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星火燎原
《晚明悲歌》第二卷天下勤王
第十一章星火燎原（周五和周六有事，本周提前更新）
楊鶴並沒有直接被發配袁州，而是先被押到了刑部大牢，要先錄製口供備案等等。小理年過七旬的楊鶴經過長途奔波，又在獄中渡過一段時日，終於一切辦妥，即將出發前往袁州。
家人自然送來了衣物和行李，而送行李之人正是楊嗣昌。父子二人一人在監牢之中，一人在監牢之外，隔著一道鐵欄席地而坐，四目相對，久久無語。
「嗣昌，家中一切都好吧？」楊鶴不想看楊嗣昌這樣苦著臉的樣子。楊嗣昌是自己的兒子，也是自己的驕傲。雖然楊嗣昌官職不大，但是能力極高，只比自己晚了六年就進入仕途。正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兒子厲害，做父親的自然十分欣慰。
「父親，家中一切都好。您且安心去袁州，孩兒定會想盡一切辦法，買通朝中之人，尋機把您接回家中。」楊嗣昌遲疑了一下，急忙開口說道。
「哎，只怕為父被捕，會影響了你的前程。」楊鶴嘆了口氣說道。如今楊嗣昌正是仕途之中的成長階段，看來自己會拖兒子後腿呢。
「前程算什麼？凡事孝為先，孩兒本想辭去官職，替您前去袁州，可皇上不允。」楊嗣昌低著頭說道。
「愚兒哦，還好皇上沒有允許。為父年事已高，本就已是風燭殘年之人，這官要不要都已經無所謂了。而你能力極高，年輕強幹，文韜武略都勝過為父數倍，堪稱棟樑之才。朝中可以沒有我楊鶴，但是不能沒有嗣昌你呢。如今世道混亂，國庫空虛，戰亂四起。國家存亡已經在那一線之間……」楊鶴說到此處，從欄杆之間伸出了手。
楊嗣昌急忙低頭，楊鶴撫摩著楊嗣昌的頭，緩緩說道：「嗣昌，我們楊家在歷朝歷代都以忠貞不渝為傲，越是國家危難之時，越是我們楊家拼盡全力為國效力之時。當今的聖上是大明少有的明君，好好的輔佐他，讓大明重新回到太平盛世。不要因為為父被捕的事，而遷怒皇上，記住了么？」
「孩兒記住了！」楊嗣昌抬起頭，咬著牙，堅定的點了點頭。皇上是沒錯的，父親提出了招撫計劃，皇上就鼎立支持。國庫沒銀子，就用皇上自己的內庫銀。錯的是那些反賊，對！錯的是那些矇騙了父親，騙走了銀兩，卻又繼續造反的叛匪！
楊鶴看著楊嗣昌點頭，滿意的笑了。小理
「孩兒已經買通了押送您的差役，他們在路上會盡心照顧您。您有什麼要求儘管給他們提。」楊嗣昌恭敬的說道。
「好，不要挂念為父，我到袁州安頓好了之後，自會寫書信於你。替我好好照顧家人，好好輔佐皇上。好了，為父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楊鶴笑著說道。
「孩兒明白，父親保重。」楊嗣昌站起身來，退了出去。
闖王高迎祥的大本營里，坐著一位身穿紫色長袍的中年男子，那男子一臉祥和之色，如同一位得道高僧一般，而身為主人的闖王高迎祥卻恭敬的坐在一旁。原來這位紫袍男子正是義軍中勢力最為強大的『紫金梁王』王自用。
「什麼？……楊鶴被朝廷罷免了？」闖王高迎祥驚訝向王自用問道。
「哎，我就知道最後會發生這樣的事，所以並沒有急著向朝廷完全臣服……」王自用微微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大旱早已持續數年，這些年，什麼沒發生過呢？夫食妻，母食子都不為怪，而朝廷卻只顧著向北方的清廷開戰，根本不顧我等百姓死活，等到了義軍蜂擁四起，他們才想起了我們，但他們卻以為用一點點錢糧就能安撫我們……實在是太天真了。」
