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 所以
「最開始,老夫也以為那白狐狸是愛而不得,所以嫉恨得到了臭小子的小七,才以命做注的下了詛咒。
可是,聽臭小子的意思,白狐狸與他之間並沒有直接的感情發生。
白狐狸之所以會恨小七,不過是因為對她極好的紫裳為臭小子付出了許多,她替她不值。」
這種替人不值與自己身上真切的發生的情感還是有些差別的。」
「所以呢?」
百花羞與玄皓都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眼見著自家娘子很期待自己答案的樣子,令傲九天的心裡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極有底氣的說道「所以,老夫覺得只要小玄子肯把他與紅裳的過往講給小七,這詛咒自然而然就能解開了。」
百花羞總覺得傲九天的想法有些過於簡單了,可是事到如今,自己還真想不出什麼靠譜方法來。她覺得可以一試,只是……
她的目光從玄皓的面上落到了孟靈蘭的臉上。
百花羞可沒有忘了,當年不過是媚姝耍些小聰明同這個倔脾氣的姑娘說了一些別有用心的話,她便直接丟下對她一往情深的小玄子,直接墜入輪迴。
而今,這小玄子與那個什麼紫裳的過往是鐵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她若知道了,只怕也不能善了。
心裡無聲的嘆了口氣,百花羞的目光再次落到了玄皓的臉上。
玄皓對於孟小七的性子之烈比別人的感觸更加的深刻,他低頭望著那張看起來平靜而溫和的臉,心裡滿是懊悔,糾結之意。
「娘子」
他以手描摩著孟小七的眉眼,一咬牙終於下定了決心。
「煩勞姑姑喚醒小七!」
「你確定?」
望著玄皓那張糾結著絕然與不安的臉,百花羞對於傲九天那隻笨鳥提出來的辦法生出了些許的不確定。
玄皓點了點頭「只要小七能沒事,小玄子願賭上這一把。」
傲九天聞言拍了拍玄皓的肩頭,道「即然兜兜轉轉了上百年,小七都沒能逃離你的手掌。這以後肯定也是逃不開了,你個臭小子就放心吧!」
難得傲九天能出言安慰人,玄皓感激的望了他一眼。
邊上的百花羞聽了傲九天的話卻皺起眉頭,道「什麼叫小七都沒能逃離你的手掌心?小玄子又不是佔山頭的大王,能追回小七,完全就是靠他自身的魅力」
傲九天剛剛說話時完全是順嘴一說,根本就沒有考慮什麼用詞合適不合適的問題。
現在見自家娘子護犢心切出來挑刺,他忙道「總之就是那個意思了。娘子你只管喚醒小七。老夫覺得只要小玄子肯說真話,以小七那善解人意的性子,肯定會原諒小玄子的。」
百花羞聽傲九天說的輕鬆,忍不住瞄了眼玄皓懷裡的孟靈蘭,道「若真是那麼的善解人意,又怎麼會丟下小玄子不管,自顧自的墜紅塵受什麼歷練之苦?」
一想到當年的孟小七一句都沒留就墜入輪迴,害得自已一手看大的小玄子差點瘋掉,百花羞的心裡便覺得別憋悶,說話的語氣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玄皓不想自家姑姑對小七生出太多的隔閡,很是自責的說道「其實當年的事情也怪不得小七,是我大意才給媚姝尋著了空子。」
百花羞玄皓還在替孟小七說話,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嘆了口氣「若是她是真相信你,又怎麼因為媚姝的兩句話而不告而別?」
百花羞說的是事實,若是兩人之間有足夠的信任,又怎麼會因為媚姝並不高明的幾句話而分開百年。
玄皓心裡苦澀,抬頭望著百花羞道「不論如何,小玄子都想試上一試。」
傲九天見百花羞還在猶豫,便道「娘子,即然小玄子想試上一試,你便成全他吧。
為夫總覺得,兩口子能開誠布公的把事情說開了,總比藏著掖著的強。
退一步講,若是小七當因真為紅裳的事情惱了小玄子,不是還有你我呢嗎?
