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巨大陰謀】
張燕沒想到高幹撤走之後,竟然還會遇到另外的伏兵,而且埋伏者竟然是自己的守將孫輕。
張燕仰頭朝孫輕喝道:「孫輕,這到底怎麼一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那孫輕聽到張燕聲色,一臉驚異:「大哥,怎麼你也在?」
張燕大喝道:「什麼我也在,是你自己叫我到這忻州來的,你是裝傻還真傻?」
於毒見孫輕埋伏本部兵馬,還將黑山軍盟主老大張燕一併弓弩相向,登時扯轟天般嗓門,叫罵道:「大膽孫輕,你敢背叛黑山聯盟,各部弟兄饒不了你。」
孫輕聽他這麼一說,亦怒罵道:「於毒,你少血口噴人。好哇你,我算是看清你了,你挾持我大哥打的什麼鬼注意?莫不是投靠袁軍去?快把我大哥放了。否則,否則這裡就是葬身之地……」
於毒氣得渾身寒毛倒豎,臉上一片青,一片紫。喉嚨像是被扎了根魚骨頭,嗆得他乾咳連連。於毒良久方才定下神來,他抖著四肢,顫著指頭骨,指著孫輕罵道:「滾你娘的,老子是來……咳咳……大哥,你聽聽,你聽聽……」
於毒語無倫次地指責著,好像嗓門尖憋著一口淤血,就要噴將出口:「他……他這畜生……」
張燕見狀,連忙將他扶住,說道:「於毒兄弟,於毒兄弟……你先別動氣。快,快扶住他。」
孫輕又說道:「大哥,於毒這廝不懷好意,想要離間我們弟兄,你休要聽他胡說。」
張燕也是滿臉抽搐,臉色極為難看,只聽他吼道:「你給我閉嘴,老子在前面差點叫袁紹的輕騎給滅了,要不是於毒即使來救,老子和眾弟兄都得死無全屍,你倒好,埋伏在這裡等著老子,你是想在這裡殺了我嗎?」
孫輕聽了這話,手扶著額頭,幾乎快要暈眩過去。若不是左右將他扶住,他恐怕還真要跌落到這三丈峽谷里。但見他慘然一聲,像哭又像笑,表情就像一溝污水:「大哥啊,天地良心啊,你怎麼能這樣冤枉兄弟。」
張燕喝道:「我冤枉你?哎你就沒有冤枉人家?你瞅瞅於毒,你瞅瞅。老子要不信你,我只帶著少數隨騎跑到忻州去?這倒好,老子走到半路,就在後面五七里的地方,被那個高幹兩千輕騎圍攻。他娘的,老子不相信你,還派范炳去忻州向你求援?拿弟兄們生死耍笑?」
孫輕聽了,疑問道:「大哥你派人到忻州來了?我剛從忻州出來,怎麼沒見到范炳?這到底……」
牛旌高聲道:「什麼?你沒見到他?這,這不對……我明明送他突了圍,他怎麼可能……」
張燕此時心亂如麻,好像這些事像個巨大的圈套,他不懷疑孫輕,不懷疑於毒,也不會懷疑其他黑山的弟兄。但是這些蹊蹺的結果,他又該去懷疑誰呢?
「孫輕,你為何領著弟兄們到這裡埋伏,出了甚麼事?」張燕問道。
孫輕嘆息一聲,說道:「大哥,一言難盡,這還得從前些日子說起,數日前,忻州城東南方的木芝村,被單伙的游寇洗劫,當時我正在帶著十餘騎在山上遊獵,聽到有人稟告后,立即趕赴木芝村。當時的確是遇到一個自關中回來的年輕漢子,箭是百發百中,槍是橫掃千軍,臂力非凡,機巧過人,一眼看去,的確是大將之才,由是有心收攬。但一時之間,也不好在軍中安插,若是與其軍職低微,恐其不屑;若是任命要職,又怕眾人不服,亦因不知來歷底細,恐不放心。因此只好差人去晉陽將大哥請來,親自授命。」
張燕頜首說道:「我正為此而來,這人現在何處?」
孫輕道:「現安置在城中,因還不明底細,未敢延攬。」
張燕道:「也好,我就親自會他一會,我等且走且說。」
孫輕答道:「是。」
當即將弓弩手引開,整頓步、馬、弩三軍,由張燕統一指揮,大約四千人馬一路朝忻州城去。
孫輕在路上說道:「此事原本倒還不至我引軍埋伏在此,可就在我差人去晉陽的當晚,忽有一個自稱荀諶的袁紹使者來訪,勸我倒戈,聲稱袁氏若得并州,必封我為并州刺史。」
說到這裡,張燕和於毒互視一眼,皆是一臉愕然。
孫輕接著又將事情和盤托出,他的大意是,荀諶先說孫輕本該繼承當初張牛角的位置,說得孫輕的臉色很不好看。荀諶又說黑山諸部里,郭大賢、於氐根、左髭丈八、張雷公、於毒等部皆已歸附袁氏,眾人可合圍晉陽。孫輕認為此事干係重大,於是便假裝應允,便問荀諶該怎麼做。荀諶說袁紹在界橋之戰中挫敗公孫瓚,正準備向西邊進攻,約定就是今日開營。荀諶又將上述內通者與袁軍的各等約定告之於孫輕。說這些人都與袁軍相約在今日,共同行動。說於毒去趙郡關隘,左髭丈八去樂平關隘,伏擊從常山來救晉陽的黑山各部援軍;張雷公引兵來拖住西河的王當援軍;其他叛徒則南下切斷可能會出現的張揚援軍。而圍城之後,袁軍會鬆懈晉陽北門的防禦,假意放張燕突圍,張燕必定走北面往忻州求救,這時郭大賢和於氐根將埋伏在晉陽和忻州之間截殺……至於袁紹本部自身的調配,荀諶自然沒有對孫輕多言,只說高幹今日會領著二千輕騎做先頭部隊……
