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未婚妻
在回林家莊的路上林嘉寶囑咐林國維將西面荒地的池塘挖一佰畝就夠,餘下二佰畝地另有它用,東面王家莊的三佰多畝荒地原本就打算野養著他也就沒打算再變。通過今日之事他算是得了深刻的教育,往後再做什麼事一定要做好調查,有個詳細的計劃,不能再靠一時的靈光來實施。大慶朝的人不笨,沒有一定技術含量的事少做,否則跟風者會讓你血本無歸。
二人一路商討著如何改變以前計劃,在回到林家莊時也算商量出一個結果,這讓他很是鬱悶的心情好了些。回到家中找來紙筆,毛筆太麻煩讓春紅找來幾支雞毛打算代替,春紅見他心情不好也沒敢湊上來。
既然池塘養魚缺少技術含量,那就減少池塘的數量,原本覺得種植反季菜暖房建造工程耗資太大沒打算建幾個,現在他倒覺得可以多建一些,暖房沒技術含量他不怕人仿造,關鍵是暖房中的溫度在沒溫度計的情況下靠的就是經驗,這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學會。他雖不懂壟斷的暴利,但卻知道物以稀為貴,在養魚與種反季菜之間他選擇後者。現在缺少資金沒關係,地留著往後慢慢建,總比挖出池塘養魚不賺錢來的強。
逐一將暖房佔地大小,之間距離,所需材料列好,打算待會找人估算下一個暖房的造價,往後就不會盲目建造。各類植物種植要求不同,挖槽大小、深度、間距等這都需要提前規劃。這一細列還真被他找出問題來,鹽碘地無法達到種植要求,略加思索后他就找到解決辦法,秸桿栽培地基便可以完全避免。細想之下他的想法越來越多,面對的問題自然也就越多,一時間不停在紙上寫著畫著,若要外人看了與鬼畫符沒啥區別。
京都西咸,御史台何府。
落日的餘暉照耀的整個世界變成金色,寬敞而整潔的石路上遠遠的一匹棗紅大馬急弛而來,只聽得一聲嬌響,馬長嘶一聲,後腿立即止步,前腿抬起,成站立狀,看得府門口處的下人激動的不住叫好。騎在馬上的竟是一女子,略微喘著粗氣,一頭烏黑的長發也有些凌亂。看她模樣也就二八左右,濃眉大眼,美睦中透出一股凌厲的野性,高挺的鼻尖掛有幾顆汗珠,紅潤的厚唇上猶如抹了一層蜜般誘人的想要品嘗一翻。一身白衣白褲,英姿颯爽,盡顯女兒身材。乾淨利落的下馬,更是讓一般男人看見都要羞愧。
這女孩便是林嘉寶的未婚妻,何靈兒。她下馬之後立即有下人上來牽過馬,一路到內院門口處她的丫鬟紫嫣立即跑了上來,焦急道:「小姐,小姐,不好了」
何靈兒上前幾步一把將紫嫣攬入懷裡,厚唇趁機在她粉嫩的小臉啄了下,粗聲粗氣調笑道:「美人兒為何這般驚慌,天塌下來不是還有夫君頂著嗎?」
紫嫣掙扎兩下奈何小姐力氣太大無法掙脫開來,只得仍由小姐抱著她,急道:「小姐別鬧了,要讓老爺看見非把紫嫣打死不可」
何靈兒濃眉一挑,玉手在紫嫣胸前淘了一把,嚇的紫嫣奮力掙扎卻依然掙脫不開,最後竟哭了起來。何靈兒只感無趣放了她道:「哭什麼哭,有我保護你家裡誰都動不得你。他既然能將我嫁給一個從未見過的敗家子,那麼我只喜歡女子又有何不可。他不顧及我的感受,我又為何要顧及他的感受呢?你放心往後即使那敗家子奪了我身子,我的心也在紫嫣身上」
紫嫣早已聽過這些話故而聞言反應也不是很激烈,只是閉著眼泣聲道:「小姐…你,你那個敗家子家裡今天來人了,送了一車果酒和一些水果,聽說還有封信,老爺看過之後開心的很」
何靈兒聞言臉色立即變的難看起來,那凌厲而野性的目光中閃爍著濃郁的殺意,就連閉著眼的紫嫣都感受的到。放過紫嫣,她還未回到自個屋裡就有丫鬟來請她吃飯。她有些奇怪,這時候吃午飯有些晚,夜宵又太早。中午她又不在家中也不知吃那門子飯,雖然肚子不餓也得去跟爹娘解釋一下才行。
來到飯廳,爹爹正與二位哥哥說話,見她進來同時止聲望了過來,父親何祁連原本有些和藹的神情立即變的嚴肅起來,何靈兒早見怪不怪上前行了禮,只聽父親道:「你一個姑娘家整日不在家中學習女紅,偏偏要跑出去騎馬射箭,將來嫁了人如何伺候婆婆與夫君。為父知道你對林家的婚事不滿,但自古以來兒女的婚事都是父母做主,豈是你不想嫁就不嫁的道理,就算當今公主也不能違抗。這些話為父不想與你多說,你能想通則罷,想不通往後吃虧的是你。」
「女兒自幼也讀過女訓,父親要女兒嫁林家女兒便嫁是了,但女兒還是那句話,女兒不喜林家那個敗家子。女兒自幼便不喜女紅,也進不得庖廚,既然那敗家子要娶女兒他就得接受女兒這些缺點,否則休了女兒便是。若是連父母都容不得女兒,那女兒便出家脫了這世間的煩惱,修不得菩薩修個小佛也成。」
何祁連氣的吹鬍子瞪眼,嚇的一旁兩位哥哥直朝何靈兒使眼色,她見此故意扭頭不看。片刻后何祁連氣消些道:「罷了,罷了,你這女訓算是枉讀了。平日里你不是自稱文武雙全就連王家那位才女也不服嗎?今日為父這裡有一首詩你且評價一番,是否認為自己也能做的出這樣的詩來。」
