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戰前準備

兵貴神速，但此時的漢軍卻是反其道而行，往日可以日行百里，但如今卻只走個二三十里便安營紮寨，彷彿此番南下是去郊遊，而不是去打仗。對於漢軍如此「龜速」，諸葛亮、呂蒙等足智多謀之輩除了苦笑還隱隱有些後悔，當初一收到漢軍南下的消息便立刻收兵，卻不想漢軍走得如此之慢，此時的己方除了抓緊時間修整防務外，也只能安心等候漢軍的姍姍來遲。

漢軍之所以走得這麼慢，諸葛亮、呂蒙等人也大概能猜到，無他，休整而已。漢軍剛剛結束草原、河北兩場戰事，將士身心皆疲，選擇這時與江東和荊南開戰並非良機。但孫權、劉備咄咄逼人，也由不得朝廷繼續給將士安排休整的時間，只得匆匆南下。從這點來看，孫權、劉備的計劃是成功的。只是沒想到劉協這個奸詐狡猾的傢伙出兵是出兵，卻故意放緩了行軍的速度，給南下的漢軍製造沿途休整呃時間。

達到讓漢軍南下的目的以後，孫權、劉備就迫不及待的下令收兵，開始布置接下來大戰所需的各種準備。卻不想朝廷行軍速度緩慢，自己這邊都準備的差不多了，漢軍卻遲遲沒有到場。而這時候孫權、劉備也不好再次出兵進行騷擾，誰知道漢軍會不會突然加速行軍，萬一叫漢軍將己方的人馬截在了江北，再想要回來可就不容易了。

為了避免損失，孫權、劉備只能繼續將精心放在備戰這方面，同時嚴令各軍不得擅自行動，對江北漢軍發起挑釁。

等待，永遠是早到的要比晚到的著急。孫劉聯軍正在熱切期盼漢軍的到達，而南下的漢軍卻依舊保持著一天二三十里的速度，一邊休整一邊前往指定地點。劉協也不想如此，雖然此次南下的漢軍是支疲憊之師，但要收拾孫劉聯軍這支烏合之眾劉協還是有自信的。不是劉協看輕孫劉聯軍的戰力，而是漢軍這些年的對手與孫劉兩家的對手那就不是一個檔次上的。河北袁氏實力雄厚，草原蠻族戰力強大，可孫劉兩家對付的敵人是什麼人？多是尚未走出樹林的蠻人，這些人武器落後，能夠與孫劉對抗的最大資本就是熟悉地形，可一旦立刻了常年生活的地方，所能發揮的戰力立刻便會大打折扣。

蠻人作戰雖驍勇，但多是各自為戰，平時更是多以偷襲為主。面對久經訓練，配合默契，精通戰陣的漢軍，說是烏合之眾一點都不過分。雖然孫權、劉備也曾派人對這些蠻人進行過訓練，但或是出於以防萬一的考慮，蠻人所練只有其形，未見其意，平時擺出來糊弄糊弄外行還行，可真到了見真章的時候，立馬就會被打回原形。

至於此時正在江上橫行的江東水軍，劉協同樣沒放在眼裡。他會下令行軍如此緩慢的另一個原因，便是在等候造船廠加班加點製造的戰船交到各路水軍的手中。之前朝廷各水軍除了孫策、周瑜所率的蓬萊水軍未受影響外，其餘四路水軍皆有不同程度的損失，尤其是文聘的江陵水軍，由於魏延的輕敵冒進，導致幾乎全軍覆沒，主將文聘、副將魏延皆已戰死，殘餘部眾也隨文岱歸順了劉備。但讓人費解的是，就算有劉備大肆宣揚此事鬧得人盡皆知，劉協依舊沒有下旨將文家視作叛逆，不僅如此，還下令保留江陵水軍番號，有意重建。

宛城

面對關心自己的劉協，徐庶終於沒有忍住，跪在劉協面前嚎啕大哭，連聲向劉協請罪，只求速死。

劉協聞言大怒，見到徐庶的時候他還不生氣，雖然胡車兒的戰死同樣令他傷心難過，但這事錯不在徐庶，劉協也不想遷怒他人。可當聽到徐庶求死的時候，劉協心裡的一股邪火頓時就壓制不住，抬腿一腳將徐庶踹翻在地，手指徐庶罵道：「徐庶，枉我平日里看重你，沒想到你竟然是個懦夫。好，你想死是吧？那你就去死吧。我倒是想要知道在九泉之下，當你見到胡車兒、文聘、魏延等人的時候，他們問你可曾替他們報仇時你要如何回答。」

