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血腥屠殺】
見到這震懾心魂的一幕,莫說是將殷君引為強敵的黃巾賊,就連己方兩處埋伏的騎兵也都看呆了眼。若非騎兵首領示意,十五騎還沒從驚訝中回過神來。
殷君橫起斧戟,在馬上舞了一個迴旋,兩小隊騎兵受她之意,同時嘶喊著從山上掩殺下來。那四十來黃巾賊,本是烏合之眾,如今首領一死,又被對方的神武所威嚇,頓時更似一盤散沙,自相逃散。眾騎兵見步卒慌亂之下四散奔逃,一個個心花怒放。因為追殺逃兵對他們來說就像砍竹子,只要對方心驚膽裂得不知所措地逃命,就把後背心留給了他們,也就更等於是把性命也輕易地送人。鋒利的彎刀,再借著快馬的衝力,只需輕輕一劃,命中目標后,就是一顆濺血的人頭飛落開去。這是作為騎兵在戰場上最幸福,最暢快的時刻。
無盡的殺戮是亂世中永恆主題,而卑賤的生命,卻又在殘酷的兵器面前顯得格外地渺小。
何秀睜大眼珠,望著眼下那群士氣全無,以至慌不擇路,狼奔豸突的黃巾散兵。又聯想起他們之前殘殺木芝村村民時,留下的那許多聲凄厲嘶嚎。
他默默望著,默默地陷入沉思當中:「人的生命長到成人,須二十年左右;長到壯年,就需三四十年;長到老年,便要五六十年……但是,無論在什麼時候,若是要死,卻只需要瞬息之間,就足以身首異處……這是蒼天的不公?還是凡人自身的束縛?」
他抬頭向著山頂上怔怔望去,任紅昌那張冷漠的面龐,讓他心中一陣顫慄。這個還未見到她素顏的女人,究竟在內心中隱藏著怎樣不為人知的過去?難道她僅僅是為了鄉仇,就對殺戮顯得如此冷淡,如此鎮定?彷彿如此理所應當?
殷君如同一陣颶風,橫掃在殘兵當中,斧戟每一次出手,都要奪走一條性命,迎來一聲慘叫。全無鬥志,只顧逃命又更快喪命的黃巾餘黨走到了他們的末日,這個時候,他們才感覺到自己悲哀的一生。不斷地破壞,不斷地蠶食,用別人生命換來自己的生命,最終也只能死於同樣的屠殺,同樣的蹂躪。
殷君紅著血眼,此刻她已經獨殺十人。而其他毫無反抗的黃巾眾,也死的七七八八。只有三兩個人背靠著背,相互在同伴中尋找慰藉,望著包圍自己的那些輕騎和兇狠素衣公子,他們只好祈禱自己不必承受過多的痛苦而死。
殷君按轡往那幾個剩下的黃巾黨徐行,她每往前一步,那幾個人就不自覺地往後退卻。不過當那三人退無可退的時候,其中一人被逼急了,只聽他喝道:「弟兄,今日看是跑不脫了,與其凄惶死去,好歹也還一手,能殺一個抵一個,能殺一雙賺一個。」
其他二人聽了,也都同仇敵愾,誓死還擊,看來也的確是被逼到絕路之上,只能背水一戰。
殷君聽了,緩緩頜首道:「既然如此……」她跨下馬來,持著斧戟走上前去,朝那三人說道:「還算有些人樣,那我就早點送你們上路。」
那三人一個箭步沖了過來,長刀、雙短戟、朴刀一齊欺來。殷君忙擺手示意眾騎兵讓開,只持起斧戟當先一刺,便中持長刀者的喉嚨,那人來不及慘叫,便魂歸西極。他的身體被殷君斧戟一挑,竟然活生生被挑出去兩丈之遠。剩下兩人,也自知難逃一死,嘶叫著撲了過來。殷君閉著眼,身體一轉,那斧戟便掃出一道半月形的鋒芒,看到眾人心驚肉跳。
只見兩顆頭顱飛上天空,鮮血如注,好不駭人。兩個無頭的身體仍像在走動,但很快就癱倒在地。
在那黑山軍將軍看來,這素衣年輕人在戰場上的表現,就像另外一個讓他感到腿腳發軟的身影:飛將呂布。
「他這哪裡是尋常人,若非久經沙場的猛將,便是天生神力的怪胎。其嗜血如鬼,氣勢如刀,未戰便能屈人之兵,果真有大將之才。可他……他究竟是何人???莫說是我親自出馬,就是那顏良、文丑,也未必能勝得過他。有這等強人存在於我軍當中,縱然不懼袁紹、張揚、劉虞、公孫瓚等輩,但此人恐怕就和那呂布一般,難以叫人放心啊,唉……」