何靈兒濃眉一揚道:「父親既然要考女兒請說便是,女兒雖然枉讀一趟女訓但自認為記得些詩詞,偶爾也能作出一兩句詩來。」
「你…」何祁連氣極反笑,無奈搖頭對身邊倆兒子道:「你們倆看看,都說為父不是」倆兒子起身連道不敢,他擺手示意坐下道:「為父說她一句她便要還回來,就她這般誰家受的了。林右公為人寬厚耿直,三位夫人亦是仁慈,為父現在想來當年與王家接下親家實為明智,雖說是苦了林家那孩子,但你若往後改改你這脾氣將就些這日子倒也過的下去」
何靈兒聞言簡直快氣炸,見到二位哥哥沒良心的偷笑狠狠瞪一眼,扭頭繼續不理會。何祁連見她竟不反駁詫異道:「你為何不說話?這可不像平日里的你,別人說你一句你能還十句」
何靈兒白眼往上一翻厚唇一扯笑道:「父親既然嫌棄女兒話多女兒不說便是,現在又嫌棄女兒不說話,女兒好難?」見到父親被她氣的又要發怒,急道:「父親還是說那首詩吧!」
何祁連平復下心情朗朗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何靈兒起初不覺為意,小聲叨幾遍明白詩意之後心中頓時佩服起此詩作者,心中又有些疑惑,竟生出想要見作者一面當面問的清楚,道:「敢問父親這是此詩是何人所做。」
何祁連搖頭道:「你且先說說你的理解」
何靈兒心中已有猜測,隨即道:「首先此詩前倆句是六言后兩句又是五言,給女兒感覺彷彿是拼湊起來,女兒無知卻從未聽說過他人曾做過這樣的詩句,暫且認為這是首新詩。若是這四句是一首詩的話,女兒認為這只是作者一時心有所動,並且從未修飾過。此詩若是分開,前兩句講述的是作者對人世間悲歡離合的感觸與理解,用月亮的陰晴圓缺來闡述人世間的悲歡離和是無法控制的,女兒猜想她定是因為親人的離去而感覺到悲傷,似乎有些無奈。后兩句則是作者的一種美好願望或者是對親人的祝福,女兒不知嬋娟是何意,所以理解的不是很透徹。女兒雖認為此詩不通,又無法說出哪裡不通,只覺得若是首長詩會更好些。再者女兒猜測作者有些歲數,具有豐富人生閱歷和感情。」
何祁連搖頭笑道:「從字面上理解倒也說的通,只是這全是你憑空猜測,你想知道此詩真正的來歷嗎?」
「女兒當然想了,並且還想當年向她請教嬋娟的意思。」
何祁連聞言大笑,就連兩位哥哥的笑容都不懷好意,何靈兒被笑的有些惱火瞪大眼不語等待父親的下文。只見父親從桌旁拿起封通道:「你會有機會見到他的,想知道此詩真正的來歷看過便知」
看到封面上秀美的字體何靈兒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只是當她取出信慢慢看時臉色變的越來越難看,最後實在忍不住冷笑道:「難道父親大真認為那個敗家子會做出剛才那首詩來,女兒倒覺得抬頭望明月,低頭一盤菜,更像是他做的」
「這首詩的來龍去脈信裡面已經寫清楚了,既然你認為不是她的寫的,有什麼理由,難道就因為你不願意嫁他就否認他的才華」
「女兒早已說過此詩的作者應該有些歲數,有著豐富人生閱歷和感情,難道父親真相信以他和女兒一般年紀能做出這等通俗卻意境真切的詩來,在女兒看來此詩作者另有她人,若是那位王家才女女兒倒願意相信。」
「你這是偏見,不能應他年紀輕就否認他的才華,自古比他年少的中進士的大有人在,為父也從未聽說有人因他們年紀而否認他們的文章,相反他們均在史上流下一段佳話。」
「哼」對於父親的解釋何靈兒很不滿意,瞥嘴道:「父親何嘗不是偏見,他連秀才身份都是靠朝廷餘蔭得來,如今京里傳遍了他敗家子的事迹,父親就是不想承認也不行」
「呵呵…」何祁連撫須笑道:「你說的可是玉和齋下面的當鋪從他手中用倆千兩銀子收來一套古龍大師的雲岩石雕刻而成的十二生肖,現如今已被炒到五萬倆銀子的事」見女兒點頭冷哼一聲又道:「一套既不能穿又不能吃的玩物竟成炒到五萬倆,你可清楚五萬兩銀子買來糧食可以養活多少人,十萬成年人一年的口糧。商者重利,這本無可后非,但如此這般哄抬一個玩物的價格,便是不忠不孝。若天下間人人重利而不勞作,那你我往後吃什麼?守衛大慶朝邊疆的戰士吃什麼?若此玩物不賣則罷若賣之為父定當參奏一本」
何祁連永仁二十三年一甲進士及第,現任御史台中丞,號稱「鐵齒銅牙」。在他任上彈劾三人,無一例外均被罷官流放。顧而大慶朝官場上流傳著一句話,寧肯得罪宰相大人與別讓何祁連盯上,否則就等著罷管流放。幸虧他極少親自參人,就連同年又是親家林右諫公因彈劾宰相被氣死他也無動於衷。大慶朝還有一項規矩,凡是御史中丞彈劾宰相宰相必須辭官。這才是他真正的可怕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