債(二)

債(二)

她叫趙鳳,八月桂花的桂。

懷裡小骨肉,它什麼都不知道,它能知道什麼呢?它不過就是他們偶爾一次歡娛的結果。誰知道是那一次的歡娛呢?他們之間有過那麼多次。每次,他都要那麼多次,她對他是按照一晚上來算的。一個晚上三十塊,可他每天晚上都要那麼多次。很多時候她都覺得累了,但是他還是像個不知滿足的孩子一樣要她。她也是心疼他的,她喜歡他在高潮的時候,在她的身上發出的叫聲,好象嬰兒。越是這樣,她越是每次都不好意思拒絕他,好象母親般地由著他,寵著他也不好意思向他多收錢。

可是現在她居然有他的孩子了。她數著她例假沒有來的日子,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開始她是擔心的,她知道做這一行的,出了事情,幾乎是好一段時間不會有生意的。那段時間的服裝、化妝品、房租的開銷,都要像冤魂一樣纏著她。

直到現在,她看見在B超里孩子黑乎乎的一團,她的心頓時就溫柔了。它有什麼錯呢?她有什麼權利去處置它呢?它是他的骨肉啊。它是他的。

應該問問他。至少應該問問他的決定,就算他看不起她,不愛這個孩子,是做手術也得他出錢吧。

旁邊陸續有女人從她的身邊走過去,她們大多雍容華貴,身邊有著自家男人的陪伴,嘻嘻哈哈的,打情罵俏,任也消魂。

她緊緊拉著身邊這個陪伴著她女人的手。女人叫香香,也是來自一個小縣城,和她一起在這道上碰見,算得上是同事吧。不知道一起做雞的,能不能相互稱同事。因為有了個香香的名字,又聽說過什麼清朝有個叫香香公主的奇女子,身體上有異香,可以迷惑男人。於是,她也蠢西西的去買一些劣質香水往自己的身上噴洒,只盼望生意能好些,多賺些錢,回家鄉,找個壯實男人嫁了。

「趙鳳啊,你看這孩子,好可愛哦。你看他蹲在你的肚子會動哦。小小的,喲,你看醫生寫的都能夠看得見血脈了哦。」香香大聲地對她說話,看得出女人都是喜歡孩子,或許是母性的原因吧。

她苦笑了一下,「可不是嘛。這還是第一次懷孕呢。心中感覺怪怪的。」

「哎呀,我說趙鳳。做這一行的,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不過也不能太怪你,你做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給自己上套。」香香說完話就舔舔舌頭,她有這個習慣,她小時侯家裡窮,她總喜歡偷吃,每次偷吃後為了避免被發現,都要謹慎地舔舔舌頭,後來說話也養成了這個習慣。

「不過,趙鳳啊。也不一定哦。你跟這個冤家的主說說,說不定看在這孩子的份上,還可以有個好的歸宿呢。你知道萬紅那婊子吧,就是因為給個客人懷上了孩子,被他包去了,可以養自己的孩子,以後穿得好,吃得好了啊。趙鳳。你要看人上菜啊。先留著孩子啊。」

「哼,說得容易。到我們那裡P的客人大都不怎麼富裕,你想得太美了。」趙鳳說。

「雖說,大多不富裕,但是求一頓溫飽還是可以的啊。趙鳳,你想想,仗在孩子的份上,你以後就不用伺候那麼多男人啊。只伺候一個,多輕鬆啊。」香香感嘆到。

「呵呵。你說得容易。」趙鳳經香香這麼一說,不覺得因為這個孩子生活似乎也真有了些希望。她想起她接待的那些客人,那個不是如狼似虎地想在床上撕了她。只有他,只有他很多時候那樣照顧她的感受。只有他,讓她覺得她還是一個偶而會被愛著的女人。只是不知道這寫逢場做戲是真是假。

好的,今天晚上就約他出來跟他說吧。

只是他真的好久不曾到她這來了。有別的相好了嗎?還是家裡的老婆管得緊了?

