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戰備

府中來了飛賊，這是非常嚴重的事情。孫府上下集體行動，大有挖地三尺也要將那個膽大包天的飛賊捉拿的架勢。吳國太來到正在坐鎮指揮的徐氏院中，就見徐氏臉色難看的坐在那裡等待搜查的結果。

「母親，大晚上的打擾了您的清凈，是兒媳的過錯。」徐氏一見吳國太連忙起身迎上去請罪道。

吳國太聞言擺擺手，「府里來了賊，睡也睡不踏實，可曾拿住那個賊？」

「尚未發現，不過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估計那個賊也已經被驚走了，母親請放行休息。」徐氏連忙答道。

「是何人發現得那賊？可曾看清面目？」吳國太點點頭，坐下后問道。

「這個……是兒媳的侍女小紅，她當時正在伺候兒媳沐浴，忽然就發現窗外有人，便驚叫出聲嚇走了飛賊。」徐氏想了想，對吳國太說道。

「這樣啊，看來這個飛賊是個男子。徐氏，最近府里可曾招進新人？」吳國太又問道。

「兒媳這就命人去查。」

吳國太來找徐氏當然不是關心徐氏的安危，她來這的目的一是打聽孫尚香的下落，二是誤導徐氏的判斷，讓其白忙一場。可徐氏並不知情，還以為這是婆婆關心自己的表現。而且吳國太所言也的確有道理，偷窺女子沐浴的，不是男子難道還會是女子不成？

目的達到的吳國太起身離去，徐氏親自將吳國太送出院門，等吳國太回到自己的小院，就有孫策走過來告知好消息，孫尚香回來了。聽到孫尚香安然無恙，吳國太這才鬆了口氣。至於府里的搜查，吳國太相信沒人敢擅闖自己的小院，外面願意折騰就由著他們折騰好了。

有了吳國太這個避風港，孫尚香這個真正的賊自然無事，但徐氏臨時決定的全府大搜查，也不是一無所獲。家大業大，難免就會多是非，偷窺徐氏沐浴的淫賊沒抓到，但監守自盜的家賊卻抓到了好幾個。

因為是臨時決定，那些家賊措手不及，叫人逮了個正著。徐氏對此大為惱火，雖然被偷走的東西並不是什麼多名貴的東西，但這種行為卻是絕對不能被允許的。對於那些被抓的家賊，徐氏決定一律杖打八十，逐出府去。

只是這八十杖不是什麼人都受得住的。眼見徐夫人是真的發了怒，負責行刑的人也不敢如過去那樣暗中放水，實打實的打了八十杖。可基本上沒幾個人能等這八十杖打完的，大多挨了三四十杖就被活活打死。

一番整治過後，孫府上下的風氣好轉，至少那些貼身的侍女不敢再搞什麼小動作，對於徐氏的敬畏也達到了新高度。孫府上下本是以吳國太為首，但如今卻成了徐氏當家作主，她所說的每一句話，無人敢忤逆。

徐氏對吳國太的默許心存感激，完全沒想到吳國太不說話只是因為對孫權已經死心，對於孫府何人做主，吳國太並不關心。但徐氏卻不知道，在整治完了府中的家賊以後，徐氏往吳國太那裡跑得更勤快了。吳國太雖不願意理睬徐氏，可為了保護孫策、孫尚香不被人發現，只能先應付著。

一轉眼的工夫，半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了。吳國太的身體大好，孫策與孫尚香離開的時間也到了。吳國太不舍，但也清楚不能繼續讓兒子女兒留在這裡，多留一日就多一日的風險。

「母親，孩兒這就去了，還請母親保重身體，日後我們還有團聚的時候。」孫策不舍的對吳國太道。

「伯符儘管放心，為娘會等你們兄妹來接我的。」吳國太微笑著拍拍孫策的手說道。說完又叮囑孫尚香道：「尚香，你的年紀也老大不小，不要再給你兄長添麻煩，自己的事情也要留點心，若是遇到了什麼心儀的對象，記得跟你兄長說，若是覺得不好意思，就和你大嫂說也是一樣。」

