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有賢來投

呂布要說的消息對劉協來說還真是一個好消息。郝昭回來了，與他一同回來不光有半路上遇到的典韋一家，還有隨郝昭一同從北海趕來的鄭玄弟子以及被鄭玄說服一同前來長安的幾名讀書人，而這幾名讀書人，都是最起碼具備一郡之才的能人。

孫乾、管寧、邴原、華歆，孫乾就不用說了，三國類遊戲中內政值八十往上的人才，而管寧、邴原這二人劉協雖然之前沒聽說過，但既然能夠與華歆並稱一條龍，那想必自身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據送信的人說，孫乾等人此時已經人在長安等候劉協的接見，劉協歸心似箭，只是眼下的事情還需要劉協留下，實在是不放心呂布是個能幹精細活的主。為了不誤了大事，劉協只能書信一封讓人送回，自己則繼續處理安置白波賊的事情。

十萬白波賊，青壯大概兩萬人，除去事先答應呂布的五千人，剩下的人里劉協不打算留下，盡數變為平民，專事耕種。呂布雖然想要將這兩萬人全都編入自己的并州軍，可是考慮到朝廷的承受能力，最終也只能作罷。因為劉協對呂布說的很直白，朝廷養不起那麼多兵，如果呂布一定要兩萬人，那這兩萬張嘴就要呂布自己想辦法養活。

關中如今正在休養生息，縱兵劫掠的事情呂布不能幹。可除了關中，呂布能直接去劫掠的就只剩下并州，而呂布就是從并州來到中原，對於并州的情況，他比誰都清楚。并州，比現在的關中還窮，根本就撈不到什麼油水。

劉協原本以為要等自己忙完手頭的事情以後才能在長安見到孫乾等人，卻不想大軍開拔的第三天，孫乾等人就在典韋的護送下來到了軍中。見到孫乾等人，劉協很是高興，連忙讓人收拾一下雜亂的桌案，準備招待客人。

「不知聖上方才再看什麼？」孫乾首先問道。

「哦，收服了白波賊，需要重新登記造冊，劃分土地，只是溫侯軍中通文墨的人並不是很多，所以我就幫著處理一下，讓幾位先生見笑了。」劉協笑著解釋道。

「不知聖上對日後可有什麼打算？」管寧與邴原對視一眼，管寧開口發問道。

「休養生息，積蓄力量，重整河山。」劉協也不含糊，直接回答了十二個字。坐在邴原旁邊的華歆聽到這話眼前一亮，問道：「不知聖上對眼下天下大勢是何看法？」

「……漢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四位先生，劉協愚魯，雖有心重振漢室還天下百姓一個太平，但終歸人單力薄，還請四位先生可以不計艱苦，助劉協一臂之力。」劉協說到這，起身向孫乾等人深施一禮。

孫乾是受恩師鄭玄所託，專門來投奔劉協的，劉協如此懇求，孫乾自然不會推辭。而管寧、邴原原本是打算前往遼東投奔公孫度的，只是因為聽了鄭玄的勸，這才決定來長安見見如今的大漢天子是否有值得輔佐的可能，至於華歆則與前兩撥人都不同，雖然同樣也是聽了鄭玄的勸才來的長安，但在來之前，華歆心裡就對漢室的前途不怎麼看好。四個人里，也就只有華歆最難被說服。

劉協這一禮，留住了孫乾、管寧、邴原三人，而華歆，心裡還有些猶豫。不過表面上，華歆還是表現的與其他三人共進退。

劉協很開心！漢中交給了荀彧，天水交給了法衍，但想要撐起一郡之地，單憑一兩個能人是遠遠不夠。荀彧名氣大，但資歷卻淺，那些在朝中任職的官員，本事未見得比荀彧大，可脾氣卻比荀彧大，除了跟隨法衍一同回到長安的劉巴、杜畿外，劉協並沒有再派額外的人，倒不是沒有人可派，而是劉協不想讓荀彧、法衍受委屈。

