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進襲益都

第二百六十一章:進襲益都

崇禎十二年己卯,聞香教幾千亂兵趁勢圍攻平度州城,登萊總兵王爭坐鎮不出,先遣戰兵兩千馳援平度州,又以戰兵一千、正兵一千、馬隊六百分向包抄。

五月二日,登州營獲平度州大捷,斬級千餘,俘虜亂民四千之眾,消息飛一樣的傳遍了山東。

話說回來,戰後的俘虜足有四千多人,比當時內外合圍的全數登州營兵士還要多,本來高亮還是擔憂如何處理。

但後來驚訝的發現,這些人異常的萎靡,沒有任何人敢於逃跑,老老實實的按照吩咐在兵士或鹽丁的看守下分散。

這四千多人都是各地難民,但並不排除其中有零星的聞香教眾渾水摸魚,在與軍議司商議過後,王爭決意將其分散在登萊兩府各地鹽場、鹽田、莊田安置。

有家有室且丁過三口的,戶籍入冊、分田、分牛等等諸事都與外來難民一視同仁,其餘個體戶作為幫工留在各地鹽場、鹽田、莊田自力更生。

登州營此戰可謂是傷亡甚重,王爭當即發下軍令,從正兵中挑選優異者充入戰兵,各地鹽丁舉行海選,彌補缺漏的同時,選擇優秀者成為嫡系鹽丁負責統帶。

且不說各地民眾激動興奮的參軍報名,眼下在蓬萊元帥府內,大大小小的登州營軍將與軍議司一眾參謀,分左右全都聚齊在王爭下首,似是在商議什麼大事。

元帥府正堂的氣氛足以令人窒息,寂靜得連銀針落地都是清晰可聞,王爭披甲帶刀,負手在上首來來回回的走動,彷彿在考慮什麼提議。

一眾的登州營文武將吏經過方才的商議后,再無人再說出一個字,只是靜靜等待最前面那人的決定。

劉澤清此次的禍水東引,致使登州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一次損傷,而且這損傷是毫無勝利可言。

就算是打勝了,除了招收幾千難民之外,根本毫無獲得可言,平度州已是千瘡百孔,尤其是首當其衝的濰縣,沒有一年半載根本難以恢復元氣。

嚴格來說,登州營被人算了一盤。

在自己的地盤打難民,雖然知道他們是被蠱惑的,但登州營將士卻也要痛下殺手,且不說眼下登州營上下文武將吏對劉澤清痛恨非常。

劉澤清此次的行為,已經完完全全觸碰到王爭的底線。

忽然間,王爭猛的回過頭,舉刀高聲喝道:

「抽調各地駐守正兵一成,鹽丁一成,戰兵兩千員,益都城中有變,隨本鎮馳援劉總兵,協剿平亂!」

「末將等謹遵鎮台軍令!」

早就準備好的眾人立刻就是齊齊一個軍禮,而李岩、管清天、顧君恩等軍議司吏員則是拱手道是。

登州營平度州之戰打贏了,再次斬獲大捷,真真是叫山東震動。

但登州營打贏之後,沒有急著給朝廷報功請賞,反倒說是還沒打贏,亂民大部都跑出了萊州府的地界,這仗一打就要打完,要把亂民一鍋全端了,所以帶著人又追了出去。

痛打落水狗這無可厚非,眼下登州營就算跑出登萊兩府的地界,插手了外境,但各地軍將對王爭巴結都來不及,哪還敢指責不是。

更有甚的,就連部下都是約束起來,說在登州營過境的時候萬萬不要惹出什麼事情來,被那隻老虎抓到了打是一定打不過,到時候可要死人的。

登州營大軍追著莫須有的亂民來到青州府地界,不久各地便有人發現,他們似乎是奔著益都去的。

不過這益都不是現任的山東總兵劉澤清駐地嗎,怎麼登州營追亂民餘孽追到益都去了呢?

