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請為臣家做

「不參上一本，怎麼對得起我們御史的名號？」

「不用你們出頭，靖遠侯府的人就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是啊！明明承恩公的爵位應該屬於人家靖遠侯府的。」

「……」

「……」

藍筱攸聽著百官小聲談話，心裏面輕哼一聲。也就是這些人知道字幅一出文丞相和文頌雅肯定倒台，才會這麼肆無忌憚地貶低兩人。若字幅上的事情不能對文家造成毀滅性的影響，不會影響文丞相的官途，他們敢這麼大膽。

藍筱攸沒有聽到文家人的聲音，知道他們在想辦法扯掉字幅，卻也沒有聽到藍家的聲音，想來藍侯爺和藍大哥如今的心情太過複雜，連話都不想說了，憋著勁兒要跟皇甫睿說吧！

三聲鞭響，皇甫睿上朝來了。神識中，皇甫睿的臉色異常難看，想來已經從東華門侍衛的口中知道了字幅的事情。

「皇上——」文武百官山呼萬歲過後，藍侯爺就帶著藍家大哥出列了。兩人跪倒在地，藍家大哥臉色難看無比，藍侯爺「悲痛萬分」：「皇上，請為臣家做主！」

皇甫睿的臉色更黑了。字幅上的事情，他全都都知道了。他沒有想到，藍筱攸發生的事情竟然是文頌雅和文丞相弄出來的。這文頌雅為了自己當皇后，竟然設計出這麼惡毒的計謀毀掉藍筱攸的清譽！藍筱攸當時可是他的未婚妻，他們這是在打他的臉！為了他們自己的利益，連他這個皇帝的臉面都不顧！

皇甫睿生氣。氣得不是藍筱攸被陷害，而是文家人將他當傻子耍，氣的是文頌雅給他綠帽子戴——若非字幅上標明甲寅已死，皇甫睿立刻就要派兵圍剿清風明月樓，將甲寅抓來凌遲處死。

「你們不用說了，這件事情朕會嚴加處理，給你們交代的。」

「文學之。」皇甫睿叫道。

文丞相哆哆嗦嗦地從文官隊伍的最前頭走出來，跪在地上，聲音都在打鬥：「臣，臣在。」

「你還有什麼話說？」皇甫睿冷聲問。

文丞相最後掙扎，開口叫冤：「皇上，冤枉啊》老臣和皇後娘娘都沒有做過這種事情，那字幅實在污衊臣和皇後娘娘。肯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我們，自己從中得利。」

說罷，文丞相還惡狠狠地瞪了藍侯爺一眼，彷彿藍侯爺陷害他一般。

皇甫睿啪地一拍龍椅的扶手，厲聲道：「字幅上寫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證人證據確鑿，豈會是冤枉你？」

文丞相狡辯：「證人可以收買，證據可以偽造。臣發誓，字幅上說的事情臣和皇後娘娘沒有做過，全是小人誣陷！」

藍筱攸對文家人實在佩服，文頌雅不愧是文丞相的女兒，兩人的心裡素質和承受力都同樣不錯，之前聲音還有些打顫呢，如今誣陷起人來利索無比。發誓？誓言真那麼好發的嗎？

藍筱攸找出一張引雷符，輸入神元丟了出去。

文丞相剛剛發完誓：「若臣真的做了此陷害藍家小姐之事，就讓臣五雷轟頂。」

眾百官聽得文丞相發誓，一些人的想法產生了動搖，想著也許文丞相真的是冤枉的呢？是不是真的是藍家人想對付文家了，才來了這麼一手？

就聽得「轟隆」一聲響，接著太極宮的屋頂破了個大洞，一道雷擊打在文丞相的前方，離其不過半臂的距離，將太極宮的青石磚劈成焦黑一塊。

文丞相：「……」

皇甫睿：「……」

文武百官：「……」

藍家大哥冷冷地出聲道：「文大人，舉頭三尺有神靈。你所做的惡事能夠騙過普通人，騙不過神靈。老天在看著你呢，在回應你的誓言。你還能夠理直氣壯地說沒有算計過我妹妹，沒有算計我們靖遠侯府嗎？」

自然不能了。文丞相已經嚇癱了。

所有人一起抬頭望著露出天空的那個大洞。難道神靈真的存在？那他們以後做事可就要小心了，壞事別做太多，適當做些好事，只求老天不要降罪他們。

「皇上，京城鬧市中和東門外全都出現一模一樣的字幅，文家的事情已經傳播了出去。」九城兵馬司的副將進殿稟報。

皇甫睿氣得幾乎咬斷了牙齒，如果只東華門外一張字幅，他還能將事態控制后，讓鬧市和東門都出現了字幅，文家的事情隱瞞不住了。縱然別人說的都是文家怎麼怎麼壞，但丟臉的是他啊！他識人不清，丟掉了遭到冤枉真正玉潔冰清的藍小姐小姐，卻娶了心思惡毒還跟別人有染的文頌雅……這臉都丟盡了。皇甫睿恨不能將寫字幅的人給抓住千刀萬剮！