但現在不同了，相比起荀彧、法衍，孫乾等人只不過是初出茅廬，有才歸有才，但論資排輩，他們還不如荀彧跟法衍，讓他們擔任副手，不僅可以幫助荀彧、法衍分擔政務，還不會讓荀彧跟法衍受到委屈。這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唯一的麻煩就是不知道孫乾等人是否願意同意劉協的安排。

「四位先生，你四人雖都身懷大才，但終歸初入官場，貿然提拔難免不能服眾。我有意請華先生、孫先生去天水，管先生、邴先生去漢中，分別擔任法季謀與荀文若的副手，但過個一兩年，再對四位先生委以重任，不知四位先生意下如何？」劉協看著孫乾等人緩聲說出了對他們的安排。

有本事的人都有一定的自信，雖然沒有立刻被委以重任，但孫乾等人卻並無怨言，尤其是對劉協的安排，孫乾等人更是感受到了劉協的誠意。郡守的副手，這對初入官場的人來說，位置已經不低了。

「我等願意聽從聖上安排。」孫乾代表四人對劉協說道。

「那就好，你們去了以後有什麼不明之事自可去問法季謀跟荀文若。對了，軍事上的事情你們不要插手，只要幫助郡守分擔政務即可，兵事自有專人負責。」劉協醜話說在前頭，提前給孫乾等人打預防針。

孫乾等人對此倒是沒有意見，只有華歆感到不解，詢問劉協原因。劉協倒是也不隱瞞，「華先生，術業有專攻，就像是讓武人去處理政務，十有八九會把事情辦砸一樣，文人對兵事也未必就精通，與其把事情交給不擅長的人，倒不如交給擅長此道的專業人士。而且我視四位先生為心腹之人，有些話也不瞞你們四位。如今漢室雖弱，但正統大義尚在手中，將來重整河山，我不希望天下再出現割據一方的諸侯。」

「文武分途？」華歆試探的問道。

「正是。野心這東西如果不進行事先的預防，那遲早會釀成大禍。遠的不說，單是朝廷如今施行的州牧制，不正是諸侯並起的起因。一州之牧，手握兵政大權，儼然就是國中之國，此時既然可以從源頭上中止這種惡政，自然要越早下手越好。」

聽完劉協的解釋，管寧、邴原面面相窺，而華歆此時倒是對劉協有些另眼相看。人貴自知，只要知道了自己的缺點，才能有效的去改正。不過這位大漢天子究竟是光說不做還是確有其才，那還要看以後的表現，但現在，華歆已經有意留下等待結果了。

「聖上，華歆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要問。」

「華先生請說。」

「聖上既然已經知道州牧制的壞處，那又打算如何廢除？」

「華先生，我若是直接下道聖旨，你覺得天下會有幾個諸侯願意響應？」劉協反問道。

「……恐怕無一人會響應。」

「是的，華先生說的沒錯。打鐵還需自身硬，唯有強大了，所說的話才會有人肯聽，而要如何強大起來，那就要靠四位先生的努力了。其實以四位先生之才，擔任一地郡守那是沒有半點問題，只是數月前我已將多位朝中老臣委任郡守，那些人為了安民之事已經忙碌數月，這時換人讓我覺得於心不忍，而且朝令夕改，也容易讓百姓無所適從，為此只能先委屈一下四位先生，帶到三年以後，我對四位先生必有新的任命。」

「聖上言重了，我等心中並無怨言。」孫乾代表四人對劉協說道。

安排完了孫乾四人的事情，劉協親自將四人送出了營地，這四人都是急脾氣，在得了劉協的親筆書信以後就打算走馬上任，連劉協想要等回長安為四人舉辦的接風宴都推了，直言等慶功宴時再回長安。

手下著急做事，劉協作為領導自然要支持，問高順借了百名陷陣營士卒，分別護送孫乾四人前往天水、漢中上任。等到孫乾等人走後，劉協也有工夫跟典韋、郝昭說說話了。得知自己被任命為西園八校中的一員，郝昭很意外，同時也很興奮。

