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地主家也沒餘糧 (修改版）

「你們都退下吧！」林嘉寶離去，二夫人王氏抿了口茶水淡淡說道：「秋菊你也下去，回去收拾東西，這林府是不能容你了，明兒我讓徐娘給你找個好人家，也算林家對得起你了」

「謝謝，二夫人…」秋菊知道無法改變結果，嗑了三頭退了出去。

待客廳內只剩下二人時，韓氏嘆口氣道：「若不是今日這事，寶兒要收她我也不會反對」

「姐姐有些不舍」

「她跟了我快四年，平常都是她和冬梅伺候我，這一走不知她往後會怎樣，讓妹妹笑話了，我還真有點不舍」

「那是姐姐心腸好，這要在別家遇到厲害的主子，就貧勾引少主人早就被打死了」頓了頓，王氏又笑說：「呵呵，我倒是沒料到寶兒竟然願意為她出頭，一直我都以為他不想承認呢？」

「呵呵…別說你，就連我也沒料到他今天會有這麼大反應，這倒也好，起碼知道護著自己的女人」

想了想王氏道：「姐姐…你不覺得寶兒這次病好后好象變了一個人，懂事了不少。呵呵…姐姐可別怪我…剛才看他處理韓總管的事兒，分明有點奪權的味道。」

韓氏點點頭笑道：「若不是如此，我怎會任他把韓立踢出府去，自從我嫁到林家他就一直跟著我，沒想到竟然做出如此糊塗的事來。你還別說，寶兒剛才處理倒不錯，我不是還要承他情，沒有把韓立送去官府。」

「這倒是因禍得福」王氏嘆口氣道：「也難為三妹了，這一年我看她老了不少，日子過的也越來越拮据。還有嘉杞，那丫頭不錯，若不是她厲害，寶兒有些怕她，否則我看三妹這日子早就沒法過了。等三妹病好了，讓嘉杞那丫頭跟著我學些刺繡，別到時候嫁不出去」說到這她不由笑出聲來。

韓氏聞言尷尬笑道：「這都怪我當年太慣寶兒了，老爺突然說沒就沒，看他依然不成氣，我就想著讓他回到三妹身邊，自己再從娘家抱養一個，或許他有了危機感會懂事些，誰想倒是害了三妹，這些日子我也想過偷偷幫襯下她。只是三妹比我還要縱容他，就硬下心來打算她們實在過不下去了再幫幫」

「姐姐，你也別太自責了，畢竟你都是為了寶兒好，想來三妹知道真相后不會怪罪於你。」

「怪不怪罪都無妨，林家終究是寶兒的，我只希望他往後能撐起老爺掙下的這片家業，把林家的香火繼承下去，這樣以後我也有臉到地下與老爺相會了」

「呵呵…瞧姐姐你說的，這麼傷感，妹妹我還沒活夠呢？好了，妹妹乏了，回去睡會覺，姐姐去三妹那時記得叫上我，我給嘉杞做了身衣服正好給她送去」

兩人就此分開，各回各院。

就在她們說話的時候，林嘉寶又對林國維提了做二總管的事，只是這傢伙非要請示過林伯伯后才回答。給娘親找大夫的事有了著落，順便又收拾了韓總管，他心情大好，不由哼起了：「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

回到小院探望了下美女娘，見冬梅也在，記憶里她和秋菊關係好，托她給秋菊帶了話，也不理會林嘉杞疑惑的目光回到自個房間完成自製香煙的大業。

話說秋菊回到房裡大哭一場，其餘的丫鬟們對她的遭遇都有些辛災樂禍，假意安慰兩句借故離開了。還沒出府便遭如此待遇，她實在不知賣到別家后情景會是如何，再一想以後便不能見到少爺，心中一時心灰意冷，只覺人生無望活著也沒意思，便有了尋短見的頭。

這一想又是一陣痛哭，先是感嘆自己命運不堪，生得窮人家從小被賣作丫鬟，又是痛恨韓總管買她後進府前就奪了身子。雖說當年被少爺強迫，但她若發起狠來反抗，那個懦弱少爺也不會得逞。她只是怕少爺得了身子後知道她已不是完人，以為她偷人，怕他腦羞成怒將此事鬧大，自己便不能留在府中。事後少爺的許諾她便記在心裡，時時想夜夜盼，只想著少爺竟快與何家小姐成親好納了自己。誰想今日發生這等事情，若是沒有此事，少爺一定會納她做小妾，若能討得少爺歡心給他生個兒子，或許也能像三夫人那樣母憑子貴，從此過上無憂無慮的日子。

