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女兒紅
已設防盜,若不能即時看到正文,請確定是否達到30%訂閱比例賀白嘴角翹起,眯眼朝他討好地笑笑,小跑過去坐好,傾身把胳膊搭在桌上,輪廓偏圓的眼睛微微睜大,左臉上的酒窩若隱若現,「老師早上好,您吃早餐了嗎?」
徐胤榮掀起眼皮瞅他一眼,把照片壓在胳膊底下,哼了一聲,「少賣乖,你昨天發的郵件我看了,重拍的作業不錯。」
賀白臉上的笑容加大。
「所以你給我好好解釋一下,既然有能力把照片拍好,你上次為什麼要交那麼一套偏離主題,成像糟糕,光影過爆的照片上來。」
賀白臉上的笑容僵了,原來老師在這等著呢。
「不說話了?行,你慢慢想借口,我不急。」
「……」
三十三歲且記性不太好的賀白滄桑的嘆了口氣,回想了一下當年拿到零分成績時晴天霹靂般的心情和卡里的存款數額,眉眼一垮,十分老實的自我剖析,「我不對,我窮,我手笨。」
徐胤榮靠到椅背里,靜靜看著他表演。
「拍作業那天天氣不好,我借到的相機又出了一點小小的毛病……當然!這都不是我敷衍作業的理由!錯就是錯,老師對不起,我辜負了您的教導!」說完低頭,一副任打任訓的小可憐樣。
徐胤榮等了等,沒等來他的下文,看著他的頭頂半晌,問道,「這就完了?」
賀白抬頭,眨眨眼,視線往插在花瓶里的塑料花上挪了挪,小心問道,「那我……負荊請罪一下?」
氣氛稍微有點凝滯。
徐胤榮又戴上了老花眼鏡,低頭拿出胳膊底下壓著的照片翻了翻,鬆了口,「給你改成績,可以。」
賀白眼裡冒出了金錢的閃光。
「再拍兩套作業過來。」徐胤榮把一張照片抽出來放到他面前,輕輕點了點,「這種水平的,五張一套,兩套十張,下周末發到我的郵箱。」
賀白低頭看照片,然後瞪大了眼。
狄、秋、鶴!
這不是昨天他不小心按到快門時拍到的那張照片嗎!自己什麼時候把它塞到作業里去了?!不過這張照片確實還不錯,從下往上的仰視角度,偏下的構圖,斜對陽光的飽滿光線,側對鏡頭站著的帥氣模特……完美!
「知道這張照片好在哪裡嗎?」
他回神,有些心虛,「是……構圖?」
徐胤榮看他一眼,搖了搖頭,把胳膊底下壓著的其它照片鋪開,全部擺到他面前,一張一張點過去,「這是你補交上來的作業,主題是『人』,你分別拍了小孩、少女、夫妻、老人、拾荒者,和這個年輕男人。從構圖來看,小孩這張你拍得最好,從光影處理來看,拾荒者這張應該得滿分,而從立意上講,老人這張十分亮眼。總之,年輕男人這張,是你在技術處理上拍得最差的。」
瞎按得來的照片當然差,賀白認真了表情,「請老師解惑。」於攝影這一門,重生前的他已經獲得了一點小小的成就,但他擅長的是地理風景,拍人卻不行。與他相反,徐胤榮老師在成為教師前是一位十分優秀的記者和紀實攝影大師,擅長抓拍小人物的喜怒哀樂,風格自成一派,在攝影界地位頗高。
在老一輩的大師面前,他需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
徐胤榮見他終於打起了精神,在心裡暗暗點頭,側身從抽屜里又拿出一疊洗好的照片,鋪放在了前一套照片的上面,「這是你交的這周的作業,主題是『景』,在初看到這套照片時,我是驚艷的。技巧、構圖、光影處理、立意……所有方面都很完美,視覺效果的碰撞幾乎是瞬間就抓住了觀者的眼球。賀白,我雖然不知道你突然的進步是從何而來,但從這套照片來看,在風景這一塊,你已經有了自己的風格,技巧也相當成熟,我教不了你什麼了。」
「老師……」賀白有些愣。
「所以我決定,以後你的攝影作業和其他同學分開,主抓人物,我私人贊助設備給你,一周兩套作業,我給你面批。」
「……啊?」
徐胤榮皺眉,「怎麼,我給你開小灶,你不樂意?」
攝影大師的小灶,攝影攝像專業的學生們捧著錢都求不來,他一個攝影成績只用勉強過得去就可以正常工作的新聞系學生居然白拿到了?而且還私人贊助設備……天上掉餡餅了!
