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怒火

第23章 怒火

杜龍彪在指揮車上找出了半桶汽油,將正在快速變化的助手屍體點著了,剛才我們沒有這個動火的時間,否則大劉也不會……

對於是否搜救大劉,我們起了爭執,反對方只有童楊,連那些專家都支持我們下山去找。

童教授痛罵自己的兒子毫無擔當,而童楊也罕見的對著父親破口大叫,「還不都是因為你?!非要搞什麼科研!非要隱瞞真相!非要大伙兒給你陪葬……」最後哭得一塌糊塗,癱軟在地,「非要讓我當什麼警察……」

童教授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好像那是一個陌生人。

「你夠了!童楊!」童柳吼道,從地上吃力地拔起那根鋼釺,「劉警官是為了我們,不管別人去不去,我去!」

最後所有人都跟我們走了,童楊大概也不敢獨自待著,只能灰溜溜地跟在隊伍後頭。

等繞道下山找到大劉的時候,他已經不行了,渾身多處重創,碎裂的肋骨也把胸腹內的重要器官刺透,血在汩汩地流著。

齊業民哭著要給他包紮,大劉勉強擠出一點笑,嘴裡在吐著血沫,「別、別忙了,傻小子,省、省點力氣……」

后又吃力地扭過頭看老羅,「老羅……我為我那一腳……道歉,但你也要明白……」

「我明白我明白——」老羅老淚縱橫,「你當時是做給別人看的,不然,怕是有人覺得不公,馬上就要往上報!」

大劉想點頭,但後頸里發出「咯咯」的響聲,原來頸骨也斷了,「不過,沒、沒想到還是有人先報上去了。」

原來上報的不是他和隊長。

大劉最後看著我和杜龍彪,苦笑了一下,「你們……兩個敗家玩意兒……」

我們緊緊捏著大劉的手,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淌。

「真他·媽沒出息……咱們幹警察的……流汗流血不流淚……給我把眼尿兒憋回去……」大劉說,又吐了一大口血,「之前看、看不上你們……不是因為你們能惹事兒……而、而是惹了事兒,還、還指望別人擦屁股……叩叩叩……你們以後的……路還很長……記、記住……老爺們兒……凡事要……靠自己……」他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雙手垂下,再無氣息……

杜龍彪用袖子蹭了把眼淚,提著槍去找那古屍,可周圍地上只留了不少爬痕,古屍和那些「觸鬚」早已不知所蹤。他的眼中噴著怒火,把子彈推上膛,「媽·的!就算粉身碎骨,老子也要把那些雜碎轟成渣滓!」

我拉住他,他回手就是一拳,我低頭躲開,他大聲咆哮,「告訴你們,少他·媽跟我說什麼『冷靜』!連戰友的仇都報不了,你——」

「真想報仇,那就跟我來。」我冷冷地看著他。

杜龍彪反倒愣了,「你、你知道它在哪兒?」

「有一個比它更大的威脅——」我說,「我感覺它也會被吸引去。」

我們一行人不敢再單獨行動,兩輛車都毀了,剩下的路只能靠步行。帶著專家去冒險,是我們最不願意看到的,可以童教授為首的專家組卻個個態度堅決——「既然事情因我們而起,那就讓我們一起參與終結它!也算以此祭奠死去的同志和戰友!」

我們找樹枝把大劉的遺體做了簡單的遮擋,又做下標記以便事後來尋。之後不敢再耽擱,帶著大伙兒穿山越林。我沒時間多解釋,因為大家有更要的事情要做——

童柳和齊業民帶領專家們沿路收集松木枝,走一路揀一路,很快,每個人都背上了不少。

我和杜龍彪把剩餘的子彈都上彈夾了,最後又讓大伙兒綁緊褲腿袖口,以防那些小蛇般的東西再趁虛而入。

期間,童楊湊上來問我到底要去哪裡,我沒理他,杜龍彪給了他一勺子,「廢什麼話?!讓你跟著就跟著!」他雖然這麼說,但也在偷偷看我,顯然對這個問題更好奇,只不過看我一直在悶聲思考,所以才不敢打斷。

我對童楊說,「你跟我來。」他愣了愣,還是跟上了,見後面的人遠些,他又問,「躍洋,你是不是要返回湖上?那我可……」

我停下腳轉身盯著他的眼睛,「老羅的事兒,是你報上去的?」除了大劉和隊長,只有他和上面走得近。

他顯然被問住了,支支吾吾了半天,說不懂我是什麼意思。

我說彪子現在一身恨、一身火,你是不是想讓他發泄發泄?

