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變異
月上中天，祭祀活動結束。
牛頭人酋長站起身來，環視一周，發現大多數牛頭人跟著抬起頭來，身上並無任何異常，內心不免有些失望，即便是一次盛大的祭祀活動也不足以吸引到那位始祖蛇神的目光嗎？
捫心自問，他已經足夠虔誠了，每天祈禱兩次，他甚至在祈禱的時候發誓，只要這次祭祀中有人能得到始祖蛇神關注被提拔為祭司，哪怕是輔祭也好，他都願意讓始祖蛇神的信仰從此在牛頭人部落紮根，獲得和地母一般無二的地位。
如果能解決牛頭人困境，他甚至可以將始祖蛇神作為所有牛頭人的第一信仰，地位還在地母之上。
畢竟，地母在四個世紀前就已經隕落了，沒有復活的可能，人總是要向前看，在族群延續面前有時候連信仰也要靠邊站。
在當前環境下，除了幾個實力達到三階的牛頭人，其他族人無法堅持太久。
百年後，當他們走到生命盡頭時，恐怕牛頭人部落就要從蓬托斯除名。
是的，大陸上確實殘存著部分牛頭人，不過那種在獸人解放運動後由猩紅法師最新培養出來的牛頭人還算是牛頭人嗎，還算是獸人嗎，用物件形容才更準確一些吧。
作為一個合格的領袖，牛頭人酋長強自壓下心中失望，努力用最平常的語氣說道：「第一次祭祀活動結束，大家可以先行離開，下一次活動依然會提前通知，我由衷希望你們能隨時做好——」
話未說完，一隻牛頭人忽然驚呼道：「有什麼東西忽然在我的身體里跑來跑去，酋長！」
「什麼？」難道是獲得神靈關注被賜予聖力，提拔為祭司？
可是不對啊，祭司和神術曾短暫地存在於獸人各大部落中，尤其是羅剎獅人部落，不過因為地母是獸人們瘋狂人為催生的緣故，先天不足，可以賜予的神術相當有限，儘管如此，如今蓬托斯依然存在部分關於神術的資料記載。
在本次祭祀活動舉辦前，五支部落的酋長暗地裡聚過一次，曾討論過輔祭或祭司覺醒的徵兆。
按照典籍記載，輔祭晉陞正式祭司會在聖力的灌注下打開冥想空間。
正是因為如此，牛頭人酋長才會奇怪，晉陞祭司有所反應的應該是腦袋，而不是身體才對。
酋長兩步並作一步，快速來到那隻表情茫然中帶著點無措的牛頭人身邊，按住他的肩膀：「仔細描述一下你現在的情況，能感知到始祖蛇神嗎？有沒有危險？」
「我不知道。」牛頭人毛絨絨的手掌捂住胸腹，「我只能感覺到好像有一股熱流在裡面流動，具體是什麼又說不上來。」
熱流，莫非是聖力？
在他詢問更多詳細信息前，牛頭人打了一個哈欠，眼皮開始打架，含糊不清地說道：「好累……我想睡覺……呼……呼……」
當牛頭人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一天後的事。
他從床上起來，伸了個懶腰，感到渾身充滿力氣，每一根骨骼、每一塊肌肉、每一個細胞都在雀躍歡呼，從來沒有那麼好過，就連平日里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的潮濕空氣都沒有帶來哪怕一絲困擾。
牛頭人愣住了，他腦子再遲鈍也意識到自己的身體發生某種變化。
在四位分別來自鷹身女妖部落、蛇人部落、蛙人部落和美人魚部落的德魯伊和本族德魯伊的共同檢查診斷下，獸人們發現牛頭人的身體一夜之間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更準確的說，是異變。
「太不可思議了，如果不是您堅持他只是睡了一覺，我都要以為他是剛從大陸某座奇美拉高塔逃出來的牛頭人新品種。」鷹身女妖部落的天空德魯伊驚嘆道。
美人魚部落的海洋德魯伊說：「他身上起碼發生了三處異變，這還不包括我們暫時沒有察覺到的。」
肉眼能直接觀察到的變化是牛頭人的體型，他的身體較普通牛頭人大了一號，身高比以前高了整整四吋。
而在肉眼無法觀察到的異變中，首先是心臟，牛頭人具備第二心臟，根據幾位德魯伊的觀察，第二心臟不僅能加快血液供應，保證牛頭人能在空氣不足等惡劣情況下存活，還具備獨立血液循環能力，在原先心臟破損后維持完整的生理機能。
也就是說，即使牛頭人的一個心臟被劍刃貫穿，只要血液足夠，他依然能從這種以往被認為是致命的重傷中存活下來。
其次是胃，牛頭人身體里多出三個前置胃，按照判斷，它們的作用有兩種：
第一，暫時儲存一定數量的食物，在有需要的食物進行消化，這代表牛頭人在飽餐一頓后可以支撐一整天的時間不用額外進食，生存能力和續航能力大幅度提升；
第二，能夠讓牛頭人食用多種有毒或以前無法消化的食物，並對毒素加以中和，這意味著從現在開始牛頭人可以使用蓬托斯島嶼上的絕大多數食物，無論是穀物、蔬菜還是肉類，甚至，牛頭人吞食金屬礦物加以消化，吸收身體需要的部分，用以強化自身骨骼。
當然，金屬礦物部分目前還只是一個猜測，因為就在幾分鐘前牛頭人幾乎是本能地吞食了一小塊礦物，這讓他們想起傳說中的巨龍，他們有吞食金屬礦物的習慣，用來增強骨骼強度和鱗片防禦能力。
最後是血液，牛頭人的血液較之常人要高效上數倍，起先德魯伊們以為是第二心臟的緣故，後來發現不是，因為在牛頭人的骨骼中發現一種全新的構造器官，可以幫助血液攜帶更多的營養物質和能量。
因為這種變化，牛頭人的新陳代謝是他人的數倍，可以在短時間內將身體儲備的能量轉化為驚人的力量！
「難以置信，相信我，如果其他牛頭人能順利完成這三種異化，適應蓬托斯惡劣的環境不過是最基礎的作用。」蛇人部落的德魯伊興奮地說，「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進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