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往日舊傷

九年前，第四高中。

那時候的四中與其說是高中倒不如說是技校，甚至比技校還亂。

沒上過技校的人是絕對想象不到技校的模樣的。

在技校里，拉幫結夥打架鬥毆亂搞男女關係那簡直就是司空見慣，當然了，這裡說的是某些技校，如果是管理很嚴格的技校的話……也不會好到哪去。

管理的再嚴格，該有的也總會有，該來的也總會來。

當年的四中就是這樣，男生們討論的是各種網路遊戲還有哪個女學生更漂亮胸更大；女生們討論的多半是哪個男學生或者男老師更帥活兒更好。

不過這並不代表全部。

有壞的自然也會有好的，當年的韓老師，青春靚麗身材好，學習也是佼佼者，這麼說吧，現在的王小美就相當於是當年的韓曉。

哪怕再亂的學校，優等生也是安全的，他們往往都是老師領導們眼中的香餑餑，再怎麼跋扈的學生也不會輕易去為難招惹他們——這麼做就相當於跟統治階級叫板。

再加上當時韓曉有一個親戚在是學校的一個領導，所以當時雖然有很多人對她垂涎三尺，卻沒有人敢主動對她怎麼樣。

但是別人就不一樣了，比如當年韓曉的同桌，劉芳。

每一個學校的『老人』聽到這個名字都會陷入沉默。

劉芳是個單親家庭出來的孩子，她父親是個老實巴交的工人，生活雖然緊巴巴但是好歹還算幸福美滿，但是可惜好景不長，她的母親在一次偶然的邂逅下出軌了，拋下了丈夫女兒跟別人跑了。

這個家的畫風徹底變了。

她父親開始酗酒，脾氣暴躁易怒，對她動輒打罵，她的學習成績越來越差，性格也慢慢變化了。

那時候，唯一還能讓她露出笑容的就只有韓曉，這個不在意她家境從不嘲笑輕蔑她的朋友。

別人都知道她母親跟別人跑了，背地裡都說她母親是個破鞋浪貨，她則是一個小浪貨，將來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家庭的暴力、鄰居的冷眼、同學的嘲笑，所有的一切都在向著這個青春年少的姑娘施加著無窮無盡的壓力。

那時候的她總會跟韓曉說：「不管我學習怎麼樣，最後高考能考多少分，我都要離開這裡，哪怕去流浪也行。」

韓曉總會笑著說：「那我就陪著你一塊。」

年少的話如同泡沫，來的快去得更快，一轉眼就到了高三，韓曉依然很努力甚至更努力的學習複習，而長久承受壓力的劉芳，在這個混亂的染缸里已經漸漸地丟掉了自己那顆純真的心。

高中尤其是高三，學生之間的分化會尤其嚴重，差生和優等生之間有著明顯的隔閡，努力複習的韓曉再也顧不上跟劉芳談天說地了，而一直以來都需要一個心理安慰的劉芳終於結交了一個男朋友。

在那個溫暖的午後，那個年少英俊高大的男生溫柔的對她說：「我喜歡你很久了，做我女朋友好嗎？」

內心一直渴望被關懷的劉芳紅了臉，扭扭捏捏的沒敢做聲。

「做我女朋友吧，我會用我的全部來好好愛你，保護你，不讓你受到任何的委屈。」男生露出了陽光般溫暖的微笑。

劉芳雖然長得比較好看而且身材也不錯，但是家境的問題讓她一直很自卑，於是她很認真的說：「可是他們都說我...」

「我不在乎。」男生滿臉的痴情和嚴肅：「我愛的是你，別的我都不管，答應我吧，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最終，劉芳同意了。

之後，心理狀態極度不穩定的她和這個男朋友談了不到一個星期就去開了房，交出了自己最寶貴的東西。

世上有好男人，也有渣男。

一個交往不到一星期就各種理由帶女生去開房的男人，是個好男人嗎？

也許是吧，前提是他得長得好，要有錢，要活兒好。

劉芳不懂這些，她天真的以為這是愛情，這是浪漫，是天長地久。她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卻註定什麼都換不回來。

那男生事後向周圍的朋友炫耀：「我牛B吧？沒花一分錢就把她搞上床了！跟傳聞中的一樣，她果然很浪，nai子大水也多，幹起來很爽，你們誰想試試可以跟我說，不過我女朋友不可能免費讓你們干。」

所謂有償，也許是百十塊錢，也許是一頓飯，也許是去遊戲廳玩幾天，又也許是跟別人換一換女友。

反正當劉芳某天早上醒過來發現睡在身邊的是好幾個陌生男人的時候，她崩潰了。

然而等待她的卻是又一場倫奸。

劉芳長得挺漂亮，皮膚很白身材也很好，但是，在某些混亂的學校裡面，如果不會保護自己或者不懂得去合理使用這些先天優勢的話，那麼長得漂亮身材好也沒用，早晚「萬人騎」。

出了這件事以後她立刻找到了她的男朋友，可誰知這個不久之前還甜言蜜語海誓山盟的英俊少年彷彿變了一個人一樣：「怎麼？我沒給你錢嗎我沒請你吃飯嗎沒帶你出去玩嗎？玩不起就別玩！」

「你說你很在乎我！你說我在你心裡最重要！你說以後要跟我結婚！」劉芳歇斯底里的叫著。

周圍的同學都投過來了異樣的目光。

男生非常不耐煩：「你是傻子嗎你居然真的相信？誰會跟你結婚！誰知道跟你結婚之後你會不會跟別人跑了？」

「你這個禽獸！」劉芳被刺激狠了，衝上去就和他撕打在了一起。

一般來說，像這種好男人是不會對女生動手的，所以他直接抬腳踹在了劉芳的肚子上把她踹了出去。

劉芳受到重擊，趴在了地上，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男生剛要走過來電話卻響了，他滿臉堆笑的接了起來：「喂？親愛的，嗯我這就去找你！」

掛掉電話，他皺著眉頭看著劉芳：「以後少來煩我！否則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你給我等著，我要報警！讓警察把你們都抓起來！」劉芳恨的咬牙切齒！

「去吧。」男生冷笑，揚了揚手機：「我們都是未成年人，頂多判個一兩年，但是我手機里可有不少的好東西哦。」

「你！」劉芳的臉色一陣白一陣青，她有預感這些人可能拍了自己的果照。

「所以你最好老實點！如果我把這些照片視頻什麼的發給你老爸，你猜他會怎麼樣？」

她嚇壞了，在她眼裡現在的父親跟一個惡魔沒什麼區別，如果被他知道了，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男生走了，她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周圍都是漠然的同學，或者幸災樂禍，或者冷冰冰的看著她，卻沒有一個人對她伸出援手。

不過好在，還有韓曉。

她聽到消息趕來，扶起她去了醫務室。

好友的墮落讓她心裡不舒服，她只能用她的方式來幫助這個可憐的姑娘——給她輔導功課，多陪她聊天。

那段時光是劉芳最後的美好時光。

好景不長，偶然有一天，劉芳發現自己懷孕了。

紙永遠包不住火，她的父親也終於察覺到了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