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突破屏障

高階異能者的生殖細胞，價值昂貴，每次在黑市上出現，成交價格都在千萬信用點以上，而且有市無價。多少人想買都沒處買？畢竟，生殖細胞包含著那位高階的遺傳物質，通過DNA等技術手段，能摸透天生不足之處，甚至模擬出異能者的缺陷。

這對異能者，可是大忌。

一般只有高階死亡了，無法操控死後的事情，或者異能者家族破敗了，連根都要被拔起了，才有那麼微弱的一線機會，讓高階的生殖細胞出現在外界的視線中。

文心怡將芸熙的卵子，比喻成高階，可想而知夏族知道後有多重視。

夏族長時間的封閉造成一個巨大問題：年輕的男女人口畢竟有限，族內通婚一代代的，無法讓後代變得更強不說，還會出現類似基因病的病患。

反應速度更慢，力量更弱，甚至理解能力也在倒退。

如果不加以遏制，讓這種問題越來越擴大，越來越棘手，那所謂的「堅持」不成了笑話了嗎？夏族堅守祖輩的理念，可不是讓後代子嗣都變弱，變成最後連自保都不能的廢物！

其實解決的辦法很簡單——看不上星際其他人，那和華族通婚唄！畢竟同源同種。

可……夏族的一些族老，特別頑固，連華族的一些精英都看不上，覺得他們不知道經過多少代基因置換，體內的血早就不純了！

是，華族的基因病發病率比星際平均水平低，但這不也說明，華族的好多人，已經攜帶了治病基因。一旦通婚，誰知道給夏族帶來什麼？

因此堅決不肯讓步。

一方面夏族有現實的難題必須解決，一方面是族老不肯鬆口，僵持下來，誰也不知，嘿，天上掉下一個林姑娘！

林恬兒，母星時代人，純血人種，可不是那些經過好幾輪置換后，控制不住的「基因變異」的星際人。她的基因絕對優秀！能和高階比較！

夏族族老們，非常歡喜，覺得林恬兒的出現，就是天意！是特意出現幫助夏族度過難關的。他們甚至打算讓步——可以使用人造子宮。

畢竟，讓林恬兒一個人生的話，十幾二十年不停懷孕，也不過生十幾個孩子，對夏族的全體來說，速度太慢了！最好一年十二個卵子，三年三十六，十年就是一百二……

統統不要浪費！

每個卵子都可以誕生健康孩子的，時間上也耽誤不起，必須得人造子宮！

這麼看來，人造子宮果真是星際唯一有用的發明呢！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把人帶上來！」

族老們一個個期待無比，已經開始考慮，選那些漢子們呢？先舉辦一場狩獵比賽吧，表現優異的才能列為「備選者」。

成了備選者，也不能高興的太早。最終做決定是，得是林恬兒。人家小姑娘，臉皮薄，大概不願意公開談論生孩子的話題，私下底可以讓人問問，喜歡哪一個。

哎，現在小姑娘的喜好變了，以前誰最勇猛，誰最強大，就能獲得姑娘們的歡心。而現在呢，好多小姑娘喜歡長相好看的，說話溫柔不粗魯的……真是不會看人！男人么，不能撐起一個家，怎麼叫男人？

