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教訓
「沒事吧?」
江小魚趴在床上,聽著師兄的聲音,身子不覺完全的放鬆下來,悶聲悶氣的說道:「我今天已經回答了好多遍這個問題,每一個回答的人都要說上一遍!」
她偏過頭看著倚在牆邊的男子,笑道:「不過這個問題別人可以問,你卻是不能夠問的,別人問我那是他們不了解我,你看著我長大的,我的斤兩難道不清楚?」
「你說得對,是我多此一問了!」穿著黑衣的男子底眸輕輕的笑了笑,「若是連這些小問題都解決不了,怕是也成不了我的師妹了!」
「師兄,你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江小魚眯著眼睛打著哈欠說道,「你這個人總是板著臉,笑起來多俊啊,比趙凌好看多了!」
巫乾微亮的眸子瞬間暗淡了下來,他有些好氣的將江小魚瞪了一眼,只是對方已經完全被瞌睡蟲攻陷,趴在床上睡著了,他無奈的嘆了口氣,上前兩步,給她將被子蓋上,嘴上輕聲的責備道:「明知道自己有寒症在身,還這麼的不講究自己的身子,叫人怎麼放心?只是不知道師父眼下身在何處,他要尋得葯可尋到了?」
「凌哥哥!」江小魚翻了個身,嘴裡面含糊不清的念叨著,「我討厭你!」
「做夢都這麼口是心非!」巫乾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隨即自嘲的笑了笑,「你夢裡面都是他,他又何曾想起過你?若非為了那本兵書,他又怎會想起你?雖然不從不肯承認自己一直都在等著他,我只害怕,你陷得深了,再一次被他傷害,何苦來哉!」
他琥珀色的眸子裡面閃過一抹厲色,冷冷的說道:「不管他是因為什麼原因答應了你們的婚事,他若是敢負你,我決然不會輕饒了他的!」
他看著江小魚沉熟睡的模樣,眸子裡面的戾色逐漸消散:「你這嗜睡的模樣倒是同以前一般,從未改變過!」
他不得想起同師父第一次來江家,見到她的的時候,她那麼小,那麼柔弱,好像輕輕的一捏就碎了,卻承受著這世上最艱難的痛苦。
「我護著你,不是因為師父讓我來保護你,很久以前,我就對自己發誓,以後一定不能夠再讓你受到傷害了!」巫乾將江小魚唇邊的一律秀髮撥到了耳邊,輕聲的說道,當然這些話,他也只會等到她睡著之後才會說出來。
太陽快落山了,暮靄沉沉,江小魚卻依舊在呼呼大睡。江原下朝回家的路上才知道了家中發生的狀況,他剛剛上升戶部尚書,他的前任上司留下了一攤的爛攤子,他昨夜也未曾回府與幾個同僚通宵達旦才理出了些思路來,今日將成果彙報給陛下,陛下十分欣慰,下朝之後又將他留下,與他談了許久,等出了宮門,候在皇宮門口的管家才將家裡面的事情告訴了他!
他不過一天一夜未曾回家,沒有想到家中居然發生了如此大事,女兒母親都差點出事了,叫他如何不惱怒成羞。回到家之中立即去給老夫人請了安,勸慰了老夫人幾句之後,立即怒氣沖沖的到了小霖院內。
江惠然只知道母親被老夫人叫去定然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但是她雖然一直追問,但是母親卻怡然三緘其口,叫她好生不惱怒,心裏面不好的預感也越來越強烈。
她不安的院子走來走去,正想要出了院子去找二姐三姐問問情況,這才想起來自己被禁足了,沒辦法出這院子半步。
院子門口有兩個粗使的侍女正蹲在牆邊閑聊著,一人說道:「你聽說了沒有?下午的時候四姨娘的弟弟差點殺了老夫人,多虧了大小姐在場,才救了老夫人!」
「我也聽說了,大小姐打算用自己去還老夫人呢!我以前還以為大小姐心腸冷酷,從來都不去給老夫人請安的,沒有想到她對老夫人的孝心都藏在心裏面,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江惠然冷冷的問道。
兩個侍女嚇了一跳,本想要偷回懶,沒有想到卻被抓了個正著,慌慌張張的起身,彎腰驚恐的說道:「對不起五小姐,我們馬上去工作!」
江惠然冷冷的瞪著兩人,冷笑了一聲說道:「看樣子你們對大小姐好像很感興趣的樣子,不如你們二人去桃夭院算了!」
「對不起五小姐,我們再也不敢了!」
江惠然上前就是兩巴掌摔在了侍女的臉色,喝道:「江小魚那個心腸狠毒的女人算什麼東西!要是再讓我聽到你們敢在背後說她的好話,我要你們好看!」
「是!」被打的侍女捂著臉,害怕的低著應道。
「滾,別讓我看到你們兩個!」
江惠然打人的一幕,辱罵江小魚的一幕,恰恰的落在了江原的眼中,他陰沉著臉走進了院子,冷聲道:「以前瞧這你最是溫柔善良,聰慧可人,不由得對你偏愛了些,今日你才是叫我大開眼界,原來那些乖巧不過是在人前演戲罷了!你本性竟是如此刻薄,是我江原教女無方,竟然教出了你這麼個東西!前些日子你夥同江奇然想要陷害你大姐,將你禁足於此,沒有想到你還不知道悔改,背後如此辱罵她,看來這些日子是一點都沒有反省!」
江惠然沒有想到江原會在這個時候到來,心頭一驚,暗道不好,急忙跪下,哭道:「父親大人恕罪,女兒不是有意的,只是今日發現母親一直鬱鬱寡歡,不知道適合緣故,故而心情有些低落,行為才失常的,望爹爹能夠原諒!」
江原此刻心中厭惡江惠然,只覺得她著眼淚流的惺惺作態,好生難堪,也不理會她跪著哭泣,直接去了屋子裡面。
江惠然咬了咬唇,用帕子擦了擦眼淚,方才她偷偷觀察,父親的臉色不好,又聯想到方才兩個侍女說的話,難道真的是舅舅做出了那種事情?可是即便是舅舅真的想要傷害祖母,又跟母親什麼關係!
