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黑山大帥】
張燕原名褚燕,後來帶著自己的軍隊和張牛角會合,一起鬧翻身,幹革命。後來張牛角死,臨終前讓弟兄們跟著褚燕這小伙好好乾。褚燕於是改成大哥牛角的張姓,號稱張飛燕。張飛燕這個綽號是由於他身手敏捷,彪悍過人而得來。另外,比如在整個河北黑山群賊中;有人叫張白騎,是因為喜歡騎白馬;有人叫張雷公,是因為嗓門大等等。這些亂世中的強人大多是當初黃巾之亂留下的殘部,在本部將領的帶領下,繼續拉杆子鬧起義,鬧得小的,漸漸湮沒。而鬧得大的,自然就聲名遠播,四處聞名。不過在正統的士人眼中,他們就是所謂山賊。
張燕領有的黑山軍聲勢浩大,《後漢書》和《三國志》中記載他有百萬人馬,是整個黑山賊群中的首領。不過在今天看來,他首領的地位和軍隊的數量顯然不足盡信,假如他真有如此龐大的軍隊聽他統一指揮調度,那麼河北之地又豈能容得下當時勢力都還很孱弱的袁紹、張揚、劉虞、公孫瓚?而且太行山脈之間,地勢複雜,多有強人依託彙集,所以絕非只有他張燕一夥黑山軍。除了前面說過的白騎、雷公之外,史料上有提到的還有:黃龍、白波、左校、郭大賢、於氐根、青牛角、劉石、左髭丈八、平漢、大計、司隸、掾哉、浮雲、白雀、楊鳳、於毒、五鹿、白繞、畦固等等等等,數不勝數。這些人強的有兩三萬人,弱的也有幾千人,應該說都屬於黑山賊軍,總數上說百萬之眾,自不為過。在本篇中,這些強人還日後還會陸續提到。
至於張燕之所以從中脫穎而出,是因為他本部的實力要強於其他山賊,而且史載他『甚得士卒心』,又受朝廷封了平難中郎將一職,並且能夠和當時大家所熟知的袁紹、張揚、劉虞、公孫瓚等勢力相抗衡。這些賊人因大多出身黃巾軍,所以彼此間互有聯絡,估計張燕屬於他們當中的盟主,就像當初袁紹為討董的盟主一樣,各路勢力齊聚,聲勢嚇人,但在內部並非盟主個人能說了算。故而,張燕號稱為黑山大帥,作為了黑山群賊的代表,佔據了并州東部的晉陽及其周邊。而袁紹、劉虞、張揚、公孫瓚等州牧或刺史都將其視為勁敵。
張燕在接到孫輕傳達的消息后,也認為那個叫殷君的年輕人若真有本領,便可堪大任,正欲親自見識一番,再將他提拔為麾下虎將。未想行至一半,正碰上袁軍輕騎快馬奇襲。張燕本料想在自己地盤深處,帶上二三百隨從,已足夠保險,卻不知粗略看來,對方便有三千輕騎,當即心中自忖:「我命休矣。」
這張燕是靠自身本領上位的人,不知浴血廝殺過多少回,其手下也儘是猛士。因此倒不是懼怕對方人多勢眾,只是他內心中卻極為糾結:「知道我要去忻州的,也只有孫輕,可是為何會有袁軍堵截?莫非是……莫非是孫輕……孫輕他賣我?不……不會的,我待他不薄,當初又是拜過把子,磕過天地的弟兄,怎麼能懷疑他呢?」
張燕也來不及多想,只瞪著牛大的眼,齜牙咧嘴,握著丈長的矛,揮手振膽,他朝身邊二三百侍從吼道:「常山下來的漢子,今日我們若是非死在這,就頭朝著常山,腳向著黃河,不愧做了一世的河北漢子。十八年之後,又是一條好漢。不過,誰要是死,都得拉上三五個墊背,讓姓袁的知道我張飛燕的軍隊,沒一個是孬種,知道嗎?」
眾隨騎聽到大帥放出這般豪言,皆擲臂高呼,氣勢十足。
轉眼間,袁紹輕騎便只離他們有二三十丈了。
張燕舉手向天,又高聲道:「不過,今天要是咱兄弟們能殺出一條血路,今兒晚上,爺們就大嘴喝酒,大口吃肉,大把的姑娘摟著睡,誰要是不吃喝得蹲三天茅房,一夜不放倒三五個娘們,明日午時之前醒來的,就是他奶奶的廢物。」
此言一出,身邊眾漢皆大笑。
張燕見對方近在咫尺,又喝道:「殺,給我殺,見人看腦袋,見馬砍脖子,殺出一條血路。」
黑山大帥說罷,眾騎皆挺槍刺馬,反衝上去,與袁家輕騎斗到了一塊。由於對方人多,張燕為了不讓眾人受到四面的包圍,又下令以游斗的方式與輕騎周旋,使對方無法集中兵力以多欺少。打一截便後退一截,只與一面,最多兩面的敵人交鋒。對方多來了人便趕緊閃到自己人裡面來,盡量不使隨騎四面受敵。
就在此時,他朝著身邊的兩個死士說道:「你們不要管我,只管殺出重圍,要是剩得半條命,就往忻州城去向我兄弟孫輕求援。」
他身邊那兩個死士,一個叫范炳、一個叫牛旌,這二人隨時隨地都跟著張燕。這麼多年來,除了晚上睡覺,或者張燕吩咐他們跑腿,幾乎是寸步不離。尤其是在戰場上,這兩人更是他的三頭六臂。張飛燕這個名頭的由來,離不開他們的捨生賣死。
范炳道:「大哥,在這裡中埋伏,范炳實在想不通,如果能殺出去,就回晉陽搬救兵穩妥些。」他的言外之意,也是在懷疑孫輕已經背叛,如果對方真的已經反叛,再向他求救兵豈不是自投羅網,還耽誤了眾弟兄性命?
