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果然「鐵證如山」
雖然出現暴風病人算是突發事件，但從小就開始上安全常識課的北寧市公民們來說最多是個新聞事件而已。
「這樣啊？別擔心，也許今天就會取消交通管制，畢竟這種事情又不是頭一回。」
眾人討論的熱乎勁兒很快就過去了。
「也是！再等等吧！會好起來的。」
既然大家心裡有了提防，要想再恢復到和上周一樣就完全不可能了。趙輝被丟在他那個角落，整天都不再有人和他說話。
下午，司徒瑤完成了趙輝交代的任務，成功從市政府竊取了還在起草的文件。
其中一段話引起他的注意，文件中這樣寫道：「對非第一二區的公民，如果持有合法身份證明並自願留在中心區繼續工作和生活的，進行逐一統計並上報，便於接受免費的健康分析和風險評估。要求政府及用人單位給予他們長期引導和幫助，以彰顯中心區公民的包容和企業社會責任。任何個人和單位不得以任何借口在封鎖解除前驅逐非中心區公民，以免加劇社會恐慌……」
對此，趙輝心裡長長舒了口氣，從文件里他看到了希望。
但出於全面考慮，他還是將辦公電腦上的X-OS卸載了，以免臨時變故無法消除痕迹。司徒瑤當然不會有任何意見，只是覺得沒了幫趙輝完成工作任務的機會。
她依然在手機里積極地為趙輝收集最新的熱點，特別是關於出入境何時解除封鎖的信息。
周三，依然還是沒人和趙輝說話。因為陳楠楠事件的發生，各個客戶這幾天也似乎陷入了停滯狀態，很少有電話或是郵件需要處理。
辦公室里人人自危，整個氣氛讓人很不自在。
趙輝這幾天不得不花錢到附近的餐廳吃飯，羅林很「幸運地」和他一起共進過午餐。要知道，其他人和趙輝共事一年，可從來沒同過桌。
第六區的農產品運量減小，所有餐廳供應的食物都在瘋狂漲價。即便是這樣，趙輝還是忍不住叫了一些肉食。
不僅是為了在羅林面前表現出豪邁，也是為了滿足生理上的需求。
風險評估調查員在下午兩點抵達利豪集團，受政府相關部門委派，前來對公司上報的非中心區公民進行健康檢測。
「趙輝，你進來一下！」
部長還是第一次讓趙輝走進他的辦公室。
趙輝坐下，安靜地看著全副武裝的調查員，臉上沒有半點兒懼色，也沒有半點兒激動。
「你是第四區公民……」
「是的！」
「根據政府要求，我們需要對你做一次全面檢測和問卷調查，希望能理解並配合。」
趙輝沒有回答，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其實這種調查他經歷過上百次，每天從第四區到第二區都會有人上車檢測，只不過那是隨機的。
身份證掃描通過，趙輝配合地仰起下巴張開嘴。
辦公室里其他的同事都在緊張地觀望著，透過玻璃看向這邊，他們想快點兒知道趙輝是否有危險。
終於，調查員伸出手與趙輝握了一下，算是完成了檢測並確認安全。
「你的數據已被錄入第二區臨時居住管理系統，你可以選擇留在中心區繼續工作和生活……」
趙輝站起來，微微點頭致意，「謝謝！」
送走調查員，部長並沒有馬上讓趙輝回去工作，而是叫他留下。
「本來這周你是要接手王美麗工作的，可是發生了這一系列事情，就沒能按期推動。」
趙輝點點頭，這的確沒做好，原本定在周一就開始交接工作，可直到今天都沒真正執行起來，於是他說：「很抱歉！部長。」
部長搖搖頭，看起來是很理解趙輝的樣子，卻話鋒一轉說道：「我和王美麗談過了，她的工作將交由其他人來負責，所以你就不要再管了。」
這太出乎趙輝的意料，剛剛安排的工作難道又有變更，或是自己能力不夠。於是他問部長說：「為什麼？」
部長向前湊了湊，鄭重其事地回答他：「上周我已經聽說，你要辭職了。」
「我……」
趙輝只說了一個字，接下來的機會就被部長給搶了去，「沒關係，利豪集團是一個開放包容的企業，對於職員的去留完全遵從其自願。既然你不想做，辭職我們不會為難你的。」
「可是我沒有要辭職呀！好好的，為什麼要辭職呢？」趙輝有些激動起來，他甚至感覺到怒火馬上就要燃燒。
部長卻不以為然：「這樣嗎？可我從你的同事那裡，得知你要辭職。」
從對方的臉上，趙輝能看出部長並不驚訝，反而是一切盡在掌握，不過作為當事人的趙輝還是要問個清楚，「他們怎麼會知道我要辭職？這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部長解釋道：「這你就不懂了，當你不想再為公司服務的時候，勢必有抱怨或是怠慢情緒產生，時不時會提及辭職這種消極話題，不知不覺中別人比你更了解你自己當下的心態。」
對於這種說法，趙輝是完全無法接受的，「可我真沒有……」
部長擺擺手，示意趙輝不要再為自己解釋了，「馬曉波跟我講過了！再說同事們都知道你要辭職，甚至連奧康供應鏈的客人都知道這件事情。」
「我……」在這種「鐵證」面前，趙輝竟然一時語塞。
「這次暴風人事件發生后，政府有文件下來說要對你們這些非一二區的公民提供幫助……」部長停頓了一下，轉頭看了看自己桌面的文件，這才又接著說，「不過那是要取自願原則，既然你已經有打算離開利豪，那公司也就不留你了。如果強留，也是對你本人的一種不尊重……」
趙輝已經很明白部長話里的意思，這是借著上周馬曉波製造的謠言來驅逐他。
咬著牙，只能聽到自己鼻子里重重地呼吸聲。
「這樣吧！你的工作交接給其他同事，上完這個周五之後就不用來了！」
趙輝無奈地轉過身，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過頭狠狠地瞪了部長一眼，那是一種攝人心魄的目光。
部長明明從趙輝的眼底看到了熒綠的顏色，讓他全身止不住哆嗦了一下。
「那……，工資呢？」趙輝平靜地問道。
從失神中緩過來，部長趕緊拍著胸脯保證道：「這個你放心，一分錢都不會少你的，在你離開之前全部結清。」
對方拍的地方，正是趙輝最喜歡的位置，他甚至可以透過那身厚厚的西裝看到搏動的血管。衝動是魔鬼，他用盡全力壓住怒火，輕輕說了聲，「好的！謝謝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