頓時有些奇了。
這時,葉子突然開口解了她的疑惑:「鐵嫂子啥時候回來了,我還當你要在娘家多待上些時日呢。」
沈葭這才瞭然,原來這便是一直鍾情於遠山哥的鐵寡婦了。除了個頭不高,其他條件倒也算與遠山哥相配。
鐵寡婦聽到聲音這才向著葉子看過來,撞上葉子身旁的沈葭時微微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前幾日不過是因為我爹生了病,我這才在家裡伺候了一段日子。如今快過年了,哪有在娘家過年的道理,何況婆婆孤身一人,總需要我照顧著。」
沈葭不由暗嘆,這鐵寡婦倒還是個孝順的。想她原是嫁過來沖喜的,連圓房都不曾,如今卻仍對婆家如此真誠,可見是個心底良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