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德安位於安慶的西北，興安位於德安的西南，這兩個地方本來就有些背道而馳。細算起來，德安與安慶的距離將近兩千里，中間又是山林又是深澗，並非一片坦途，如果雷皓真的是一個凡人的話，根本沒有可能在十天時間內折返一個來回，甚至連單程都是一個問題。
好在，雷皓是一個修仙者，兩千里的距離在世俗人眼中是遙遙無期的距離，對於雷皓而言不過是一天的路程。
當一壺酒喝盡，雷皓心中的愁苦已經稠密的堵塞血管。
當一個人內心苦悶到了極點，他甚至可能會大笑一場。
既然有喜極而泣，自然也會有怒極而笑。而雷皓正是這樣。
當狼神詛咒的烏雲壓在雷皓的頭頂，生活已經完全變成了陰天，雷皓痛苦的久了也就成了麻木。還會有比這更糟糕的嗎？再糟糕還能糟糕到哪裡去？！
於是雷皓扔掉了手中的酒壺，緊緊攥起了拳頭，酒精在胃中燃燒，雷皓想起了曾經熾熱的夢想，想起了曾經的野望。
曾經雷皓篤信自己可以成為修真界的強者，即便是一個武者，成為武師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至於武王境界也不會很難，至於更高境界的武宗、武聖、武神並非遙不可及的事情。
雷皓在心中拷問自己，曾經立志成為武神，對於前方的艱難險阻好不介意，怎麼現在被一個小小的狼神就嚇怕了。和武神比起來，狼神算什麼，甚至連武聖都不如。而自己的武聖真言之所以被狼神壓制，並不是因為武聖真言不如妖神詛咒，而是因為自己得到的武聖真言還在幼年，還沒有成熟到妖神的地步。
……
如此想著，雷皓手中的拳頭攥的更緊了幾分。
是的！我不甘願平庸！我絕不屈服！
小小的狼神算什麼，不過是一個高等畜生而已。
我命由我不由天，凡人的宿命都不能將我囚禁，區區狼神詛咒又算的什麼。
於是乎，雷皓的血液徹底燃燒起來。血液中的酒精反而成了助燃劑，讓雷皓的鬥志越發的旺盛。
此時，日已落，天已暮，西天殘陽如血，血流成河染紅了萬丈雲霞。
雷皓再次拿出了寶劍，此時此刻，雷皓只覺得心中堵塞著無窮無盡的屈辱與苦悶，只覺得心頭壓抑著無邊無際的憤懣與仇怨，必須通過殺戮發泄出來。
手握寶劍，雷皓覺得這一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痛恨天下所有的狼群。要怪就怪什麼狼神詛咒，詛咒在身，如果順從就意味著平庸，那我寧願在抗逆中走向滅亡。
官道兩旁就是茂密的山林，縱深三里就能見到狼群，雖然得罪雷皓的是所謂的妖狼，但是今天雷皓連普通的狼也不打算放過。
一步兩丈身如箭，寶劍熠熠生寒光。心若火山噴薄出，屠盡天下中山狼。
「嚎！」雷皓一邊朝山林深處走去，一邊如狼般大嚎。這狼嚎，不是示好，是示威，是挑釁。
這一聲狼嚎如同戰書，如同指引，等到雷皓殺氣騰騰的竄到山林深處時，狼群如同潮水般朝著雷皓湧來。而雷皓則是一劍解決一個，沒有絲毫的停留。
一聲狼嚎，引來一陣狼群，
一招劍光，屠戮一隻野獸，
一劍下去，野狼的頭顱和屍體徹底的分離，鮮血如同噴泉甚是壯觀，這連妖獸都算不上的野狼對於雷皓自然沒有任何的威脅。一劍殺一狼，連一滴鮮血也沒有落下。
真正對雷皓有威脅的反而是腦海中的狼神詛咒。從雷皓動手殺死第一隻野狼起，雷皓腦海中的巨大的狼神雕像血雲就開始從沉寂中醒來。
雷皓在山林中每殺死一隻狼，狼神血雲就壯大一絲，運轉的速度就快上一些。冥冥中，雷皓覺得自己的頭頂之上就有著千萬斤重的巨石緩緩壓在自己的頭頂。
情況有些不妙，可是雷皓卻沒有任何的停歇。
「殺！殺死你們這些畜生！」雷皓拿著劍，在山林里怒吼。身中狼神詛咒也不是一點好處沒有，至少對於狼群的位置比較敏感，甚至可以猜測到狼群的位置。理智告訴雷皓，這本來是詛咒用來告誡雷皓躲避狼群的警告，可是雷皓卻用這個指引前來殺戮。
殺！這是一隻成年巨狼，重約百斤。一劍下去，也沒有任何的招式，只是乾淨利索的一劍。
殺！這是一隻懷孕母狼，肚子中懷著狼崽，行動有些遲緩。可惜在快劍之下，沒有任何的意外。不是雷皓兇殘，只因為修真界的遊戲規則如此，只因為母狼的眼中露著凶光。
雷皓不畏懼狼群報復，卻畏懼狼群報復周圍的山民。既然這些狼群平日里兇殘，經常殘害山上的獵戶，那就讓我雷皓替天行道，公報私仇吧！
殺！每殺一隻狼，雷皓就會頭痛一分，頭頂的威壓就會強上一分。可是雷皓無所畏懼。既然狼神詛咒不死不休、糾纏一生，那麼能多殺一狼自己命運中的抗拒就會多上一分。