童楊馬上變了臉色,渾身都有些發顫。

我說這事兒我不給你捅出去,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童楊連忙點頭,隨後又疑慮道,「不、不危險吧。」

我瞥了他一眼,「我只希望你能保護好童教授和童柳,其他人,不用你管。這個條件不過分吧。」

童楊鬆了口氣,「躍洋,他們都是我的親人,這話不用你說……」

「但願你能做到!」我又加快了腳步。

走了一個多小時,專家們背著大捆的松木枝,早已累得氣喘吁吁,正當杜龍彪問我還有多遠的時候,我俯下身子,盯著不遠處,小聲說:「到了。」

老羅馬上讓大伙兒就地卧倒,專家們總算能歇歇腳,頓時癱作一團。

再往前是大片的水澤區域,童柳看了看,對我說,「這、這地方咱們來過……」

我說是,當時老雪頭兒的毛驢就是在這裡落水的。

童柳略微沉思,馬上反應過來,「啊!你、你是說……」

沒錯,那一晚,我們倆曾在這裡看到了微弱的燈光,當時還以為遠處是個村莊,但大劉後來說,方圓十里都沒有村子、住家。那我們看到的又是什麼?

答案呼之欲出——

是車燈!那輛軍卡上的車燈!

其實如果不是情況危急,當時我們就應該能想到這一點——

公路旁的大樹掘倒,遠處一片雜亂,不正是車禍留下的痕迹?看來軍卡當晚並未開出多遠就出了事,而車上的人和東西就扔在那裡好幾天。

大家總算明白了,童教授滿臉悲色,「沒想到,也、也害了那些軍人。」

我和杜龍彪端起槍,拖著那些松木枝靠上去,老羅和齊業民也想幫忙,但被我們倆按下了,「你們的任務也不輕,保護好專家組。」

卡車並沒有什麼嚴重的損毀,扎到一個緩坡上,電瓶的電似乎要耗盡了,車燈更暗,好像兩隻即將熄滅的燭火,閃閃暗暗。

我倆一個警戒,一個搜查,彪子不動聲息的靠上去,見沒什麼危險,朝我打了個手勢。

車上沒有人,駕駛座上只留下早已干透的血跡,我們倆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那幾個大兵還活著?至少沒留下搏鬥和炸頭的跡象。可他們真逃過一劫,為什麼又不去湖邊找我們?

沒時間多想了,我倆搜查了車后,幸好,那些箱子和陶筒完好無損,專家們的防震保障措施很專業,這給我們爭取了更多的時間。

我們將松木枝堆上車后箱,又將帶著的半桶汽油灑了上去,可還沒等跳下車,就聽到「嘭」地一聲,車身劇烈地搖晃,回頭一看,頓時嚇了一身冷汗——

那古屍不知何時已站上了車尾,身上的幾十根「觸鬚」正往我倆這邊猛甩。

我和彪子翻越車下,他摸出打火機就往車上扔,呼!大火燃起,我們倆的眉毛頭髮都烤焦了,但心裡甭提有多痛快。

我們開始往回跑,可很快發現,不遠處的同伴正在焦急地朝我們揮手,我回頭一看,心裡又涼了半截兒——

那古屍竟然拖著卡車往後倒,而它身後不遠處,就是一大片水窩。

杜龍彪馬上朝那邊喊,「那個車技好的,過來幫忙!」

童楊早嚇得渾身發顫,連腿都挪動不了了,杜龍彪罵了聲娘,隨後對我道,「李兒,打配合!」

我會意,端著槍朝那古屍衝過去,杜龍彪跳上了駕駛室。

我連開數槍,古屍只是微微晃動,根本就毫無損傷,杜龍彪半天也打不著火,眼見著卡車越拖越快,車尾已經沒進了水窩裡,火勢漸小。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本想衝上去抱著古屍一起跳上車,也學大劉來個英勇就義。但還沒到近前,就聽一聲轟鳴,發動機終於轉了起來。

杜龍彪瘋狂地踩起油門,車身終於止住墜勢,但水邊泥濘,幾個輪胎都在打滑,好半天就那麼僵持著,看得人心裡窒息。那古屍的下肢已經沒進水裡,但力氣似乎更大,往後一拽,車身再次下滑。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根麻繩突然從旁邊的草窠子里甩出來,結結實實地纏住了古屍的腰,隨後就見草中滾出一塊半人高的大石頭,上邊綁著繩子的另一端,嘰里咕嚕滾入水裡,古屍身子一頓,腳下猛滑,終於被石頭帶下了水底……

卡車呼號著竄上了岸邊,大火再起,我呼出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

草窠子晃動兩下,閃出個人影,又是沒有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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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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