她叫趙鳳,自小從鄉下出來,沒讀過什麼書,只是姿色還算過得去。家裡弟弟妹妹多,她實在是不喜歡讀書,讀書有什麼用,她有的是青春,拋灑在鄉村的小溪和青山。

她是真喜歡他,這個傻逼。

就是因為他在床上給了她不一樣的感覺,他在床上對她溫柔了,他和其他的P客不一樣,她就為他春心萌動了。

他在床上溫柔是因為他沒有P過,他生澀;他還讓她懷上了,更進一步地說明他沒有P的經驗。

PIAO,本就是雁過無聲,月過無痕的事情。

她錯了,雖然她和其他P客不一樣,但是他畢竟還是一個P客。

都說戲子無情,婊子無義。

其實P客更無情無義。

P客有一顆商人的心,他覺得他在你的身上投了錢,你為他獻出了身體,這是應該的,根本就不需要發生感情。

因為本就沒有感情。

趙鳳傻,因為她從來沒有愛過,如果那個男人沒有P過一樣。

那個男人因為三十塊錢P了她,還在她的肚子里播下了的種子。

她以為他佔領了她的領土,她竟然就以為他是她的歸宿。

她在工地找了他很久很久才找到他。

那天是正午,太陽很毒地照在頭頂上。

直到她走到他面前,有些緊張又滿懷希望地看著他。

他這才抬起頭來,看著她,有些木納,認出她是那個與他過生意的妓女后,臉上便露出有些邪氣地笑。

周圍的民工都咧著嘴笑了起來,這個婊子,大白天都敢把生意找上門。

「幹什麼?」他問她,眼中儘是迷惘。

「我……」她有些不好意思,她之前的深情厚義,還有那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帶給她的慈母之心,這個時候都瞬間變成了哽在喉嚨的魚刺。

「怎麼?有事情嗎?」他問,他記得每次都是P過給錢啊,他可沒有欠賬的習慣。

「我有了!」她終於鼓起了勇氣,從嘴裡嘣出這句話。

「有了?有什麼了?」他抬眼看著天上的太陽,明晃晃地刺得他的眼睛疼,生活中的任何一項體力活都在壓榨著他的體力。

「我有了你的孩子,怎麼辦?」趙鳳怯生生,悄聲問他,眼中漲滿了希望地問他。

「啊?」他驚訝了一下。

「什麼,你有了我的孩子?!」他大聲地重複她剛才說的話。

周圍的民工也聽見了,趙鳳竟然有了,他們都咧嘴笑,說著嘲諷的話:「喲,當爸爸啦?!嫌在農村的孩子還不夠啊?」

他在眾民工的嘲笑聲中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臉漸漸漲得通紅,最後變成了一塊在太陽下被曬得發綠的豬肝。

「啪!」一記耳光甩了過來。

「臭婊子!我那次沒給你錢啊?你要這樣來訛詐我!還用騙我說懷孕這樣下三爛手段!」他兇狠地說,眼中閃現出智慧的光芒。

她被打蒙了。

她直愣愣地盯著他,眼中的淚水一下子就充滿了,巴山夜雨漲秋池。

「你還有臉哭!想我干你明說啊!」他甩手對著她的另外一半邊臉又打了過去。

她的臉立刻腫了起來,好像她內心此刻充漲的恥辱一樣。

她呆立了兩秒鐘,轉身離去。

何大海一直看著她的遭遇,但是他也是遠遠地看著她。

每個人的悲傷都在自己內心最深處,別人有什麼辦法。

就是因為他在床上給了她不一樣的感覺,他在床上對她溫柔了,他和其他的P客不一樣,她就為他春心萌動了。

他在床上溫柔是因為他沒有P過,他生澀;他還讓她懷上了,更進一步地說明他沒有P的經驗。

不是一張白紙的男人最單純,而是沒有經受過誘惑,隨時都可能把持不住,從這種程度上講,千挫百折后的男人,也許才有成為好男人的基礎

如今,在肚子里的孩子已經三個月大,好象春天剛剛竄上枝頭的嫩葉,翠嬌嬌地,曖昧不明地在她的肚子里安靜地呆著。它將是他的兒女呵。她想到這裡突然心中就溫暖了一下,好象觸電一點,全身上下都酥軟起來,帶著滿足的幸福,那樣的溫暖來得很特別,平時里是沒有過的。她平時的客人再多,那些客人再猛烈,再強壯,也不能給她這樣的感覺。因為,她今天知道她已經是一個做母親的人了。

