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永怨(完)
「i!!!我想起來了,是一個字母i!」鄭國拍案而起,一切……一切似乎漸漸浮出了水面。但是陳法醫的死又代表了什麼呢?兇手為什麼只殺陳法醫而放了阿情一命呢?鄭國總覺得,這案子猶如一團亂麻線,只要找到線頭,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可是,這線頭又在哪裡?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鄭國總感覺又有某個人離死神也越來越近,在這強烈感覺的驅使下,他想起了陳法醫這個他的另一個得力助手,每次都是他幫助自己揭開一大堆謎團。
這個高大帥氣,時時都帶著燦爛笑容的年輕人,與自己憂鬱的性格截然相反的同事,高興與不高興時都和自己一塊飲酒的朋友,卻孤孤單單地走在那陰冷恐怖的黃泉路上。
想到這裡,鄭國不由得向自己桌旁的一個抽屜伸去,裡面有一張陳法醫和他一起的照片。他緩緩的撫摸著這張略微有些變色的照片,然後翻了過來。「啊!!」鄭國忽然叫了起來。照片後面是他們的簽名,陳法醫的英文名被當時不小心潑到的咖啡遮住了大半,只有一個……c!
「難道說……他死的時候留下的是這個字母?」鄭國迅速的在uath後面寫下i和c,可是再怎麼看,uathic也不像是一個單詞,那萬一是……萬一不是一個單詞,是幾個單詞呢?!或者,把他們重新排列一下。鄭國霎時變得那麼迫不及待,他顫顫的剪下這些字母,在七拼八湊中,漸漸有了眉目。「c……u……t,是cut!!!」
他心裡默默說著,「那,hai……是什麼?」滿臉是汗的鄭國再度迷惑。就在這時,牆上的掛鐘敲了兩下,已經是凌晨兩點了。鄭國忽然想到,所有受害人遇害的時間都在凌晨三點到四點之間,那麼也許還有人要死才能拼湊出這個單詞。
「是什麼……是什麼?」他抑制著自己狂跳的心,兩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頭髮,一撮斷髮簌簌掉落在他的眼前。鄭國瞬間抓起頭髮!這最後一個字母,是……是hair!兩個單詞拼起來正好是cuthair!!!也就是「斷髮」!!!
這一連串的事情,終於水落石出了。鄭國又興奮又害怕,「那麼,還要死一個人才能滿足r,是誰呢?」他想到了在醫院中躺著的阿情,「該不會是……情!」語未罷,他便惶急的向醫院跑去。
天空如墨般漆黑,冬日的早上總是亮得很晚。鄭國心裡明白,這將是正義與邪惡的最後一場決鬥!看著天邊漸漸泛起如血的紅色,彷彿預示著這黎明前的黑暗將會分外的恐怖。
鄭國此時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救出情,就算不能將她拖出虎口,能和她一起死也好。不知不覺中,他已來到市三醫院的門口,大門不知為何並沒有關,整棟醫院樓似乎泛著幽幽的藍光。鄭國不敢再想下去,他定了定神,便一步踏進醫院的大門。
徑自走在通往阿情病房的走廊上,各個房間的人都已熟睡,可值班室也只剩一片漆黑,四周寂靜而又壓抑,鄭國能夠聽得見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
當他推開阿情病房那半虛掩的門時,只見情正端坐著,聽見響聲后緩緩回過頭,彷彿她是專門等待鄭國的到來似的。鄭國匆匆走了過去對她說:「阿情,我知道是誰害死她們的了……」情輕輕的噓了一聲,然後轉頭看著夜空。
鄭國很奇怪她的舉動,走過去搖了搖她道:「阿情,我告訴你,你也很可能有生命危險的。」
阿情又緩緩轉過頭沖他淡淡一笑開口說:「我已經死了……害怕什麼呢?」鄭國的心不由緊縮。突然,一個黑影從門后飛出,情跟著飛快的跑了出去,鄭國不知所措,也急忙飛奔出去。
二人隨著黑影來到了天台。只見阿情徑直得爬上護欄,如果一有個什麼閃失,下面可就是萬丈深淵。