大不了,老夫舍下個面子幫著小玄子說兩句好話。總歸不會讓當年的事情重演的。」
玄皓見傲九天幫自己說話,忙附和著道「當年小七之所以被媚妹給騙了,正結還是出在我的身上。
若是當年,我把什麼都告訴小七,而不是由著她瞎想,也不至於被媚姝鑽了空子。」
「即使是被人鑽了空子,她總該先同你確認一下吧。這不聲不響的跑了,跳下輪生台曆她的紅塵劫,丟下你一個人失心瘋一樣的亂找又算是怎麼回事?」
百花羞是對玄皓的感情有多深,對孟小七的意見就有多大。如今事情都過去一百多了,她一提起來當看孟靈蘭不告而別的事情還是滿肚子的怨氣。
「姑姑」玄皓覺得自己必須得解開自家姑姑與自家娘子之間的心節,他望著百花羞,認真的說道「若是小七真的不在乎我,又怎麼會因為媚姝的幾句話而主動墜入輪迴。
姑姑只看到小玄子因為小七的不告而別而痴狂,卻忘了輪迴之苦會有多苦。」
百花羞聽到玄皓的話覺默了,許久以來她確實只看到玄皓因為失去孟小七而如何的痛苦,而沒有去想孟靈蘭在每一世都經歷了什麼。
其實不用想,她也能猜得出來。
仙家墜入輪迴不同與於常人的輪迴轉生。
對仙家而言,他的每一世都是一種歷練。即為歷練便不可能是一帆風順,平和終老人生。其間經歷的苦難只怕是尋常的人想都不願去想的。
舉目深看了孟靈蘭那張平和的小臉半晌,百花羞突然兩手做結,隨後將指端生出了兩道白光彈向孟靈蘭。
白光自空中交匯,纏繞繪出一張大網罩住了孟靈蘭的全身,隨後化成道細流,流進了孟靈蘭額間。
當最後一點光亮消失在孟靈蘭的額間,她的長睫突然抖了抖。
「娘子」玄皓激動了喊了一聲。
孟靈蘭的唇間發出一聲嚶嚀,長睫猛顫,眼皮突然掀起,露出了她那些微微迷茫的眼瞳。
「夫君」她望著玄皓那張俊臉,發覺自己是躺在他的懷裡的忙掙著想要起來。
「別亂動」玄皓的一提醒令孟靈蘭想到了猛些個令人臉紅心跳的場景,忙紅著臉安靜下來。
「娘子果真厲害!」傲九天誇了百花羞一句,然後拉著她的手,對著玄皓孟靈蘭道「你們慢慢聊,我們老兩口先迴避了」
說完也不管百花羞心裡願不願意,拉著她便退出了『迎香雪』
孟靈蘭眼瞧著傲九天帶上了門,心突然突突的亂跳起來,在靜寂的屋內聽得格外的真切。
玄皓低頭望著紅著臉,心如鹿跳,壓根就不敢抬頭望向自己的孟靈蘭,眸色軟成了一汪春水。
「娘子在想什麼?」
「在想,剛剛小七是不是睡著了。」
「娘子不僅睡著了,還說夢話來著。」不知道要如何開口講述自己與紫裳過往的玄皓配合著孟靈蘭,附和了起來。
孟靈蘭猜到玄皓是在亂說,還是忍不住問道「小七都說什麼了?」
「娘子說為夫真好,比白七郎還要好。」玄皓兩眼緊緊的盯在孟靈蘭的面上,神情極其的認真。
孟靈蘭瞧著玄皓認真的神情,心裡突然不確定這話是玄皓亂說,還是自己真的說過了。
她皺眉盯著玄皓的眼眸,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小七真的這麼說過?」
玄皓目光深邃的盯在孟靈蘭的面上,突然笑道「娘子心裡最重要的果然是為夫。」
孟靈蘭聽了玄皓沒頭沒尾的話,真想問問他是怎麼得出來的結論。
不過想想玄皓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犯的拈酸性子,她還是算了。
一時間兩人又同時的沉默下來,屋內寂得有些令人忍不住多想。
孟靈蘭聽著玄皓的心跳,忍不住打破了覺默。
「夫君,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對小七講?」
「娘子怎麼知道的?」
玄皓面上一閃而過的慌亂令孟靈蘭本能的生出了一點點不安的感覺。
「夫君忘了?九叔離去前說過的啊!」
「哦」
玄皓應過之後,屋內又陷入了沉靜。
孟靈蘭等了一會兒見玄皓不肯開口,便主動追問道「夫君怎麼不說話了?」
