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珍姐兒、惠姐兒並不是那些沒見過好東西的小戶人家的孩子,本該不會這樣眼饞幾碟點心才是,奈何吳儀容這幾碟點心實在做得太好,不只樣子好看,味道也十分香甜、誘人。

加上李如錦怕兩人不肯好好吃飯,平日里刻意限制兩人進食甜食、點心。這會她們見了這些點心,不饞才怪。

雖然十分眼饞,小姊妹倆卻並沒有失了分寸,都眼巴巴地望著李如錦,滿是期待地問:「娘,我們可以吃嗎?」

李如錦有些為難,想著吳儀容也是一番好意,實在不好拂了她的好意,正要同意,卻突然看到吳儀容眼中一閃而過的惡意。李如錦當下便道:「再過一會就要用晚膳了,現在吃了點心,晚上又該吃不下飯了。」

小姊妹倆眼中露出一抹失望,都噘著嘴不說話。

吳儀容見狀,連忙勸說道:「姐姐,這會還早呢,就讓他們吃一點吧,少吃一點,也不影響她們用晚膳。」

小姊妹倆聽了這話,雙眼放光,都不停地沖李如錦點著頭。

李如錦猶豫再三,見吳儀容一臉真誠,懷疑先前是她看錯了,才會覺得吳儀容懷揣惡意,正要同意,卻看到坐在她對面的吳儀容突然快速地端起一盤糕點扣在了自己胸口上。

糕點弄髒了吳儀容胸前的衣衫,裝糕點的碟子摔在地上,發出刺耳的碎裂聲。

吳儀容猛然站起身,一邊拿手絹擦拭胸口的污漬,一邊哭泣道:「姐姐,您不喜歡我接近珍姐兒、惠姐兒,不喜歡我給她們做糕點,您說一聲,我帶著糕點離開便是,您何必如此不留情面地羞辱我?」

李如錦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一個低沉的聲音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響起,「怎麼回事?」

是覃振。不知道什麼時候,覃振已經走到了幾人跟前,他陰沉著臉,神色十分不愉。

不待李如錦開口,吳儀容已經搶先說道:「表哥,少夫人只是一時失手,不是故意的,你別怪她。」

李如錦有些傻眼,眉宇間升起一抹不解。這女人在耍什麼花樣?

李如錦正犯疑,就聽到覃振聲音冰冷地說:「我都親眼看見了,你不用替她說好話。」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什麼?李如錦抬眸朝他望去,卻看到他眼神鋒利地怒視著她,用一種極度不悅的的語氣責備道:「表小姐一天沒過門,就一天是客,不是你拿正室夫人的身分便可以隨便挾制的妾侍。就算你再不喜歡她,也不該在這個時候羞辱她,傳出去,她以後還如何在這府里做人?」

李如錦目瞪口呆。覃振到底看到了什麼?他為什麼要說這種話?

李如錦太過震驚,忘了要辯駁。旁邊的小姊妹倆卻不依了,尤其是年齡稍長的珍姐兒,生氣地指著吳儀容喊道:「壞人,你是壞人,是你自己把點心倒在自己身上,還賴娘親。壞人、壞人!」

惠姐兒才兩歲多,話還說不十分利落,聽了姊姊的話,便在一旁有樣學樣,指著吳儀容大喊:「壞人、壞人!」

旲儀容臉色未變,抹著眼淚,委屈地對覃振說:「表哥,都是我不好,不能討少夫人歡心,連帶兩個孩子也不喜歡我。」

對她的話,覃振不置可否,也沒有理會吵閑中的兩個女兒,只是嚴厲地對李如錦說:「注意自己的言行,別做出有失身分、體統的事來。」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管好女兒。」說完話,不待李如錦辯解,便領著吳儀容離開。

李如錦聽到覃振語氣溫柔地對吳儀容說:「我送你回母親那裡。」

吳儀容清脆、悅耳的聲音帶著嬌羞地回答著:「多謝表哥。」

看著兩人相攜離開的身影,李如錦淚眼朦朧。

那還是她的夫君嗎?曾經對她呵護備至、全心信賴的覃振去哪兒了?為什麼他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