這一通亂想，更加絕了她活下去的頭，穿上縫製的新衣，抹上胭脂口紅，將自己打扮一番，拿了床單當成繩子穿過橫樑兩頭綁在一起尋了短見。

人的一生，命已註定，不該死時就死不了。秋菊的脖子剛放在床單上就聽到門外冬梅的叫門聲：「秋菊，你在裡面嗎？快開門，少爺有話讓我帶給你」

冬梅這一叫，秋菊尋短見的頭全沒了，兩三下掙脫出來開了門，拉著冬梅進門就問：「少爺說什麼了？」

「秋菊，這不是你打算少爺娶你那天才準備穿的嗎？咦…你還抹了胭脂」冬梅一眼就看到秋菊的變化，再瞧瞧房間，看到掛在橫樑上的床單，急道：「你這是幹什麼？難道你不想活了」

冬梅這一問，所有的委屈又全湧上心頭，秋菊哇的一下抱著她痛哭起來。這一哭就哭了半天，直到淚水哭干，嗓子嘶啞，才停止詢問道：「少爺說了什麼？」

冬梅看到哭成淚人的秋菊，原本在路上還想著如何打趣她的心思都沒了，有些羨慕地說道：「少爺說他會對你負責，讓你不用擔心。」

秋菊眼神一亮，喜道：「真的，姐姐，少爺真的這樣對你說了」

「看把你高興的，現在不想死了。」

「不死了，不死了…」

秋菊眉開眼笑，魅力十足，看的冬梅一怔一愣，半晌回過頭酸酸道：「姐姐，在這裡祝福你了。往後你做了少夫人，可要記得我，若不是我傳話，或者晚來一步，你今日豈不是要冤死了」

林嘉寶趁著冬梅跟大娘來探望娘病情時知道了秋菊尋短見的事，這讓他的好心頓時揮散而去。得知秋菊無礙后又是對冬梅許下了一番諾言，同時對她偶爾眉宇間的挑逗視而不見。他雖對男女之事有些迫不急待，但也不會慌不擇食，否則上一世臨死就不是個處。秋菊那是沒辦法，佔了人家身子不負責，他會心裡難安，再者那妮子長得實在讓他心動。若是她長成上一世電影中如花姐那模樣，恐怕他心中再不安也不會認帳，頂多讓她以後過的好些。

短短一時間，林嘉寶唏噓不已。上一世最大的願望就是娶個漂亮老婆給他生個白白胖胖的兒子，沒想到幾天時間自己的願望就完成一大半，至於另一半再他看來也是時間問題而已。

韓立作為林府實際上真正的主管是有自己的獨家小院，只是這都是林府的，連他自己都是，如今被趕出府去自然就要被收回。這會他已經逐漸的冷靜下來，站在院子當中看婆娘與小妾倆人哭哭涕涕的整理著家當一言不發。

「哎呦，這裡是幹什麼呢？哭哭啼啼的死男人了，大老遠的都能聽到」一位下人打扮的青年一瘸一拐的進了門，手裡還有半截啃過的黃瓜，笑嘻嘻的湊到面無表情的韓立面前道：「韓總管你怎麼站這了，乘涼呢？這院子風大，你這身體可得小心點，要死也別死在林家，免得我們還要給你挖坑埋你」

韓立嘴角抽搐了兩下別過臉不理會眼前這人，旁邊監看的林全聽他說話難聽有些看不眼道：「林三，你嘴裡吃大蒜了這麼臭，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林三嘻笑道：「全哥，你也知道我條腿是怎麼斷的吧」見到林全別過身去，他忽然膝蓋一抬狠狠的撞向韓立的胯間，一陣殺豬般的嘶叫立即響起，嚇的哭涕的倆女人瞪大眼不敢出聲。看著在地下翻滾的韓立，心中不僅一陣快意，不屑的淬了口痰猙獰道：「你打斷我這條腿時我就發誓別讓我等到機會，否則我一定要報復你，讓你也嘗嘗被人欺凌的感受。」

