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暗影
如果我沒弄錯的話，剛才巴沙和阿尼亞才喝了好幾瓶吧！我幾乎要懷疑剛見到他們時，在他們身邊看到的一堆酒瓶會不會只是我的幻覺了。
巴沙喝了兩口，又開始不正經起來，這次竟然將色心動到了景琂身上！
儘管我們都不會俄語，但他還是堅定了讓翻譯傳達了他的喜愛之情。
「美女你完全看不出來比我們大啊，這就是亞洲人的神秘嗎？竟然還沒有男朋友，哦！你們中國男人太不長眼睛了！」
而此同時，阿尼亞則饒有興趣的跟戰雲比劃著什麼，顯然對我們一行人身材最見狀的戰雲很有好感的樣子。也不知道這兩個人語言完全不同是怎麼溝通的。
在這之前就聽說俄國人好久且十分自來熟，我算是領教到了。
比起這兩個二貨，安德烈和卓婭顯然要沉穩許多，他們詢問了我們來普里皮亞季的原因。
「最近來這裡的中國人多了許多。」
「你們不怕嗎？」
「真難以相信，之前這裡幾乎是沒人敢接近。」
「我們都沒想過巴沙叔叔的旅社竟然真的有生意。」
額，該說他們真的很老實嗎？
我們自然是不能說出真正的目的的，不過顯然他們也不是太在意的模樣。
雖然語言不通，但因為這群孩子的自來熟，我們也算是混熟了，都表示跟我們走一趟。
「你們中國人不清楚，普里皮亞季現在是野獸的天下了！我們有獵槍！」
「對，安德烈家的獵槍可厲害了，他爸就跟那XXXX一樣厲害。」
「不用客氣，我們不收你們的錢。」
「……」蹭玩還這麼理直氣壯，也是沒誰了。
更沒想到景琂竟然答應了！
我嚴重懷疑景琂是不是被這一群人的過分熱情給嚇到了，將她拉到一邊：「姐，你忘了，我們可不方便帶他們。」
「你說得對。」
最終我們也沒有帶上他們，還擔心他們會翻臉，沒想到他們還特地找了一些自家做的小甜餅來，讓我們路上吃。
巴沙和他的小夥伴們道別之後，就從店面旁邊的另外一個店面開出了一輛車，要親自帶我們去切爾諾貝利。
反倒是我覺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一路上巴沙嘴巴就沒停過，給我們講這些日子來玩的各國旅客的趣事。
不得不說巴沙確實如他所說的一樣，很有做導遊的天賦。
「跟英國人聊天就吐槽美國人，跟德國人聊天就吐槽義大利人……當他們都在一起的時候，那就一起吐槽俄國吧……」
這孩子還是挺說笑的，連向來情緒很少有起伏的景琂也笑了好久。
今天天氣難得不錯，雖然還是很冷，但相比前幾天已經還算給力的了，這也是我們這一天非要出門的原因，否則看看巴沙這不靠譜青年還真不敢相信。不過看景琂高興的樣子，我就覺得這一趟來得值了。
當車子開出一段距離之後，洛七突然搖下車窗，往後看了一眼。
因為這動作，冷風一下子灌了進來。
「怎麼了？」
洛七沒有回答，倒是戰雲回答了一句：「有人跟著我們。」
我們坐的是一輛中巴，尤其是一路都被巴沙的所見所聞吸引了，都沒有發現，聽到戰雲的話，我緊張的回頭望去，果然看到一輛紅色的車子正跟在我們後面。
這時，正在開車的巴沙也跟著降下車窗，朝著後面豎了個中指，笑罵了一句。
翻譯一臉無語的跟我們解釋：「是巴沙的那三個朋友，他們跟過來了。」
「……」
被我們發現了，他們乾脆直接把車子開了過來，路很寬，幾輛車並駕齊驅都綽綽有餘，他們還一副一無所覺的樣子，隔著車子聊天。
我無奈的轉頭望向景琂：「現在怎麼辦？」
都到這情況了，再趕走他們好像也不行了，他們大可來一句他們不是跟著我們的而是跟著巴沙的。
景琂四似乎覺得好笑，搖了搖頭：「走一步算一步吧，大不了讓陳家洛設個結界。」
因為洛七和陳家洛不對盤的緣故，我很少接觸這個男人，此時這個男人就坐在角落裡，面無表情、目光空洞，簡直就像是個人偶一樣。
我搖了搖頭，甩去這種奇怪的想法。
一路風平浪靜。
我不由得放鬆了下來，或許是我們太緊張了，俄國因為地廣人稀，別說靈異事件了，就連神話傳說都沒幾個，再者因為對於龍骨的重視，在出發之前，我們就開了陰陽眼，不管是看到的還是聞到的，即使是深夜，也只有小鬼兩三隻而已。
寒冷使人發困，安逸使人鬆懈。
車子里的溫度並不高，我裹緊了衣服，小小眯了一下，直到洛七的聲音響起，我才發現目的地到了。