「樂意!」他激動的按住桌子,嘴角控制不住的翹起,擠出了左臉上的小酒窩,「謝謝老師!我會好好學的!」
私人贊助設備=不用去學校借=省錢了=學費能夠儘快湊齊=可以吃肉了!徐老師簡直是他的再生父母!
「嗯。」相比於他的激動,徐胤榮只矜持的點了點頭,指了指門口柜子上放著的一個相機包,擺了擺手,「好了,把相機拿走拍作業去吧,記住,五張一套,兩套十張,我不滿意的話需要重拍,去吧。」
賀白點頭點頭,樂滋滋的抱起相機包離開了。
徐胤榮等他離開后摘掉老花眼鏡,小心收好桌上鋪散的照片,嚴肅的臉上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拿出手機撥通了老友的電話,「老薑啊,我發現了一個好苗子……」
蹲在人來人往的街頭,賀白抱著相機,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掉坑了。
這次的辦公室之行他得到了以下三個結果:一,成績沒改;二,作業從一周一套變成了一周兩套,還是自己最不擅長的人物;三,徐老師給他丟了一個問題,且沒有告訴他答案,在他記起來打電話過去問時,只得到了一句高深莫測的「自己領悟」。
太坑爹了,所以狄秋鶴那張照片到底好在哪裡。
他抹把臉,端起相機,把鏡頭對準了人群。
又是一個星期過去,批了嫩皮的老賀白同志漸漸適應了大學生活,因為記不起來當年的自己都做了些什麼兼職,他索性翻著手機通訊錄把疑似是兼職單位的電話全部打了一遍,辭掉了全部工作。
周六,他愁眉苦臉的從辦公室出來,抱著相機隨便坐上了一輛離校的公交車。
技巧足夠,但沒抓住靈魂,重拍——這是徐老師看過他這周上交的作業后給出的批語。
沒抓住靈魂……他擰著眉頭,盯著手機屏幕上色彩有些失真的狄秋鶴照片,差點把眼睛看成了鬥雞眼。
難道這張照片就拍到狄秋鶴的靈魂了?不就是帥了點,腿長了點,微微低頭時露出的脖頸線條比別人好看了一點嗎?不過這傢伙的手好像挺好看的,睫毛也好長……
腦中閃過對方不帶任何情緒的雙眼,他視線往上,看向照片中狄秋鶴的側臉。真是奇怪的一個人,明明有一雙溫柔的眼睛,看人時卻那麼淡漠,太矛盾了……等等,矛盾?
公交車突然一個急剎,他抱住前座椅背穩住往前沖的身體,在乘客們的驚呼聲中抬頭朝前面看去。
「抱歉,有一隻小狗突然沖了出來。」矮胖的中年司機提高聲音道歉,緊張的解釋。乘客們聞言停了抱怨,紛紛表示沒事,車內漸漸恢復了之前的狀態。
賀白坐著的位置剛好可以從後視鏡里看到司機的半張臉,他看著對方布滿皺紋卻滿帶溫情的眼睛,條件反射地舉起相機,沒去管什麼構圖光影,憑著感覺按下了快門。
咔擦。
他長出口氣,把相機裝回包里,起身走到後門,等公交車到達下一站停下后,隨著人流走了出去。
……然後一抬頭。
「狄、秋、鶴!」
真是冤家路窄,雖然對方戴了口罩和帽子,把臉遮了個嚴嚴實實,但這身形,這該死的大長腿,他重生前重生后盯著這人的照片看了那麼多天,要是認錯了他直播吃/屎!
提著超市袋子路過公交站台的狄秋鶴停步,側頭看了過來。
兩人視線相接,停頓兩秒,然後默契的拔腿就跑——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喊破一個演員的名字,簡直是作大死!