孫輕送走荀諶以後,心中忐忑不安。如果荀諶所言是真,已有多部黑山軍叛變,那晉陽和張燕就會陷入危險當中。於是他緊急調派了許多信使,一部分去了常山,告之未叛變的黑山軍儘早來救,並注意繞開樂平和趙郡。一部分則去了這幾家荀諶說要叛變的部眾營寨,探清虛實。又一部分人連夜敢往晉陽,告訴張燕提前做好準備,暫時不要來忻州。但是結果卻十分離奇,三處信使,在幾天後竟只有通往常山的一部分人回來複命。連到晉陽城路程最短的最近的幾名探馬,也未有半點聲息。這下他便更加確信荀諶所言是真,由於他擔心晉陽城有失,也怕張燕未接到自己的第二次通知,從而輕騎快馬走出晉陽涉險。
於是,孫輕又加派百人組成信使團,結伴往晉陽方向通知張燕,務必向張燕稟明實情,安心鎮守晉陽,指揮大局。但那些人依舊未能及時回來。孫輕預感形勢不妙,不是晉陽被圍,就是信使落入袁軍手上。他只好朝附近派人打探周遭異常,又親率三軍,前往晉陽救援。但是行軍半路,剛一過峽谷,就看到到了於毒的軍馬,因懷疑於毒叛盟,所以埋伏在峽谷上等待。
於毒也開始解釋他所做的一切。他也曾派人前往忻州和晉陽通知張燕和孫輕,但是去晉陽的人遭到射殺,去忻州的人也未有迴音,估計也遭到了毒手。
三人還未商量出一個所以然來,忻州方向又迎來一支輕騎,大約千餘人,將領身披白甲,相貌俊朗。一見到孫輕領著三軍歸來,登時大怒,喝道:「孫輕,你說晉陽城要遭圍困,我便從常山千里跋涉,日夜兼程趕來相救,你不僅閉門不見,反而對我軍馬放箭,今日我饒你不得。」
張燕一看,此人正是郭大賢。連忙叫道:「兄弟且慢,待把話講清楚。」
郭大賢一見是盟主張燕,這才下令騎從不要放箭。兩軍遂交近相聚,首領會面說話。
孫輕驚道:「大賢兄弟,我那守城之將,怎會如此不近情理?若說他不放你進城,因是非常時期,到也不為過,但怎敢射殺黑山會盟的兄弟?其中必定有詐。莫非……莫非……」
「這到底……」郭大賢道:「守將說孫將軍不在,誰也不放入城中。話一說完,城上亂矢齊放,我軍傷亡多有。」
孫輕忙道:「快,我等快回忻州。」
四人各自色變,當下五千兵馬彙集一塊,加步向忻州城趕去。郭大賢又將自己本部的接到的聲息告之三人,大約是前些日,他忽然接到了於毒、孫輕和其他幾名黑山寨主的來信,每名信使都是請求支援,或者是請求聯合作戰。郭大賢又派人知會其他各寨寨主,要求共同守護晉陽,他自己則先過忻州,再準備下晉陽。
郭大賢聽到於毒、孫輕的解釋后,認為太行山上的各大黑山軍,都接到過通知,或是袁紹使節,或自稱是黑山某部的信使。有的說是要援助晉陽,有的說是要援助本部,有的說是合力偷襲冀州郡縣。根據四人推測,當下各路黑山人馬已經相繼出巢,或來晉陽,或圍郡縣,或攔追袁軍……
「看來這一次……」張燕嘆道:「就只有我這個盟主被蒙在鼓裡了,我對弟兄們不住啊。」
於毒道:「大哥,你先別嘆氣,咱們黑山軍有百萬之眾,還怕他個袁紹不成?」
張燕道:「百萬之眾能齊心協力固然不怕袁紹,就是平定天下也不難。只是我擔心兄弟們不明情況,被袁紹牽著鼻子走,鬧得彼此不快,以至自相殘殺,只要這一亂,人越多,就鬧騰得越厲害,最終吃虧的還是咱們太行山的弟兄,得利的卻是袁紹他們。」
其他三人聽著,也各自嘆氣。正走著,從晉陽往忻州方向又追上來幾匹快馬。孫輕細看,正是昨日派出去的百名信使團中的人。
來人報道:「稟盟主,孫將軍,我等信使團昨夜遭到袁軍偷襲,弟兄們傷亡過半。由於袁軍快騎擋路在前,未能及時前往晉陽通知盟主,屬下甘願受罰。」
張燕罷手道:「算了,我也是遭到了袁軍伏擊,這不關你們的事。」
那人道:「謝盟主。弟兄們被袁軍追趕,屬下只好先讓幾個人朝著西河去告之王當將軍事態有變,王將軍先是快馬奔往晉陽。到了晉陽之後,遇到其他各位首領也率軍來援,但卻一個袁軍也沒有見到。諸位首領見不到盟主,甚是心憂,聽聞盟主北上忻州,正快馬趕來,並遣屬下先行通稟。」
張燕問道:「都來了?來了幾支人馬?」
那人道:「屬下也沒來得及清數,大約有十萬餘人相聚晉陽。」
張燕攥著拳頭,恨聲道:「袁紹他到底想幹什麼?竟然把弟兄們都騙到晉陽去……」
黑山眾人面面相覷,一個個面如土灰,都像是預感到了一張陰謀網在灑向他們……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