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5 人還在

一道璀璨的光芒從馬爾高的雙掌之間透射，彷彿他的掌心包裹的並不是唐石，而是一個太陽！

光線耀眼，馬爾高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只是他這一閉眼，就再也沒有了睜開的機會。

光芒之後，掌心有股劇烈的灼燒感，馬爾高吃痛悶哼一聲，「好痛！」

話剛出口，唐石衝天而起，一拳正中馬爾高面門。這一拳勢大力沉，擊中馬爾高的鼻尖。後者的面部頓時扭曲，以鼻尖為中心瞬間凹陷，那模樣就好像新鮮出爐的包子，有褶有線。

「嘭！」

包子狀的面部沒有保持多久，馬爾高的頭顱在扭曲到極致之後轟然爆炸，鮮血與腦漿化作紅白色血雨從天空落下。

沒有了頭顱的屍身直挺挺的向後倒下，巨大的身軀倒下，攜帶的動能波及了方圓十幾公里，遠處又有一片高樓大廈在這次餘波中化為廢墟。

D市，毀滅！

……

在唐石擊殺了巨人馬爾高的時候，遠在A市的英雄協會災難指揮中心裡，西奇忙得焦頭爛額。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接連發生龍級以上災難。

巨人弟弟馬爾高雖然初步評定為鬼級，但按照現在的情況，如果不派人儘快解決，那他成為龍級的時候也不遠了。

「怎麼？還沒聯繫上人嗎？」眉頭緊鎖的看著大屏幕，上面顯示著D市的破壞情況。

指揮台前，一位OL打扮的小姑娘緊張的回復道：「還沒有，長官。」

「哼，這傢伙一到關鍵時候就這麼不靠譜。」扭頭看向指揮台另一邊，「現在在D市還有誰在？」

「目前在D市可以聯繫上的英雄有十五人，其中B級二人，C級十三人。」

「怎麼回事？連一個A級都沒有？」西奇心情很糟糕，語氣中也是滿滿的斥責。

那之前回復的工作人員小心翼翼的說道：「最近總部不是邀請了King來做交流嗎？所以大部分A級英雄都來了總部。所以……」

「胡鬧！」西奇一拍桌子，怒氣沖沖的道：「那是給新人做的培訓，這些傢伙湊什麼熱鬧？！」

「他們說……和地球上最強的男人相比，他們都是新人。」

西奇額頭青筋暴起，一拳世界26座城市，雖然以A到Z排列，但是城市方位並非按照ABCD…相鄰來命名，比如說A市和B市，雖然名字相近，但是位置卻隔了上千公里，而D市距離更遠。所以現在想要從A市調人過去，等到了地方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既驚又喜的指著屏幕，道：「你們看！巨人死了！！」

這個消息如同平地驚雷，眾人死死盯著屏幕。由於巨人馬爾高的存在，他們的觀察無人機不敢靠的太近。所以莫說唐石的出現，就是之前福克高的存在英雄協會也沒有發現。

一直以來屏幕中只有巨人的大概輪廓，可此時，屏幕上的巨人突然腦袋爆炸，這一幕實在匪夷所思，令在場眾人瞠目結舌。

「發生了什麼？！」

「他的腦袋怎麼爆炸了？」

「是英雄，一定是英雄！！」

「從頭到尾沒看見巨人反擊，卻一擊擊殺巨人，這種實力，難道是他回來了？！」

「沒錯，一定是他！」

大家為怪人的死亡歡呼雀躍，唯獨西奇還保持著一份冷靜。

「控制無人機，拉近鏡頭。」如今巨人已死，無人機自然沒有了限制。

無人機馬力全開，距離巨人死亡的地點越來越近，屏幕上的圖像也越來越清晰。

「你們看，空中有人！」

空中之人此刻在屏幕上也就是一個小點罷了，也虧那人居然能夠在繁雜的屏幕中分辨出小點的人形輪廓。

攝像頭拉進，小點變成了小斑，解析度模糊不清，但好在能夠看出大體外貌。

體型圓潤，腦袋呈水滴狀，膚色雖然看不清楚，但這標誌性的外貌特徵已經很具代表性。

「好像是……卡夫。」

「嗯……好像就是他。」

「他怎麼在D市？我以為他已經回V市了。」西奇面色沉吟的說著。

「他臨走前好像說過，要去D市訪友……」

西奇當時就醉了，你一個無親無故的死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D市哪來的朋友？！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西奇下意識的想到，難道這次怪人的出現和唐石有關？