一前一後拐入一條小巷,確定身後沒有人跟來后,兩人停步,靠在牆上喘氣。
「真、真刺激……」賀白抹把汗,心有餘悸,「你、你不是只拍了兩部作品嗎,雖然拿到了影帝,但國民度不高,怎、怎麼粉絲這麼多,大馬路上隨便吼一嗓子就跑來了一群……」
狄秋鶴仰頭靠在牆上,摘掉口罩穩定下呼吸,低頭從超市袋子里拿出一瓶礦泉水遞了過去,「給。」
運動過後微帶喘息的低沉聲音,性感得要命。
賀白揉了揉耳朵,掃一眼他握著水瓶的修長手指,道謝後接過,擰開喝了一大口。
「我剛搬來這附近沒兩天。」狄秋鶴站直身體,突然開口。
賀白疑惑看他。
「你業務不錯。」
「?」
「居然這麼快就找到了我的新住處。」
「??」
「別跟著我了,我現在已經被皇都冷藏,你拍了我的新聞也發不出去。」
「……」
狄秋鶴側身正對他,上前一步,微微彎腰仔細打量他一下,突然笑了,「你成年了嗎?回去讀書吧,狗仔並不是什麼好工作,想當記者的話,可以試試去考大學,等以後我開了自己的工作室,歡迎你來應聘。」說著掏出一張名片遞到他面前。
賀白愣了。
這個人……好像跟他想象中的有點不一樣。
上輩子他不太關注娛樂圈的新聞,能知道狄秋鶴的大名還是因為狄秋鶴實在是太出名了,暑期檔輪番播放的經典電視劇和電影這人蔘演的佔了大半。他在偶然情況下看過對方的一個專訪,現在回想,也只記得這個人性格十分親和,圈中很多大佬都是他的朋友,且對他推崇備至。但那種採訪誰又會當真呢,說不定都是套路,娛樂圈裡本質垃圾但人設包裝華麗的偶像一抓一大把。
直到拍到對方墜樓照片的那刻,他對這人的印象也只停留在「十分成功的演員」的層面上。但現在,因為一個笑容,他腦中關於這人的刻板印象突然變得鮮活了起來。
「怎麼不說話?」狄秋鶴見他不接名片,手指動了動,慢慢收回,垂眼,「是覺得我以後開不起來工作室嗎?也是,我現在已經被冷藏,眼看著就要完蛋了……」
自我調侃的語氣,眼中溫柔的笑意被遮擋,似乎又恢復了初見時的模樣。
賀白回神,皺眉,腦中閃過對方墜樓時的模糊身影,猶豫了一下,低頭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學校一卡通,遞過去認真道,「我不是狗仔,是Q大新聞系大二的學生,和你的兩次相遇都只是偶然。另外,你不會完蛋的,在未來,你會捧回十幾座影帝獎盃,成立自己的公司,站到娛樂圈頂尖的位置,俯視所有曾經輕視過你的人。狄秋鶴,你會成功的。」
這次換狄秋鶴愣住了。這幾天他心情很差,心懷不軌的繼母和她生下的兩個愚蠢孩子讓他十分厭煩,所以他以退為進,主動斷絕了和父親的關係,放棄繼承權,任由繼母將自己冷藏,把父親內心的愧疚挑到了極致。
計劃很成功,他獲得了短暫的安靜和自由,但想象中的心靈平靜卻沒有到來。
後路已經被斬斷,前路卻一片迷茫。有時候他也會懷疑,這樣孤注一擲謀划的自己到底會不會成功。除了繼母和同父異母的兩個弟妹,所有見到他的人都在誇他,被他披著的溫柔麵皮勾引出善意。但也僅此而已,在利益面前,善意只能讓那些人不在自己落魄時落井下石,至於雪中送炭?根本不存在。
在初見到這個小狗仔時,他以為對方又是他那個愚蠢的妹妹安排過來的陷阱,所以他習慣性的掛起無害的偽裝,不給對方任何可能抓到自己把柄的機會,然後在有限的接觸里不動聲色的刷著對方的好感度,動搖對方的立場。
