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我不會亂來的
溫初九詫異,不過很快冷靜下來,不會,如果南訣現在已經知道鳳逆淵的身份,他會做的應該是向偃月借兵才是。
一時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釋,溫初九索性不去想,趴著欄杆看著下面,底下依然十分熱鬧,好像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對於這些走南闖北的人來說,只要不危及自己的利益和性命,有熱鬧就看一看,但絕對不會多做什麼,更不會好奇的去探究來引火燒身。
看了一會兒,南訣從隔壁房間出來,換了一身再普通不過的青色常服,把他身上那股子貴氣壓下,只留下讓人覺得舒適的書卷氣。
這身衣服看上去就比剛剛那套順眼多了,溫初九點頭,想到那套衣服,立刻緊張兮兮的抓著南訣問:「剛剛那套衣服呢?你不會是這麼財大氣粗的丟了吧?」
「拿去洗了。」
南訣隨意地說。溫初九想著這是徐清卿的地盤,應該不會有人那麼大膽敢動什麼手腳,稍微放心了些。
想了想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徐清卿為什麼這麼恨南肇啊?她和他有什麼仇?」
這問題溫初九也就隨口一問,沒指望南訣會回答自己。
果然,南訣也沒有辜負她的期望,根本沒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尷尬的沉默了一會兒,溫初九戳戳南訣的肩膀:「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留在這裡。」
「咦?不是回南疆么?」
南訣照舊沒有回答,老神在在的回了客房,溫初九看了一會兒,無聊的打了幾個哈欠,也回房間準備休息。
看見鳳逆淵躺在床上,溫初九本想直接把人丟地上的,但想到這大閻王的身份,為了自己以後不被打擊報復,溫初九還是很理智的沒有這麼干,而是抱了一床被子睡在塌下。
她是真的累了,一躺下沒多久就呼呼大睡,大有雷打不醒的架勢。
不敢在窗戶被人敲了一下之後,她還是第一時間躍了起來。
已經是後半夜,沒多久天就要亮了,溫初九麻利的從窗戶翻到屋頂。
天霧蒙蒙的,應該不是多好的天氣。
在屋頂掃視一圈,沒發現什麼可疑的人,溫初九打了個哈欠回到房間,現在鳳逆淵這種情況,她不敢離得太遠。
回到房間,鳳逆淵還在睡,溫初九下意識的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確定沒什麼事之後才重新躺下。
現在到了多事之秋了,這次接公主途中也不知道會發生多少變故,若是運氣不好,恐怕這會是她執行的最後一個任務了。
想到運氣,溫初九無聲的苦笑,她這人的運氣向來都是不怎麼好的,尤其是到了南潯之後。
這般想著,溫初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裡有一顆心臟正平穩有力的跳動著。
溫初九想到了很久以前她跟著自家大哥到處闖禍讓二哥背鍋的時光,那個時候眾人皆知溫家有個傻兒子,每天都被欺負。
其實與其說二哥傻,還不如說他有種不符合他年紀的淡然與寧靜。
他不和人爭,是因為不想,他不為自己辯解,是因為沒有必要。
他就像一個生活在世外的人,無論旁人說他傻還是憨厚,他都毫不關心。
溫初九也是在很久之後才明白,人生在世難得糊塗才是活著最高的境界。
只是現在,她想裝傻,暗中卻有一隻手逼著她看清現實。
一夜無夢,溫初九睡得很好,只是早上快醒的時候覺得胸口沉悶得厲害。好像被一塊巨石壓著,溫初九以為自己夢魘了,睜開眼睛一看,男人的俊顏在眼前極度放大,手腳並用的纏在她身上。
「……」
大哥,你這麼高大,用這種姿勢,特別像要用一招泰山壓頂壓死我知道嗎?
深吸了一口氣,溫初九想推開鳳逆淵,卻被他抱得更緊,沒辦法,只能一巴掌呼他腦門上,鳳逆淵睜開眼睛。
「醒了?」
溫初九沒好臉色的問,鳳逆淵的眼神還有些茫然,只差在臉上寫一串話:我是誰?我在哪兒?我為什麼要在這裡?
「起來!」
溫初九再次命令,鳳逆淵不僅沒起來,反而低頭在她胸口,狗一樣的蹭了蹭。
「……」
溫初九直接動手把人掀翻。
脫離鉗制起來,溫初九隨意把自己頭髮梳理了一下,又整理了一下衣服,回頭看見鳳逆淵孩子氣的坐在床邊的榻上,默默嘆了口氣。
得,算她上輩子欠了他的。
拿著梳子認命的過去幫他束髮,鳳逆淵立刻乖乖坐好,眼底多了一分神采,透出些許期待。
溫初九想捂眼,大哥,你能不用這張臉做出這樣的表情嗎?