牛旌道:「哼,大哥,我看那孫輕……真他娘的見鬼了。要是死,俺也跟著你,要是說去搬救兵,你就讓范炳去,俺才不去。」
張燕罷了罷手,說道:「我知道你們的意思,我開始也懷疑過他,但是如今下結論還為時過早。再說這裡離晉陽有百里地,能到也晚了,但離忻州不過拉潑屎功夫。我相信孫輕,我當初和他,還有王當喝過血酒,拜過把子。他如果是真是要背叛我,那也是我大限到了,誰也救不了了。你們一起去,快去。」
范炳道:「我看不如我們兩個替大哥殺出一條血路,保你回晉陽。」
牛旌也道:「不錯,范炳在前,俺來斷後。大哥要是能安全回到晉陽,就是弟兄們都死,也甘心了。到時候大哥不忘回來把弟兄們葬回去,俺們也就瞑目了。」
張燕喝道:「休要胡說,你們快到晉陽去,老子福大命大,還不至於被人當靶子射。」說罷,張燕便聞到一陣風聲,一抬眼,果真是一支利箭朝他眉心射來。
張燕眉頭一皺,眨眼間就側過身,一把將那支箭接在手中。看來這躲暗箭的功夫,的確不愧了張飛燕這個名號。
「快去呀,還傻愣著。」張燕又焦又燥,左手長劍一出,指著二人喉嚨道:「快去,找孫輕,叫他來救。」
范炳、牛旌二人心知磨磨蹭蹭反而不好,便只得舞著長戟,握著馬刀,衝殺過去,往北方的忻州城方向快馬奔殺突圍。
張燕見二人已去,這才稍稍安心。隨即也揮起尖矛,放手廝殺。
望著范炳、牛旌二人殺出重圍,對方想追也追不到之後,張燕終於鬆了一口氣。殺了一陣,張燕忽覺身邊多了個人,一看,原來是牛旌。當即大罵道:「你個廢物,怎麼又回來了。」
牛旌道:「大哥,叫援軍范炳一人足夠,我幫他殺了出去,趕殺了那幾個追兵后,手一癢又殺回來了。」
張燕見牛旌那略帶一絲痴獃憨厚的笑態,便心思道:「我張燕能有今日,弟兄們出力最大,能活到今日,也是弟兄們替我擋刀捱箭,假如你們當中有誰要背叛我,那的確就是我的末日。不過說起今日,爺爺我還命不該絕呢。」
「大哥。」牛旌說道:「我看住你背後,你往前殺過去。」
張燕這時咬得下唇出血,只道了句:「那好,爺們今天要死就死到一團。」
牛旌答道:「好嘞,到了黃泉地下,牛旌還給你引路做小鬼。」
張燕無奈地罵道:「這痴人。」
刀光劍影,槍來戟往。血色漫天揮灑,豪情怒怨橫生。雙方大概廝殺有一炷香的時間,袁紹輕騎大約折損了四五百人,張燕這邊也只剩下不到半數。儘管張燕的隨從是精銳中的精銳,但袁紹的輕騎兵馬似乎也不弱。陷於絕境之下,黑山軍自然是異常奮勇,自然也比平時更為彪悍。
殺到雙方都覺得該稍微休息一下時,雙方將領各自下令罷兵後退,稍作休整。
結果的確如張燕所言,這群從常山下來的血性漢子,確實讓袁紹輕騎吃了個大虧,由於輕騎不裝厚甲,廝殺起來機動性雖好,但只要受傷,就戰鬥力大折。
雖然就數量而言,張家軍佔了便宜,但硬要是這麼扛下去的話,因為實力懸殊,也總拼不過對方人多勢眾。而即使范炳叫來援軍,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何況因為之前長途疾本,人馬俱疲,戰力又有所下降。但是說起體力,袁軍輕騎是長途跋涉而來,卻更比不上他們。雖說一時之間陣腳未亂,但張燕心知等到自己人也疲勞的時候,至多就是站不穩地對付起不來的,也不見得能佔多大便宜。
「他娘的……袁紹的輕騎也不算都是廢物嘛,弟兄們。」張燕放大了聲色喝道:「大夥撒泡尿再打,哎?對面的正將出來答話。」
就這時,袁紹輕騎中,一匹涼州黑馬騎了出來,張燕這邊細看之下,見那人生得容貌清秀,竟是個美男子。
張燕大罵道:「小犢子,你是甚麼鳥人,也敢來截爺爺的道。」
那人高聲道:「高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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