因為已經是冬天了，天色已經開始昏暗下來，我們決定先探探情況，明天再早一點過來，弄得巴沙叫苦連天。
「嘿，晚上玩才刺激呢！別擔心，不用怕管理員，我知道有條路……」
這個巴沙也是夠了，帶著外國遊客這麼積極的逃自己國家的票，這樣真的好嗎？
車子開出列寧大道，在看到幾棟破舊的建築時，我心裡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
房子因為空置多時，無人修繕，牆垣斑駁，地面上雜草叢生，和著建築上掉色而顯得尤為詭異的壁畫，完全就是一副末日的景象，這讓我想到了老玉門的情況，幾年前曾偶然去過一次，那裡因為石油開採完畢，人都搬走了，漸漸荒涼下來，而普里皮亞季的情況，顯然比這還糟糕得多。
巴沙這時倒是顯示出了他的專業素質，掏出一個蓋革計數器，很專業的開始帶著我們逛了起來，阿尼亞他們也跟著湊了過來。
路上隨處可見丟棄物，有已經掉色對的破爛的掉了一隻眼睛的娃娃，有看不出原樣的球，甚至還有那種超市的購物車，可見當時他們撤離的時候有多匆忙。
氣溫似乎又開始下降了，我看了景琂發紅的鼻頭一眼，提議進建築物裡面看看。
列寧時期的樓梯又窄又低，再加上長久荒廢的建築物，帶著一股難以描述的霉味。
為了找尋龍骨的位置，我們特地引開阿尼亞一行人，讓陳家洛去另外一個房間擺陣。
卓婭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我：「抱歉，我們實在太無聊了。」
事已至此，我也不好說什麼，也和卓婭攀談起來。
原來四個人都是基輔的，尤其是卓婭，她的外婆就是當初從普里皮亞季撤出的人之一。
看著這座死城荒涼的情形，卓婭漂亮的臉上也有些感嘆：「誒，我外婆說這裡曾經是最發達的城市呢！當初基輔的居民都要跑這裡買新商品……」
她的外婆的丈夫，正是有名的「清理人」。
「……你可能看不出來，我身體其實也有些影響，身體不太好。不過相比其他的，要幸運多啦！有點一出生就缺點什麼，你知道的，沒了胳膊沒了腳都是正常的，知道他們怎麼叫我們的嗎？叫做『切爾諾貝利的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光線昏暗的緣故，卓婭的笑容看上去有些晦暗不輕。
一個陰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我一轉頭就對上一張枯樹一般的臉……簡直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似的。
「啊！」
我嚇得大叫，原本正在一邊，被巴沙和安德烈兩個大男孩纏著問東問西的洛七，一下子轉過身來，戰雲已經擋在了我的面前：「怎麼了？」
「那邊……」
我指向門口，然而哪裡還有看到那張臉的蹤影？
翻譯也走了過來，和卓婭交談著什麼，戰雲已經先一步走了過去，他想了想，也跟在他的身後：「剛才看到了一張臉……怎麼不見了。」
這屋子就這麼大，門早都倒下來，一望可知，卻看不見半個老人的蹤影。
巴沙似乎也是明白了發生了什麼，笑嘻嘻的讓翻譯轉移：「他說你要是怕的話，他可以提供他的胸膛給你。」
翻譯顯然也有些哭笑不得。
巴沙還配合的做了一個敞開雙臂的擁抱姿勢。
我本來有些膽戰心驚的，看到他這個樣子，也有些哭笑不得了起來。
阿尼亞突然一副急急忙忙的表情來找我們，手舞足蹈的，翻譯臉色嚴肅：「小默不見了。」
姜默是給小惡魔辦理的身份名字，隨景琂現在所附身的姜姍姍的身體的姓氏。聽了這話，我才發現小惡魔不見了。
一行人正分開要找，就見小惡魔回來了——在它的手臂上，還抱著一個人。
它扛著的正是陳家洛。
「他怎麼了！？」
小惡魔嬌小的形體，卻抱著陳家洛這麼一個大男人，把戰鬥民族的幾個小夥伴都驚呆了。
在他們將小惡魔團團圍住的同時，我們也湊到了陳家洛的身邊，只見他嘴角還有血跡，洛七摸一下他的嘴角，指腹碾了碾，還是流動的，顯然陳家洛剛剛遭襲不久。
難道和剛才見到的那個身影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