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貂』蟬脫殼】(一)
何秀見任紅昌去意已決,即領命說道:「謹遵主人之命。」
任紅昌道:「你可有什麼好主意?」
何秀解析道:「眼下出走,有三難。第一難,院外門子們的監視;第二難,安全出城門;第三難,為出城后不讓黑山軍追上。若能一計破三難,方才萬無一失。秀有一計,既能安全無恙,不動聲色地離開忻州,又能讓黑山軍退出晉陽,讓張大帥度過這個危機。咱們也算還了他這個順水人情,也走得乾脆利落。」
任紅昌與何秀對視一眼,見他神采奕奕,自信滿滿,便問道:「如何?」
何秀答道:「姐,那天你在談六勢論之前,解開了袁軍的連環毒計。由此,他們對你佩服有加,也才會相信你之後提出的六勢之論。可今日,我們同樣又因為六勢論而被困。因此,不如二度定計,仍然故伎重演,以偽情報大亂忻州。如此一來,不僅能再給他們黑山軍一個教訓,而我們又能趁亂遁走。」
殷君聞言,掌拍棋盤,面露喜色,蘧然道:「妙。」
任紅昌雖然也贊成如此,但想想要依靠他們三個人的力量,要亂忻州城又如何容易?當下說道:「俊傑,此舉若成,固然是好,但你先須得先將計策說來,若是不妥,反而易取其禍。」
何秀笑道:「其實這些日子以來,何秀並非是什麼也沒有做。之前我已將整個忻州城內逛了一圈,並掌握了一些情報:首先,整天跟著我們的那十來個人,就是當日在木芝村屠殺黃巾游寇的十五騎……由於他們對殷君姐極為欽佩,故孫輕派其監視我們的原因有二。其一,他們熟識我們的面孔,不容易擺脫;其二,安排悅己者在呆在我們身邊,是不想二位姐姐反感。但是,我們正好利用這一點,輕易擺脫第一道難關。」
接著,何秀又將忻州城內的其他情報告知二女。在他接下來的計劃中,能用到的重要情報是:黑山各部軍隊的駐紮營地;六道城門的位置;城內重要活動場所的位置;張燕和各個首領議會的地點和時間。另外,他還粗略估計出了各個首領對己方的態度。
何秀當即從棋壺裡取出三枚黑子,按照他第一次和任紅昌對弈時的走法,放下那三子。依次是第一子正中央,第二子極左中,第三子極左下死角。任紅昌和殷君見他如此擺棋,都驚詫不已。二女互換了個眼色,又將目光落在何秀身上。
何秀道:「這三步棋,也是為了等姐姐決定離開這裡而做的準備。請看這三顆黑子,何秀姑且將其命為子、丑、寅。」
任紅昌見三顆黑子呈犄角之勢,又聽子、丑、寅三字,便若有所思地點頭說道:「你的意思……這三顆棋子相連的線路,就是甲子街、乙丑街、丙寅街?」
何秀道:「不錯,在忻州城內,這三條街最為繁華熱鬧,又相互銜接,三角相牽。這三條街上的店鋪,外部緊密相連,內部彼此相通。這就是我們突破第一道難關,甩脫十五騎監視的地方……如此如此……」
「如此如此……」
「如此如此……」
二女聽他將全盤計策說完,皆有喜色。
只聽任紅昌道:「雖然有些冒險,但布局精巧,值得一試。」
何秀笑道:「萬一哪個環節出現意外,二位姐姐還可恢復女兒身,掩人耳目。只是,不到萬不得已,還不必如此。」
殷君拍著何秀的肩膀,說道:「好,就依此計行事。」
當即,何秀和任紅昌都穿上了殷君平日換洗的素白衣裳。因為何秀較兩名女子年紀小了三四歲,因此身高也差不很多。他與任紅昌、殷君兩人站在一處,若讓不眼叼的生人單看他們的背影,還只道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準備妥當后,由何秀和殷君駕著馬車,任紅昌則和往常一樣坐在車中。一道溜出院子。
那十五騎見到三人出門,便畢恭畢敬地施禮問候。
殷君淡然答道:「昂,出去溜溜,你們別靠得太近,免得別人閑話。」
十五騎的首領叫韋達,年紀在二十三四左右,但面相長得憨厚老實,為人也十分正直。韋大自從在木芝村初次見識到殷君的本領后,便對她十分欽佩。後來,在忻州城遭袁軍突襲時,見到殷君奮勇殺敵,臨危不懼,指揮若定的氣概后,更對其十二分敬重外加十二分崇拜。因此,他每次見到殷君,都想向她討教武藝。聲稱指點一二,就如再生父母,感激不盡。殷君因為近日來被他們十多個人整天跟著,心情煩悶,故懶得搭理他。
韋達高聲道:「弟兄們都聽到了么,任二公子說了,不須我等靠近。大夥就呆在在十丈外便是,誰要是敢多靠近一步,休怪韋達不仗義。」
眾騎兵都道:「是。」
殷君見韋達如此煞有介事,便搖了搖頭,苦笑道:「我又不是不近情理的人,既然孫將軍吩咐了你等做我大哥的隨從,我也不難為你們,若是吃酒的時候,弟兄們也一道進來,不必客氣。」