「伯道，我安排你去天水協助子龍，到時多跟子龍學學，儘快把你負責的一校人馬訓練成為可戰之兵。」劉協笑著叮囑郝昭道。郝昭錯過了與趙雲的見面，劉協與趙雲相遇的時候，郝昭已經帶著盧植的親筆書信啟程去青州北海見鄭玄去了。不過未見其人早聞其名，從典韋的口中，郝昭也知曉了那位頗受劉協看重的趙雲趙子龍。

原本只是陷陣營里的一伯長，但現在卻搖身一變成為了西園八校中的右校尉，對郝昭來說這也算是一步登天。身為郝昭的原長官，高順也替郝昭感到高興，而這一高興，那就要出血，在劉協的要求下，高順答應了將當初跟著郝昭辦事的那二十名陷陣營士卒繼續跟隨郝昭，這樣一來，郝昭組建新軍的班底就算是有了。

郝昭知道陷陣營的訓練之法，趙雲可以練出白馬義從，至於漢中的黃忠，領兵這麼些年，對練兵之事肯定也有獨到之處。假以時日，劉協就可以擁有至少三支的精兵，這對手上沒什麼兵權的劉協來說至關重要。

說完了郝昭，再說說典韋。典韋出任的職位是西園八校中的典軍校尉，也是唯一一支被劉協留在長安的人馬。滿員一千人，不光是典韋如此，其餘各校所帶的兵員上限也是一千人，因為再多以朝廷目前的財力，養不起。

既然不能大規模招兵買馬，那就唯有走精兵路線。可典韋是否是個練兵的材料，劉協這裡只能打個問號。歷史上的典韋好像並沒有獨立領軍的時候，雖然這跟他常年擔任曹操的親衛將有關，但在劉協的印象里，典韋好像更適合衝鋒陷陣。至於練兵……

好在現在劉協又收了一個徐晃，這徐晃既然能被曹操稱讚頗有周亞夫之風，那練兵是肯定沒問題的。聽劉協提到了徐晃，典韋頓時也來了興趣。在得知自己也要獨領一軍后，典韋除了興奮外也多了一絲猶豫，就如劉協所想的那樣，典韋知道自己如今衝鋒陷陣沒問題，可練兵對他來說卻是兩眼一抹黑。他的從軍經歷跟徐晃一比壓根就沒有可比性，所以在聽說劉協為自己安排了這麼一個副手以後，典韋心裡不由暗鬆口氣。

按照典韋的要求，劉協帶著典韋去了徐晃那裡，讓這兩個日後需要在一起共事的人先認識認識。但讓劉協沒想到的是典韋跟徐晃一見如故，二人聊得倒是很投機，這也讓劉協鬆了口氣，原本還擔心這二人不好相處，現在看來沒有這個擔心的必要了。

不想打擾典韋跟徐晃討論日後如何練兵的興緻，劉協悄悄的退出了營帳，只是還沒等他在屬於自己的營帳內坐穩，呂布又跑了過來。

「溫侯，你有事找朕？」一看呂布那些流露出一些討好意味的笑臉，劉協不由樂了，問道。

「聖上，布確實有點事想要請聖上允許。」

「呵呵……溫侯有話就說，這樣可有點不像你了。」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想要聖上允許，讓布與那典韋切磋切磋。」

「啊……溫侯這回出兵沒打痛快？」劉協愣了愣，試探的問道。

「嗯，嗯。原本還想要給那個徐晃比試比試，可誰想到那個徐晃竟然有傷在身，那樣即便勝了他，那也是勝之不武。」

「……唔……好吧，既然溫侯有意，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這切磋能不能等到咱們回長安再比。畢竟咱們眼下還有正事要辦，不知溫侯意下如何？」

