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無緣有緣
柳正傑是兩天前到杭州的,原因很簡單,楚廣東打電話告訴他有國安局的密線在杭州發現了周亞龍及其所率黑虎幫的蹤跡,並且為他安排了杭州市公安局長毛利郎專門負責。
原本以為只要到了杭州就能抓捕周亞龍歸案的柳正傑,見到毛利郎后,剛說明來意,毛利郎就借如廁遁逃,整個下午再沒見他的影子。
滿懷期望,沒想到迎來的卻是冰水般的冷遇,柳正傑陷入無助之中,後來在杭州公安局接待處,和一名年輕警員閑聊時,柳正傑才搞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年輕警員告訴柳正傑,周亞龍的確在杭州,不過沒人敢動他,只因為周亞龍身後有一個名為北平洪幫的黑社會集團在為他撐腰,年輕警員為柳正傑詳細講解華夏各大幫派的分佈、勢力之後嘆了口氣,說江浙與華夏其他地方不同,真正當家做主的是這些黑社會,官員只是他們的保護傘而已。柳正傑猜想,毛利郎之所以躲著他,不是收了黑錢,就是害怕惹禍上身,看今天毛利郎接錢這麼順溜,這王八蛋百分之七八十是收了黑錢。
毛利郎:「等等!」
柳正傑剛要轉身離去,被毛利郎喊住了。
「毛局長還有事?」
毛利郎:「柳警官,剛才我們無緣,現在我們有緣了。」
柳正傑一時間沒聽懂,問道:「什麼無緣有緣?你在說什麼呢?」
毛利郎並沒有看柳正傑,他的目光一直在柳正傑身後凝視,好像是在看什麼人。
柳正傑順著毛利郎的目光看去,除了和他同登1347號途徑襄陽開去北平的航班的人外,沒有什麼特別的,難道有監察局或者國安局的人發現毛利郎受賄?
毛利郎笑著說道:「楚廣東讓你找我,肯定沒說我的另外一個身份。」
柳正傑恍然大悟,道:「你就是那個密線?」
毛利郎點頭道:「不錯,不過,我還有一個身份,我是茅山派的傳人,之所以先前躲著你,是怕你出事。」
柳正傑冷笑道:「毛局長真會開玩笑,如果沒別的事,我就走了。」
毛利郎面色陰沉,上前抓住柳正傑的手說道:「你不能走,如果你今天上了飛機,你會死!」
柳正傑兩天積鬱的怒火終於爆發:「你口口聲聲說你是廣東的朋友,是我的朋友,這兩天你幫我做什麼了?要不是我發現全城戒嚴,調去新城區的軍隊拉出了一堆死人,我還被你蒙在鼓裡,要是我早知道一點,周亞龍早被我活捉了!姓毛的,你放開手,別逼我動你!在學校的時候,我的功夫可是最好的!」
毛利郎苦笑道:「我知道我愧對你,只是周亞龍現在還不該死,這是天意,不能強求,再說,剛才那些和你同一航班的——全都不是人,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向廣東交待。」
「我看你才不是人,你告訴我,是不是你拿了錢不想辦事,裡面有三十萬,我不要了,全都送給你!」甩開毛利郎的手,柳正傑氣呼呼的離開了。
毛利郎尷尬的站在原地說道:「一切緣法皆有因,此乃天道,我一個修行中的人,怎麼能把天機泄露給你?廣東,千萬別怪我,我已經儘力了。」
柳正傑登上飛機,按照飛機票上寫的座位號,坐了下來。
柳正傑回想起在招待所的那名年輕警員說的一句話,在這個世界上,黑社會是斷絕不了的,如果想要和黑社會抗衡,只能以黑制黑,以暴制暴。作為一名警務人員,柳正傑不願意這麼做,只是姐姐的仇,又該怎麼報呢?其實他忘記了一點,其實,征服暴力機關才是一個國體中最大的黑社會,泛意說來,他也是黑社會份子,只是名字喊起來叫警察而已。
甜美的聲音從東南民航波音747內置音箱上傳來:「飛機馬上就要起飛,請各位乘客關掉手機,系好安全帶。」
三四名空姐微笑著,在機艙中殷勤地提醒還未系安全帶、關手機的乘客。
柳正傑手伸進褲袋,手指觸摸到一個小瓶子,順手一起隨手機掏出一看,竟然是瓶眼藥水,上面寫著『氧氟沙星滴眼液』幾個字,重新把眼藥水放回褲袋,關掉手機,繫上安全帶,脖子靠著座椅,閉上眼睛,深舒一口氣。
「這麼巧,你要回去了?怎麼不在杭州多呆幾天?」
柳正傑聽這聲音有點耳熟,扭頭一看,在他身邊坐著的竟然就是在招待所碰到的那名年輕警員,他今天仍穿著剛開始碰見時的那套警服,應該是有任務。
「怎麼是你?你要去哪?」柳正傑剛才與毛利郎的怒火已經全消,驚訝的問道。
年輕警官:「我去北平探親,柳警官,你身上帶的眼藥水哪來的?」
回家探親怎麼穿警服?這小子也忒不懂事了,不過他們杭州警方和襄陽無關,柳正傑也不好過問,至於眼藥水,柳正傑也記不清楚這眼藥水是什麼時候買的,從看守所醒來后,就發現了這個小東西,他明明記得來杭州前,已經把它留在家裡,難道是花依裝進去的?
「這個——,當然是在藥店買的,怎麼,你眼睛不舒服?」
年輕警官:「不是,我覺得你手中的可是好東西,可遇不可求啊!」
柳正傑哭笑不得,從口袋中掏出,遞給年輕警官:「那我把它送給你好了!」
年輕警官:「不,這東西對你有大用,你——你會明白的。」
柳正傑感到很奇怪,怎麼他今天碰到的人說話都是神神道道的?他這瓶眼藥水能起什麼作用?難道說,這瓶眼藥水可以讓瞎子復明,能讓白內障病人不用開刀?柳正傑正要問年輕警員話,扭頭髮現他竟然不見了!
「怎麼回事,難道我眼睛花了?。」
年輕警員在柳正傑的裡邊坐著,如果他出去,柳正傑不可能不知道。
難道我有間歇性失憶症?魏蒙說的對,我是該去醫院看看了,要不然也不會再襄陽看守所裡面睡著。
這時,飛機客艙內一陣冷風吹過,柳正傑打了個哈欠,眼睛有些酸澀,強打起精神,解下安全帶從座椅上站起來,想要尋找那名年輕警官。飛機艙門還沒關閉,柳正傑看到艙門外好像有一個人的背影和那名年輕警官極為相似,剛走兩步,想要看清楚,卻被一名空姐攔下:「這位先生,我們的飛機馬上就要起飛,為了您和所有乘客的安全,請您坐下,系好安全帶好么。」
柳正傑連忙解釋:「我剛才看見一個熟人,也是一名乘客,他就坐在我身邊。」
空姐溫柔一笑,指著柳正傑裡面的座位:「先生您真幽默,您的熟人不正在您身邊么?」
柳正傑扭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身邊坐著一個帶著銀邊眼睛,穿著灰色西裝,顯得很智睿的中年男性。
「不是他,我在找一名警察,大概有二十歲出頭。」
空姐:「您找的是不是我們公司的乘警?不過我們這次航班的兩名乘警都在三十歲以上,先生您確定沒有看錯嗎?」
「可是——。」柳正傑回到座位,再也不解釋了,難道他能說,剛才他看到的年輕警員突然消失不見,你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了中年人?這是天大的笑話,不被抓取當神經病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