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六章 湘樓內鬼
「包庇」，陳溏腦子裡轉了個不停，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點，隨即小心的道：「莫非趙炎已經畏罪潛逃了？」
深深地看了陳溏一眼，李嫣菲似笑非笑的道：「你的腦子很管用，思維細密，反應也相當敏銳。陳溏，趙炎確實是逃了，內中的隱情你是不是也猜到了一二？」
陳溏嘿嘿一笑，低聲下氣的道：「宗主英明，我這不過是小聰明而已，上不得席面。」
低哼一聲，李嫣菲道：「趙炎出了如此紕漏，自然是要走為上策。」眼睛中閃過一道陰鶩，李嫣菲聲音中猛然間充滿了肅殺之意，「這本是無可非議。然而我當時多想了一想，以趙炎與施師叔的關係，他出了這種禍事怎會不向施師叔求援？以情理來說，施師叔應該替他遮攔，而且他也有這個能力幫他過關。所以，我又讓人查了一下，果然發現了兩樁怪事。」
頓了頓，她李嫣菲接著說道：「其一，就在我派人抽查過長豐號帳目后的第三天，唐海縣內義山幫下屬的一家糧行接到了指令，火速籌借了兩萬兩現銀押解到寧和去，但銀車走到半途，又接到了通知轉頭運回。算時間，那是我親自趕赴寧和追究此事的同一天，而後趙炎就在隨後一天失蹤了。」
「宗主，你趕到寧和的時間應該快過從唐海到寧和吧？」李嫣菲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陳溏又怎會不明白。
「從聚仙谷到寧和是八百里，尋常時日騎馬晝行夜宿的話要三天。唐海到寧和有六百餘里，銀車前往，只怕要走上四天才行。」
李嫣菲笑了笑，很冷，「趙炎走得」
「確實很快。」陳溏現在有種感覺，那施全找個時間要把他清理掉，就是不知道李嫣菲拿得是什麼注意。聽口吻，她明明對施全已經產生不滿，卻又在儘力壓制這。
「我發現的第二件可疑之事就是趙雙福如今匿藏的地方，竟是一個普通皮貨商人家中，那個商人日常與施師叔暗裡頗有往來，生意上，施師叔給了他不少的好處。」
這下陳溏倒是有些意外，「原來宗主早已將趙炎的下落查出來了！」
李嫣菲淡淡的道：「不要小看了義山幫，雖然已經壞了根基，可查一個叛逆的辦法還是有的，義山幫是李家的，那幾手小把戲，算得了什麼！」
「宗主是如何查出那趙炎行蹤來的？」
李嫣菲雙手平放幾面之上，柔軟修長，白皙纖細，一雙屬於養尊處優的女人才有的手，她望著自己的雙手，平靜的道：「懾迫，恐懼。陳溏，你該明白不是？」
陳溏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大概能體會的到。」
讚許的點頭，李嫣菲接著說道：「那個商人知道道上對叛逆採取的手段，知道趙炎匿藏到他家的原因之後，他自然害怕。這事情一旦東窗事，他一家老小都要給趙炎陪葬，施師叔也護不了他。每人敢拿自己和一家老小的性命開玩笑……在昨天下午……。」
「這人倒是挺識時務。」陳溏沒去在意那個商人，而是把注意力放到了施全身上，問道：「趙炎躲到這商人家裡，可是施幫主的意思？」
「沒有任何直接的證據可以證明是他的示意。這商人與趙炎也有幾分交情，趙炎出事前後，施師叔從未和這商人見過面。」
「那或許是趙炎自行躲到那商人家……」這件事幾乎可以認定是施全在操縱，兩萬兩銀子，難道趙炎一個小小的掌柜就敢鯨吞了去？那大頭的那就是那個施全，而他挖自己幫會的根底又是為何呢？這人同李符桐是一門同處的師兄弟，倆人數十年的生死交情，這個時候怎麼會起幺蛾子？
「但願是如此!」李嫣菲的語氣很是沉重，想來她更清楚其中的道道以及——隱患。
陳溏把話題繞了回來：「宗主，唐海糧行的那筆銀兩，是義山幫哪一位下的諭令借調？能夠支配如此巨額銀錢的主兒，想來也是義山幫內極有份量的物！」
李嫣菲聽了久久不出聲，最後凝聲說了倆字：「是我。」
「什麼？」陳溏大吃了一驚，「你身邊……？」他絕不認為是李嫣菲親自下的令，要是那樣還深夜召見自己幹嘛。
李嫣菲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纖細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桌面，道：「那是我父親專用的檀香紙，他老人家閉關之後幫內就只有我可以使用，上面印得有我的飛燕記，封箋對摺，暗號相符，一切形跡，都是我慣常行令的格式，唯一不同的是，我本人都不知此事！」
「檀香紙，市面上應該買得到吧。而且宗主的信諭之物是否也能仿製？」
「檀香紙雖然名貴卻也不稀奇，但我義山幫行令的檀香紙都是用密香熏煙過的，而我的飛燕鈴則一直放在湘樓內，那飛燕鈴是我夫家的家傳之物，想要仿製並不是件易事。」
「如此說，那就是宗主身邊之人了？」
「除非如此，還能有什麼更合理的解釋？」
沉吟片刻，陳溏皺眉道：「宗主，義山幫內，有誰能夠接近宗主湘樓里的這些信喻之物？有哪些人知道行令時的各種暗記格式？」
李嫣菲露出一絲苦笑，道：「能接近湘樓的人，少說也有十幾個，我的侄兒、女兒，幫內的首要，甚至負責洒掃清理的下人。至於熟悉暗記格式的就更多了，一年來行令何止數十封？受令者無不知曉暗記的對合，格式的編排……」
陳溏聞言眉頭舟的更深，喃喃的道：「這就不好追查了……」
「不管是誰，總是有人假借我的名義妄調銀兩為趙炎掩飾。」李嫣菲恨聲道，「此事絕不能輕易罷休。」
「此次他們的動作尚不夠快，時間上不及作假弄偽，讓我挖出了一絲眉目。若是我行程慢上半日，豈不是讓他們得逞。」
李嫣菲對義山幫很是上心啊，陳溏暗中咐道，隨即他又想到了一個疑點，莫非她早就對施全有所懷疑，不然又怎會突然去查長豐號的賬目，「宗主怎會突然想到派人去抽查趙炎的帳目？莫非……已有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