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旺大哥回家
過了年,天氣日漸暖和下來,鶯飛草長,綠意盎然,沈葭和侯遠山的好日子也不知不覺的近了。
袁林氏也開始著手籌備二人的婚事,只盼望著到時候能夠把兩人的婚禮辦的漂漂亮亮的。
這日,沈葭正在院子里掃地,卻見一個高大消瘦的男人從外面走了進來。他肩上背著一個包裹,走路時一瘸一拐的,似是受了傷的樣子。
男人五官還算清秀,眉眼之間有些熟悉。沈葭盯著來人看了一會兒,方才確定以及的確沒有見過此人,她不由面露疑惑。
男人看到沈葭也有些意外,扭頭掃了掃周圍的建築與擺設,直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門。
家還是原來的家,一切都看似沒有變化,怎麼無端端多出個美嬌娘來?袁來生一時摸不著頭腦。
「你……」
「你……」
袁來生和沈葭同時開口,卻又雙雙頓住,氣氛一時間有些奇怪。
這時,葉子剛好洗了碗從灶房裡出來,見沈葭和袁來生兩個人站在門口大眼兒瞪小眼兒,突然驚喜的奔過去:「大哥,你怎麼回來了?」
袁來生看到撲過來的葉子,寵溺地揉了揉葉子的腦袋:「想哥哥了嗎?」
「想,我都想死你了!」葉子挽著袁來生的臂膀,將側臉貼著他胳膊撒嬌。
沈葭見此才反應過來,怪不得她方才覺得此人眼熟,原來這便是在劉員外家當差的袁來生,葉子的親大哥。
袁來生又看向沈葭,目露疑惑地問:「這姑娘是……」
葉子這才回過神來,笑道:「這是小葭姐,娘年前認得乾女兒,也是遠山哥的未婚妻。」
說完又看向沈葭:「小葭姐,這就是我大哥,有次我們去給他送靴子沒見著人的那個。」
第一次見袁來生,沈葭自然有些放不開,只靦腆地笑了笑:「大哥安好。」
沈葭長的好看,袁來生一直沒怎麼敢正臉看她,如今不好意思地笑笑:「好,都好。」
屋裡的袁林氏聽到動靜走出來,看到袁來生面上一陣歡喜:「來生怎麼這時候回來了?」說完看他一直用手扶著后腰,又問,「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
袁來生搖了搖頭:「不礙事的娘,你別擔心,不過是被打了幾板子而已。」
袁林氏又是一驚:「你被打了?好端端的怎麼挨了板子,可是出了什麼事?」
「娘,咱們進屋再說吧。」袁來生道。
「好好好,快先進屋說。」袁林氏說著親自扶了兒子進屋,沈葭見此忙上前接過袁來生肩上的包裹,跟著往屋裡去。
沈葭跟在後面,看袁來生因為受傷走路一瘸一拐的模樣,不禁心中暗想:來生大哥這時候挨了打回來,該不會是她的事惹惱了劉二少爺,這才遭了連累吧?若是這樣,她可真的是罪過大了。
堂屋裡,袁林氏才問起了事情的經過原委。
而袁來旺回家來的原因,果真同沈葭擔心的一樣。
劉二少爺在縣衙里吃了虧,有氣沒地兒撒,便將目標放在了府里的袁來生身上,處處找他的晦氣。後來索性尋了錯處,讓人打了幾板子從府里攆了出來。
袁來生原本是在劉三少爺身邊做事的,但劉三少爺是個不受寵的庶子,哪裡敢跟劉二少爺作對,也便只能聽之任之。
因而,袁來生如今算是丟了差事,再不能在劉府辦差了。
沈葭聽了,頓時覺得心中內疚:「大哥,都是我連累了你……」如果不是他,來生大哥如今不會受傷,也還好好在就三少爺身邊待著的。
「這也不能怪你,也是我前日辦事不利才讓劉二少爺抓住了把柄,怎能都怨在你頭上?何況,給人家辦差終究是沒有在家裡順暢。如今這樣也好,家裡也該做農活兒了,我在家還能幫襯著。娘說你做綉活兒給家裡添了不少進項,這個冬天能好好過個年,都是你的功勞呢。所說起來,非但不能怪你,我還該謝謝你才是。」
袁來生聽說沈葭是袁林氏認得乾女兒,也便真心的拿她當妹妹看,所以說這些話時一臉真誠,話語中透著對她的欣賞。
葉子也道:「就是,小葭姐你別自責,這都是那劉二少爺的錯,不能怪你的。大哥說的對,你過年繡的那些活兒前些日子在錦繡閣換了不少銀子,要不是你,我們還要發愁來喜上私塾的束脩該怎麼辦呢。你可是我們家的大功臣。」
「是啊,小葭別胡思亂想,你哥哥不會怪你的。」袁林氏也拉住沈葭的手勸慰道。
沈葭頓時鼻子一酸,感動地看著屋子裡的人。她覺得自己很幸運,落到這僻壤的小山村,卻能有這麼一家子好心人真誠待她。
「小葭和遠山哥成親的日子是三月初九,如今二月都過了大半,嫁妝繡的怎麼樣了?」袁林氏又問。
提起這個,沈葭臉色一紅,輕輕道:「已經綉好了。」
袁林氏鬆了口氣:「那便好,如今你來生哥也回來了,還能好好操辦你和遠山的婚事。按照這裡的習俗,新娘子出嫁需要兄長背著上轎子,也正是用你來生大哥的時候。」
葉子看沈葭不好意思了,忍不住笑:「娘,快別提這個了,否則我小葭姐要羞死了,姑娘家家的臉皮薄。」
沈葭見葉子小大人一樣的調侃她,頓時一陣羞惱地瞪了她一眼,扭頭往外面跑了。
葉子卻還在後面喊著:「小葭姐,你跑哪兒去,可是去找遠山哥告狀?」
說完看沈葭捂著耳朵往自個兒屋裡跑的樣子,越發笑的樂了。
袁林氏有些無奈地看著女兒:「你呀,真是不知羞的,還未許人的女兒家哪能這樣跟你小葭姐開玩笑?」
葉子吐了吐舌頭,只笑著不說話。
*****
轉眼到了三月初八,明日便是沈葭和侯遠山的新婚大吉了。
這幾日家裡都異常忙碌,袁林氏一家在村子里為人良善,再加上兒子來春是個出息的,這時候自是有不少好心人前來幫忙,大伙兒直忙到夜深了,方才紛紛告辭。
因為日子特殊,家裡難得點了煤油燈,沈葭坐在炕前看著自己親手繡的嫁衣,心裡又是激動又是期待,還有著一些緊張。
剛剛陪沈葭試了試嫁衣,如今葉子已經有些熬不住了,躺在炕上直打瞌睡。
見沈葭一直盯著嫁衣瞧著,絲毫沒有要睡覺的架勢,她張嘴打了個哈欠道:「小葭姐快睡吧,明日一大早就要起,好一番折騰呢,熬久了也不好上妝。」
「哎。」沈葭應了聲,將手裡的嫁衣疊好放在床頭的箱子里,爬到炕上吹了煤油,屋子裡頓時黯淡下來。
葉子側過身子來問她:「小葭姐是不是很緊張?你說遠山哥這會兒是不是也激動的睡不著覺?」
「或許吧……」沈葭望著屋裡的黑暗,不由心中暗想,遠山哥這時候應該也會很激動吧?想到明天就是他的新娘了,她便覺得一顆心跳動的厲害。
盯著屋裡的黑夜不知瞪了多久,她方才漸漸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