「母親，瞧你說的……孩兒記住了。」孫尚香一見吳國太瞪眼，連忙改口道。

「好了，就說到這吧，你們走吧，一路小心。」吳國太對孫策、孫尚香道。

就在孫策、孫尚香隨著吳國太安排的人走向院門外準備出府「辦差」的時候，徐氏帶著人前呼後擁的走了進來。孫策、孫尚香見狀立刻一低頭退到一旁，而徐氏在見到孫策、孫尚香的時候也是一愣，總覺得眼前這二人有點眼熟，但就是想不起在哪見過，剛準備將這二人叫過來詢問，就見吳國太已經走了出來，開口道：「徐氏，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母親，府里新進一批布匹，孩兒送來請母親先挑揀一二。」徐氏趕忙回答吳國太道。而這時，孫策、孫尚香也見機走出了院門。有吳國太幫著打掩護，徐氏也就顧不得去想自己方才覺得似曾相識的二人究竟是誰了。

等從吳國太那裡回來，徐氏回想了一下今日去婆婆那裡的經過，腦子裡忽然靈光一閃，猛然想起了自己覺得似曾相識的二人想誰了。

孫策、孫尚香，一個是自己的大伯，一個是自己的小姨子，難怪自己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只是他二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對於孫權搶班奪權的事情，雖然江東無人敢當面提起，但在私底下卻是傳得人盡皆知。這江東如今是孫權的天下，孫策、孫尚香這時候回江東，與羊入虎口沒多大區別。他二人究竟是為何要選擇在這時返回江東？

徐氏很聰明，只是略作思考，便明白了孫策、孫尚香為何甘冒如此大的風險潛回江東，是假裝不知還是命人捉拿？成了擺在徐氏面前的現實問題。

按理來說，徐氏如今是孫權的妻子，她應該對孫策、孫尚香這對自己丈夫的敵人毫不留情。但問題是這裡面牽涉到了吳國太，好不容易婆媳的關係才得到緩和，這萬一要是因為捉拿孫策、孫尚香的緣故導致婆媳關係再度惡化，徐氏覺得有點得不償失。

思前想後，徐氏考慮了一夜，這才拿定了主意。等到洗漱完畢，徐氏帶著自己的「爪牙」前去吳國太的小院。既然難以抉擇，那不如就將主動權交給別人。徐氏已經考慮好了，若是吳國太依舊像前幾日那樣對待自己，那自己就假裝不知，呃……也不能這麼說，應該說是保持沉默，但必須要讓吳國太知道自己清楚這事。若是吳國太一改對待自己的態度，那自己也不用考慮情面，公事公辦即可。

得知徐氏大早上前來請安，吳國太連忙命人將徐氏帶去前院等候，自己則開始洗漱。等到一切準備妥當，這才來到前院。

「兒媳見過婆婆。」見到吳國太出來，徐氏趕忙迎上去問安道。

「不必多禮，今日為何來得如此早？」吳國太示意徐氏坐下，問道。

「昨日見婆婆這裡人手不足，兒媳特意讓人挑了兩個伶俐的過來伺候。」徐氏輕聲答道。

「哦，不必了，老身習慣清凈，人多了鬧得慌。而且不久前才派來兩人，現在不用增加人手。」吳國太聞言搖頭拒絕道。

「婆婆，不知那二人現在何處？」徐氏問道。

「你來得不湊巧，昨日你來的時候在門口也遇到了，他們被我派出去辦差，要返回吳郡老家取一些東西。」

「莫非昨日兒媳在門口遇到的那二人便是？」

「正是。」

「……婆婆，說來也真奇怪，昨日兒媳見到那二人時竟然覺得他二人與大伯還有尚香有幾分神似。」

「呵呵……你也覺得像是不是？」吳國太聞言笑問道。

姜是老得辣，吳國太這麼一說，徐氏反倒不好接話了。吳國太說這話的意思很明顯，她會選這兩個下人留在身邊伺候的原因，那就是因為這二人長得與孫策、孫尚香相似。這樣一來，就算以後有人問起，也挑不出吳國太的毛病。老人家想念自己的兒子女兒有錯嗎？