不過這個念頭只是一閃罷了，巨人的形成的原因雖然沒有查明，但是巨人的身份卻已經有了初步調查。那傢伙一身肌肉和唐石這種死宅是絕對不會有交集的。

無人機繼續飛近，唐石的身影也越來越清晰，圓滾滾的身體加上粉色的皮膚，簡直就像豬的遠親。

無人機停在了唐石身前五米處，屏幕中，唐石似乎對於無人機的出現並不驚訝，盯著無人機片刻，忽然唐石朝褲兜掏去。

手機？他拿手機做什麼？

眾人不解之時，場中忽然傳來一陣電話鈴聲。西奇蹙著眉拿出自己腰間的手機，看了看手機上面的顯示名，又看了看屏幕。

「你們現在在看吧！」電話一接通，就聽見那頭唐石急促的聲音。

「是的。」西奇說道。

「嘿嘿，我剛才那一拳帥不帥？姿勢霸氣不霸氣？出拳角度刁鑽不刁鑽？」

連珠炮一般的發問，只聽見西奇冷冷回應道：「沒看清。」

「……」頓時唐石整個人都不好了，老子雄姿英發了半天，你一句沒看清就打發了？

死一般的沉寂，最終聽筒中傳來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別整這些幺蛾子，說吧，我這次功勞這麼大，什麼時候晉陞s級啊？！」

這一次輪到西奇保持沉默了，殺了一個怪人就想晉級s級，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即便撿漏王King也沒有第一次撿漏就晉陞s級。

「你的實力很強，功勞很大，這次災害多虧了你……」

西奇話沒說完，就聽見唐石說道：「別說這麼多，直接說但是吧。」

西奇笑了笑，說道：「但是，你這次功勞還不足以晉級s級。」

唐石對此並不意外，之前那麼說純屬是碰碰運氣，萬一運氣好成了s級，也省去了不少麻煩不是嘛？

「好吧，那我問你個問題。」

「你說。」

「我要殺多少怪人才能晉級s級？」唐石問道。

西奇幾乎沒有考慮，脫口而出道：「像今天這種級別的災難，三次就差不多了。」

「三次就行了？」唐石有些驚訝。

「是的，但是……」

唐石聞言，怒道：「你這人有沒有眼力價？！這個時候，你就別但是了啊！」

西奇苦笑著，將想要說的話咽了下去。目光無意中掃過屏幕，巨人馬爾高的屍體格外顯眼，屍身的四周滿目瘡痍，到處都是斷壁殘垣。西奇面色逐漸凝重，擊殺怪人的喜悅在這一刻消失殆盡。心頭彷彿有一團濃重的烏雲遮蔽，又好像有一座大山壓著。

每一次呼吸都只覺得心在滴血。屏幕上每一處廢墟都代表著巨大的人員傷亡，這次災害最終的遇難人數很有可能突破六位數！

十萬級別的死亡人數，這些人在今天之前還活得好好的，可是今天之後就與世界徹底拜拜。

天災人禍，莫不如是！

一拳世界若以動漫原著來說，這些人不過就是作者筆下的虛構，幾十萬幾百萬的死亡又有什麼意義，可若是真的生活在這個世界，當死亡不再是虛構，這種擔驚受怕朝不保夕的日子，有幾人能不崩潰？

殘酷的真相總要面對，勇敢與否在危難面前不值一文。可這不正是生存的意義嗎？妥協從來不是為了屈服，它只是反戈一擊的蓄勢。英雄協會的砥柱是s級英雄，可英雄協會的偉大之處從來不是因為他們，是那些擁有赤子之心的仁人志士，他們大多數人的能力連C級都勉強，可正因為此才更顯得難能可貴。

