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想吃人
難以想象，埃魯魯只用了兩個多小時就把盛宇公司的前大門安裝完畢，看起來豪華氣派，極其牢固，與林家加工廠當初提供的設計圖沒什麼區別。
完成後，埃魯魯來到林野身邊，擦擦手小聲說道：「先生，您覺得效率如何？其實我可以做得更快更好，但考慮到，對於地球人來講那可能會有些難以理解，我已經刻意收斂了很多，一丁點法力都沒動用。」
雖說巨力奴法力低微，但畢竟也是個正牌妖魔，隨便施展出來的某一種法術，在凡人眼中那便是難以理解的神奇效果。
「完全沒那個必要，這已經很嚇人了。」
儘管林野早就有心理準備，還是因為他極其誇張的工作效率驚嘆不已，甚至都有點犯愁：「都不曉得如何跟別人解釋，你到底是不是人……」
埃魯魯呵呵笑道：「先生，往後你會在這個世界創造更多奇迹，又何必在意這些凡人的想法，讓他們膜拜你敬服你就行了。」
在妖魔域，強者做任何事都不需要對任何人解釋，一切都是靠實力講話。
「是的，我會慢慢的習慣。」
林野點了點頭，又揮揮手：「反正你也不需要吃飯和休息，走，再去把後門搞定！」
埃魯魯根本不需要盛宇公司提供拖車，只是來回兩趟，便把一千多斤的另一套鐵門扛去了後門那邊，來回兩趟要負重行走四百多米。
若不是顧慮到有可能嚇傻了那些人，其實他只需要一趟就能搞定，即便如此，還是吸引了不少的關注與驚嘆。
好在，這是在一家私營企業的內部，上班期間，對此而指指點點的閑雜人員並不多，倒也掀不起多大風浪。
劉經理實在壓不住心中好奇，走過來詢問林野：「林老闆，你這個員工是從哪裡找到的？好眼力，好運氣啊。」
「他是我同鄉的兄弟，以前是練舉重的。」
林野只能隨口瞎編：「不過，職業運動員這行當很難混出名堂，他便提前退役，來我這裡另謀出路。」
「哦，舉重運動員出身啊，怪不得。」
劉經理雖覺得這種答案有那麼一點靠譜，但還是詫異於：「可我覺得，他這絕對是世所罕見的天生神力，堅持走下去，像占旭剛那樣弄個世界冠軍應該沒啥問題，半途而廢豈不是非常可惜？」
「唉，一言難盡，關鍵在於，他的這裡有點問題……」
林野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頗為神秘地說：「他的思想與咱們正常人不太一樣，或許，劉經理很快就能認識到了。」
這話可不是純粹忽悠，妖魔的思想與地球人類肯定是大不一樣。
「精神狀態有問題？」
劉經理心裡自然而然會有所警覺：若真的如此，這麼一個力大如牛的傢伙一旦精神失控，發起瘋來，咱們公司可真的沒人製得住，到時候只能報警了……
「您放心，他絕對聽我的話，我不讓他做的事情，你就是拿棍子使勁敲，他也不會做。」
林野似笑非笑地瞅著劉經理：「他就是死心塌地的跟著我，我混得再慘，還是攆都攆不走。」
劉經理無聲點頭，暫時熄滅了從林野這裡挖掘人才的念頭，不過，他也不會完全相信林野的話，還在琢磨著，是不是應該換個方式試探一下。
埃魯魯不需要休息，不需要吃午飯，所以下午一點多，後門的安裝也就完成了。
兩點左右，林野帶著他去辦公室找到劉經理，微笑問道：「劉經理，兩套大門安裝完畢，您也安排人檢驗過了，質量方面毫無問題。我可以保證，這兩扇大門一旦鎖定，噸位不夠的貨車都撞不開它，更別提那些小型車輛了。」
說實話，高速行駛的車輛能不能撞開那兩扇大門，林野也沒啥概念，現實生活中應該沒什麼人會那麼干。
林野只是對埃魯魯深具信心，他所完成的安裝，一定能大大彌補材質與製造工藝上的諸多不足，牢固程度勢必會遠超預期。
所以林野期盼著，盛宇公司在檢驗之後，同樣能給予一個大大的好評，並痛快結款，讓自己順利拿到兩萬四千元的貨款，以解當下的燃眉之急。
不過，劉經理卻是慢悠悠喝了口茶，不緊不慢地回復：「小林啊，我聽說，你那個廠子目前的狀況不太好，似乎已經關門歇業了，能不能繼續經營下去都不一定。這使得我，對於你們先前所承諾的售後和維修服務產生了不小的顧慮啊。」
「是的，我那邊確實出了點狀況。」
林野知道，有些事沒辦法掩蓋，不如痛痛快快的承認：「但那是我父親無心經營導致的，現在，廠子交給了我，肯定會有一個全新的開始。劉經理，您放心，該有的售後服務不會存在任何問題，您也看到了，我們的安裝服務那是何等質量，何等效率，這足以證明，我們完全有能力在這個行業上繼續走下去。」