還是梳了和之前差不多的髮髻,只是沒有玉冠束髮,少了些貴氣。
不過鳳逆淵倒是對這個髮型很滿意,左摸摸右看看,忽然回頭嚴肅的看著溫初九。
溫初九被他唬得一愣:「怎麼了?你想起什麼了嗎?」
鳳逆淵綳著臉,神情越發莊重,溫初九不由得跟著有些緊張起來,卻在下一刻聽見他用認真無比的語氣說:「以後不許給別人束髮。」
「……」
是,大爺,這種事你不用特意用這麼嚴肅的語氣跟我說。
溫初九翻了個白眼,叫客棧夥計送了熱水上來洗漱。
剛洗漱完,徐清卿就捂著腰出現在門口。
只是短短一夜,即便是再好的療傷葯也不可能讓她痊癒。所以她的臉色發白,整個人看上去氣色不是很好,不過精神倒是很頑強,看著溫初九的眼神充滿探究。
「清清姑娘有事嗎?快進來坐,別一會兒碰到傷口。」
溫初九一邊熱情的招呼,一邊把洗臉的帕子往某個二傻子臉上糊。
徐清卿勾唇笑了一下,似弱柳扶風,很是讓人心疼。
「沒什麼事,清清是來叫二位下樓用餐的。」
「好的,馬上來!」
溫初九高聲答應。把帕子往盆里一扔就衝出房間,鳳逆淵自然是緊跟著她一步一起下樓。
徐清卿站在那裡看著他們,眸色晦暗不明,南訣從房間出來,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這兩個人我留著有用,你不要打他們的主意。」
「是,清清明白。」徐清卿回答,態度恭順的行了個禮:「請殿下下去用餐。」
南訣從她面前走過,沒幾步又停下:「若是日後大仇得報,你有何打算?」
「若是殿下能幫清清報仇。清清願終身隨侍殿下左右,永不離棄!」
「永不離棄?」
南訣複述,唇角勾起淺淡的笑意,似乎聽見了一件讓他心情愉快的事。
「是!」
徐清卿毫不猶豫的肯定,南訣目光幽深的看著她的頭頂。
她有一頭極漂亮的秀髮,發色烏黑亮麗不說,看上去就十分柔順,兩鬢散落了兩縷髮絲,讓她的臉型看上去更加小巧精緻。
今天她沒有帶面紗,秀麗的面容展露無遺。她的臉型很好看,是典型的瓜子臉,一雙眼睛大而有神,有著南疆女子的靈動,也有著偃月國一些大家閨秀的溫婉。
如今她半蹲在他面前,低眉順眼,是再服帖不過的姿態。
他沒有對她用攝魂術,她卻心甘情願對他俯首稱臣。
南訣想,他其實並不討厭這種感覺,若是能有這樣一個人一直陪著他。也不是一件壞事。
當然,這些都是要在他解決了所有的事情之後。
「我記得你之前不叫這個名字。」
「是,我換了名。」
「為什麼?」
南訣問,這些年被困在地下城,他除了對自由有著執著的追求,對其他的已經沒什麼興趣,但現在,他莫名的被眼前的女子勾起了好奇。
「因為這是我答應別人的事。」
「什麼人?」
「他死了。」
徐清卿回答,語氣平鋪直敘,好像那個人對她來說根本就是無足輕重。
她的身體卻很明顯的晃了一下,好像是因為這個姿勢牽動了傷口,而無法承受。
南訣卻陡然失了追問下去的興趣。
轉身,拂袖離開。
走到樓下,溫初九已經叼著包子饅頭吃得歡暢,見他下來,連忙拿了乾淨碗筷放在主位,嘴裡含糊不清的招呼:「坐坐坐,這廚子做的早餐還挺好吃的。」
說完用手抓了一個包子丟進南訣碗里。
看著碗里的包子,南訣的眼神變得有些深。
這是他出生以來,第一次有人給他夾吃的。
以前他做大皇子的時候,那些人不是怕他就是敬畏他,覺得靠他太近和他呼吸同樣的空氣都是一種褻瀆。後來到了地下城,他更是獨來獨往,所以從始至終,他一直都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像這樣有幾個人一起吃飯的情況,他還是第一次遇見,對他來說有些新奇。
「你不喜歡吃嗎?」見他一直沒動手,溫初九奇怪的問,轉而想到什麼,恍然大悟,抓起那個包子就要往自己嘴裡塞,手腕被南訣扣住。
「你做什麼?」
南訣問,眼神頓時犀利起來,好像溫初九搶了他什麼東西,溫初九『咕嚕』咽了口口水:「你不是怕包子里有毒么?我幫你試毒。」
「不用。」
南訣回答,從溫初九手裡搶了包子去吃。
包子做得蓬鬆綿軟,餡兒是醬肉的,皮薄餡兒多,一口咬下去,香軟的麵粉和肉沫的香味便在舌尖綻開。明明和他之前吃過的山珍海味沒有任何的可比性,南訣卻覺得這是他活了這麼久,吃到最好吃的東西了。
溫初九覺得他有些莫名其妙,癟了癟嘴收回手繼續吃東西,他們三個人,足足吃掉二十個包子,還有是個茶葉蛋才停下來,當然,主力是溫初九無疑。