覃振在長興伯夫人那裡用了晚膳,又去外院書房待著,故意等到深夜才回到梧桐苑。

如他所料,李如錦已經睡著了。因為他還沒回來,所以李如錦在屋裡給他留了一盞燈,昏黃的燈光下,李如錦睡容憔悴。只見她面色蒼白,眉頭若蹙,閉闔的眼有些泛腫,臉上還掛著淚珠。

覃振的一顆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住了一般,難受無比。他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珠,俯身在她額間落下一吻,輕聲道:「別怪我。」

【第六章】

那天之後,李如錦沒有向覃振解釋,覃振也沒有再提及那件事,兩個人都默契地對此緘口不語。

其實,李如錦不是不想解釋,可是她怕即便她解釋了,覃振也不願意相信她,她更怕會從他口中聽到他對吳儀容的回護與關愛。

那些曾經都只屬於她的東西,如今卻快要不屬於她了。她努力地維持著和睦的假象,彷佛她不說破、不道破,一切改變就沒有發生似的。

從那之後,她開始刻意避開吳儀容。可是她越是想要避開,旲儀容就越是往她身邊湊;她越是想離麻煩遠些,麻煩就越是主動地找上她。

這天早晨,李如錦剛從長興伯夫人處請安回來不久,正坐在臨窗的大炕上做針線,就聽下人來傳話說,表小姐來了。李如錦眉頭一皺,正要找借口避開,吳儀容卻已經掀帘子走了進來。

人已經逬來了,李如錦也不好將人趕出去,只得請了她坐,又吩咐人上了茶。

「上次的事,姐姐沒放在心上吧?」吳儀容神色小心地試探著李如錦,「其實我那麼做是有苦衷的,都說表哥對少夫人一心一意,而我又是嫁過來做妾,我心裡十分不安,所以才出此下策,想看看錶哥心裡是否有我。若是表哥心裡沒我,我便求了表姑母回家去,無論如何也斷不入表哥的門。」

李如錦儘力維持這她的儀容、儀態,可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她可以理解吳儀容內心的惶恐和優慮。可是吳儀容為自己的前途擔優,便可以肆意誣賴別人、傷害別人嗎?在做了那種事之後,吳儀容怎麼還有臉到她面前來乞求原諒?不,應該是炫耀、顯擺。吳儀容今天來,就是為了向她炫耀的嗎?

旲儀容怡然自得地自說自話,李如錦不能無禮地趕走她,也不能將耳朵堵起來,只能盡量對她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專心致志地做針線。

過了片刻,吳儀容發現李如錦一聲不吭,便自動打住了話頭。

見李如錦在做針線,於是又興高釆烈地坐到她身旁,一邊看她綉東西,一邊揚了揚手裡的小藍布包袱,「真是巧了。姐姐,您在做針線,我今天也是為了針線的事情來的。」

「我針線不好。」李如錦淡淡地說。意思就是,如果要問針線上的事,還是另請高明吧。

可是,吳儀容卻像是沒聽懂她的話似的,硬是湊在她身邊不肯動,還把剪刀從她身旁的針線簍子里翻出來拿在手上把玩。

李如錦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麼,也不管她,默不作聲地做著自己的針線。欣姐兒長得很快,她要給欣姐兒做件貼身的小衣服。

兩人各做各的,僵持了一會,就聽到門外丫鬟的聲音,「二少爺,您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這時,李如錦就看到吳儀容將剪刀丟在炕上,動作飛快地將她帶來的那個藍布包袱打開,從裡面拿出一件杭綢長衫來。那件長衫一直放在小包袱里,李如錦根本沒想到那竟是一件被剪刀剪得幾乎要爛成碎布條的破衣服。

覃振掀帘子進門的同時,吳儀容的哭聲也適時地響了起來,「少夫人,這是我給表哥做的衣服,您怎麼能狠心破壞呢?就算您再不喜歡我,也念在我戳破十隻手指才把這件衣服做出來的分上,至少讓表哥看一下啊。」

聽到吳儀容聲淚俱下的控訴,看著一臉陰沉地走逬來的覃振,李如錦突然什麼都明白了。吳儀容這是故技重施,栽贓嫁禍。

看到覃振逬來,吳儀容抱著衣服衝到覃振面前,哭訴說:「上次的事都怪我自作主張做點心給珍姐兒、惠姐兒吃,少夫人才會那麼對我的,錯都在我,結果卻讓表哥沖少夫人發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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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夫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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