這個語感和以前的變了,但讓我熟悉

趙鳳其實是不打算自殺的,她在公共電話亭旁隨意抄了幾個做人流手術的電話,把孩子做了吧,就如同割掉身體里的悲傷。

她在農村的弟弟妹妹還等著她寄學費回去,她在農村的父母已經兩鬢斑白。

她不過就是奢望了一下愛情,就被給了兩耳光。

窮人是不能去享受愛情的,硬要去就是自取其辱。

她嘆嘆氣,想起小時候看過瓊瑤阿姨電視劇里的愛情,梅若紅流著眼淚對著杜芊芊說:「我覺得我快要窒息了。」但是就感動得稀里嘩啦,心想著這輩子要是有個男人能為我說出這樣的話就好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的孩子,這個世界什麼都不能讓她決定,現在唯有她肚子的孩子可以讓她做決定,也不能做決定啊,她已經鐵了心要做了它。

在做人流手術之前,趙鳳像雕塑站在師大的池塘旁邊,想了很久,一直到晚上。

她是絕對意料不到自己賦予深情厚意的男人會這樣對她。

那個男人白天覺得趙鳳用懷孕的事情欺騙他,他覺得在廣大的民工面前丟了面子,為了挽回面子,他約了幾個民工,決定晚上一起來找趙鳳,他們要上一次霸王雞。

他們做那個事情的時候,分了工,一個人上的時候,其他幾個人分別按住趙鳳的腳和手,還有捂住她的口,儘管她叫床的聲音很動聽。其實她早就不會叫了,她被他們捂住嘴巴和鼻子,下身劇痛,漸漸斷了氣。

他們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個個都是強悍粗暴,他們從不溫柔,因為身下的女人是一個妓女,強姦對一隻雞來說有什麼意義呢?

他們渾然不知,等到他們知道了,紛紛就落荒而逃。

剩下她凄冷地剝在那裡。

何大海那天把趙鳳的屍體扔進了池塘里,獨自一人在寬寬的馬路上,早上的馬路上有些冷清,稀稀拉拉出來的人群好像身邊的冷空氣,他們的存在和何大海無關,他們不能帶給何大海任何作為同類的安慰,他們之中沒有任何人在乎他,他們給他的反而是刺骨的涼,透心的寒。

只有她,只有趙鳳,沖他笑過,淡淡的笑,微微的笑,好好的笑。

可惜了,她現在永遠地睡在池塘的污泥里,永遠都不會對他再那樣笑了。

何大海突然跑了起來,憋足了勁往前沖,像只瘋狗撒開了腿。

他邊跑邊想,我一定要去殺一個人,一定要殺一個人,但是殺誰呢?他其實並不知道,只是一個勁地往前沖,他甚至想衝進警察局,查出那個人的名字,然後找把尖刀,對準他的心臟狠狠地捅,一下,兩下,三下,哦,不,首先,得把他的**割下來喂狗!