他是個天生的演員,所有的表現無懈可擊,只不過,這次他失算了,觀看他表演的觀眾居然真的僅僅只是一個偶然路過的觀眾而已,還慷慨的對他的表演給予了最棒的回應。
「你覺得我會成功?」他拿走對方遞過來的一卡通,掃一眼上面的學生信息,眉梢微抬,本來溫柔的眉眼頓時流瀉出一絲邪氣,「你是我的影迷?或者粉絲?」
賀白揉揉眼,見對方還是那副溫柔的模樣,疑惑了兩秒,然後甩甩頭把心裡那點違和感丟出腦海,回道,「是的,你會成功。」至於影迷什麼的,這種會讓雙方都尷尬的問題還是別答了。
狄秋鶴看著他清秀的眉眼和說話時左臉上若隱若現的小酒窩,心情突然好了起來,把一卡通收進口袋,朝他擺了擺手,「多謝鼓勵,有緣再見。」
「有緣再……等等。」賀白衝動之下喊住對方,斟酌了一下,問道,「影帝,算命嗎?」
這次買家沒有秒回消息,他等了兩分鐘後放下手機,頓了頓,又拿起手機塞進了抽屜。
做完這一切后他終於覺得心情舒爽了一點,趁著下午課少,先拿出功課複習了一下,然後打開電腦,把聖象新發過來的任務下載了下來。
這次聖象發過來的照片不多,只有五套,每套六張,規定他必須在一個星期內修好。
所有照片都是人像,主角有五個,三男兩女,其中賀白眼熟的就有兩個。他艱難回憶了一下,想起來這兩人是日後會大火的B市本地電視台的主持人,身價不菲,而現在他們應該還只是剛進B市電視台的新人主持。
他先把其中一人的六張照片分出來,打開修片軟體放大看了看,思緒不自覺發散。
難怪李茹會給他那麼高的提成,原來這次和聖象合作的對象是財大氣粗的是B市電視台。據他所知,B市這個本地電視台雖然比不上中央台,但地位也挺高,且資源很好,挺受政策照顧。最主要的是,B市地方台偶爾會向中央台輸送優秀的人才,是不少新人主持求職的首選。
話說老三的前女友劉歡歡好像也是簽的B市電視台,聽說走了不少關係……不過劉歡歡似乎最後沒能在電視台站穩腳跟,早早離職,沉淪幾年後嫁給了個有家暴史的二婚富二代。她落魄時曾回頭找過老三,鬧得當時的三嫂差點和老三分手……
亂七八糟的想著一些陳年老八卦,他手上動作卻不慢,先熟練的把照片上的一些明顯小瑕疵修掉,然後整體調色,放大人物精修一遍,再結合背景復修一遍,點擊保存導出。若來了靈感,還會再修一個帶些自我審美特色的版本出來。
花了三天時間把任務完成,他先把修完的效果片發給李茹過目了一遍,等確定全部可用之後才把東西發到公司郵箱,然後找李茹要了下一周的任務。
李茹對他的修片質量和速度十分滿意,還對他多修出來的那套帶自我審美特色的版本大加推崇,激動地鼓勵他多修多想多展現創意,並讓人直接把未來三周的任務一次性全發給了他,大方許諾這個月會給他申請獎金。
賀白虛心接受讚美,然後樂顛顛的把在他修片期間一直給他發騷擾簡訊的狄秋鶴拉進了黑名單!
周末,狄秋鶴又來了紅客,一臉心不在焉的翻劇本。
「給,你的『男粉絲』寄過來的禮物。」姜秀文放下咖啡和快遞盒,一臉「我想把你叉出去」的表情坐到他對面,不耐煩抖腿,問道,「你前兩天幹嘛去了,讓你來拿快遞你也不來,也沒見你去我爸那商量劇本,我說你不會是得到了又不想珍惜,準備給我爸的電影開天窗吧?」
狄秋鶴不理他,垂眼看著桌上的快遞盒,沒有動。
喲,怎麼這反應?上次收到這粉絲送的禮物時不還挺激動的嗎,這是吵架了?