終會有人站出來，以英雄之名！

眼淚在眼眶中充盈，西奇良久之後開口：「謝謝。」

唐石一怔，心中忽然有些講不出的感覺，「D市毀了。」

「人還在。」

沒有回話，唐石掐斷了電話，身前的無人機停留幾秒鐘后，嗚得一聲飛走了。

腳下一片廢墟，唐石飄在空中。忽然遠處有破空之聲響起，一個黃色身影飛馳，幾個呼吸之後那身影停在了唐石身前。

「你做得？」埼玉看著倒塌下去的巨人弟弟馬爾高，問道。

唐石點點頭，道：「你來晚了。」

「你知道我要來？」埼玉詫異的問道。

「當然，我說過我是預言家，你忘了嗎？」

埼玉一臉認真的點點頭，道：「忘了。」

「……」如果不是打不過，唐石還真想將對方一巴掌拍死，和巨人弟弟馬爾高作伴。

地面之上，災禍終止，短暫的風平浪靜之後，到處響起了喧鬧之聲，救火車、救護車、警車，警報聲此起彼伏。在這喧囂的聲音中夾雜著撕心裂肺的哭喊。

「走了。」腦袋鋥光瓦亮的埼玉忽然面無表情的說道。

語氣平淡，但是唐石卻從中聽出了一絲不同的意味。「我以為你會留下來幫他們。」

埼玉面色淡然道：「那不是我的工作，有人會幫他們的。」

唐石頗有些意外，說道：「能者多勞，強者幫扶弱者，不是嗎？」

「世上本無強弱，自強者恆強。」埼玉一副本該如此的表情，看著下面忙忙碌碌的身影，又說道：「況且，人還在。」

「人還在？沒想到今天聽到兩遍這句話。」唐石笑著說道。

埼玉並沒有好奇，第一句話是誰說的，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回頭看著唐石，「你上次送我的拉麵……」

哪裡是送的？分明是不問自取拿走的好嗎？

「怎麼？還想吃？」唐石眯著綠豆大的眼睛問道。

埼玉搖搖頭，說道：「不是，那個拉麵有點咸了。」

唐石笑容僵在臉上，咸嗎？我覺得剛好呀，難不成是我口味重？

「所以你想說什麼？」唐石問道。

埼玉摸了摸光亮的腦袋，眼神真摯，「我想說，你能不能幫我把這個變出來。」

說話間，埼玉不知道從哪來拿出一張超市促銷海報，A4大小的海報，抬頭誇張的寫著一行字。

「驚爆！xx牌咖喱飯，只需99！」

「就是這個牌子，我最喜歡吃，你能不能幫我變一些。」

場面詭異的安靜，唐石當時整個人都不好了，你TM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啊！想吃自己去買啊！

埼玉似乎看出了唐石心中所想，頗有些悵然的說道：「之前疫苗人的時候錯過了這個活動時間，所以實在不好意思了。」

唐石聞言看去，果然在海報的右下角標註的活動時間已經過期了。

「你可以買原價的。」唐石說道。

埼玉好像撥浪鼓一般搖著腦袋，說道：「買原價商品就沒有了購買的樂趣。」

「……」你TM吃白食就很有樂趣嗎？！

無奈的搖搖頭，走到埼玉身邊，「走吧。」

「好哩。」

降落在廢墟之中，埼玉鋥光瓦亮的光頭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照著旁邊的唐石，粉色皮膚彷彿披上了一張薄薄的金紗。

……

埼玉住的地方雖然被稱為犯罪百貨店，但實際上只是曲徑通幽，算不上龍潭虎穴。這裡周圍環境逼仄，視野不好，在Z市的大都市裡很不起眼。

不過小有小的好處，最起碼這裡的房租還是很可親的。埼玉在這裡住了好幾年，若是沒有三年前那件事，或許他已經搬走了。

不過正是由於三年前的事情，現在埼玉想搬也搬不走了。戀舊是一方面，而最主要的還是他已經沒有工作很久了，實在負擔不起高額的房租。

鍛煉身體的三年來，唐石成為了埼玉公寓之中出現的為數不多的陌生人。

環顧四周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倒是沒有出乎唐石的預料。從埼玉堅持鍛煉這一點就可以出來，他是一個極為自律的人。

桌子上放著水壺，還有一個吃完還沒收拾的速食拉麵盒子。

埼玉一邊收拾，一邊說道：「剛剛走得急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