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 老師

邦古順著唐石的目光看去，小院里有一個涼亭，亭子不大，甚至有些寒酸。不過唐石關注的重點也不是這個，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涼亭下的一張石桌。

「我看那就很寬敞，而且環境也不錯。」唐石一邊說著一邊朝門外走。

「不是，那裡……」邦古正想解釋什麼，可是看著唐石已經走出了門，他也無奈的跟了上去。

唐石走到涼亭終於發現邦古為什麼沒有帶他來這，之前遠處看見的方方正正的石桌實際上是一張棋盤，棋盤兩邊擺著兩張石凳。在車水馬龍的城市裡註定得不到清幽，不過閑暇之時在涼亭下盤棋顯然是很愜意的。

唐石大馬金刀的坐在石凳上，正如邦古所言，這個道場有些年頭，石凳居然被坐的有些光滑。一想到不知道多少人坐過這張石凳，唐石頓時不好了。右手一伸，隔空取物。坐墊凌空飛來，唐石將坐墊墊在石凳之後方才落座。

坐定之後，邦古想著閑聊幾句，。可是唐石完全無視他，這讓邦古很無奈。沒多久，茶蘭子端著一個茶點走了出來。

出門的一刻沒有見到唐石二人，他還有些詫異，正在疑惑之時就聽見唐石喚道：「在這呢。」

循聲辨位，茶蘭子端著茶點走到了涼亭，將東西放下之後，他恭敬的鞠了一躬，隨後站到了邦古的身後，雖然眼中對於唐石的好奇依舊，但是卻沒有開口。

桌上擺著茶點，茶葉這種泛苦味的玩意唐石是不可能喝的，他直接端過一盤外貌很精美的點心，用鼻子嗅了嗅，有一股甜甜的花香。

取了一塊放進口裡，唐石頓時露出笑容，一邊咀嚼一邊說道：「味道不錯。」

邦古笑了笑，輕輕抿了一口茶水，晃了晃手中茶杯，說道：「水有心，可斷金石。這正是流水岩碎拳的真諦。」

他自顧自的說著，唐石又取了一塊點心放進嘴裡，眨巴著一雙小眼睛不明所以的看著邦古。

邦古忽然將手中茶杯一抖，茶水順勢傾灑，卻見他右手食指中指合併，快如閃電的朝灑出的茶水一點。

「嗖！」

茶水好似利箭頓時激射而出，直接擊中了亭外的一塊頑石。頑石就好像豆腐一樣被洞穿。

場面陷入一片寂靜，茶蘭子用崇拜的目光盯著邦古，唐石也停止了咀嚼，一會看看被洞穿的石頭，一會看看邦古。後者面色淡然，心中卻有些得意。

可是他的得意沒有持續太久，只見唐石忽然拿起茶壺也倒了一杯，將斟滿的茶杯放在桌上。

邦古不明白唐石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但他也沒有發問，只是靜靜的看著。

下一刻。

唐石輕描淡寫一般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紋絲不動，茶杯里的茶水唰的一下如同活物一般從茶杯中跳出。

唐石右手一攬在空中畫圓，也不見有什麼動作，漂浮在空中的茶杯居然就此懸停在空中，就如同在真空中一樣，茶水圓潤好似一顆大珍珠。

邦古之前不知道唐石在做什麼，可是當他看到眼前一幕的時候，他震驚了。輕描淡寫似行雲流水，這不正是自己追尋的流水之意嗎？

唐石的動作沒有結束，圍繞著茶水畫圓的幅度越來越大，漂浮在空中的茶水也好像是一個陀螺飛速的轉了起來。就在這個時候，唐石忽然隨手一揮。

茶水慢悠悠的飄向亭外頑石，速度之慢與邦古的手段完全迥異。圓滾滾的茶水與頑石觸碰，就好像是浸染宣紙的墨跡，不動聲色的消失在頑石之中。

短暫的平靜好似暴風雨來臨前的徵兆，一秒鐘后，「嘭！」

頑石從內部整個炸開化為一團齏粉，詭異的是如此強烈的爆炸衝擊居然完全被約束在頑石本身，周圍的花花草草不僅沒有波及，甚至連輕微的搖晃都沒有。

從頭到尾面無表情的唐石此時才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道：「流水的真諦？」

赤裸裸的嗤笑口吻令邦古老臉一紅，班門弄斧的感覺實在令他無地自容，這就好像一個喜歡下棋的業餘老大爺遇見一個小年輕，原本打算露一手讓對方瞧瞧厲害，可誰曾想棋局擺開他才發現這個小年輕居然是職業九段。

這臉打得啪啪響，換做一般人恐怕早就羞愧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但是邦古不一樣，作為流水岩碎拳道場的當代館主，他豈是尋常人。

噌的一下站起身子，死死盯著唐石，老態龍鐘的面上一雙眸子閃亮。

『這是老羞成怒要出手了？』唐石心中盤算著，自己前腳剛當上S級英雄，後腳就把銀色獠牙打死，這……感覺還不錯。

英雄嘛，講究師出有名，唐石一直等待著邦古出手，可是等了半天這老頭除了一言不發的盯著自己，再無其他的動作。

終於唐石不耐煩的說道：「看你妹啊！你到底打不打啊？」

話音落地，邦古渾身一震，唐石也是心中一喜，我應該直接把這個老頭打死還是變成爆米花呢？

就在唐石心中糾結的時候，邦古忽然一步邁出，接著雙膝一軟，哐當一下跪倒在地。

「……」

唐石當時就驚了，什麼東西？之前還義憤填膺的模樣，咋忽然就跪下了？你這膝蓋有毛病還是去抓緊看看醫生吧。

邦古跪倒在地的舉動不僅讓唐石嚇了一跳，更讓茶蘭子也陷入懵逼狀態。他下意識的就上前準備攙起邦古，「老師？」

茶蘭子想要扶起邦古，可老頭執拗的很，不僅沒被茶蘭子拉起來，反而反手一把將茶蘭子也拉倒跪在地上。

「……」

茶蘭子頓時懵了，啥意思啊？你一個人跪著不得勁，還要拉我陪你一起？

邦古一邊拉著茶蘭子，一邊用極為誠懇的目光看向唐石，「老師！」

唐石坐在石凳上一臉茫然，我40米的大刀眼瞅著都要拔出來了，你居然叫我老師？「喂，你只是請我吃了一頓飯，老師什麼的有些……」

話說到一半，唐石忽然露出一副你真狡猾的表情，「我知道了，你請我吃的拜師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