韋達低頭拱手道:「多謝二公子美意,只是我等平日跟隨孫將軍。就算是作戰大捷,就算是其他所有黑山弟兄們都在喝酒。就算是孫將軍或者盟主親自賜酒,我們也須滴酒不沾。」
殷君見他這麼一說,便將馬車停下,動問道:「哦?這是為何?」
韋達道:「非是弟兄們不能喝,不愛喝。只是我等承蒙孫將軍信賴看重,即便是未在戰場,也該時刻報以效死之心。若是喝酒誤事,弟兄們自己身死是小,反而害了孫將軍。因此,我們十五騎自從跟隨孫將軍之後一直到戰死或是退役之前,杯酒不可沾。」
殷君笑道:「這個規矩可真是嚴厲,是誰定的?」
韋達小聲答道:「是小人定的。」
殷君止住了笑意,她這才轉過頭來,看了韋達一眼。但見他一臉的不自在,因為不敢和她對視而將頭垂了下去。
殷君贊道:「好,好一個滴酒不沾。」
繼而,殷君的目光停留在差點瞌睡過去的何秀身上,鄙棄地說道:「你瞅瞅,你瞅瞅人家。」
何秀聽了這話,當即沒鬱悶得滾落到車下去。他心思道:「呸,呸呸呸,這也是我計策好么?」
殷君又仰頭陷入沉思,緩緩嘆息道:「假如長安城的將士都和你一樣,以效死之心衛國,據都城而死守。那李傕、郭汜等涼州人,豈能如此輕易將其攻破?」
韋達聽殷君誇他,只是傻乎乎一笑,臉都紅透了。
殷君立即罵道:「瞧你,這麼不經誇。這樣罷,我見你也是個老實人,今晚回來時,你們一人一手木槍。」
那韋達一聽,抬起頭來,思忖良久:「一人一手木槍?做什麼?」
殷君搖頭嘆道:「這傻得……」
那韋達這才恍然大悟,登時歡呼雀躍。眾騎兵也都一臉喜氣洋洋。畢竟,能得到自己所崇拜的強人指點,那可是前世修來的福分。
殷君忙道:「哎,可先說好了,到時候可別叫苦就是。這傷了筋骨皮肉的,可就怪不得我了。」
韋達一聽,也忙擺手說道:「多謝二公子,死也不敢叫個『苦』字。」
殷君乾咳了幾聲,說道:「好了,只不用跟太緊,不讓路人看出就行,離個四五丈也就好了。」
韋達正色道:「是!小人領命。」
十五騎往常出城都是飛馬快奔,但平時在城裡卻是步行,不過孫輕嚴加交代后,他們也只好跨馬跟隨,以免任紅昌三人仗著馬車,突然跑出城去。
十五騎提起馬韁,緩緩隨著馬車跟去,但到了人多的街坊間,便只得牽馬而行。
任紅昌三人坐著馬車,先是在甲子街的染坊看布料,莫約在染坊中呆足了一個時辰。在甲子接斜對面,四五丈開外的十五騎等得腿腳發麻時,三個身穿白衣的公子才從織坊中走出來。
其實在這一個時辰之內,何秀希望在染坊內部找到小巷穿到乙丑街的釀酒坊去。但是搜索多時,他卻只在染坊中找到通往隔壁織坊的通道,但織坊和染坊都在同一條街上,而且就是彼此相伴。如果從染坊進,再從織坊出,還是會讓那行事十二分謹慎的十五騎發覺。
他在馬車上尋思道:「染坊的氣味和釀酒坊的氣味都比較刺鼻,鄰里自然不願通往來,也沒有相連的必要。甲子街上有:染坊、織坊、紙坊、釀酒坊、糕點坊、茶坊、木行等生產作坊。乙丑街有:酒肆、茶樓、客棧、食坊、妓院、戲台等滿足日常生活的所需場所。丙寅街有:藥鋪、衣鋪、雜貨鋪、鐵匠鋪、工具鋪、玩偶鋪和賣各類用具的鋪子等等……到底從甲子街通往乙丑街、或是通往丙寅街的店鋪有哪家呢?織坊、染坊在一起,是因為織坊織好布之後,可直接送到染坊染色,然後再送到衣物鋪賣給百姓……對了,丙寅街上的衣鋪……可是,我在織坊和染坊中都找過,沒有發現有通往衣鋪的道啊……難道真的只能另尋他策擺脫這十五騎?可是如果另尋他策,就無法做到不驚動他們而又達到目的了。我還得尋一尋近道,到別的鋪子去找……」
何秀仍不放棄:「想想,再想想,應該會有彼此聯繫得十分要緊的工坊和鋪子,也就能在內部穿梭在兩條街道之間。這第一計一定要走好,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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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要考慮的事物也包括下面許多章的進程,所以昨天足足想了一天,沒更新,不好意思。一定補上,也請大家看在我這麼折騰腦細胞的份上,給點支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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