徐庶自覺對不起劉協一直以來的信任，只想一死以謝君恩。卻不想叫劉協踢了一腳，罵了幾聲后，猛然想起了自己還有未做之事。對啊，自己一死百了，可胡車兒、文聘等人的仇誰來報？的確，交給劉協沒有問題，但若是能選擇，徐庶更願意親手去替這些戰死的同僚報仇。

「聖上教訓的是，微臣知錯了。」徐庶跪在劉協的面前認錯道。

「響鼓不用重鎚，你是聰明人，那些勸人的話我不說你心裡也明白，所以我就不費那個口水了。我只要你記住一件事，城池丟了沒關係，奪回來就是，自己人死了也沒關係，替他們報仇雪恨就是。但關鍵是自己不要喪失了信心，也不要忘了自己該擔負起的責任。徐庶，若是我讓你返回江陵負責與劉備交戰，你可有信心獲勝？」

「……徐庶願立軍令狀！」徐庶沉聲答道。

「好，那我就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事不過三，這也是你的最後一次機會，若是再有下次，那就休怪我不念舊情了。」

「若不能勝，徐庶甘願受罰。」

「不要著急，此番我軍南下，最終目的是要完成天下一統，既然要達成這個目標，那就必須謹慎，爭取一次解決孫權和劉備，不給他們留任何有可能翻身的餘地。你且退下好生考慮考慮，莫要心急，在與孫劉開戰以後，漢安軍將由你擔任趙雲的謀主。」

「諾。」

等到徐庶退下，一直沒有開口言語的郭嘉出聲問劉協道：「聖上，若是讓徐元直去漢安軍，那漢安軍原來的謀主司馬仲達要如何安排？」

「奉孝，你覺得諸葛亮此人如何？」

「足智多謀，才學不在郭嘉之下。」

「呵呵……你這算不算是自誇？」劉協聞言忍不住笑問道。

「……聖上，嚴肅點，說正事呢。」郭嘉見狀沒好氣的提醒道。跟劉協相處的時間久了，郭嘉也發現劉協不似舊主曹操那樣古板，平日里開開玩笑一點問題都沒有。

「好，嚴肅點。奉孝，在我看來，此番大軍南下，孫權、劉備皆不足慮，唯一可能成為變數的，就是諸葛亮。此人用兵謹慎，難尋破綻，平常的計謀壓根就躲不過他的眼睛。要想對付他，我們必須做好充足的準備。」

「……所以聖上打算用司馬仲達來對付諸葛亮？」

「不僅僅是仲達，一個你，一個文和，一個士元，還有一個孝直，我就不信你們五個聯手會對付不了一個諸葛亮。」

劉協的身邊文臣武將眾多，其中文臣以荀彧為首，但荀彧此時坐鎮後方主管大軍後勤，讓他前來軍中聽用那是大材小用，而在軍謀方面，司馬懿、郭嘉、賈詡、龐統、法正五人被視為劉協身邊的五強，由他們五個聯手對付諸葛亮一人，足以看出劉協對諸葛亮的重視。

受到重點照顧的諸葛亮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劉協之所以會這樣，還是受了後世那本演義的影響，在那本書里，諸葛亮智多近乎妖，神機妙算無有不準，那簡直就是半仙之體。如今這諸葛半仙成了劉協的對手，劉協不得不謹慎對待。

孫劉聯軍如今能夠拿得出手的人才已經沒幾個，尤其是在謀略方面的，諸葛亮、呂蒙就是兩家的代表，雖然還有李嚴、丁奉等人文武雙全，但越是才能全面的人，往往在單一方面就干不過那些專精的人。文武雙全是多面手，哪裡需要往哪搬，但決定大事之人，並不需要那麼全面。

劉協的重視也讓郭嘉對諸葛亮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這是郭嘉頭一回見到劉協如此重視一人。就算是以前劉協與曹操交鋒時，對待曹操手下的謀主也多只是用一個或兩個來應付，但像這次要用五個對付一個，還是頭一回。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不管是什麼行業，都要分出一個高低勝負。劉協對諸葛亮的重視，恰恰說明了諸葛亮的厲害，郭嘉很期待與諸葛亮的交手。

