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企鵝之家

「你知道上法庭，要被律師詰問的嗎？」芸熙問。

小黃鴨用翅尖捂住嘴巴，嘿嘿一笑，虧得它能卡通形象做出這麼人性化的動作，「宿主，這點常識我還是有的。美食系統，也是有『交易』功能的，不過宿主的等級還低，暫時不能開放。但關鍵時刻，為了宿主的安全，系統可以暫時以『借貸』形式，幫助宿主度過難關。

有一種特殊的激素，絕對安全無毒，可以被人體完全代謝排出。宿主可以放心，它是從純食物中提取，不過不是宿主所在的位面……它的功能是，可以短暫的完全控制宿主的心態和神經反射，細微到每根分支神經、臉部的毛細血管程度！

換而言之，在上庭的那半個小時內，宿主可以憑藉這種激素，完全掌控自己的身體。」

雲溪不由得驚詫了，「真有這種神奇的物質？」

「這有什麼？人體的神經是非常精密的一個系統，只要一點點的傳導素，就能起到神奇作用。當然，並不是全無壞處。使用這種激素，對大腦的掌控力要求極高。平凡人即使用了，可腦部神經控制能力微弱，協調不好，就變得笑不會笑，哭不會哭了，一樣會出洋相。可宿主你，有這麼方面的缺失嗎？」

芸熙自然是不會給出否定的答案。

她的大腦，可是她唯一憑藉的驕傲。不是因為她是十大，不是她成為人類歷史上少數幾個超凡者，在末世前她一無所有的時候，也沒相信自己會一敗塗地，永遠翻不了身。

任何人都是一樣，不能對大腦失去信心。一旦失去，連做人的根本都沒了——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別人不踩你踩誰？

小黃鴨的品質有點問題，但它拿出來的東西……不用懷疑質量。它說能做到，就肯定能。有這種激素的幫助，或許能順利度過庭審？

芸熙不是一個被人施了恩，還可以渾然無事的人。如果可以，她當然要站在證人席上索安說些話的。

她當著艾麗斯的面，打開了傳票，並在上面簽署了自己的名字——林恬兒。

艾麗斯一臉的憂心忡忡，「上庭不是一件好事啊！之前天網上都說了，也不知道索安大人到底得罪了哪些人，那些人為了報復索安大人，也許會有很強大的律師團過來。各種在法庭上逼迫羞辱，有很大的幾率會在法庭上出醜。」」

出醜就出醜了。關鍵是現在這個案件，整個星際的人都在關注，指不定出醜的視頻流傳。三年五載，甚至十幾年的。日後平凡還罷了，沒人記得。若是在某個行業舉得一點成就，這不是現成的黑歷史？

還洗刷不掉。

「可艾麗斯你不也決定上庭嗎？」

「我和你的情況不同啊。我只是個普通平凡的星際少女，沒有多少人認得我，在意我。再說，我只打算實話實說，多餘的一句不講。盡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你呢，你是冷凍人啊！肯定會有無數的人關注你！」

梅歇爾正好在旁邊，也是冷嘲的一笑，「我作證的話，也就是看到什麼，說什麼。不誇大其詞，也不敷衍，完成聯邦公民義務罷了。倒是你，想出風頭想瘋了吧。你為冷凍人說話，全星際人罵死你！不分黑白！顛倒是非！誣陷他人！你為索安說話，冷凍人的死你不管了？自己的立場都沒擺正，被人蜂擁過來臭罵一頓，別怪我事前沒有提醒你。」

艾麗斯聽了，更緊張了，再三勸道，「林恬兒，你再想一想吧？上了法庭就沒有後悔機會了。後果可能很嚴重。」

芸熙也反手握住艾麗斯的，「相信我吧。」

「索安大人為我治療過，而且事故發生之時，他和我在冥想室里。沒有我耽誤的五個小時，也未必會發生那種慘案。我不出來作證，不說明情況，這個案子就永遠不會大白天下。」

「哎，你說得也對。好吧，我不勸你了，我教你怎麼登陸天網，回執第一法院的傳票。」

「傳票還要回執？」

「當然了。不然法院怎麼確定你一定會到？萬一案件只有一個證人，沒了證人上庭，還怎麼審呢？」艾麗斯知道芸熙的天網賬號，也知道她的腕錶晶元是冷凍人特製的，其實只要兩分鐘登錄確認就行了，但她眨眨眼，發散的瞳孔突然微微收縮了下，