何大海帶著這樣的幻想跑啊跑啊,直到太陽清晰地掛在天空,把人間一切都照得明明白白,他才停下來,仰望著太陽,眯著眼睛,嘴角流著白色的唾沫。

他望著天空一會,漸漸覺得頭暈,眼角有淚水溢出來,漸漸支持不住,他就蹲了下來,抱住自己的頭,大聲地哭了起來。

那天之後,何大海乾活的工地上發生了重大事故。

一大片鋼材從樓頂上掉下來,砸死了那天晚上強姦趙鳳的一群男人,唯獨那個JS的何大海幸免於難。

包工頭賠了很多錢,何大海心電感應似的,在深夜跑到池塘邊,為趙鳳燒了很多的紙錢。

從此何大海就不願意再離開師大這個地理位置,他要守著她,他總覺得她會用得著他。

這不,機會來了。

池塘要填平修樓了。

何大海心知不妙,但還是硬著頭皮守候在這裡,他知道他欠她的東西還沒有還。

他也P過她,還沒給錢,儘管P的時候是她的屍體,不是她的身體。

終於還是來了。

深夜,總是深夜,寂寞的夜,撩人的夜,叫人產生**的卻也是夜。大抵白天永遠屬於道貌岸然,白天衣冠,晚上禽獸。

何大海躺在天橋下,半眯著眼睛,他睡不著,越是黑的夜,這些年,他卻越是睡不著。

有沒有這麼多年,一個人在深夜裡一直等待著另一個人,他知道她終究會來的。

鬼都會是在夜裡出現的吧,就是因為這樣他才睡不著,他怕他見不到她。

大概是夜半三點鐘,何大海清楚地聽到廣場的大掛鐘噹噹地敲了三下,

那個女人輕步搖搖地走了過來。

她的腳步很輕,人也是輕的,輕得飄了起來,好像她的頭上被人吊了一根繩子被提著走。

「何大海。」她輕聲喚他。

「嗯。」他迷迷糊糊地看著她。

「是我啊。」她笑著。

何大海還是獃獃地看著她。

「你不認識我了嗎?」她輕聲問他,話語中有微微的嘆息。

「我怎麼會不認識你,你是趙鳳。」何大海笑著說,蒼老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些天真和興奮。

「哎呀,看來這個世界上也就只有你記得我了。」趙鳳笑了,臉色蒼白,笑得像一張薄薄的紙張。

「我一直都記得你的。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我一直都沒走。」何大海說。

趙鳳聽了這句話,半天沒有說話。

半晌,趙鳳的眼睛里才滴出了兩滴血淚。

「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像我一樣的傻。」她依舊凄楚地笑了,風吹起她的頭髮,她的頭髮一根一根地被風吹散了去,她臉上的皮膚也迎風而破,露出裡面已經腐爛的血肉,白色的肉蟲爭先恐後地爬出來。

何大海的心提了一下,他也害怕,儘管他愛她。

「看來沒有人是不怕鬼的。」她還是在笑,露出牙齒,她的牙齒裡面沾滿了池塘里的污土,藍色和黑色交雜著。

「趙鳳,你傻!」何大海吼出了一聲。

她愣了愣,望著他。

「趙鳳,你傻。你傻啊。」何大海吼著,重重地吼著,這些話好像一顆埋藏了很多年的炸彈,把所有的怨氣都發泄了出來。

「我,怎麼了?」趙鳳問他,聲音已經哽咽。

「你傻啊。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何大海也流出了混濁的眼淚。

「哦?」她淡淡地回應,臉色漸漸恢復正常,容貌也漸漸恢復正常。

何大海看著她,她還是好看的,儘管她的姿色算不上多好。情人眼裡出西施,怎麼看都好看。

何大海的眼睛溫柔起來,有些莫名的東西涌動,這麼多年的愛,這麼多年的等待。

「JS的感覺怎麼樣呢?」她突然滿臉邪氣地問他。

他不說話,只是看著她。

她有些窘迫,好像自己已經被他看穿。

「我會為你做任何事情的。」他說,「這麼多年,我一直在等你回來

找我。我知道的,我欠你的還沒有還。」

她的眼淚滑下來,帶著一些笑意的哭腔說:「很多年前,我死的時候,你把我的屍體扔進了池塘,幫我完成了我死前的心愿。那麼我現在再給你一次,你還沒有和鮮活的我一起做過那種事情吧?我給你。」