「好了好了，你氣也出過了就走吧，別讓夫人知道，否則你另一條腿都要小心」林全實在看不過將林三向外拉去。

「全哥，我走還不成，你別拽我，我就在門外看著，這老狗可偷了不少府里的東西」想到著林三覺得不妥，又陪笑道：「哥，我可沒怪你的意思，只是你人老實比不得這老狗狡猾，咱們可不能讓府里的東西被他拿出去是吧！」

林全真的傻嗎？不傻！林三的話里的意思他怎麼能聽不懂，只是韓總管往日待他不錯，想了想搖頭推了他出去道：「你快回去，拿不拿府里的東西有我盯著，你若是覺得我老眼昏花我這就給夫人去說說讓你來監視著」

「別，別…我走還不成嗎？」林三識趣的賠笑道。

「別讓我等到機會，否則我第一定殺了你們」在地上翻滾的韓立心中撕吼著，這一刻他心中充滿了憎恨。恨大夫人翻臉不認人，恨秋菊這賤人不識時務，恨林嘉寶趕他出府，至於林三在他心裡早已看做了死人。

韓立的心中充滿了仇恨，他要報復。

這一夜林嘉寶睡的極為塌實，以至於第二天醒來時天色還未大亮。躺在炕上抽了支自製的煙，一時也沒困意，索性穿好衣服出了房間。古代的空氣真好，已經來了好幾天了，他仍然不由感嘆。在院里活動了下身體，憑著記憶打了一套廣播體操后又閑下無事，想想進了廚房。

對於廚房記憶里並不多，只是知道位置在那，可見以前的他若是一個人估計都能餓死。在廚房一陣亂翻大概知道了東西放在哪個位置，找到一些發灰的面，小半壇食用油，一小筐叫不出名的野菜，十幾個雞蛋。這樣的景象多少讓他有些感慨，這日子過的可比他上一世差遠了。原本還想著給她們改善下伙食，現在看來只能將就點了。

水缸是滿的，趁著淘菜的功夫就決定以後這些活兒自己全包了，不能再讓妹妹做這些事了。燒水，和面，對他來說實在簡單。他做的是疙瘩湯，最簡單的一種麵食，把面搓成小小的疙瘩，待水一開仍進去，等熟了以後放了調料就可以吃了。野菜煮熟後放好調料，沒有辣椒面不過找到了胡椒粉，不清楚她們的口味只放了一點，把大蒜拍爛，然後用熟油一澆。沒有西紅柿有些可惜，不清楚大慶朝有沒有，雞蛋只能純炒一下。總之他是不想再吃水煮的東西了。

就在他快要完工時，林嘉杞出現在門口，冷笑道：「林嘉寶，餓了吧，我把所有吃的都藏起來了，我還以為你寧願餓著，沒想到會自己動起手來了」

「你把吃的都藏起來了？」林嘉寶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只找到這點東西，我還以為平常你和娘就吃這些」

「我和娘平常就吃的這些，藏起來的那些是給你吃，你以為我和娘平常吃什麼？」林嘉杞有些氣憤不過。

看到林嘉杞氣鼓鼓瞪著自己，甚是可愛。林嘉寶啞然失笑道：「我說妹妹，以前是哥哥不對，往後我改還不成。再說你也沒把東西藏完呀，這不我自己就做好早飯了。」

「誰知道你病瘋了沒，竟然自己跑廚房來了」林嘉杞用他可以聽的聲音嘰咕道，說著進了廚房看了眼鍋里的疙瘩湯不由笑了起來：「咯咯…這就是你做的…咯咯…你也就只能做這個了」

她這一笑，傾國傾城，魅態橫生，看的林嘉寶不由怔愣，直到她不滿的冷哼兩聲才回過神來，只見她又是一副冷若冰霜的神態。他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笑道：「這是疙瘩湯，馬上就好，等會你嘗嘗」

林嘉杞斷然拒絕道：「我才不吃，你做的東西是人吃的嗎？我先警告你，這些你必須吃完了，咱家也沒多餘的糧食」

林嘉寶氣極，自己都沒說她做的難吃，倒說自己做的不是人吃的。恩，不對，後面那句話怎麼那麼耳熟，不是這丫頭拐著彎罵我吧！想了一陣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