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形起重機
早上七點，貨車司機陳師傅準時到達，他把車開進院子，在駕駛室里左看右看，好像只看到了林野二人，並沒有其他的裝卸人員。
「你們只有兩個人？」
陳師傅下了車，瞅著早已經仔細包裝起來的鐵藝大門，忍不住問道：「這些東西挺重吧，兩個人要裝多久？」
院子里顯然沒有裝卸設備，僅憑人力，這兩個人豈不是要累出屎來？
關鍵是，這一趟活兒若是耗時太久，明顯就很不划算了，三百塊而已，除去燃油費用，我還能掙多少，別指望我會在這裡浪費一上午。
嗯，還有，更別指望我會幫忙，我只是司機，並不是裝卸工……
陳師傅的小心思是這樣的，所以，瞅向林野的眼神就有點不對勁了。
林野沖他一笑，不緊不慢地說了句：「放心，陳大哥，我這裡有超級先進的起重設備。」
哪裡呢，我怎麼沒看到？
陳師傅正要問呢，身後便傳來哐啷一聲，埃魯魯已經把他的貨車擋板打開了，緊接著，又雙手舉起寬兩米，高度三米多的一扇鐵藝大門。
我滴個天！
陳師傅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驚愣地看著那個人極為輕鬆地把鐵藝大門裝上了車，會給人一種錯覺，那不是鋼鐵鑄就，而是他喵的塑料玩具。
陳師傅立即走過去，彎下腰，試了試另一扇還沒裝車的鐵藝大門：我靠，紋絲不動，少說也有幾百斤。
陳師傅轉頭看著林野，以無比驚愕地表情詢問：你說的起重設備，就是他？
林野點了點頭，淡笑著回道：「只需要十分鐘。」
埃魯魯卻在那邊糾正：「老闆，這點東西，用不了十分鐘。」
在外人面前，他對林野的稱呼就變了，不叫先生，改為老闆。
接下來，陳師傅親眼目睹了一台人形起重機無比誇張的工作效率，他甚至可以舉著幾百斤重物輕輕鬆鬆蹦上車板，把那些鐵傢伙擺放得極其規整。
「林老闆，廠子里就剩他了？」
陳師傅在林野耳邊小聲詢問，意思是：這樣的員工說什麼也得留住，別人都走了也不要緊。
由於是經常合作的用車單位，陳師傅對於林家鐵藝作坊的現狀非常清楚，已是關門歇業的瀕死狀態，再加上債務問題，想要起死回生，那是需要一點點奇迹的。
林野笑笑沒回答，懶得編瞎話忽悠陳師傅這種無關緊要的人，畢竟沒辦法講實話，說埃魯魯是從異世界雇傭過來的臨時工，最多三天他就得離開地球。
果然不用十分鐘，所有東西裝上了車，上午八點，藍海市北部郊區，盛宇實業公司剛剛敞開大門，林野就把嶄新的兩套鐵藝大門送到了。
盛宇實業就是鐵藝大門的定製單位，實際上，正在服役的前後兩套大鐵門並不老舊，只是公司老總嫌它們不夠氣派，不夠好看了而已。
換裝新門這點事，林野是見不到盛宇老總的，只能與他們的部門經理打交道。
「劉經理，我是林野，我到了……嗯，現在就可以安裝，您先過來看一看？」
林野給劉經理打了個電話，雖說昨天就已經定好了，也需要劉經理驗一下貨，再跟門衛這邊打個招呼。
一刻鐘后，劉經理過來了，看到擺放在公司院子里的兩套鐵藝大門，無聲地點了點頭：效率可以啊，這麼快就卸完車了……
他只看到了林野和埃魯魯，還以為林野雇傭的裝卸人員已經離開了，並沒有聯想太多，只是問了句：「就你們兩人，其他的安裝人員呢？」
「我倆就夠了，這點活，用不了一天就能完事兒。」林野笑呵呵回道。
「是嗎？」
雖說隔行如隔山，劉經理在這個方面屬於外行，卻也要質疑：如此沉重的工作，只需要兩個人就能搞定？
「你確定一天就可以完成？」
劉經理神情嚴肅地質問：「必須提醒你，我們公司的倉庫就在這裡，夜裡可不能沒有大門，就這麼四敞大開著招賊。」
「說到就能做到，這一點請放心。」
林野笑著回答，卻又順勢問道：「劉經理，如果我們能夠按時完成任務，是不是也可以當天結款？」
對方是實力雄厚的大公司，林野感覺，不會跟自己計較三萬兩萬的這點小錢吧。
「看情況吧。」
劉經理沒有正面回答，只是點點頭：「先幹活，完成了再說。」
他覺得林野這小子有一點不太靠譜，怎麼看，這份活兒也不是兩個人在一天內就能完成的。
若說一天內只完成一套門的換裝，那還差不多。
閑話不說，那就用事實來證明吧。
接下來，埃魯魯開始了他的誇張表演，先是對盛宇公司的前門進行換裝，整個過程，林野幾乎幫不上什麼忙，最多也就是遞個工具而已，連幫襯著扶一下都不需要。
幾百斤的沉重鐵門在埃魯魯手中，紙糊的一般毫無分量，一隻手就可以拎起來隨意擺放。
若是較高的位置需要焊接，他踩著昨晚上親手趕製的鐵梯子便可以搞定，還能顧得上提醒林野：「先生，不需要你扶，小心點，別碰到你。」
他的動作大開大合，節奏極快，幾乎不需要停下來思索或琢磨，卻有種行雲流水的流暢感，每一個步驟都不會出錯。
林野確實要站遠一些，給他讓出足夠的揮灑空間，可以想象，自己若被這些鋼鐵重物磕碰一下，定然就會是傷筋斷骨皮開肉綻的悲慘場面。
即便早有預料，林野還是忍不住誇讚：「埃魯魯，看你工作真是種享受，這樣的粗重活兒愣是被你搞出了揮毫潑墨的藝術感。」
講這話時，埃魯魯無比沉穩地立在鐵梯子上，轉回頭咧嘴一笑：「讓您滿意，也是我的至高享受。」
真會講話，這還是個妖魔嗎？
一開始，埃魯魯的獨奏表演並沒有吸引到盛宇公司的過多關注，但很快的，便引發了門衛以及過路者的連連驚嘆。
「我沒看錯吧，他一個人干這活兒？天啊，這麼重的鐵門，一隻手就能扶正？」
「你那是沒看到，剛才，咱們原先那兩扇舊門，他咔咔幾下就給卸了下來，我滴老天爺，當時我真的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這哥們不是披著人皮的變形金剛吧，怎麼可能有這麼大力氣？」
「你瞅瞅他那台髒兮兮的設備，看起來奇形怪狀的，但好像功能很多，又能焊，又能切，還可以打磨和拋光……嗯，說的沒錯，我也覺得這傢伙像個變形金剛。」
這幾天，變形金剛5正在熱映，埃魯魯異於常人的工作狀態確實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他只是披著一層人皮，身體的內部結構卻是一台黑科技機器。
於是乎，這便把早就返回辦公室的劉經理又給驚動了，他聞風而來，站在不遠處的樹蔭下瞅了一會兒，心裡同樣驚嘆：「怎麼可能有這麼牛逼的安裝工，工作效率頂得上五六個人，還得加上幾台專業設備。」
雖說盛宇公司並不是劉經理的私人產業，他同樣也是個打工的，此刻都禁不住動了愛才之心，心裡止不住的泛起念頭：「這樣的人，在一家鐵藝作坊干粗活實在是屈才了，應該來我們盛宇才對，給多少薪水都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