「安裝是安裝，售後是售後，這屬於兩碼事。」
劉經理淡淡回道：「現在看上去再好，你若是不幹了，將來出了問題，我到哪裡找你去？」
林野眉頭微皺，已經聽出來了，劉經理這是要橫斬一刀，壓低價格，或是找理由扣留一筆售後押金什麼的，總之，他是不打算痛痛快快給自己支付全款的。
雖說作為買家，對於產品的售後服務存在顧慮，這是可以理解和接受的，但問題在於，安裝之前你幹嘛去了，安裝之前你為啥不說？
有顧慮沒什麼，你可以提前說出來，雙方商定出一個比較妥善的解決之策，哦，現在兩扇大門都已經裝上了，你才提起這一茬，是不是有些不地道？
講的難聽些，這屬於卸磨殺驢的小人作風，明擺著是在欺負人嘛。
是不是覺得我人小式微，即便被欺負了，也拿不出任何有效的反抗？
看到林野眉頭不展的樣子，劉經理暗暗自得，眼神飄到埃魯魯臉上，像是在無聲宣告：看到沒，跟著這種人肯定是毫無出路。你是個人才，隨便去了哪裡，都會比現在混得好。
雖說劉經理也是個打工的，只不過屬於個高級白領而已，但說不清為什麼，他看到林野這種窮困潦倒的無名小卒，身邊竟跟著一個非同尋常的異人，心裏面就是有種不太舒服不太和諧的感覺。
反正就是不爽！
讓我不爽了，怎麼可能給你痛快結賬。
根據他這種眼神，林野隱約意識到，問題很可能出在埃魯魯這裡，按說，劉經理又不是自掏腰包，犯不著為了這點小錢為難自己。
於是，林野便給了埃魯魯一個眼神暗示：作為妖魔，這時候你應該怎樣表演？
埃魯魯早就看劉經理很不順眼了，一個弱小人類，竟敢欺負我的雇傭者，老子一口就能吞掉你！
於是，埃魯魯神色一變，嘴巴張開，似乎有口水溢出，隨後便死盯著劉經理悶聲嘀咕：「老闆，我餓了，我想把他的胳膊扯下來吃掉。」
啥？
他的嘀咕，劉經理倒是聽清楚了，但只是微微一愣，隨後便覺得好笑：這是在嚇唬我嗎？那也應該說點靠譜的啊，比如說揍我一頓之類的。哈哈，扯什麼吃掉我的胳膊，嚇唬幼兒園的小孩子呢？呵呵，看來，這傢伙還真的腦子不太好……
正想著呢，卻聽到林野呵斥埃魯魯：「你又犯病了！別人的胳膊能吃嗎？你要是餓了，隨便找點東西先吃著。」
「哦。」
埃魯魯呆傻一般憨憨點頭，然後左看右看，隨即選定了目標。
他伸手扯過來一把椅子，拿起來，咔嚓一下硬生生掰斷了一根椅子腿兒，然後便在劉經理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啃甘蔗一樣，大口大口的啃食木腿兒，吭哧吭哧的咀嚼聲超級刺耳。
光是嚼還不算，他居然真的咽下去了，啃食速度還很快，眨眼間，半根椅子腿兒便消失不見了。
「嗯，乖，先吃著。」
林野裝作暫時安撫了他，強忍著笑，轉頭對呆若木雞的劉經理說：「不好意思啊劉經理，我這兄弟有一點臆想症，總覺得他是狗熊轉世，野獸化身，一旦餓了，那真是逮什麼吃什麼。」
接著又嘆道：「這傢伙太能吃了，我都快養活不起他了。劉經理，說真的，你若是不給結款，這幾天我只能把他留在你這裡，勞煩貴公司暫時解決他的溫飽問題。」
說話間，埃魯魯已經把那根椅子腿兒完全乾光，咔嚓，又隨手掰斷一根繼續啃食，漸漸泛起詭異血色的一對眼珠子，直愣愣地盯著劉經理的胳膊，嘴裡面還在含糊不清地嘀咕：「這東西沒滋味，不頂事兒，我還是覺得，他的胳膊應該會比較好吃。」
這話太刺激了，劉經理狠狠地打了個冷顫，頓時從呆愣中驚醒過來，一張臉也朝著煞白的顏色開始轉變，趕緊對林野說：「這是幹嘛，他這是幹嘛……小林啊，你要把他控制住啊！」
且不說他是不是真的相信埃魯魯會吃人，此刻這啃食椅子腿兒的怪異行徑就足以把他鎮住了。
一個能輕鬆咬碎椅子腿兒，並大口大口吞食下去的神經病，口口聲聲想要吃掉你的胳膊，這特馬不嚇人才怪呢。
就算他不可能真的吃人，只憑那一身蠻力，和那一嘴鋼牙，真的發起瘋來，那也是超級恐怖了。
「能不能控制得住，主要看您。」
林野的回答，卻是溫和而平靜：「他幹了活兒，就得拿錢，就得吃飯，這屬於天經地義。劉經理，這麼說吧，只要您痛快結賬，我就把他痛快帶走。否則，呵呵，我沒有別的本事，我只會一個人默默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