吃完飯,溫初九的肚子都鼓起來。一刻不停的打飽嗝兒,托著肚子在客棧裡面走來走去消食。
對了,今天早上醒來,溫初九發現客棧被清空了,除了客棧的人沒有一個閑雜人等在,偶爾有路過的商客想要住店,也都被客棧里的夥計以各種借口趕走。
溫初九總覺得徐清卿在謀划些什麼,畢竟她要報仇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總不可能一點準備都沒有。
果然,快到中午的時候。徐清卿帶著南訣和鳳逆淵一起去了後山。
當然,徐清卿本意是只帶南訣一個人去的,但考慮到南訣目前的身體狀況,並且證實了鳳逆淵的痴傻程度后,徐清卿同意鳳逆淵背著南訣和她一起去後山。
從後山回來,南訣和徐清卿臉上都平靜無波,溫初九強忍到晚上才把鳳逆淵按到床上逼供。
「今天去後山都看到什麼了?給老娘老實交代!」
「洞,地道,金燦燦的東西。」
鳳逆淵老實交代,似乎覺得被溫初九壓得難受。想翻身起來,溫初九直接用手肘抵住他的脖子:「金燦燦的是什麼東西?」
「就是這樣一條一條的東西,有很多。」
鳳逆淵連說帶比劃,溫初九隱約可以猜到,徐清卿應該是在後山囤了一山洞的黃金。
不管這山洞是大是小,應該都不是一筆小數目。
南訣不缺錢,甚至他在地下城那一洞的東西都可以當一座金山,徐清卿囤這點黃金對他來說應該沒什麼吸引力。
溫初九比較想知道的事,這些金子她是怎麼囤下來的,難道靠打劫嗎?
這客棧在一個三不管的地界。若是做些殺人放火的勾當,也不會有人發現,但一般出遠門的人怎麼會帶這麼多錢財在身上?
即便有那種腰纏萬貫出門的傻狍子,那也是個別的幾個,想要靠短短五年時間囤積到這麼多財富,打劫這條路是走不通的,除非有人從這條路大量運輸財物。
「對了,那些條條上面還有一個『偃』字。」鳳逆淵說著抓過溫初九的手在他掌心寫字。
男人粗糲的指腹引起掌心的一陣酥癢,溫初九卻無心感受,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每個國家通用的錢幣都會有自己獨有的標記。尤其是官銀。
民眾中持有官銀的自然也不少,但除了天災戰禍導致人口遷徙會有大量財物流動的情況之外,另一種出現大量財物轉移的便是軍餉。
偃月國,每年發放到軍營的軍餉都有數十萬兩黃金,這些黃金往往會分好幾次,由精銳護送到目的地。
北宿早在數年前就已經獨立出來,且和偃月國勢不現在兩立,連偃月國的子民都鮮少出現在這個地界,怎麼會有這麼多印有偃月國錢幣流通標誌的黃金出現在這裡?
難道是有人把偃月國的黃金暗中往別的地方運?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嚇了溫初九一跳,這行為。無論目的是什麼,都當按通敵叛國處理!
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這樣做?又是誰有能耐從國庫弄出這麼多的官銀?
溫初九突然想起去年朝堂之上,越來越多的大臣上書諫言,說南橫軍從軍人數太多,冗雜繁複,軍需開支越來越多,導致國庫日漸空虛,國力不濟,要求裁軍。
這些諫言雖然都被陛下壓了下去,但溫初九很清楚。兵部已經有了要縮減軍費的打算。
然而這次到了南潯,深入軍營后,仔細回想一下,軍中的生活水平並沒有多高,雖然鳳逆淵經常會以身檢驗眾人的訓練成果,並且加餐,但加餐的錢都是從南麟王府的俸祿中出的,更重要的是,鳳逆淵只拿了南麟王的那份俸祿,將軍的俸祿他全都用來補貼軍用了。
那麼,那麼多的軍餉都到哪裡去了?
溫初九感覺自己面前擺了一團亂糟糟的麻繩,她找不到頭子在哪兒,只能一點點抽絲剝繭。
如果這個時鳳逆淵是清醒的,這些問題她還能問一問鳳逆淵,說不定所有的迷霧都能輕易破除。
「你還記得南橫軍嗎?」
溫初九俯身,貼著鳳逆淵的胸膛,儘可能小聲的問,鳳逆淵的眼底飛快的閃過一道暗芒,隨即變得茫然,溫初九不由得抓住他的衣領:「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沒有。」鳳逆淵回答,眼神有些躲閃,溫初九還要繼續逼問,突然聽見他有些痛苦的悶哼一聲,然後特別無辜的開口:「有……有點難受。」
「……」
你是突然打開了任督二脈,食髓知味嗎?