「可是楊鶴也算是幹了不少實事，的確救了不少百姓！如果照此發展下去，陝西山西遲早會重新安定，都走到這一步了，朝廷為何抓走他？！」高迎祥皺著眉頭說道。
「呵呵，還用問么？自然是那錢糧不夠救濟災民了！既然接替楊鶴的是洪承疇，就不難看出，朝廷選擇了另一條截然相反的做法，準備全力清剿我們了。雖然現在朝廷沒有動靜，但是這寧靜之後必定是一場巨大的狂風暴雨！」王自用不急不慢的說道。
「王兄倒是看的長遠，佩服佩服。」高迎祥對著王自用哈哈大笑起來，似乎即將到來的朝廷鎮壓與他無關似的。
王自用不請自到，以及王自用說到的楊鶴被捕，高迎祥似乎已經知道王自用的想法了，但他卻依然沒有把這層紙捅破。
王自用也在不斷的觀察著高迎祥，這個以打出名的義軍首領似乎也並不是個像外表看著那麼憨厚的傢伙。自己已經漸漸把話挑明了，面對朝廷即將到來的大規模清剿，各路分散的義軍必須聯合起來，這才能真正的形成一個有實力對抗朝廷的力量。可是，各路義軍首領卻都是些佔山為王，不願受制與人的傢伙。如果大家都抱著過一天是一天的想法，遲早會被朝廷各個擊破！這股反抗朝廷暴政的烽火將會被輕鬆撲滅！既然如此，現在只有把話完全說明了，這樣才能知道高迎祥心中真正的想法。
「高兄，既然話說到了這個地步了，我也不妨把話挑明了吧。官軍一直被我們打敗，並不是我們的戰力有多強，而是朝廷沒有重視我們這股力量，並沒有認真對付我們。現在我們的力量漸漸強大，朝廷雖有重視，但派來的楊鶴卻是一名主張招撫的大臣。如今楊鶴被捕，朝廷勢必進行大舉鎮壓，我們任何一家義軍都不可能戰勝朝廷。」紫金梁王的表情漸漸嚴肅了起來。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兩家義軍要聯合起來？」高迎祥笑著說道。雖然臉上充滿了笑容，可是話卻無比冰冷。聯合？說得容易，可是聯合后誰來當這大當家？你雖然是義軍中勢力最大的，可我的兵力和勢力範圍也並不比你少多少，拿著這樣的借口來吞併我們，也著實太小看我們了吧？
「呵呵，高兄難道以為我們兩家義軍聯合起來就能對抗朝廷？」王自用微微一笑，然而很快臉色就變得嚴肅起來，他接著說道：「不，我要聯合的是所有山西和陝西的所有義軍！我這段時間頻頻來往各路義軍之間，就是為了聯合這些分散的力量！大家雖然都是些小股義軍，就像那些星星點點的火花……但是你想過么，如果這些火花聚集起來會是如何？我們能變成燎原之火，我們將照亮這漆黑的夜空！讓朝廷那些吃飽喝足的傢伙們看看我們的決心，用我們手中的刀劍和胸中的鮮血來驚醒那些不顧我等死活的王公貴族！」
「說得好！」高迎祥激動的拍著說說道：「王兄能如此為百姓著想，高某佩服之極！高某雖無能，不能為天下百姓出頭，但我卻願意追隨能為天下百姓出頭之人！我願帶領帳下八隊義軍和王兄共同對抗朝廷！」
「好，我準備於明年八月在滎陽召開會盟大會，天下群雄將共商大事！望高兄至時前來！我還要去聯繫其他各路義軍，告辭。」王自用看高迎祥爽快的答應，目的達到心中自然十分高興，站起身來匆匆別過後又前往其他義軍。
高迎祥被這一番話說得熱血沸騰，自己領著一群不願坐以待斃餓死街頭的百姓起義至今已經數年，當初只是為了混口飯吃，誰又料到能發展到今天這步呢？既然已經把事鬧大，索性再跟著王自用再鬧大點。如果真如王自用所說，能讓朝廷看到不顧百姓死活的後果，因此而開始關心百姓民生，能讓百姓們不再這般忍飢挨餓，即使自己戰死沙場，也是萬分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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