不知林恬兒會怎麼選。

可不管怎麼選，選了誰，不都是夏族人？身為族老只能看著，卻不能偏幫誰啊。得公正，必須公正！

當然，這些都是小情趣了，林恬兒身上的卵子十分重要，她看上誰不要緊，不喜歡誰也不打緊。反正還有人工手段合成受精卵嗎，生下來孩子不就完了？

……

叢林中，芸熙仔細觀察著，孜然又名枯茗、孜然芹，又被稱為小茴香，有一種獨特的氣味，是烹飪肉類的絕佳調味品。羊肉缺少了它，就像美女長著一臉的痘坑，怎麼看都是惋惜啊！

可這個星球上，有孜然存在嗎？萬一沒有，只能強忍膻味的烤羊肉……

夏族的少女們睜大眼睛，跟在芸熙身後，「你在找什麼呀？什麼樣的植物？我們常常在這裡，你說個樣子，我們幫你找！」

芸熙就比比劃划，還用樹枝在地上畫了一個孜然圖案。少女們恍然大悟，「你說的是枯茗啊，都收起來了！大長老說了，這種算香料，只有重大集會和節假日慶祝時，才能拿出來！」

至於嗎？

孜然是香料，但也是草本植物，陽光土壤合適的話，可以大批量種植。幹嘛都收起來，不給人吃？

芸熙若有所思，看著河兩岸住在木質、竹子搭建的簡陋小樓，頓時覺得「華夏文明」在這裡，其實是倒退的。

不接受基因技術，可以。但把族人困在一個小星球，過著茹毛飲血的原始人生活，不是什麼值得自豪的事情。

看來是找不到孜然了，這羊肉，委實也吃不下口。芸熙的心情滿是沉重，問身旁的少女，「你們知道阿葡嗎？」

「啊，你認識他？」

「是，他給我做了一碗粥，很好吃！」

「你待會見了大長老，千萬不要提起阿葡，他背叛了我們夏族，是個背叛者！大長老發話了，祭祖都不許他來！只當他死在外面了！」

芸熙想起阿葡提起夏族，一臉的無奈憤慨不屑狀，心說阿葡未必願意回來……不，他是願意祭祖的，只是任何地方、任何時候，都可以祭祀祖先，只要他還認為自己是華夏人。

沒有拋棄後代的先祖，只有拋棄祖先的後人。

「好吧，我不提阿葡。那索安呢，就是跟我一起來的那個人，你們怎麼都不喜歡他？」

「嘻嘻，他有什麼好的，不是來求救的嗎？快死的人，肯定是基因病！我們都聽說了，外面的人身上都有致病基因，很可怕的，上次也有一個老人帶著獨苗苗孫子，說各個地方都跑遍啦！什麼六大家族，什麼科學院，什麼異能研究中心，束手無策，都說只有一兩個月活頭了。還是大長老出面，幫忙延遲了三年生命，聽說現在還沒死。不過就算不死，也活不了多久了。」

「對哦，我也記得。那個人長得好醜，臉都變形了，手腳都歪著長，手指腳趾還有蹼。我還納悶呢，又不是鴨子，怎麼會長鴨蹼？我猜啊，說不定他的先輩用了鴨子的基因，嘿嘿！」

「阿蓮，你別這麼說嘛，他的先輩花得起基因置換的錢，肯定是有錢人。有錢人怎麼看得上鴨子？我猜啊，肯定是某種野獸，老鷹、大鵬鳥之類的。卻也不想想，人的基因就是繁衍進化的頂端了，居然復古使用野獸的基因給後代使用，害人害己啊！」

芸熙聽得心猛烈一收縮，「你們說什麼？基因置換，不是單純的替換優異基因，而是人和野獸基因雜交？」

「對啊，林恬兒，你不是在星際社會呆了一段時間，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啊！我告訴你哦，星際人可壞了，他們為了提高力量，什麼都做得出來！基因雜交怎麼了，如果不是蟲族的外形太醜陋，是受蟲母控制，普通的蟲族智慧低劣，星際人會抓蟲族做實驗，還會想辦法弄出『蟲人』出來！」

「呃，不對，蟲人？人蟲？怎麼說好聽啊？反正我也猜不到科學院那些瘋狂的科學家會怎麼稱呼啦！」

芸熙渾身都在發顫，人蟲兩字，彷彿一道猛光，穿透她防護重重的盔甲。她忍不住嘔吐起來。

「啊！」

夏族少女們很是內疚，紛紛指責剛剛說話的女孩，「阿蓮，看你，把人嚇到了吧！」

「我不是故意的，我怎麼知道林恬兒被保護得這麼好，一點陰暗面也不知道呢？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她知道了星際聯邦，壓根沒多好，她討厭哪裡，才會留下來嘛！」

「你要是惹怒人家，人家不願意留下了，看大長老怎麼懲罰你！」

少女們的爭持很快結束，芸熙本身沒吃什麼東西，天天在飛船上吃「營養餐」，補充的只是基本營養素，胃裡空空的，吐也吐不出來什麼。

她只是聽到人蟲兩字，想到模式前看到的好些恐怖電影——當時是獵奇，覺得好玩才去看的。可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活下來的母星人，竟然把人類自身當成實驗的材料，她很痛！更恨！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林恬兒，大長老召喚你，快隨我來吧。」