「我想到一個好主意！」

「怎麼了？」

「你還從來沒有用個人終端，進入天網吧？其實天網不僅僅是論壇，聊天灌水，和接收一些信息充當通訊器的。它裡面特別豐富，五花八門，應有盡有。來，讓你感覺一下！」

克勞迪婭有事出門了，如果她在的話還不敢開口呢。朝99號借用了全息頭盔和營養倉——這兩樣設備，是星際人類家家戶戶必備的，艾麗斯興緻勃勃的給芸熙帶上了。

看著碩大的頭盔，還有營養倉內各種管子，芸熙有些畏懼，「有點像……冷凍倉。」

「不一樣的。冷凍倉只能冷凍，這個營養倉可以為人提供必要的營養物質。克勞迪婭是女子獨立隊的隊長，她的這款營養倉能提供一個月的生存消耗呢。」

芸熙驚訝，小心翼翼的鑽了進去，感覺一團柔軟的膠質物把自己僅僅包圍。但卻沒有窒息感，壓抑感，黏膩感，反而感覺很舒服。底下那幾個管道……自然是為了排泄功能。

「這裡的功能都靠腦電波。你體會過就知道了，天網，就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存在於星際時代之內。」

芸熙是真正驚詫了。這段時間內，她為了不暴露自己，留下令人懷疑的痕迹，盡量不登錄天網，裝成絲毫不好奇的模樣——曾經網癮難戒的她，用了多大的剋制力！

不過現在都決定上法庭了，未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的，點點滴滴都會受人關注，所以有意識的登錄自己id，也算提前適應了。

但她不知道，星際時代的網路，是這樣的！

輸入特殊的公民編號，也就是被99號驚嘆為特殊人群id。等待了三十幾秒，她的眼前出現一個明亮的世界。

不對，她不是在營養倉里嗎？艾麗斯帶著全息頭盔，就坐在她旁邊。兩人一分鐘前還在說話，怎麼她突然出現在一個陌生地方？

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胸、摸摸臉……哦，她沒有穿越，還是林恬兒的身體！沒多久，艾麗斯也上線了，天網中的她，形象比較高大，一點也不像十歲小女生，而是十四歲，身高躥高一大截，比芸熙都高。

「你、你是艾麗斯？」

「當然了，林恬兒，是不是覺得到了另外一個世界？這也的確是一個世界，無數星際人在這裡成為了他們想要成為的自己。你也可以！」

芸熙對艾麗斯說了些什麼，完全沒在意。她只是震驚的觀察周圍，落腳地是一處城鎮，類似廚院，街道兩邊種植著高大的樹木，搖曳的樹葉晃悠悠的落下。各種店鋪一排排緊密相連，各種賣儀器的，賣寵物的，裁剪衣服的，一眼望過去，除了最多的就是食物！

「這裡也可以吃東西？」

「不能啊。」

「那為什麼這麼多賣吃的飯館酒樓？」

「這些店鋪有特殊手段，可以刺激神經，造成好像品嘗過美食的感覺。」

原來是賣感覺，賣神經刺激……

不過，也太逼真了，真實的好像她就身處其中。

早知道星際科技已經發展到非常高明的地步，但是親眼目睹親眼所見，母星時代幻想的「全息」「模擬」，就發生到現實，還是難忍激動。

一瞬間，芸熙想起了很多大型遊戲，戰鬥類的，魔獸？還有古典仙俠遊戲。有這種技術，連普通登錄都能全息效果，玩遊戲肯定代入感、真實感更深啊。

「艾麗斯，天網有專門的遊戲區域嗎？」

「有的，不過都是星際飛船戰鬥，打星際海盜，和蟲族廝殺的，沒什麼意思。還是去看華服吧。上次那位素潔給你做的衣服，真好看，你想用做個人形象嗎？」

個人形象……當然很重要。可芸熙想的不是這些，她更好奇天網到底是什麼構成，可以做哪些事情，以及這麼逼真的效果，可以讓她實現多少夢想。

她想飛。想在天地間自由自在的飛翔。儘管是十大，她不會飛，特別羨慕十大中的飛行俠勞拉。她想體會快意恩仇的江湖，如果有古色古香的唯美仙俠，她可以釋放法術，體會劍仙的瀟洒——那該有多好！