好奇心一起,姜秀文也不抖腿了,擰著腦袋瞟了他幾眼,終於扛不住傾身過去,試探問道,「怎麼了,這禮物有問題?」
狄秋鶴還是不說話,還是盯著快遞盒,一臉的高深莫測。
姜秀文見狀心慢慢提了起來,肥著膽子朝快遞盒伸手,猜測道,「難道這裡面放著什麼危險物品?可是不對啊,這東西已經收到兩三天了,也沒見出什麼問題……」
「別碰。」狄秋鶴把快遞盒抓到了手裡。
姜秀文停手,掃一眼他把快遞盒用力抓到懷裡的樣子,提著的心咕咚落地,沒好氣的直起身倒回沙發里,拉長著調子道,「說吧,你這又是犯了什麼病。」
盒子很輕,狄秋鶴卻覺得手有些沉,語氣幽幽的,「我被拉黑了。」第一次,人生第一次,唯一一次,被人拉黑了。
「被誰?」姜秀文眼中冒出了敬仰的光,語氣中滿滿的幸災樂禍。
狄秋鶴猛地抬頭,目光銳利的看向他。
姜秀文避開他的視線,低咳一聲,壓下心裡的幸災樂禍,皺眉說道,「太過分了,居然拉黑了你,這真是……這真是太過分了!」
再沒有比這更不走心的演技了。
狄秋鶴扯著嘴角冷哼一聲,把盒子放進背包,抬手撐臉,扭頭看窗外,淡漠道,「沒什麼,拉黑只是暫時的,年輕人氣性大,我理解。」
姜秀文差點沒忍住吹口哨。哦喲喲,看看這咬著牙說大度話的扭曲樣子,只怕心裡已經氣死了吧,那位拉黑狄秋鶴的壯士真是太棒了!
手機提示音突然響起,狄秋鶴秒換姿勢,從兜里掏出手機點開。
白又白:怎麼一直沒回信,很忙?照片收到了嗎?另,我又修了幾張狄秋鶴的照片,你在紅客嗎,我快到XX街了,你想要的話我可以送貨上門^-^
狄秋鶴豎眉。
笑什麼笑,要不要這麼殷勤還送貨上門?只是一個買家而已,這麼親切幹什麼?拉黑了他的手機號,卻對個沒見過面的微信好友這麼貼心,小狗仔你是不是皮癢了?天知道他打電話過去卻被提示是空號時那一刻的感受!明明徐老上一秒才打通了那個號碼!
姜秀文見他對著手機放殺氣,心慌慌的把手機掏出來,小心翼翼問道,「秋、秋鶴啊,你最近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得了些精神分裂狂躁症腦子殘了……之類的病?」
狄秋鶴還在瞪手機。
白又白:買家你在不在?
白又白:???
白又白:@一隻生於秋天的鳥?
白又白:秋秋?不在嗎?
狄秋鶴心猛地漏跳了一拍,殺氣迅速消失,嘴角往上翹了翹,又迅速拉平,抬頭看向姜秀文,目光灼灼,「叫我一下。」
姜秀文手指按上了「1」,咽了咽口水問道,「叫你?狄、狄秋鶴?」
狄秋鶴不滿搖頭,「不是,叫我的小名。」
手指按上了「2」,「秋鶴?」
狄秋鶴瞪他,「這是我的小名?」
姜秀文絕望吸氣,手指挪到了「0」上,邊往下按邊沉痛道,「秋秋,我覺得你需要治——」
「不對。」狄秋鶴突然提高聲音,搖頭,「語氣不對,不是這個語氣。」小狗仔絕不會用這種慫兮兮的語氣喊自己!
想到這他忍不住把劇本往背包里一塞,大步朝外走去。
姜秀文一噎,手一滑多按了一個數字,空號提示音響起,他忙起身去拉狄秋鶴,語重心長,「你先別走,我覺得你最近壓力太大,需要調解一下心……」
白又白:看來是真的不在,那打擾了,剛好我這突然有點事,不能給你送貨上門了,照片我改天再寄給你吧^-^
狄秋鶴聽到提示音后舉起手機掃一眼信息,然後猛地停步,轉身大步走回了窗邊。
街對面,聖象門口,賀白把手機放入口袋,看向從麵包車副駕位置探頭出來的矮個眼鏡青年,在腦內艱難挖了挖他的名字,臉上帶著友好的笑容,確認道,「小馬哥,李姐讓我跟你們一起出外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