皇甫睿的視線落在藍侯爺和藍家大哥身上，如同刀子一般剮著兩人。會是藍家人弄出的這一出嗎？哼，他們也真夠大膽的，以為手上有兵權，就可以不將朕這個皇帝放在眼裡嗎？先解決文家人，等有了機會，再除掉藍家人。

皇甫睿心中做了決定。

藍家大哥心中一寒，皇上是真的起了對付藍家的心思了。

整個藍家中，最了解皇甫睿的人便是藍家大哥。藍筱勤雖然與皇甫睿的關係最好，但他重感情重義氣，看不透皇甫睿涼薄的本性，反而藍家阿哥看得很清楚。正因為清楚皇甫睿的為人，他慘同意了送藍筱雨進宮爭寵，想以藍筱雨做紐帶，讓皇甫睿不要升起對付藍家的心思。但藍筱勤的一番話讓他明白他走了一步錯棋。

藍家大哥眉頭深鎖，藍家下一步要怎麼做才能夠保全整個家族呢？唉，二弟離開京城也不錯，等到皇上對藍家動手的時候，也能夠為家族保存一份香火。

藍筱攸想得沒有藍家大哥多，否則她也不會大咧咧地掛字幅了。想著大仇得報，藍筱攸吐出一口濁氣，心裡舒服了許多，額頭上的神紋更加燦爛了一些，在黑黝黝的地道中發出微弱的光芒，不過轉瞬即逝。藍筱攸體內的神元增加了一層。

「來人，將文丞相的烏紗帽摘掉，文家一門貶為庶人，趕出京城。文頌雅為人惡毒，不配為後，即日起廢除皇后封號，打入冷宮！」

皇甫睿下達對文家的處置，文丞相一下子癱了。他心中不是沒有後悔，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藍筱攸聽到處置后，立刻離開太極宮，轉身回了冷宮，將東廂第一間給鎖起來，並在東廂外做了布置，杜絕外人接近東廂。她設置了一個簡單的迷陣，想要去東廂的人，最後都只會轉到西廂那邊。藍筱攸才不想跟文頌雅住在同一個院子。

剛剛布置按陣法沒有多久，文頌雅就被人丟進了冷宮。比當初藍筱攸的境況好，至少，文頌雅還有杏雨這個忠僕不離不棄地跟在文頌雅的身邊，照顧她。

文頌雅是被人抬著丟進冷宮的，之前的地獄之行，她就快不行了，如今被廢了后位打入冷宮，打擊實在太大，眼看著她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

趁著杏雨出去，藍筱攸出現在文頌雅的床前，捏著她的下巴，往她的嘴巴裡面塞了一顆藥丸。隨著藥丸融化滑入文頌雅的嗓子眼進入肚中，她的面色逐漸有所恢復，氣息也變得平穩，脫離了瀕死邊緣。

杏雨抱著好不容易求到的被子和藥材進門，發現自家主子不但清醒過來了，而且氣色也好多了，忍不住撲過去：「主子，你終於醒了。」

文頌雅愣愣地盯著杏雨，問：「你有沒有看到其他人？」

杏雨疑惑：「奴婢剛剛回來，沒有看到人。」

「可她剛才還在，還在跟我說話。」文頌雅茫然四顧。

「誰啊？」杏雨不解。

「藍筱攸，是藍筱攸。」文頌雅叫道。

「娘娘，你只是做噩夢了。」杏雨連忙安撫文頌雅，在鳳儀宮的時候，文頌雅就常常從噩夢中驚醒，說是夢到了藍筱攸。這個時候，杏雨也只以為她做噩夢了。

「不，我沒有做噩夢。」文頌雅道，「我真的見到了藍筱攸，她，她沒有死，我感覺她的手是熱乎的，有溫度，絕對不是死人的手。」

「娘娘，你在做夢。」藍筱攸都失蹤了那麼久了，失蹤前還身受致命的傷，連皇上卻確認她死了，怎麼可能還活著？

「不，我很清醒，我沒有做夢。我感覺到了，藍筱攸出現在我的床邊，用手掰開我的嘴，給我塞了一顆葯，我的身體就越來越好，徹底清醒過來了。」

杏雨這下也不敢明確地否認了，文頌雅的身體看起來確實比之前好了許多，難道真的吃了仙丹靈藥不成？

可——

「藍筱攸怎麼會好心給娘娘吃靈藥呢？」

「她才沒有那麼好心。」文頌雅道，「她說，我死了才是便宜我，所以她不讓我死，她要我活著受苦，感受她曾經受到的苦。她說，這個冷宮就是我最好的歸宿……」

東廂房中的藍筱攸哈哈哈地大笑，她怎麼可能讓文頌雅那麼輕易地去死？她要她活著，活著受折磨。死，對文頌雅來說反而是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