當然，這些也就是想法而已。古華夏族都因分歧分裂了，夏族隱居，聽阿葡的說法是不太接觸星際科技的。而華族……就她從克勞迪婭的了解，想必很多老祖宗的文化都丟失了。那些唯美的，劍俠遊戲怎麼可能還會存在？就算做出來，誰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而且星際人實用至上，明明可以發開很多遊戲，偏偏天網上只有星戰類的。玩不能提高戰鬥力的這些遊戲，會覺得根本就沒有什麼意義吧？會不會說浪費時間？

芸熙有點失落。明明想到了一種未來發展的可能性，但是沒有玩過遊戲的人，是無法體會到它的魅力，更加不會覺得，遊戲能成為一個產業。

這是註定要沉沒的一艘靈感小船，芸熙將它推到腦海深處，開始了解天網的其他功能，比如說查詢各種論壇。

原來天網的論壇分好幾種，幾大風系的，有各星球自建的，還有異能者的，連機器人都有。不同論壇也有開放的，也有不對外開放的。

在眾多不開放的論壇中，她看到一個特別的符號，太熟悉了，忍不住點了下。

企鵝之家——流浪的企鵝，快回家吧。

有這麼煽情感動的論壇名稱和宗旨，可自我介紹卻可怕：高級賬號V1販賣，價值1000000信用點。已售13，剩餘2.錯過今天，再等一年。

任何一個來自母星的華夏族，大約都不會把「企鵝」看成那種在南極生長的，穿著紳士服裝的某種動物。芸熙也是，她好奇的點了下，身體被自動的吸入，一陣波動再睜開眼時，已經身處企鵝之家了。

有全息的智能人物出現，「尊敬的客人，請問你需要購買高級賬號嗎？接受個人終端轉賬，交易費用不包含在內。」

芸熙連這裡是幹什麼的都不了解，怎麼可能買東西？

「我沒有那麼多信用點。」

「那麼抱歉了，企鵝之家是私有的，不對外開放，除非您擁有企鵝賬號。」說完，智能人翻開手掌，出現一個顯示屏。顯示屏上企鵝的形象太鮮明了，也太熟悉了，簡直一模一樣。

芸熙好像被什麼附身，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上前，把自己的QQ賬號給輸進去了。也許她就是想試驗一下，看能不能輸入成功。

如果失敗，沒什麼，大不了她笑一笑，走人就是。

可是賬號密碼輸入……成功了！

智能人物露出親切的笑容，「尊敬的V8客戶：芸芸眾生，您是企鵝之家的老顧客，企鵝之家歡迎您登錄。」

伴隨著歡迎詞，各種禮花綻放，把芸熙的臉照射的青紅相間——她馬上意識到，自己犯下一個大錯啊。

星際時代還有企鵝存在，這太令人震驚了。末世時，死了多少人，更不會有什麼伺服器存在。那麼資料什麼，不應該早就銷毀了嗎？

沒有想到，隔了一千年，她竟然還能登錄QQ，而且過程順利得不得了！看著智能人物將自己的雙腳卸下來，組裝成一輛小型雙輪車，然後雙臂自動扭曲，組成一面展示屏，掛在雙輪車上。只剩下一個頭部，

「尊敬的芸芸眾生：您可以使用雙輪車前往企鵝之家的任何地方，展示屏上有地圖，請放心在企鵝之家的安全，您的等級許可權是最高級別，企鵝之家歡迎你回家。」

芸熙實在忍不住，「我只好奇一件事。我的QQ……是母星時代的一種軟體，怎麼可能登錄星際時代的企鵝之家？」

「因為最初的企鵝之家，就是QQ的一位程序員創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