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逆流
張嘯率小鐵與鳳兒等人正在前線廝殺，突然聽到后陣發出一陣巨響，轉頭一看俱是驚訝不已，整個寧遠城門陷入一片火海，張嘯似乎明白了什麼，猛的向清軍后陣望去，但在戰馬上卻根本看不到清軍后陣發生了什麼。
難道是紅夷炮？張嘯漸漸緊張起來，果然，不一會，清軍后陣又傳出了一片震耳欲聾的炮聲，關寧鐵騎后陣立刻傳出了一片慘叫聲，張嘯往後一望，無數身披重甲的騎兵被擊落下馬，即使身披重甲，但是依舊是血肉之軀，怎麼可能抵擋紅夷炮那數十公斤重的炮彈？這等殺傷力已經遠遠超出了張嘯的想象，清軍陣后至少列著八門以上的紅夷炮！
不好，這樣下去，關寧軍勢必被擊潰！必須阻止清軍陣后的炮擊！張嘯急忙回頭大聲喊道「鳳兒，快去告訴滿桂大人！抽調出部分兵力護住大軍右翼！我率飛豹營去毀掉清軍炮陣！」
「張大哥，這怎麼可以！清軍炮陣位於八旗大陣之後，怎麼沖得過去？！」鳳兒揮掉雙刀上的血跡，大聲說道。
「已經沒有時間了，現在已經不是商量戰術的時候！如果中陣一潰，此戰的結局就已經註定了！鳳兒，聽話，快去告訴滿大人！」張嘯匆忙對著鳳兒解釋道。
「不！我要和張大哥一起殺敵！」鳳兒話音剛落，又是數發炮彈落在鐵騎陣中，數十名鐵騎慘叫著和戰馬一齊倒在了地上。
「快去！這是命令！現在是耍性子的時候么？！想要違抗軍令被我斬掉么？快去把滿大人的命令帶回來！」張嘯見狀大怒，揮刀指向了鳳兒的額頭。
「哼！去就去！那你等著。」鳳兒一咬牙，掉頭往中軍鐵騎陣中衝去。
抱歉，這次可不能帶上你了。看著鳳兒消失在了人群中后，張嘯閉眼笑了笑。這要連沖多少旗陣才能殺到清軍后陣啊？簡直叫做九死一生也不為過，也許是滿足自己小小的私心，張嘯不願帶上鳳兒去冒險。
「小鐵，你帶后隊暫時護住右翼！」張嘯說完，就準備舉刀下達進攻命令。
「老大，不等鳳兒了么？」小鐵疑惑的說道。
「對了，你倒提醒我了！鳳兒回來了，你把她攔住，別讓她上來添亂了。這種事，我去做就成了！」張嘯急著轉頭對小鐵說完，就策馬向前方奔去。
小鐵望著張嘯的背影，嘆了口氣，小聲的說道「得令……」
清軍和明軍寧遠城上的炮兵均在對著對方的騎兵后陣猛轟，雙方士兵更是咬牙猛攻對方，今天已經不像是昨天那樣了，明軍的優勢消失了！所有八旗士兵都對勝利充滿了希望，他們大聲吶喊著，對關寧鐵騎發動著一次又一次的衝擊，根本不再計算自己損失，根本不再管那所謂的陣型。他們紅著眼，心中只剩下了一個想法，那便是殺掉這些礙眼的鐵騎，殺進寧遠城去！
「清軍后陣有支炮兵，必須毀掉他們，我們才有機會獲勝！」張嘯高舉手中雁翅刀，大聲的說道「各隊聽令，隨我沖陣！」
「得令！」所有飛豹營的將士整齊的答道。所有的騎兵都知道，這個命令意味著他們要貫穿清軍的八旗大陣，這個命令意味著也許他們全軍覆沒，也不會有人到達那所謂的炮兵陣地。但是他們對於張嘯的命令，已經不會再提出任何質疑，他們相信這個帶領他們獲得數次勝利的將軍。騎兵們紛紛緊跟在張嘯的身後，大聲吶喊著脫離了陣線，開始孤軍深入。
「什麼？！簡直是太亂來了！你回去告訴他，我不批准！」滿桂正在鐵騎陣中指揮收縮陣線，進行防守。沒想到鳳兒來報告張嘯竟然想孤軍深入，去攻擊清軍后陣的炮陣。簡直是異想天開的傢伙，這種法子也能想出來。真是得了那賀世賢的真傳了，腦袋簡直就是個榆木疙瘩！