溫初九面無表情,剛想抬手劈暈這人,就被他一個翻身牢牢壓制住。
「你……」
「你不喜歡,我不會亂來的。」
鳳逆淵認真的說,然後起身走到桌邊捧起茶壺大口大口的喝茶,喝完一壺就坐在那裡哼哧哼哧的喘氣。
「……」
為什麼有種欺負了無知少年的錯覺?
莫名有些心虛,溫初九正琢磨著要不要用手再幫這人解決一回,房間門被推開,兩個壯漢從門外進來,溫初九立刻從床上躍起:「兩位大哥有何貴幹?」
「殿下讓你過去。」
殿下?那就是南訣。
他們說的是『你』,言下之意就是只要一個人過去,溫初九隱隱覺得有些不妙。
「殿下讓我們過去直接喊一聲就行了,怎麼還勞駕你們二位親自來了呢?我們這就過去。」
溫初九邊說邊走到鳳逆淵面前推了他一把,然而,下一刻卻被這兩個壯漢抓著胳膊架起來。
「大哥,我自己會走。你們用不著這樣吧?」
溫初九抱著其中一個人的胳膊大喊,聲音刻意拔高,特別響亮,這是她緊張的一種表現。
之前那蝕骨的癢讓她后怕得很,實在是不想在短時間內再經歷第二次。
鳳逆淵『噌』的一下站起來,抓著一個壯漢的肩膀就把他掀倒一邊,伸手要抓溫初九,那壯漢上前和他纏打起來。
壯漢的武功不算很高,即便是兩個人,若是溫初九認真動起手來。也不一定會輸給他們,但現在鳳逆淵被攝魂術控制了,打起架來毫無章法,全憑一股子狠勁,自然就有些吃力。
「嘭!」
壯漢把鳳逆淵扛起來扔到桌上,桌子被砸得粉碎。
怕事態演變得無法控制,溫初九連忙開口:「這位大哥別打他!他是殿下在路上撿的二傻子,以後還有用的!」說完,溫初九轉向鳳逆淵安撫他的情緒:「二傻子,我跟這位大哥去拿好吃的。你現在屋裡等著,哪兒也不許去,聽見沒有。」
「我也去!」
鳳逆淵斬釘截鐵的說,眼神執拗,臉上被桌子碎裂的木茬子劃出兩道新的傷口。
「連你老娘的話都不聽了,你是不是要上天!?」
溫初九拿出氣勢,惡狠狠的瞪著鳳逆淵,鳳逆淵立刻被她吼得沒了脾氣,有些委屈巴巴的垂下頭去,賭氣般坐在那堆爛木頭裡不起來。
和他動手的壯漢見狀也被他身上那股子傻氣逗樂了。沒想到這人長得挺好看的還真是個傻子。
當即也不計較,兩人架著溫初九往外走,卻不是去隔壁房間,而是帶著溫初九從後院上山,走了半個時辰才到山頂。
到了山頂,兩人把溫初九放下就走。
溫初九站了一會兒繼續往前走去,沒走多遠,便看見一處用涼席圈起來的地方,涼席上搭著幾件衣裳,還有蒸騰的水霧往外涌。應該是有人在裡面沐浴。
其實看涼席上掛著的衣服就可以判斷出在裡面沐浴的人是南訣,溫初九卻下意識的不想出聲說話,因為作為皇家密探感應危險的本能告訴她,等著她的不會是什麼好事。
左右看看,這條路應該是上山唯一的路,周圍也沒別的什麼人,若是她這個時候逃走的話,以南訣的腳力應該是追不上她的。
但她不敢逃,因為南訣說過,如果那癢再次發作,她只會腸穿肚爛而亡。
進退不得,溫初九乾脆蹲在地上發獃,不知道過了多久,南訣的聲音傳來:「進來。」
聲音有些沙啞,染上幾分惑人心魄的性感,讓人不自覺的想要沉淪。
溫初九卻咬了口自己的舌尖,她怕南訣又對她使攝魂術。
腿蹲得有些麻,突然站起來眼前有些發黑。
待適應之後,溫初九才走過去,掀開涼席,一股濕熱的水汽立刻撲面而來,夾雜著些奇異的腥味。
溫初九立刻掀眸看過去,眼前的場景讓她的瞳孔猛地放大,後背一陣發涼,嘴巴張了張,尖叫堵在喉嚨沒能發出來,溫初九卻真真切切的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