……

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漢軍重點關注對象的諸葛亮此時正與呂蒙商議軍情。這次孫劉聯合，可說是困獸猶鬥，最後一搏。誰的心裡都明白孫劉兩家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唯有精誠合作，才能兩家共存。

在對付共同的敵人這方面，兩家的意見是一致的。也正因為有大漢這個共同敵人的存在，兩家如今放下了過去的恩恩怨怨，團結一致，對抗強敵。沒有暗中使壞，也沒有相互算計拆台，為了能夠在接下來的戰事中多幾分勝算，孫劉兩家這次的合作可說是親密無間。

呂蒙本只是一個通曉武藝的匹夫，隨同姐夫鄧當投靠了當時還是江東之主的孫策。只是當時呂蒙年少，孫策身邊又有周泰、陳武、凌操等過去是水上巨寇的猛將環繞身邊，呂蒙想要引起孫策的重視並不容易。也就在那時，孫權看上了呂蒙，與呂蒙結交，引為知己。

而呂蒙也因為孫權的勸說開始讀書，慢慢變得文武雙全，成為孫權身邊的左膀右臂。孫權通過呂蒙在江東軍中暗暗培植自己的親信，丁奉、徐盛、蔣欽等人就是那時候由呂蒙引薦，成了孫權的心腹。等到孫權成功上位，呂蒙等人也因此水漲船高，取代了原先周泰、陳武等孫策一系在軍中的地位。

對於此次與朝廷開戰，呂蒙是持支持態度的，也正是因為他的支持，孫權才能立排眾議，與劉備聯手一同向朝廷發起挑釁。而諸葛亮，同樣也是與呂蒙抱有同樣觀點的人。人常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呂蒙與諸葛亮在對待朝廷的問題上看法一致，這就讓二人可以找到許多共同語言。雖然各為其主，但這並不妨礙二人成為無話不談的知己。

漢軍南下的消息二人早早便已收到，一開始二人還有些擔心漢軍南下速度過快，打算想辦法派人阻擊拖延一下時間，卻不想漢軍南下緩慢，反倒叫人著急的恨不得催他們走快點。

「孔明，你說這漢軍要到什麼時候才能來？」呂蒙百無聊賴的問一旁同樣閑著沒什麼事的諸葛亮。

「不知道，子明莫急，該來的總歸會來，急不得。」正在觀看地圖的諸葛亮頭也不抬的答道。

「我當然不急，我只是有點擔心。」

「……你擔心什麼？」

呂蒙聞言答道：「當今聖上向來不是個喜歡按照常理出牌的主，他會不會明著讓大軍緩行，暗地裡卻已經派出一軍星夜兼程趕來準備奇襲我軍？」

「唔……你的擔心倒也有一定道理。那你想出什麼應對之策沒有？」諸葛亮想了想，點頭認同道。

「暫時沒有，我也就是靈關一閃，想到有這種可能，可具體會不會真有，我也不清楚。」

「子明，身為主將戰前多想想不是壞事，但想得太多了也不是好事。這事你暫時最好不要對外聲張，免得引起人心惶惶。」

「這你放心，這點輕重我心裡還是有數的。孔明，你說如果我的擔心成真，當今聖上真的有意派兵奇襲我軍，他會從哪下手？」呂蒙點點頭，問諸葛亮道。

「這個……」諸葛浪聞言有些犯難，他又不是神仙能掐會算，上哪猜劉協打算派兵從哪奇襲，低頭看了看地圖，諸葛亮不確定的答道：「眼下我軍除赤壁外，其餘各要衝也多有重兵把守，只要我軍加強戒備，漢軍並不能夠輕易得手。」

「……孔明，你說當今聖上會不會派蓬萊水軍自海上攻擊吳郡？有這個可能吧？」呂蒙忽然對諸葛亮提出了一種假設。

諸葛亮聞言立刻將目光投向江東的吳郡，猛然發現呂蒙的猜測很有道理，眼下孫劉聯軍的防禦重心多在沿江一帶，但對於海上的防禦卻是幾乎沒有。若是真如呂蒙所擔心的那樣孫策率領蓬萊水軍攻入吳郡，那後果將不堪設想。