「是！」鳳兒應聲，剛準備往回走，卻見一名鐵騎匆匆忙忙的奔到滿桂身前跪了下去。
「滿大帥，右翼的飛豹營擅自行動，僅留下小股部隊防守，主力已經脫離戰線殺入敵陣！現在右翼吃緊，請派援兵……」那鐵騎滿身是血，看來是才從前線撤回的。
「什麼？！」滿桂和鳳兒同時驚訝嚷了起來。正在此時，清軍陣后又是一炮打來，正好落在附近。又是十餘名鐵騎連人帶馬的被轟翻在地。
「也只有相信那小子了，不把那后陣的炮隊幹掉，的確這仗也沒法打了！傳令，把後備隊全頂到右翼去！」滿桂一臉被那炮彈的硝煙熏得焦黑。
袁崇煥正在城樓上冥思苦想對抗清軍炮兵的對策，但是越是心急，越是想不出。關寧軍正和清軍交戰，沒法撤退。一旦撤退，意味將會給清軍殺入城內的機會。
「關閉城門！」袁崇煥終於下定了決心。
「袁大人，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要斷掉所有正在前線殺敵將士的退路么！？」王騫急忙準備阻止袁崇煥。
「喜公公，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一旦關寧軍被清軍擊潰，清軍將會殺進城內，到時，寧遠就完了！寧遠一旦失守，整個關寧防將全線崩潰！大明將永遠的喪失遼東！你懂么？」袁崇煥雖然知道喜公公是出於對士兵的愛護之意，可是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說這些仁義道德了，這場戰役本就關係到了大明的生死存亡。
「難道你對那十門紅衣炮沒有任何防範么？！開戰前我不是才把情報送給了你的么？！」王騫見狀大怒，連帶黑子在內，錦衣衛損失慘重才從瀋陽帶出的情報，竟然沒有對戰局的發展起到任何作用，難道犧牲的錦衣衛們都白白犧牲了么？
正在兩人爭執之時，城下的戰局卻發生了變化。在一片亂軍之中，只見一股由一群黑甲騎兵組成的逆流，從清軍左翼的正紅旗和清軍中路鑲紅旗兩陣的交接處向八旗大陣陣中殺去。
張嘯！袁崇煥和王騫的心中同時響起了一個人的名字。那個獃子，難道他想殺穿敵陣不成？！王騫在心中大罵張嘯，她根本沒想到張嘯竟然魯莽到了這樣一個地步。
還有的打，還有的打！袁崇煥看了一眼就知道了張嘯的想法，他只感眼前一亮，如同在絕望之中抓住了一根稻草。
「快，用旗語下令！讓滿桂率他的鐵騎跟上張嘯，祖大壽率關寧軍一營鐵騎收縮防線，守住城門即可！讓右翼的曹變蛟和吳三桂率隊從右翼迂迴，進攻清軍后陣！」袁崇煥急忙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
現在和清軍打陣地戰已經占不到什麼便宜了。張嘯想攻擊清軍炮陣的想法很值得一試，現在要做的就是要盡量打亂清軍陣型，大量部隊和清軍混在一起，盡量避免清軍炮火的優勢！越亂越好！這樣張嘯也就有機可趁了！
我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現在就看你的了，雁翅刀張嘯，去吧！斬掉他們的炮陣！袁崇煥在心中默默的念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