「野蠻女人。」何秀側過臉來,此時的他對殷君的感覺就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只要一想起她的那股殺氣,何秀就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任紅昌在山崗上側目而立,她的嘴角似乎隱隱含藏著許許笑意,繼而又轉為失落,她心思道:「即便在你們屠了木芝村后,我也並不想致你們於死地,但若放你們一條生路。就有更多的無辜之人要死在你們手上,認命吧……亂世之中,誰都飽受著屈辱和欺壓。只有強者,才能立於不敗之間,我也和你們一樣,不過是大漠風沙,隨風而盪,想必只有死亡,才是我們共同的歸宿。」
這一場小規模的衝突中,黑山十五騎無人折隕,只有兩人被刺了輕傷,但也絕無性命之危。那個黑山首領對殷君的表現自然十二分滿意,但是他越是欣賞殷君,心裡對她也就越發害怕。
這是武者身上獨有的殺氣和恐懼,能感受到它的純正意味的人,自然也只有武者。
那首領見賊人悉數受死,便迎向殷君拱手說道:「在下黑山軍孫輕。壯士果真英雄了得,敢問高姓大名。」那孫輕經此一役,對殷君自嘆不如,更是非常拜服,語氣也盡顯恭敬。
殷君忙拱手答道:「不敢不敢,在下姓任,自幼無名,年幼時便遊歷在外,並未歸故,近日與家兄相會,兄長便喚我乳名作殷君。」
孫輕笑道:「足下竟是無名,當真是淹沒英雄也。」
殷君將馬匹、斧戟歸還原主,道:「今日借馬賜戟,在下無禮了。」
孫輕大笑道:「哎?哪裡的話。孫輕對足下氣概極為欽佩,敢請足下回城內聚酒一酹,還望不棄。」
殷君答道:「孫將軍這般客氣,小弟萬分感激,只是方須稟告大哥,得兄長應允,方才敢往。」
任紅昌此時說道:「既然孫將軍如此美意,殷君但去無妨。」
孫輕既要請殷君,自然要請他的兄長及隨從,方顯禮儀,由是說道:「如若不棄,孫輕敢請三位一同前往。」
任紅昌哀嘆一聲,道:「將軍美意,小民萬分榮幸,只是故鄉遭此橫難,著實叫人傷懷。如今村中老幼皆讓那伙賊人屠盡,既身為木芝村人,父老鄰里的喪葬之事,理應由小民操辦。也興許能尚有村中活口,不能就此離去。因而,不得不謝過將軍一番盛情,但先譴舍弟前往,改日親自登門請罪。」
孫輕聞言,一想也是,因此說道:「不妨,這忻州之地本由我孫輕鎮守。未想晚至一步,以至村人遭難,乃孫某無能所致。喪葬救亡之事,應為孫輕代勞。」
說罷,孫輕又將譴一騎兵先回城叫人,並取來鍬鏟等具及救人傷葯,以備掩埋屍體,救治傷員。又陪同三人到木芝村中巡望,一旦遇有活口,竭力救之。
孫輕心道:「這兄弟二人,看來倒是重情之人,不可以單以利誘,不如先好生安撫,再派人去晉陽請張燕大哥來一趟,如此如此……」
由此,木芝村內尚且救活七八員壯幼活口,以不至村民因這場殺戮盡數湮滅消亡。諸事了卻之後,孫輕一面派人去晉陽,自己則將任紅昌三人待為上賓,入府邸醉飲暢談,大有延攬之心。
不數日,黑山大帥張燕果真輕騎快馬,領著幾百隨從奔來忻州,他倒是想見識見識這個被眾騎傳為神將的年輕人到底如何。但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在經過一道險惡地勢時,他便遇上了袁紹的輕騎包圍。
望著三千精銳輕騎從山澗里圍擊而來,張燕勃然大怒,但除了浴血廝殺之外,卻只在心中驚道:「怎麼會……從來只有老子伏擊別人,沒有人能伏擊老子,況且這本是我勢力腹地,竟然會遭袁軍埋伏,難道,難道……我中計也。」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