「聖上，那個典韋等回了長安以後，不會又被派去別的地方吧？」呂布有些猶豫的問道。

「呵呵……不會的，典韋是典軍校尉，他需要率部留在長安。溫侯，你別看典韋沒有你的名氣大，但他的本事卻是一點都不含糊，到時切磋的時候，溫侯可不要輕敵。」

「真那麼厲害？」呂布聞言不信。

「呵呵……溫侯不信也沒關係，等比過了溫侯自然就知朕所言不虛。溫侯這段時間若是覺得閑，不如帶兵辛苦一下，將咱們回長安這沿途的山賊流寇清繳一下，也捨得日後這些人禍害當地百姓。」

「末將領命。」

劉協只是想給閑得難受的呂布找點事做，接收白波賊殘部的事情已經交給了比呂布更加穩重的張遼，如今的呂布就是一個閑人。可劉協沒想到的是，呂布太賣力了，就帶著身邊的五百負囊士，將附近大大小小將近三十餘座山寨一掃而空，當地治安瞬間變得良好，雖不敢說達到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程度，但至少百姓們敢在夜間趕路了。一時間呂布的名聲在民間有了很大的起色。

受到了百姓的讚揚，呂布對剿匪這件事也變得越發的積極起來。而劉協對那些佔山為王的山賊草寇也沒有好感，便由著呂布去折騰，結果等回到了長安，看到了呂布通過剿匪所得的收穫，劉協也是大吃一驚。

整整二十輛馬車的戰利品！這就是呂布帶著五百負囊士這次出征的收穫，旁人眼紅是肯定的，不過劉協也清楚這些都只能算是橫財，倒也沒打算跟呂布搶這些東西。

長安

劉協與呂布在城門口分手之後便各自回家，要說起來，呂布這人的人品雖然不怎麼好，但人無完人，對待自己的家室，呂布卻是極好。相比起說出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劉備，呂布無異是個顧家好男人。

一個還知道顧家的人，那就還有可取之處。劉協沒打擾呂布回家跟家人共享天倫之樂，帶著典韋、郝昭等人回到了皇宮。

這裡是劉協的家，而在回到長安以後，那些跟隨劉協一同來到長安的人也盡數被安排在了皇宮內，反正空房子多的是，另外找地方還需要花錢花時間，倒不如就住在宮裡。不過別人住在宮裡沒問題，可甄家就不行了。甄家這回來長安是開設店鋪，為甄家多準備一條後路，留在宮裡如何行事。

趁著劉協不在長安，甄姜求到了王允那裡，帶著家人在長安東市崇仁坊找了間大房子。有王允出面關照，甄家的店鋪在簡單準備了一番之後便開始開張營業，反正這次隨劉協回長安時除了答應售賣的糧草，甄姜還帶來了一些別的商品，此時開張倒也不愁沒有貨物。

一般來說，沒人敢來找甄家店鋪的麻煩，畢竟有王允的面子擺在那裡。誰吃飽了撐的會跟當朝司徒過不去？可偏偏就是有那種傻大膽，趕在劉協來與甄家商議進一步合作的時候，上門來找事了。

地痞流氓上門鬧事一般都是為了錢，這次劉協遇上的也不例外。從甄姜讓管事去處理就可以看出，像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回了。

「甄姑娘，像今天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嗎？」劉協皺眉問甄姜道。甄家五朵金花，若是還有別的甄姑娘在場，劉協在稱呼上會帶上一個數字，甄姜是大甄姑娘，甄宓則是小甄姑娘，至於其他三位姑娘，則是二、三、四甄姑娘，像現在這樣只有甄姜一人在，劉協則是直接以甄姑娘相稱。

「唉~這事並不稀奇，花錢消災就是，反正所花的錢財也不多。」甄姜嘆了口氣道。

「不成，既然是在我的地盤，我就不能允許有這種敲詐勒索的事情出現。」劉協說完起身就往外走，甄姜見狀急忙招呼店中的夥計跟上，唯恐劉協出現會吃了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