芸熙茫然的坐在地上，毫無反應。

夏族少女們趕緊解釋，「都是阿蓮啦，剛剛說了些不好聽的話，嚇到林恬兒了。夏震大哥，能不能和大長老說下情，她現在的狀態拜見，肯定會失禮的。」

夏震大約知道林恬兒的身份，也知道族老們的打算，偷眼看到林恬兒長得好看，比起夏族少女們多了些柔弱，眉眼之間都是靈秀之氣，很是滿意，便點點頭，

「好，反正人都來了，也不急一時。我先帶著那個有病的上去吧。你們好好照顧她。」

「嘻嘻，夏震哥哥，你就放心好吧，不會讓她少一根寒毛的！」

夏族少女們擠擠眼，笑容滿面，擠兌得夏震黑臉發紅，再也擺不出大哥的氣勢，什麼話也不敢多說，匆忙走了。

只有阿蓮，低著頭一直偷瞄夏震消失的方向，抿著唇，神情悲傷。知曉她心事的同伴拉拉她的袖子，示意不可如此了。不然，剛剛她故意嚇唬林恬兒的事情，被姐妹們都知道了，萬一哪個口快說出去，可怎麼辦？

阿蓮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之後一直沉默著，低頭不說話。旁的人都以為她是後悔說錯話，也就隨她去了。

比起芸熙這邊，索安去拜見夏族族老的過程，就順利至極。

再怎麼說，索安也是個大財主啊，曾經是庫里家族的第二繼承人，每年家族收益分給他的，就是常人想也不敢想的巨額數字。況且，索安在科學院參加冷凍人計劃，也是有薪酬補償的。累計下來，非常可觀。

夏族族老考慮到，林恬兒來了，她不可能無限制的不停懷孕，那人造子宮來十個！此外，未來下一代會誕生很多小孩子。那小孩子的營養得跟上吧？

這是星際第二點做得不錯的地方，根據小孩子每一階段的不同生長情況，研製了各種配方營養餐，聽說對身體特別好。不用說，來個幾千套。

再有普通的布料、鐵器，鋼材等等，索安總共答應了將近五百萬信用點的交易，這才換來觀看那位夏族前輩留下的秘籍機會。

注意，只是觀看，而不是帶走。

不過以索安的智慧，看過一遍，基本上就能倒背如流了，帶走不帶走，也沒區別了。

夏族族老將這份秘籍分成三部分，第一部分，現在契約簽訂了，可以看了。第二部分，等約定的物資發貨，再看。第三部分，則是所有物資達到接收了，才能目睹。

文心怡在一旁嫌累，「不過三四千字的東西，非要這樣嗎？」

「哼哼！雖然字數不多，可都是精華，是我夏族前輩用智慧心血凝聚出來的秘術！其他人可沒有！」

比起自己的生命來，索安當然不會在意區區五百萬的信用點。他唯一擔憂的是，

「如果這秘術對我無用呢？」

「怎麼可能沒用？你的問題根源，就是大腦。告訴你，這是夏族唯一的高階精神力強者秘術才能修行的，修鍊成功，誰也察覺不了你又異能，聯邦的儀器也查不到！要是這也救不了你……你也只剩死路一條。什麼信用點不信用點的，你死了還能帶走嗎？」

這話好有道理，索安無言以對。

他只好接受安排，先看了一千字的前言——就是那位夏族前輩遇到了什麼難題，悲傷痛苦讓他無法入眠，以及他自創秘術的原理。

索安本就是大腦過度聰慧的，要是全部看完，那不用說，按照秘籍修鍊好了，可只看一半，他不由得想，如果替換一下，換做他是那位前輩，他該怎麼做？

等待的十天內，他天天想，夜夜想，有了原理，就好比有了根基，之後就是填充枝葉。想著想著，竟然也讓他想出一種辦法，可以隱藏氣息。

等索安聯繫好友朝明，各種夏族需要的貨物發貨之後，他看了第二部分，參考前輩的，再修正自己的，更有恍然大悟之感。

此時的他，雙眼通紅，臉頰的肉深深凹陷下去，不是挨餓吃不飽，而是全身精血消耗過快的跡象。

夏族少女們不知道啊，私下裡嘀咕，「看，果然快死了！」

再看芸熙，只是冷冷旁觀，一點擔心也沒有，更放心了，不是情侶就好。

她們怎明知道，芸熙也在納悶，「所謂腦域開發度，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看索安，好像快要突破了屏障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