「為夫,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玄皓的坦誠令孟靈蘭有種直覺,他將要說出來的事情,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情。
努力的穩了穩心神,孟靈蘭挑眉望著玄皓,裝惱作嗔道「夫君總不會是想通了,決定想告訴小七,那個白狐狸精是對夫君因愛生恨,才要坑害小七吧?」
瞧著自家娘子似真似假的嗔惱之態,玄皓忙道「為夫與那白狐絕對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孟靈蘭見玄皓撇清的急切,忍不住就接了句「小七知道,那白狐是為了紅裳……」
紅裳,孟靈蘭心裡一頓,瞧著玄皓明顯有些不自在的神色,心裡突然變得異常的煩悶。
玄皓原不知道要怎麼開口,現在自家娘子主動提及了紅裳,他知道那紅裳肯定已經埋在她的心裡了,若是今開不能跟也說清楚,消了她的心底的疑惑,保不齊當年的事情還會重演。
「娘子」玄皓心裡有些忐忑不安,忍不住喊了孟小七一聲。
孟靈蘭聽出了玄皓心中的不安,心裡情突然矛盾起來。
她想知道妖男與紅裳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可,她又怕知道。
紅裳與媚姝不同,媚姝只是舍了自己青丘公主的身份,再光鮮的身份,也只能算是身外之物。
紅裳,卻是從一名捉妖的道家女修練成了妖,她所要走的心裡路程只怕十個媚姝也不見得比得上。
遲遲得不到孟靈蘭的回應,玄皓的心裡更加的不安了。
他捉緊了孟靈蘭的手腕,抿了抿唇,才道「為夫曾做過一件混蛋事。」
聽著玄皓的開場白,孟靈蘭便知道,他要講的,怕是他與紅裳的情史了。
心裡有些說不上來的感,她貌似並不很在意的問了句「是紅裳,對吧?」
「是,當年她叫紫裳……」
聽著玄皓將他與紅裳之間的糾葛講完,孟靈蘭的心裡就像堵了塊棉花一樣的難受。
「所以,這就救了夫君的下場?」
玄皓在紅裳的事情上確實理虧,他很誠實的說道「為夫當年確實是糊塗,也沒有想到紫裳會因為為夫而修練成妖。」
「若紫裳沒有修練成紅裳,夫君做過的那些事情,便沒人會知道了是吧?」
一想著玄皓竟然也跟別的妖精一樣,以自己的美色來鉤引女人孟靈蘭的心裡煩燥的很,說起話來主跟點了炮仗似的。
玄皓知道孟靈蘭是被自己的當年的荒唐給氣狠了,怕她鑽進牛尖鑽不出來,忙陪著小心的解釋道「為夫對天發誓只做過這麼一件荒唐事。為夫也並不是真的想瞞著娘子,只是不知道要怎麼解釋。」
其實孟靈蘭瞧著玄皓陪著小心的樣子,心裡的火氣便消了大半。
她並不是那種得理不讓人,胡攪蠻纏的人。
雖說她心裡有些接受不了玄皓與別的女人有過親密關係。卻也能夠理解,妖生漫長,在遇到自己之前玄皓與誰發生親密關係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夫君準備如何對待紅裳?」理了理心情,孟靈蘭問出了她最關心的問題。
玄皓不敢大意,認真的答道「為夫現在與紅裳早以不復當年的關係,只能算是舊識故交。娘子若是不喜,為夫以後便不再與她見面。」
孟靈蘭聽著玄皓的保證,本該心喜,卻因想想到紅裳客棧后宅里的諸多的齊光君而覺心涼。
「紅裳為了夫君化人為妖,卻換得一句我不喜,便不見。想來,還真是令人唏噓。」
玄皓素來知道自己家娘子心軟,重情,擔心她因此與自己生隙,便忍不住辯解了一句「初時,確是為夫不對。但放棄七霞山弟子的身份,修練成妖身,卻是她自己的選擇,不論結果如何,都應是她自己承受的與外人並沒有什麼關係。」
猛然一聽,玄皓的話貌似很有道理。落到孟靈蘭的耳里,卻只是讓她感到了妖的心狠,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