四姨娘預料到江原會來找她算賬的,故而即便是他陰沉著臉色入內,也沒有任何的吃驚,只是將屋子裡面的幾個下人給打發了出去,她強打起精神,微微福身笑道:「妾身見過老爺!」
「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笑得出來?」江原冷聲喝道,「可不知道你做出的好事差點給江家惹出了多大的簍子!」
四姨娘眸子一轉,不慌不忙的笑道:「老爺說的這是什麼話?妾身一心為了老爺著想,怎麼反倒落了不是?」
「為我著想?」江原怒極反笑,「你若是真的為我著想,就會顧全大局,怎麼在如此檔口給我添亂子!你不知道大小姐眼下與世子的關係匪淺,若是出了事情,跟他要如何交代!還有你那兄弟,這些年來你偷偷的貼補他,我也是真隻眼閉隻眼,他呢!他是如何回報江家的?竟然威脅到了老太太的性命!」
「妾身承認,妾身的確是選了一個不恰當的時機!」四姨娘沒有因為江原的憤怒而慌張起來,反而是一反常態的平靜,「但是妾身這麼做了,即便是現在被老爺你這麼誤會,也沒有什麼後悔!」
她跪著轉過身子,望著江原繼續說道:「老爺你仔細的想一想,當年大小姐雖然年幼,但是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么?妾身只是想要為老爺你除去一個隱患而已!」
「自作聰明!」江原冷聲喝道,「你以為你想到的事情我會想不到么?你若是識大體一點,又怎麼會扯我的後腿!你分明就是自己害怕嫉妒,生出了害人的心腸,卻偏生要打著我的旗號!見識如此淺薄,丫頭局勢丫頭,永遠都上不了檯面!你既然如此害怕小魚會報復,如今你既然害她不成,她會輕易的放過你么?她的手段你難道沒有見識過!」
四姨娘身軀一陣,與他夫妻十幾年自己在她心中還不過是當年那個丫頭罷了,她面色蒼白的說道:「她能夠如此待我們的母女不過是仗著老爺與大夫人對她的縱容罷了,老爺與老夫人若是愛惜過我們母女,又怎麼會容她如此對我們?她即便是世子承認的未婚妻又如何?若是老爺真的將妾身當成自己人,將惠然當成心愛的女兒,又怎麼可能容人欺負!」
她擦了擦面上的淚水,咬了咬唇又道:「我早些時候就說過,我們母女如今不過是你想要叫大小姐小氣的工具罷了,說到底你希望她將氣撒在我們的身上,然後緩解她對江府恨意,這一次不是大小姐不會放過我,是老爺你沒有打算放過我們母女吧!我縱然是自作自受,但是惠然是無辜的,她是老爺的親骨肉,還望老爺讓她能夠有個好歸宿!」
江原的面色依舊鐵青一片,冷聲道:「你包藏禍心,留你在江府只怕是後患無窮,我也沒有那麼多的心思為你善後,這江府怕是留不得你了!夫妻一場,別說我一點情分都不給你們留,你們母女去郊外的莊子上去吧!」
「老爺當真一點父女情分都不顧?」四姨娘訝異的望著江原,沒有想到他居然狠心到連小五都一起趕走,若是離了江府去了莊子裡面,還有什麼前途可言,她抱住江原的腿,咬了咬牙說道,「老爺,你當真一點都不顧念我們曾經的情分了么?當年妾身是為了你才背叛了她的,還有那封信,一直是奴婢心頭上的一根難以安生的刺,妾身也是聽從你的……」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江原豁然起身一腳就踹了去,面色黑沉沉如鍋底一般:「你這賤婢簡直滿嘴噴糞,胡說八道,活膩了是不是!」他尤不解恨的在四姨娘腹部踹了幾腳!
「你別欺負我娘親!」江惠然突然哭著沖了進來,「你別打她!」
「惠然你怎麼進來了,趕快出去!」四姨娘奮力的將江惠然護在懷中,防止江原在氣頭上講女兒也打了,「快出去啊!」
江原憤然離去,吩咐下人將小霖院好好的看管起來,明日就送她們去莊子裡面。
江惠然躲在母親懷中哭道:「娘!我們走吧,離開這裡!老夫人,夫人,父親沒人希望我們再呆在這裡了,我們還留下有什麼意思!難道非要在這裡眼睜睜的被人欺負么?」
「是娘對不住你,對不住你!好,我們走,我們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