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歌(一)

死歌(一)

白色的圍牆,白色的教學樓,綠色的大樹。

全市管理最嚴格的女子五中,學校不大,但有很多家長都願意把自己的孩子送到這所學校。

這是全市唯一一所離城市中心區最遠,最寧靜的學校。

現在的家長大多數都不想自己的孩子淪入他們搞不懂的『非主流』,只希望有個乾淨的地方可以讓他們的孩子好好讀書。女子五中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它不但寧靜,而且還提供住宿。

秦琴的父親也是這麼打算著,然後才轉學把她送進了五中。

秦琴今年17歲,皮膚很白,是幾近慘白,看不到一絲血色的那種。轉入五中快一年了,她幾乎很少主動跟這個學校的人說話,當然除了女子合唱團的成員。

其實秦琴並不內向。雖然很少說話,甚至看起來有些自閉。

秦琴之所以會轉到女子五中,是有原因的。

這事得追憶到一年前。

當時秦琴念的是私立的男女混合校。秦琴跟一個叫范甜甜的女生玩很好。不管有什麼事都說出來一起分享。范甜甜是個個性開朗外向的女孩子。上初三的時候就跟一外男生發生過性關係。大家都不願意讓范甜甜進入自己的圈子。但秦琴不介意,她覺得大家沒有權力去評論和排擠范甜甜。事情發生變化是在快期末考試的那天下午。

范甜甜拉要秦琴陪她去一趟診所。秦琴似乎意識到某些事情,但沒有問就陪她去了。然後她看到范甜甜被一個穿白衣畫著濃裝的女人扶到了一張白得不太乾淨的小床上。秦琴還想再看,但那濃妝女卻很不配合的拉上了白色的帘子。接著就聽到裡面傳來一些聲音。沒多久那白色的帘子又被拉開了,那濃妝女走了出來。秦琴看到范甜甜很滿臉蒼白的躺在那張白色的小床上。見到秦琴,她笑了笑。

「秦琴,我墮胎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

「我如果說出去就死全家。」秦琴用力的點了點頭。心裡在暗自感嘆:原來這就是墮胎。

范甜甜笑了起來:「哪有那麼嚴重,呵呵……如果你說出去我被你害死了的話就會一直貼在你背後,讓你天天處在恐懼中。呵呵……你說這樣是不是比你先前那句話更毒?」

「呵呵……」

先前那個濃妝女走過來,冷冷的開口,打斷了兩個女生的嬉笑:「好了沒,快點起來,我還有其他病人。」

「你沒看到她很虛弱嗎?」秦琴有些為范甜甜報不平。

濃妝女把冷冷的目光轉向秦琴,眼裡滿是不屑。「年級輕輕就做這種事,遲早會受報應。」

「我就不相信你就沒思過春!」秦琴沒有控制住聲音。以至於引來了坐在椅子上那個等候看病的女人。

范甜甜滿眼感激的看著為她報不平的秦琴。她果然沒有交錯姐妹。

濃妝女也火了,提高了嗓門:「我有過那又怎樣?至少不會像你們這些人一樣無知。你們還是學生就做出這種不知羞恥的事情,你知道剛剛的行為是什麼嗎?輕視生命。」

「你說得口口聲聲的仁義道德,那你開個人流診所做什麼?」

就這樣,秦琴和濃妝女開始上演口水大戰,旁邊也圍了不少觀戰的人。聽到她們的罵聲時不時會發出小聲的議論,或者是煽動性的話。

最後是范甜甜把這件事平息的。回家的路上范甜甜一直跟秦琴就著謝謝謝謝。秦琴也覺得先前自己的舉動相當有義氣。

然而等著她的卻是父親的一頓打罵。

因為父親在下班的時候路過那家診所,見到了秦琴。

期末考試那天晚上。大概十二點左右,秦琴接到了范甜甜的電話。她的聲音很沙啞,好像正在生一場大病,那種虛弱的聲音聽起來怪嚇人的。好像根本就不是從人間傳來的。

范甜甜從頭到尾就只說著一句話:「你為什麼要把事情告訴我父母……你不是答應過我嗎?你把我害死了。是你把我害死的。」

考試那天,范甜甜的位置一直空著。

整個暑假秦琴也沒有接到過范甜甜打來的電話。父親從那次過後一直把她當犯人看管著。生怕她一出門就會變成不良小太妹似的。

過完暑假,秦琴就被逼著來女子五中了。

自從入了五中,父親對秦琴也沒前一年那麼嚴格了。她偷偷溜到范甜甜住的地方等她。

秦琴等了幾個小時也沒看到小朵,只好問看門的老伯。

「以前住在1204的那家姓范的人呢?」

「那家姓范的去年八月中的時候就搬走了。」那老伯抬起一雙渾濁的眼,喉嚨里像卡著一口啖似的,讓秦琴聽了很不舒服。秦琴也沒有再傻傻的問他知不知道他們搬去哪裡了。她獃獃的站在那裡。恰好一個老太太提著菜藍子往這邊走。看了一眼秦琴,又看了一眼老伯,然後用她那因牙齒掉落而內陷的嘴巴小聲的間。

「這小姑娘怎麼了?」

老伯抬了一下老花鏡,依舊用喉嚨里卡著啖的聲音回到:「來找以前1204那姓范的。我看吶也不是什麼好學生……」後面這句雖然是壓低了聲音說的,但秦琴還是聽到了。她轉過頭看著那老伯。眼光狠狠的。

那老伯沒有再說話,只聽到那老太太像似再感嘆:「唉……也真是苦了那個女娃娃了。遇上那個狗都不如的父親,好端端的小姑娘居然從12樓跳下來……她光著身子,還流了好多血。」

「啊婆,你們又在說那個跳樓自殺的初中生了。聽說當時她哭得聲音都啞了呢,她死的時候眼睛都睜著的。」

「三嫂子你又吹牛了吧,那麼高跳下來,腦袋都碎成渣去了,哪還看得見眼睛哦!」

「我騙你做什麼!當時我就站在這個位置。她跳下來的時候我正好打完麻將回來……」

「真晦氣,你們快走快走。不要站在我這裡信八卦。」

秦琴望了一眼剛剛那女人指的位置。是一個砌著白色瓷磚的台階。現在依舊女出雪白雪白的光芒。秦琴卻可以想象范甜甜跳下來時的情景。

她一定不甘心。

一定!

秦琴腳像灌了鉛的,一步一步拖著腳走在回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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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簡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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