鄭國頓時傻了,顫顫得叫道:「情……你,你要幹什麼?」
阿情忽而嗚嗚的哭了起來,雙手掩面,渾身跟著一起一伏,那聲音如同絲一般遊離若失,卻尖利而且悠長。鄭國從來沒見過阿情用這種聲音哭過,因為她從不扭扭捏捏,而且她最討厭的就是女孩子這樣不大方。
突然,阿情一躍跳了下去!!!鄭國大驚失色,連忙飛奔了過去朝下一看,卻什麼也沒有!「哈哈哈哈,你很關心她嗎?啊?」一陣憤憤的聲音從他身後近在咫尺的地方傳了過來。鄭國猛一回頭,見阿情不知怎麼又站在他的面前,可是眼裡儘是凶光,四周漸漸瀰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
憑著多年的經驗,鄭國知道這是屍臭!!!他伸手掏出手槍,卻被情飛快的用腳踢開,而後她撿起掉落的槍緩緩的靠近鄭國。鄭國抑制著自己的心跳,伴隨著越來越濃的屍臭,情整個人慢慢趴向他,在他的臉上呼吸,確切地說是吹出有冷又臭的氣。
「你……真得那麼在乎我嗎?你,是不是已經忘了她?」情用很溫柔的聲音問,鄭國一個字一個字的答道:「我、永、遠、也、不、會、忘、了、蘇、華!」眼前的阿情又變得暴躁起來,她的皮膚變得青綠,死死的一把卡住鄭國,把他按在護欄上。
鄭國掙扎道:「你……你不是阿情!」情大笑起來:「我當然不是阿情,我在世時沒有人愛過我,這個女人也將一樣。你根本不愛她對吧,但是你是她最愛的人,我要讓她飽嘗我的痛苦,還要她比我慘一百倍、一千倍!你也是,我要讓你死得很難看!!所有牽扯到這件事的人都會受到懲罰!!!」
「你……你是小堇,為什麼?為什麼?」鄭國呼吸困難,卻突然感到掐他的力量正在減少,可是眼前已經不是阿情的「阿情」又給了他一記重拳,他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就被情甩出好幾米。
鄭國掙扎著想站起來,他看見阿情騰空向他「跑」過來,便向她的腹部踢去。「啊!鄭國……」情突然變得弱了許多,她的捂著肚子露出痛苦的神情。「哈哈哈哈,你想和我斗?不自量力!」四周響起一陣可怖的聲音,鄭國爬到阿情的身邊,看清她的眼裡沒有異樣,知道她是正常的,便一把將她拉入懷中。
情低低的說:「看來我們註定是要死了,你快走,我來纏住他。我不想失去理智而殺了你……」鄭國不答,只是緊緊地摟著她。
這時,一個慘綠的影子伴隨著尖利的呼嘯聲沖向二人,四周起了狂風。「你不是不愛她嗎?還那麼在乎她幹什麼?」
獰笑聲從風中傳來,鄭國努力站起來大聲叫道:「你知道什麼?你懂得什麼是愛情嗎?以前是我懦弱,我不敢正視唾手可得的感情。可是經過了這麼多,我很清楚了,我愛她!我愛阿情!!!蘇華是我愛情的啟蒙老師,是她打開我的心扉,她是我生命中一個非常重要的人。可是,情是我的生命,是我的全部。二者是無法相提並論的。我永遠不會忘了蘇華,但我永遠不要讓情成為我的回憶。而你呢?你總說沒人愛過你,你有有去愛過誰?」
風越來越大,那聲音變得搖擺,也越發的凄厲「我沒有愛……只有恨!!!」情忽然啊了一聲,又變得兇狠起來,她抱著鄭國縱身躍下了高樓。
在墜落的過程中,一滴晶瑩的東西落在鄭國的臉上。他睜開眼,正遇上情閃爍的、含笑的眼。一瞬間,彷彿世界都已不存在了,一個深吻,封住了兩顆幸福、溫柔的心……
若干年後,在一片大墓園中。一個戴著墨鏡,手持拐杖,身著黑衣的年輕人靜靜的立在一對警員情侶的墓前。
很久很久,他一語未發,只是放上一束金黃的菊花,他就是張法醫。參與連環殺人案的42名警員不是意外死亡就是失蹤,至今下落不明。不想和他們一樣的唯一辦法便是……成為一個瞎子、聾子和啞巴,就像張法醫一般自毀雙目,咬舌和捅聾雙耳。至於那最後一個字母r,就是鄭國和阿情的真情,也就是love。
然而,小堇的命可以用這50幾人的命償還,她的恨卻永遠無法消除。這衝天的怨氣會永遠的籠罩著整個城市,也留給世人一個永遠的警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