「……不知那二人何時會返回？」徐氏有些鬱悶的問道。

「多則十日，少則五日。」吳國太隨口答道。

不管是十日還是五日，只要離開了孫府，孫策、孫尚香自有人會接應他們離開，吳國太說這話只是敷衍徐氏，反正孫策、孫尚香不會回來，至少現在不會。至於不回來的說辭吳國太也早已想好，逃奴唄。

徐氏心情不爽的從吳國太那裡回來，她本想要藉機向吳國太買好，不想吳國太回答的滴水不漏，叫自己的盤算落空。心情不佳的徐氏無心處理事務，躲在房中看書打發時間，不想拿起書還沒看上一會，就有人前來稟報，說是丈夫孫權派人自柴桑送來一封書信。

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徐氏不敢怠慢，急忙取過書信看了看，不由面露苦笑，信中除了叮囑徐氏照顧好吳國太外，還提醒徐氏加強府中戒備，說不準會有人潛入府中探望吳國太。

徐氏哭笑不得，這提醒來得實在太晚，孫策、孫尚香已經探望完畢，飄然離去，這時候提醒才送到，自己上哪抓人去。

攤開了紙，徐氏提筆寫了封回信，寫到一半的時候徐氏想了想，將原來所寫的書信撕掉，又重新寫了一封。她本想告訴丈夫有關孫策、孫尚香的事情，但又一想到眼下人已經找不到蹤跡，寫了也是白寫，說不準還會讓孫權又想出什麼餿主意，倒不如不寫。

……

柴桑

自劉協下令大軍南下至今已經快過去一個月的光景，漢軍的主力尚未趕至赤壁，孫劉聯軍也就還在緊張準備的過程中。此番大戰將直接決定孫劉兩家未來數年的命運，贏了便可以多苟延殘喘幾年期待轉機的出現，若是敗了，那就沒有以後了。

置之死地而後生！為了贏得這場戰事，孫權、劉備可說是下足了本錢，封官許願是必須的，錢財犒賞也是時不時就要搞一搞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讓麾下人馬下定與漢軍決一死戰之心。

在漢軍南下以後，原本以攻為主的孫劉聯軍便停下了攻勢，不斷後撤，放棄原來奪得的領土，帶走一切可以帶走的物資，堅壁清野玩得賊溜。

眼下作為主戰場的赤壁正在大興土木的修建防禦工事，作為江東之主的孫權，則坐鎮柴桑支援呂蒙的所有決定。不僅僅是孫權沒去赤壁，就是劉備此時也沒在赤壁，只是派出了自己的代表諸葛亮協助呂蒙，自己則帶著張飛在跟漢安軍玩躲貓貓。

劉協擅長挑撥離間已經成為孫劉兩家的共識。當年各路諸侯並起，劉協可說是在夾縫中求存，正是因為擅長挑撥離間，才擊敗了一個又一個強大的對手。前車之鑒就在不遠，為了不叫劉協的奸計得逞，孫權與劉備不約而同的想出了一個辦法，精誠團結，各派出一代表作為自己的代言人。

赤壁之戰的主帥是呂蒙，而副帥則是諸葛亮，但作為副帥的諸葛亮卻擁有否定呂蒙決定的權利。無論是呂蒙還是諸葛亮，那都是有理智的聰明人，知道這時候孫劉兩家鬧翻只會便宜了一旁虎視眈眈的漢軍。有他二人合作，孫劉聯軍的勝算可以更高一些。

嚴格來說，孫劉聯軍的水上優勢並不如演義中赤壁之戰那樣，劉協提早布局，為大漢操練水軍，雖在之前的戰事中折損了一些戰船，但大部分精通水戰的將士卻被保存了下來。而朝廷如今財大氣粗，長江上游更是設立了多處船廠，以往只是修造一些船隻維持日常開銷，但只要朝廷下令，重新打造一支艦隊也不過是三五個月的光景。要人有人，要物有物，三班倒不分晝夜工作，造船的速度自然就快。

而呂蒙、諸葛亮明顯也清楚要跟朝廷拼消耗那是下下之策，所以他們並不打算跟朝廷比拼誰的船多。但凡戰事，多是以正合、以奇勝。出其不意才是以少勝多的關鍵，而呂蒙、諸葛亮的主要精力，就是放在這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