殺！輾轉山林三千里，一劍可當百萬師。此時此刻，雷皓只希望這山林能夠百萬隻狼，然後自己和這無窮無盡的狼群搏殺，搏殺到流盡最後一滴血。如果不能轟轟烈烈的生，大不了和詛咒轟轟烈烈的同歸於盡。
腳，騰挪千里疆域。
劍，沾染無數鮮血。
待到東方欲曉時，雷皓已不知道自己究竟殺了多少群狼，輾轉了多少個山頭。此時此刻，雷皓頭痛的如同上百根鐵絲狠狠的箍自己的腦袋，可是就算這樣，雷皓卻是沒有軟弱。
痛著痛著習慣了，也就這樣了。
殺戮了一夜，雷皓此時已經有些脫力。此時此刻，在心中有一股子衝動，那就是跑到山頭，朝著狼神叫囂，「狼神，我不怕你，我就殺你的狼子狼孫了，你能把我怎麼樣吧！」可是衡量再三，雷皓還是忍住了。
所謂的詛咒，不過是一種沒有情感的程序，滿足一定的條件就會激發。就狼神詛咒而言，不過是以狼血為媒的一種懲罰，只要雷皓不主動挑釁狼神的威嚴，默默的抗爭就不會召來天塌地陷之禍。
如果雷皓真的不開眼朝天吶喊的話，說不定還真的能夠被狼神感知，到時候隨便派了手下就能把雷皓滅了。
雷皓不傻，自然不會愚蠢到做主動挑釁狼神威嚴的禍事。不到山窮水盡且無法柳暗花明的時候，雷皓是不會做這樣人傻膽大的蠢事。
這一夜的殺戮，雖然是在泄憤，可是從頭到尾雷皓都沒有失去理智，所殺的都是狼族，其他的動物，哪怕它不長眼睛擋了雷皓的道路，他都沒有傷害一絲一毫。雷皓知道，報復可以，但是不能無端的殺戮。
……
當太陽升起的時候，雷皓站在山頭，仔細的感受著周圍的動靜。此時此刻，雷皓在尋找狼群的蹤影，如果還有狼的話，雷皓不介意拖著疲憊的身軀再折騰一番。
可惜，讓雷皓失望了，通過狼神詛咒的感應，至少方圓十里之內已經沒有了狼群的蹤跡。
呼！
終於可以暫時休息一下了。此時，雷皓頭疼萬分，疲憊萬分，飢餓萬分，也只有這種糟糕的身體狀況，才能抑制心中的殺念。
於是雷皓隨意朝山坡上一躺，連任何的防備都沒有做。說實在的，雷皓巴不得有什麼虎豹蛇鷹前來騷擾，然後站起身來，把這不開眼的東西殺戮一空。
睡！
太累了，雷皓只覺得自己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呼嚕！
山坡上想起了雷皓的鼾聲！
天上鳥兒飛來，立馬繞道。
地上百獸奔來，立馬逃跑。
似乎，山林的某個地方散發著無窮的殺氣，讓動物感到本能的恐懼，自然是有多遠躲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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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雷皓從沉睡中醒來的時候，頭已經不痛了，可是渾身的肌肉、骨頭都有些酸軟。
抬頭看天，已經是下午了。濃濃的烈日透過光禿的樹枝照在雷皓的臉上，讓雷皓突然感受到了飢餓的滋味。
餓！
雷皓真的覺得餓了，這個時候又渴又餓，從戒指里拿出食物，雷皓大口大口吃了起來。不過一邊吃，雷皓一邊觀察周圍的環境，這一看，雷皓髮現了一個小問題。
「咦，這裡怎麼是一片荒地啊。樹木枯了，連地上的草也是枯萎的。真是奇怪。」
此時雷皓最想知道的是自己的位置，於是也沒有深究周圍的環境，提著劍大步朝著山下走去。
一盞茶的時間，雷皓道了山腳，這才換成了普通的速度。看了看，身上的衣衫，沒有沾染血跡，雷皓這才放心。
剛剛下山，就看到一個小山村，在這山村的村口聚集著十幾個村民，此時他們正在引論紛紛。
「哎呀，奇了怪了，咱們山上的狼一夜之間被人殺光了。」
「不會吧，這山上的狼可是有上百頭，平時的時候可猖狂了。誰有這麼大的本事一夜之間把它們殺光？」
「我覺得應該是那些仙人，你不知道這些狼都是被人一下子砍了頭。說不定是這些狼招惹仙人了。」
「管他是誰幹的呢，只要咱們永昌山永遠安寧昌盛就行。」
……
聽著村民的議論，雷皓不禁苦笑，這下子跑到的有點遠，跑到安慶的東北方向了，而且還是三千多里地，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的。
哎，路漫漫其修遠，我命由我不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