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戳鬼王太子求真容

30.戳鬼王太子求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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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憐道:「不管怎麼說,總歸是個第一名。但我想既然你恭喜我,那應該的確是有可喜之處的?」

靈文道:「有。本榜第一,可以得到一百功德。」

謝憐立刻道:「下次如果還有這樣的榜,請一定再捎上我。」

靈文道:「你知道第二名是誰嗎?」

謝憐想了想,道:「太難猜了。畢竟若論實力,我一人應當是可以包攬前三甲的。」

靈文道:「差不多了。沒有第二名。你一騎絕塵,望塵莫及。」

謝憐道:「這可真是不敢當。那上一甲子的第一名是誰?」

靈文道:「也沒有。因為這個榜是從今年,準確地來說,是從今天才開始設的。」

「咦,」謝憐一怔,道,「這麼說,這不會是專門為我設的一個榜吧。」

靈文道:「你也可以認為只是因為你恰好趕上了,就恰好奪魁了。」

謝憐笑眯眯地道:「好吧,這麼想的話,我會更高興一點。」

靈文繼續道:「你知道為什麼你會奪魁嗎?」

謝憐道:「眾望所歸。」

靈文道:「讓我告訴你原因。請看那個鐘。」

她抬手指去,謝憐回頭望去,所見極美,望到一片白玉宮觀,亭台樓閣,仙雲繚繞,流泉飛鳥。

但他看了半天,問:「你是不是指錯方向了?哪裡有鍾?」

靈文道:「沒指錯。就是那裡,看到了嗎?」

謝憐又認真看了,如實道:「沒看到。」

靈文道:「沒看到就對了。本來那裡是有個鐘的,但是你飛升的時候把它震掉了。」

「……」

「那鍾比你的年紀還大,卻是個好熱鬧的活潑性子,但凡有人飛升,它都會鳴幾下來捧場。你飛升那天震得它瘋了一樣狂響,根本停不下來,最後自己從鐘樓上掉下來了,這才消停。掉下來還砸著了一位路過的神官。」

謝憐道:「這……那現在好了沒?」

靈文:「沒好,還在修。」

謝憐:「我說的是被砸到的那位神官。」

靈文道:「砸的是一位武神,當場反手就把它劈成了兩半。再來。請看那邊那座金殿。看到了嗎?」

她又指,謝憐又望,望到一片渺渺雲霧中璀璨的琉璃金頂,道:「啊,這次看到了。」

靈文道:「看到了才不對。那裡本來什麼都沒有。」

「……」

「你飛升的時候,把好些位神官的金殿都給震得金柱傾倒、琉璃瓦碎,有的一時半會兒修不好了,便只好臨時搭幾座新的湊合了。」

「責任在我?」

「責任在你。」

「唔……」謝憐確認了一下,「我是不是剛上來就把很多神官都得罪了?」

靈文道:「如果你能挽回的話,也許不會。」

「那我要怎麼樣才能挽回呢?」

「好說。八百八十八萬功德。」

謝憐又笑了。

靈文道:「當然,我知道,十分之一你都是拿不出來的。」

謝憐坦誠地道:「怎麼說呢,雖然很不好意思,但你就是要萬分之一,我也是拿不出來的。」

凡間信徒的信仰化為神官的法力,而他們的每一份香火與供奉,則被稱為「功德」。

笑完了,謝憐嚴肅地問:「你願不願意現在把我一腳從這裡踢下去,再給我八百八十八萬功德。」

靈文道:「我是個文神。你要人踢也該找個武神。踢得重一些,給得多一些。」

長嘆一聲,謝憐道:「容我再想一想怎麼辦罷。」

靈文拍了拍他肩膀,道:「莫慌,車到山前必有路。」

謝憐道:「我是,船到橋頭自然沉。」

若是在八百年前仙樂宮最鼎盛的時期,八百八十八萬功德又有何難,太子殿下揮出去眼睛都不眨一下。但今時不同昔日,他在凡間的宮觀早就燒得一間都不剩。沒有信徒,沒有香火,沒有供奉。

不消說了。反正就是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

一個人蹲在仙京大街邊頭痛了半天,他才忽然想起來,他飛升快三天了,還沒進上天庭的通靈陣,方才忘了問口令是什麼了。

上天庭的神官們聯合設了一套陣法,可以令神識在陣法內即時通靈傳音,飛升之後必須要進陣。但需要知道口令,神識才能搜到特定的通靈陣。謝憐上次入陣已經是八百年前的事了,壓根不記得口令是什麼了,他神識放出去搜了一通,看著一個陣有點像,胡亂進去了。甫一入陣便被四面八方湧來的狂呼沖得東倒西歪:

「開盤下注買定離手,來賭這次我們太子殿下到底能堅持多久才會再下去!!」

「我賭一年!」

「一年太長了,上次才一炷香,這次三天吧。押三天三天!」

「別啊蠢貨!三天都快過去了你行不行啊?!」

……謝憐默默退了出來。

錯了。肯定不是這個。

上天庭內都是坐鎮一方的大神官,個個家喻戶曉日理萬機,而且,因為都是正經八百飛升登天的天官,自持身份,通常都較為矜持,言語行事往往都端著一派架子。也就只有他第一次飛升時由於太過激動,把通靈陣里每一位神官都抓來打了招呼,無比認真又無比詳盡地將自己從頭到腳地介紹了一遍。

他退出之後又是一通亂搜,又胡亂進了一個。這次進去,謝憐心下一松,心道:「這麼安靜,多半就這個了。」

這時,只聽一個聲音輕輕地道:「太子殿下這是又回來了?」

這聲音乍聽十分舒服,語音輕柔,語氣斯文。可細聽便會發覺,嗓子冷淡得很,情緒也冷淡得很,倒讓那輕柔變得有些像不懷好意了。

謝憐本來只想按規矩入陣,默默潛伏著就好,但既然人家已經找他說話了,總不能裝聾作啞。而且,上天庭內居然還有神官願意主動跟他這個瘟神說話,他還是非常高興的。於是,他很快答道:「是啊!大家好,我又回來了。」

他哪裡知道,這一問一答后,凡是此刻正在通靈陣內的神官們,統統豎起了耳朵。

那位神官慢條斯理地道:「太子殿下這次飛升,真是好大的陣仗啊。」

上天庭中,可謂是帝王將相遍地走,英雄豪傑如水流。

欲成仙神,必先成人傑。人間建功立業者或是有大才之人,本來就有更大的飛升機會。因此,毫不誇張地說,什麼國主公主皇子將軍,在這裡根本不是什麼稀罕物。誰還不是天之驕子怎麼地了?大家彼此之間客氣客氣,便陛下殿下、將軍大人、幫主盟主的亂叫,怎麼恭維怎麼叫。可這位神官這兩句下來,就不是那麼對味兒了。

雖然他左一個太子殿下,右一個太子殿下,卻教人感覺不到他有半分敬意,反倒像是在拿針戳人。通靈陣內還有其他幾位神官也是貨真價實的太子殿下,都被他這麼幾聲喊得簡直背後發毛,渾身不快。謝憐已聽出對方來意不善,但也不想爭個高下,心想我跑,笑道:「還好。」那位神官卻不給他機會跑,不冷不熱地道:「太子殿下么,是還好。不過,我的運氣就比較不好了。」

突然,謝憐聽到了從靈文那邊傳來的一道密語。

她只說了一個字:「鍾。」

謝憐瞬間明白了。

原來這就是那位被鍾砸了的武神!

既然如此,那人家生氣也不是沒理由的。謝憐向來十分善於道歉,立刻道:「鐘的事我聽說了,真是萬分抱歉,對不住了。」

對方哼了一聲,品不出來什麼意思。

天界里名頭響亮的武神有許多位,其中不少都是在謝憐之後飛升的新貴。光聽聲音,謝憐說不準這是哪位,可道歉總不能連人家名字都不知道,於是,他又追問了一句:「請問閣下怎麼稱呼?」

此言一出,對面沉默了。

不光對面沉默了,整個通靈陣都凝固了一般,一股死氣撲面而來。

那邊靈文又給他傳音:「殿下,雖然我覺得你應該不會說了這麼半天都沒認出來,但我還是想提醒一下你。那是玄真。」

謝憐道:「玄真?」

他卡了須臾,這才反應過來,略為震驚地傳音回去:「這是慕情?」

玄真將軍,乃是坐鎮西南方的武神,坐擁七千宮觀,在人間可謂是聲名顯赫。

而這位玄真將軍,本名叫做慕情,在八百年前,曾是侍立在仙樂宮太子殿座下的一名副將。

靈文也很震驚:「你不會真的沒認出來吧。」

謝憐道:「真的沒認出來。他以前跟我說話又不是這個樣子的。而且上次我跟他見面是什麼時候我已經完全記不清了,不是五百年就是六百年,我連他長什麼樣都快不記得了,怎麼可能還聽得出他的聲音。」

通靈陣內依然沉默。慕情一聲不吭。而其他神官們則是一邊假裝自己沒在聽,一邊瘋狂地等待著他們中的誰快點繼續接話。

要說這兩位,也是比較尷尬。個中曲折傳了這麼多年,大家早都知道得七七八八了。當年謝憐貴為仙樂太子,修行於皇極觀。這皇極觀,乃是仙樂國的皇家道場,擇徒標準嚴格。慕情貧民出身,父親是一名被斬首的罪人,這樣的人是根本沒資格進皇極觀的,所以他只能當雜役,在觀中是給太子殿下打掃道房、端茶送水的。謝憐看他刻苦努力,便請求國師破例收他為徒。太子殿下金口玉言,慕情這才得以入觀修行,與太子一□□行。而飛升之後,謝憐也點了他的將,帶著他一齊登了仙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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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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