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人真是賤
一起睡,不碰她。
左盼低眸,視線淡漠,掙開他的懷抱,轉身看著他,「沒有這個必要。」
「是么?」他低低一問,並沒有強求。繼而往後一退,兩手放在褲子的口袋裡,姿態嫻雅而淡定,「那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左盼看了他兩秒最後才離去。
到車上。
左盼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這種感覺很奇妙……按照他以往的秉性,會糾纏她,知道她答應留下來為止,又或者說用強迫的手段,但是哪一個都沒有。
只是留了她一次,便那麼輕而易舉的讓她離開。
左盼啟動車子,苦笑。人真是賤,這樣不就是最好的結果么,他的不挽留,正好適合現在兩個人的關係,以後真正的有一刀兩斷的那一天,也好乾脆利落。
幽長幽長的車道,沒有一個車輛。車子散發出來的燈光像個移動的扇子鋪在地面上,恍恍惚惚的,乾乾淨淨,又空洞無物。
心裡好像來了一塊沙漠,沒有任何的東西,空的讓人窒息,讓人難受。
她忽然很想孩子,很想她,不知道她在倫敦怎麼樣了。
於是就給夏天發視頻,哪怕是隔著一扇玻璃看看也好。
他們那邊是早晨,正好到了護士查房的時間,左盼看到了在外面休息的遲瑞,一段時間沒見,他憔悴了一些。
然後就看到一個護士進了病房,這個時間夏天是不能進去的,攝像頭就對著玻璃。
她以為她看看孩子,心裡會舒服很多。但其實沒有,放下手機,只覺得那片沙漠里來了一條蟲,正在吸取她心裡的唯一的泉水。
直到最後她乾涸到無法呼吸,胸口一抽一抽的疼。左盼把車子停靠在路邊,大口大口的呼吸,是真的疼。
最近是怎麼了,心臟總是不舒服,有時候是生理上的還是心理上的,她都分不清了。
這時電話響了。
她閉著眼睛,順手接起,「喂。」
「左小姐,是我。」米颯。
左盼暗暗的調整呼吸,「有事兒?」
「當然。聽說你今天去了警局,反告我們這邊蓄意謀害你,是么?」
「是的。」
米颯冷笑了下,「左小姐手段很高啊,一回到中國就讓整座城市的人知道你和遲御的關係,還讓大家知道你為他生了孩子,繼而在街頭親吻,先發制人你倒是做的不錯。」
「謝謝誇獎。」左盼不想開車了,於是鎖死車門,靠在上面,閉著眼睛,唇角咧出一絲寡淡的笑容,「打電話過來就是特意誇我的?」
「確實很想誇誇你,同時也想告訴你,你兒子沒有了,我妹妹也生日不明。你應該知道,有時候人痛苦的活著還不如死去,你們痛苦我們也痛苦。你如果非要說我們想要謀害你,我也無話可說,拿出證據來說話,否則我妹妹豈會睡的踏實。」
「真是有理有據啊,但是米颯,我兒子沒有了,我女兒現在也不好說呢,就算一命抵一命,你們米家也欠我一條。而且我不是懷疑你們謀害,是單純的懷疑你!」
「懷疑我也好,也免得拖累我們米家人。依然是那句話,拿證據說話,懂么?」
左盼覺得這種對話實在是沒有意思,「要找證據……其實很簡單。米小姐,你是不是要祈禱小蘭一輩子都不要醒來?」
「你胡說什麼?」
對方重呵了一聲,左盼反而笑了,「別激動,等小蘭一醒,便能知道了,再見。」
掛掉電話。
人真是一個奇怪的東西,原來是渾身無力,心裡難受,米颯一個電話讓她充滿了幹勁。
就像是之間她頹廢之際,米家老爺子忽然來找她,是一個道理。
每每這樣之後,她就充滿了力量。
不睡了,啟動車子,這個時間凌小希應該還在電台,她去接她下班。
直接過去。
……
夜是一張網,好像能夠掌控別人,帶人進入那綿綿的低沉當中。
陽台里,男人席地而坐。沒有一絲的光亮,虛虛浮浮的光線里,看到了他無處安放的長腿,捲縮著。
一口酒入吼,辛辣無比,從口腔到胃裡,火辣辣的。
這醉生夢死的夜晚,有酒,便也能渾渾噩噩的,總好過那清晰到像有冷風吹著腦仁的凌厲深刻。
一杯半的紅酒都給喝了下去,怎麼會越來越清醒。
他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九點半,她應該是回去了。
收起來,往地上一扔。下一秒手機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來。
「這位男同志真有意思,你和你女朋友為什麼在性生活上不和諧,你的心裡應是有點AC數的,你不愛她,卻喜歡享用她的身體,然後又來找我解惑,先生,您是來找罵的嗎?」
這聲音一聽就是凌小希。他把手機翻開一看,竟然是廣播節目,居然跳到這裡來了。
「何以見得我就是不愛她,如果……如果她不在我身邊我還是很想她的。」
那一頭沒有說話,有點雜音。五秒過後,另外一個女人好聽的聲音又來,「她不在你身邊你才想她,或許你只是在想念你的習慣。愛情的最高境界,是她在你身邊,就算你抱著她,你依然想她。」
這個聲音,讓遲御喝酒的動作一停……
「你……你不是凌小姐,你是?」
「你好,我是左盼。」
直播室里因為來了左盼,收聽率一瞬間飆到了一個高峰,打電話的人也前所未有的多。
這年頭,八卦總是讓人熱衷。
播音室里,左盼看著在那頭吃腸粉的主持人,她汗顏,真不該給她買吃的。
她可沒打算代辦主持,而且還有半個小時就結束。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外面凌小希的領導看到這幅畫面,根本不管,給了左盼一個加油的手勢。
她,「……」
過了十分鐘,左盼已經回答了無數個問題。她不幹了!
把凌小希沒有吃完的腸粉拖過來,自己吃。凌小希沒法只得自己上,這是又有電話打進來。
「左小姐,我相信你和遲公子之間發生了很多的事情,那麼,你愛他嗎?」
這種問題在凌小希的播音室里不是第一次被問,凌小希回,「無可奉告,先生……」
「我沒有問你,我問左小姐。」對方的聲音很霸道,隱隱約約還能感覺到醉酒時的微醺。
凌小希,「……」
左盼原本不想回,但凌小希已經把話筒切換給了她。
「對方用了變音器,你好好回答。」凌小希道,主持播音這麼久以來,什麼變音器沒有玩過,她一聽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