這一來二去的一琢磨,有些眼尖的立刻就是明白過來,明白之後也沒多說,只是不斷的往蓬萊送禮,這明顯屬於爭著站隊的行為了。

眼下的山東,實力屬第一的,那說是王爭麾下的登州營絕對沒有人反駁。

反觀劉澤清的劉部在聞香教變亂的時候正巧就在青州府,本可以趕往平亂,但卻跑的比兔子都快,在益都城龜縮不出。

就像是去年東盧入寇那般,劉部兵馬的尿性一如往常,還是如此的軟弱不堪,唯一值得稱道的也就是那號稱三千兵將的人數,不過就連百姓漸漸都是壓服不住了。

益都作為青州府的府城,本來算是青州府境內的幾個大城鎮之一,雖然在整個山東還排不上號,但在往日周圍也有不少財物和民眾。

可自打劉澤清帶著兵馬到這裡駐紮,百姓是日漸減少,城內的一些大戶人家幾乎在頭幾日能般的都搬走了,剩下的無非是知府衙門裡那些想走又走不了的文官們。

這些文人的官身已經將他們釘死在這裡,無論劉部的人如何驕橫,那也只能睜隻眼閉隻眼,知府白如恆用文職壓壓地方上的軍將手拿把攥,但遇到劉澤清可就是秀才碰見兵了,還是裝啞巴的好。

儘管劉部並沒有在去年和東虜作戰,也沒有在這次聞香教變亂中取得什麼戰果,但是在附近的百姓之中還是名聲很「響亮」的。

當然了,這種響亮與登州營連戰連捷不一樣,一提劉澤清的劉部,益都內外百姓那是人人切齒,能將名聲臭成這樣,咱們這位劉大總兵也是該自豪。

這天一早,益都城的知府衙門迎來個不速之客。

原來是一個衙役玩兒命一般的跑了進來,還沒到地方就聽見他扯脖子喊起來:

「府台大人,不好了府台大人!」

青州知府白如恆剛起了個早,正閑來無事逗鳥玩,忽然看見這衙役火燒屁股一般的沖了進來,頓時心下不悅,皺眉問道:

「發生了什麼事情?」

「登州營,登州營有好幾千人進城了!」

「什麼,你說的可是真的,領頭的是那個勇冠三軍的王爭!??」

這衙役說起登州營,就好像是來了韃虜那般的驚心動魄,當白如恆聽到衙役肯定的回答,腦海中也是「咣當」一聲。

心道自己這是造什麼孽了,上輩子難道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不成,日日盼著劉澤清這個瘟神趕緊走,誰成想這瘟神還沒走,那頭來了個更厲害的。

登州營可不是尋常的地方官軍,那筆筆戰績都是查有實據,用一顆顆腦袋摞起來的,尤其是去年那次。

孤軍深入遼東,不僅斬首建奴三千級,攻佔興京赫圖阿拉,更是一股腦的將老酋長努爾哈赤的女兒遺孀們都抓了回來。

聽說春節的時候崇禎帝為了沖喜,將嫩哲在內的一幫子老奴酋遺孀子女全都斬首示眾,這戰績聽起來可怕的不像是真的,但它還就是實打實無可撼動。

這支部隊不可能無緣無故的來益都,自己與那王爭素未謀面,更不會有什麼深仇大恨,想必不是沖著自己來的。

想到這裡,白如恆問道:

「那王爭可說是因為什麼來的嗎,登州營進城后可有動作?」

「有,說是來抓聞香教餘黨,進城后就封鎖了三門和各街各道,眼下正浩浩蕩蕩的往城南走呢!」

「往城南而去,可咱這衙門在城北啊!」白如恆稍稍一琢磨,南邊兒不是劉澤清住的地方嗎!

當下他直接給了那衙役一巴掌,唾沫橫飛的吼道:

「滾!快給本府滾遠點,那幫子武將的事跟咱們知府衙門有什麼關係!」

那衙役無緣無故被抽了個嘴巴子,儘管滿腦子是疑惑,但也明白白如恆話中的意思,立刻就是轉頭跑到外面吩咐下去。

巡撫衙門的人,一律都要躲遠遠的,見機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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