她一步一步地走過來,靠在何大海的面前,溫情款款,十指纖纖,要為何大海寬衣解帶。

她的嘴唇在他的臉上冰涼的滑動著,他聞見她的頭髮有一些池塘爛泥的味道,可是他卻覺得這是海藻的味道,他不僅要輕輕地摟住她。

這麼多年都睡在池塘深處的爛泥里,身體一定很冷的吧?他想到這裡,他不僅心疼起她來。

「趙鳳,你是一個好女人。」何大海輕聲地在她耳邊說。

她對他的話語全然不知,她的雙手嫻熟敏捷地伸進他的褲子里,順著路徑,順利到達目的地,亂掏著。

「需要我用嘴嗎?」她低低地問他。

她的話好像炸雷一樣響在他耳邊,他需要她這樣嗎?

她把他當成什麼呢?

一個給錢就提供服務的P客。

他捨不得去P她,不然,早在年輕的時候,他就去了。

他不願意去,他只是把自己在工地上掙的錢,都悄悄地放在她門口前的高跟鞋裡,然後偷偷跑掉。

他的錢,她一次都沒撿到,每次她都是晚上回來,那雙高跟鞋每次都被她的姐妹香香在早上的時候穿走。

他想到自己這個時候在她面前已經如同一個P客一般,他突然炸雷般地坐起來,推開她,說:「哦,不,不,不。我不要。」

哦,不,不,不。

好吧,那就不。

她嘆息了一聲,畢竟他還是嫌棄她的。

那麼,就不吧。

她起身欲轉身離去,之後又轉過頭來說:「你幫我做一件事情好不好?」

她轉身看著他,滿眼都是渴望的乞求。

何大海獃獃地看著她的眼睛,她的眼睛白多黑少,本應是很恐怖的,但是他卻從她眼睛里看到了叫人疼惜的東西,還有更多更多叫人想情不自禁要將自己給予出去的衝動。

「你不要這麼說,我欠你的,不管什麼事情,我都會幫你做的。」何大海說。

「嗯。好的。」她笑了笑,有些凄楚。他總是說他欠她的,欠她的,性愛不是情意就是生意。

「你看,你看看。」她對著何大海,指著自己的肚子說話。

「怎麼了?」他問她。

「他們……」她欲言又止。

她指著自己,她的肚子突然劃開,裡面露出一個少了一隻胳膊的嬰兒胚胎,「你看啊,他們把我從池塘里挖了出來,但是把我孩子的胳膊弄掉了啊。這可怎麼辦?」她像一位無助的母親看著他,滿臉寫著的是對自己孩子以後成長前途的擔心。

他笑了笑,很是欣慰和體貼地說:「我來處理好了。」他說這句話的

時候理直氣壯,似乎他是她的男人,還是這個孩子的爸爸。

「嗯,謝謝你。」她感激地點點頭,很是明白於她的恩惠。

他在她道謝的一聲中,淡淡笑了笑,如果她當年在池塘邊為肚子里孩子的事情徘徊痛苦的時候,他能夠勇敢地站在她面前表白的話,不知道現在會是怎麼樣呢?

可惜了,這個世界永遠沒有如果,多的是意淫。

天邊漸漸透出一縷白色的光亮,她有些心慌,淡淡退去,他也心慌,看著她的影子逐漸的消失,他起身堅定地朝著師大的教師樓工地走去。

三天之後,何大海死了。

從高高的建築樓上飛身而下,「嗙」的一聲碎了一地,腦漿熱騰騰地潑出來,像街邊賣的白森森的豆腐腦,血液也湧出來,一股一股從身體里往外冒,瞬間浸在土裡,土被浸成了黑紅色。

工作人員在收拾他的屍體的時候,發現他的手機緊緊地握著一隻小小的白骨,是只小胳膊。

「這樣我才能完整地把找到她的東西歸還給她。只有這樣我才能好好地抱她,摟她。」他在站在高樓上那一刻深深地想。

原來只有死,他才能夠償還她的情意。

原來只有死,他才能夠得到她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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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簡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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